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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说了一句:“太子妃,我等这就告辞了。”言罢,王泉抱着冷晴大步流星地朝着殿外走去。
“王泉且等一等。”在即将走出那座纯木质结构的殿宇时,王泉身后忽然传来成亦影的唤声。
王泉闻声止步,抱着冷晴转身,就见成亦影正怀抱着一件粉色氅衣朝着他们这方走来,而仍捧着那只先前从梁笙德手中抢过来的酒壶的季禾则安安静静地跟在成亦影身后。
这方,待走到王泉面前了,成亦影一边将她怀中那件粉色氅衣盖在被王泉抱着的冷晴身上,一边柔声朝王泉笑道:“大梁国行宫到赤冰国行宫的路途虽不长远,但夜里风凉,冷姑娘身为女子难免体弱,眼下又醉了酒,加件氅衣以免路上着了风寒。”
任由成亦影将那件粉色氅衣盖在冷晴身上,王泉张了张口,道出一句:“多谢太子妃!”相比于之前声色冷硬的道谢,这一次王泉的声音柔和了不少。
成亦影闻言,先是朝王泉摇了摇头,而后柔声笑道:“无需言谢。冷姑娘应本宫之邀来赴宴,却在本宫这里醉了酒,本宫理当多加照顾些。”
“好了,你们回去吧!”在用那件粉色氅衣将被王泉抱在怀中的冷晴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后,成亦影方如此朝王泉笑道。
朝成亦影颔首,王泉抱着冷晴转身大步离去。
“德太子、博太子,告辞!”在经过坐在院子里的火堆旁的梁笙德和燕博身边时,王泉如此声音冷淡地道了一句,而后也不等梁笙德和燕博回答就抱着睡得不省人事的冷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紧随王泉之后,成亦影和季禾亦走到了坐在院子里的火堆旁的梁笙德和燕博身边。
看着沐浴着清冷月色大步流星地离去的那两人,成亦影不由得感叹道:“煦太子和煦太子妃当真看重冷姑娘,竟还特地派了王泉来接冷姑娘回去。”
这方,坐在火堆旁的梁笙德闻言,凝眸望向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行宫院门前的王泉的背影,梁笙德如是温声笑道:“梓檀此言差矣,只怕并非是煦太子和煦太子妃看重冷姑娘,而是王泉看重冷姑娘啊!”
成亦影闻言当即垂眼看向因为坐在小杌扎上而比她矮了许多的梁笙德,试探性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转移视线看向成亦影,梁笙德张了张口,微笑着吐出七个字:“情人眼里出西施。”
站在梁笙德身旁的成亦影闻言,当即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笑意:“原来如此!到是梓檀没有留意。一晃眼十年已逝,当年那个率性而为心思澄澈的少年如今也有心上人了啊……”(未完待续。)
第一章 醉梦一场1
夜幕深沉,秦山之下的万家灯火已熄,世界沉入黑暗,万籁俱寂,因为已经八月十二了,墨色的夜空中十分应景地悬挂着一轮将圆未圆的皎月。
天成大陆腹地。秦山山脉外围山腰。
打横抱着因为醉酒而睡得人事不省,身上裹着成亦影给的那件挡风用的粉色氅衣的冷晴走在黑漆漆的山林中,墨发高束,穿着一身单薄的藏青色长衫,顶着王泉那张圆滚滚的娃娃脸的炎子明只觉得他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的厉害,怒气值也是一直居高不下。
是的,这个之前在大梁国行宫里和梁笙德说他是“奉煦太子与煦太子妃之令前来接冷姑娘”的人并不是王泉本人,而是易容成了王泉的模样的——炎子明。
正因为这个王泉是炎子明易容的,所以当时在成亦影跟“王泉”提起十年前的往事的时候,“王泉”才会一脸懵逼……
至于炎子明为什么不直接顶着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而是要易容成王泉的模样去大梁国行宫接冷晴……还不都是前两天那件事情闹的!!
这两天炎子明别提有多郁闷苦闷了,就为了前两天那件事,之后的这两天冷晴简直将他避若瘟神!不止连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就算两人正面撞上了,冷晴也当没看见他这么大个活人似的就从他身边绕过去了!!
见冷晴待他的态度是如此从未有过的冷漠,比当初他向冷晴表明情意的时候要冷漠数倍,以至这两天炎子明一有空闲就开始思考他到底哪里做错了?竟惹的冷晴生这么大的气??可是饶是聪敏如炎子明也想不明白其中原因!
炎子明是真的想不明白——按理说燕清秋怀的是他的孩子,又不是怀的冷晴的孩子,他要打掉燕清秋肚子里的孩子冷晴那么激动干什么?如果不是知道冷晴确确实实是女子……炎子明只怕都要怀疑燕清秋肚子里怀的其实是冷晴的孩子了!
可正因此,炎子明反而弄不懂冷晴为什么跟他生这么大的气了……
尤其让炎子明想不明白的是——就算他一开始是想打掉燕清秋肚子里的孩子,可后来他不也向冷晴妥协了,没有继续对燕清秋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了吗?冷晴为什么还要生气??
炎子明就这么满心疑问地苦闷了两天,直到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没有在饭桌上看见冷晴,炎子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捧着碗筷的王泉——冷晴哪儿去了?怎么没有出来吃饭?
然后捧着碗筷还塞了一嘴饭菜的王泉用含糊的语句告诉炎子明——冷晴今天吃过午饭就去大梁国行宫赴成亦影的邀请去了,今儿晚上会留在大梁国行宫用过晚饭了才回来。
炎子明又看向一贯喜欢粘着冷晴的燕清秋——口不能言的燕清秋连忙附和地点头。
炎子明又看向沉默地吃饭的牧文——牧文吃饭的动作一顿,随即看向炎子明,点头。
然后炎子明就更郁闷了——不但王泉和燕清秋知道冷晴的去向,就连牧文都知道,可他却半点都不知道!也就是说,冷晴走的时候记得跟王泉和燕清秋还有牧文打招呼,却独独不跟他说??冷晴这是完全将他排除在外了吗?
咳咳……这里要说个题外话,冷晴去大梁国行宫赴成亦影的邀请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额外跟牧文打招呼,因为冷晴觉得她就算跟牧文打招呼了,牧文大抵也是不会理会她的。而牧文之所以会知道冷晴的去向,那是因为冷晴前脚才走,王泉后脚就跟牧文说了……
不知道这一层事情的炎子明那是越想越郁闷,越是郁闷,炎子明就连坐着都不安稳了。
又想到冷晴说要在大梁国行宫吃完晚饭了才回来,到那时天色约莫都黑了,炎子明又怕这山林间黑灯瞎火的冷晴在路上出个什么事儿,就更加坐立不安了。
因为担心冷晴,因此在用过晚饭后,炎子明就一直坐在那座纯木质结构的“清心殿”前殿里等着冷晴。可是炎子明直等到夜幕降临,等到天边月亮都升起来了,冷晴还没有回来,炎子明这下可就彻底坐不住了。
既然干等着也是担心,索性,炎子明起身就朝着赤冰国行宫外走去,准备亲自去大梁国行宫接冷晴回来。
原本炎子明是没想到要易容成王泉的样子的,后来炎子明会易容,是因为在炎子明即将走出那座纯木质结构的“清心殿”的时候,被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王泉问了一句:“爷这是准备去接冷姑娘?”
心急去接冷晴的炎子明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王泉却跟在炎子明身后尽职尽责地提醒炎子明:“爷以这幅尊容去接冷姑娘怕是不妥,毕竟那是大梁国的地盘,属下觉得爷还是易容成属下的模样去安全些,若是有什么事,用属下的身份也更好处置。而且……恕属下说句不该说的话,冷姑娘近几日怕是不想理会爷的,爷若是不易容,即便去了,怕是也只能吃个闭门羹。”
俗话说关心则乱,王泉说的这些情况,若是放在平时,炎子明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但当时炎子明因为担心冷晴,一颗心早就乱了,又哪里还有闲心去理会这些?
因此,听完了王泉的话,炎子明当时就脚步一顿,沉默了一瞬后就默默地去易容成了王泉的模样,然后脚步不停地朝着大梁国行宫的方向走去。
炎子明在直奔大梁国行宫的路上原本还在计划着一会儿见到冷晴了他该怎么说才能让冷晴早早地跟他回赤冰国行宫,并且不能让冷晴瞧出来他其实不是王泉……
结果在半道上炎子明就碰上了被梁笙德指派去赤冰国行宫报信的那名宦人,并从那名宦人口中得知冷晴喝醉了,今晚会留宿大梁国行宫。
听了那名宦人的话,炎子明就想起他在赤冰国行宫傻乎乎又坐立不安地等着冷晴,结果冷晴却在大梁国行宫喝的酩酊大醉,还准备夜不归宿?!!!
炎子明当时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差点没怒得用上轻功直接冲去大梁国行宫收拾冷晴。还好炎子明理智尚存,没有冲动行事。
而等炎子明忍着怒气跟着那名走起路来慢腾腾的宦人终于到了大梁国行宫,并见到躺在大梁国行宫殿内的床上兀自酣睡的冷晴时,炎子明只觉得他胸腔里的火气是蹭蹭蹭地呈直线往上涨,简直都快将他这个人烧着了!
因为当时成亦影和季禾都站在炎子明身后,且有些距离,所以成亦影和季禾都不知道,当时站在床前的炎子明低头看着躺在床上兀自酣睡不醒的冷晴时,炎子明那双因为易容而变得圆溜溜的大眼睛简直都快要冒出明火了好嘛!!
炎子明能不气恼吗?
想冷晴独自外出还敢醉成这副人事不省的模样,炎子明都恨不得将冷晴的脑袋劈开,看看冷晴那颗脑袋瓜子里装的到底是人脑还是猪脑!
自古女子不比男子,男子就是醉倒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都没事儿,顶多被路过行人不轻不重地踢上两脚,可女子就不同了,多少女子是在醉酒后出的事儿?
炎子明是真不知道冷晴那颗平日里聪明无比的脑瓜子在醉酒的时候都是想的什么?她也不怕她独自在外醉酒会出事?还是她灌自己酒的时候对自己的酒量那么有自信?
脚下步子不停,炎子明垂眸看向窝在他怀里始终睡得安稳的冷晴,炎子明又不由得暗自感叹:得亏那大梁国储君是个难得只专情一人的正人君子,不会对她起什么不轨的心思,不然就她这幅不省人事的模样,就是被人吃干抹净了她都不能知道!!
虽然炎子明清楚地知道冷晴没有事,可只要一想起冷晴可能因为醉酒而出事炎子明就忍不住的后怕。即便此刻冷晴就完好无损地在炎子明的怀里被炎子明紧紧抱着,炎子明心中的担忧与害怕都磨灭不去。
抱着酣睡的冷晴似一阵风一般穿山越林地回到赤冰国行宫,炎子明才走到那座纯木质结构的“清心殿”殿门前,真正的王泉就从大开的黑洞洞的殿门后闪了出来。
为了不引人怀疑,之前在炎子明易容成王泉的模样离开赤冰国行宫时,王泉也易容成了炎子明的模样,以避免被人撞见走了一个王泉还有一个王泉……所以此刻王泉是顶着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站在大开的殿门前的。
王泉冒出来后,先是看了一眼顶着他那张圆滚滚的娃娃脸,此刻正一脸面无表情的炎子明,而后王泉转眼看向窝在炎子明怀里睡得正酣的冷晴。就见王泉忽然将鼻子往冷晴那方嗅了嗅,随即就见王泉眉头蹙起地往后仰头,同时用他那低沉且魅惑的嗓音如是低声询问道:“冷姑娘这是喝醉了?好大的酒气!”
无论是王泉往后仰头的动作还是王泉的言词都并没有夸大,而是冷晴身上的酒气真的很重,超级重,重得能熏人的那种!
话说冷晴今晚一连灌了五壶六十度以上的烈酒,每一只酒壶都有成人四个拳头那么大,一壶酒不说有两斤重,一斤五两到一斤八两大抵是有的。
这样算下来,五壶酒最少有个七斤到九斤的模样!而冷晴平常的酒量最多也就三斤左右,超过三斤这条线,冷晴必醉。
这次冷晴一下子灌下超出平常两三倍的酒,而且酒精度还在六十度以上,冷晴身上的酒气能不重吗?
王泉自然是不知道上述这些情况的,当王泉嗅到冷晴身上那股浓郁的酒气时,王泉口上说着“好大的酒气”,心中则腹诽着:冷姑娘身上这酒气大的,都熏着他了!也不知道他家爷这一路上怎么能忍受得了!
而这方,朝顶着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的王泉面无表情地点头,炎子明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完全没有露出一丝嫌弃冷晴身上酒气重的表情与情绪。不过……
话音一转间就听见炎子明用他那慵懒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如是没好气地低声问王泉:“你十年前去爬过大梁国行宫里的那棵梧桐树?为了掏鸟蛋?”
“咳、咳咳……”顶着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王泉直接被炎子明这突然冒出来的话惊得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