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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梅捡起地上的弯刀,一一为众人割断绑绳,手脚获得自由的人也加入帮同伴摆脱束缚的队伍中来……
鞑子的大意随着俘虏们筋疲力尽而与日俱增,而他们也终于因此自食了恶果。
辅兵纷纷解开绑绳束缚的同时,朱梅来到田复珍面前,焦急的问道:
“田镇抚,咱们下一步该如何?”
“鞑子主力俱不在此,看守人数不多,咱们分头突围,一路向东,一路向西……必有一方能就此得脱……”
随即,田复珍叹息了一声,又陡然振奋起来,“诸位,生死就在今夜,活着出去的,别忘了重新加入三卫军,为死去的志士复仇!”
朱梅忽然从田复珍那迸射出无限激情的目光中发现了一丝绝望的端倪,但这绝望的心境或许只有同为沦落之人才能体会得到,他朱梅正与田复珍一样,逃出去并不是一个新的开始,而是走向了终点!
早在紫荆关丢失他已经注定是个死人,丧师失地,即便朝廷赦免了死罪,他又有何面目继续苟活于世?之所以苟活至今,还不是为了亲眼见到流贼覆灭,关城收复,才好瞑目而去。
田复珍进士出身,曾经位居正四品高官,被俘便等于失节。他之所以没有殉节,恐怕还是因为了她。朱梅的目光撇向挨在田复珍身后显得很是瘦小的郡主,若不是为了护着她周全,这位田大人可能在兵败当日便已经与自己阴阳两隔了。
“也好!田大人往东去,朱某往西去,能否逃出升天,便看个人造化吧!”
说罢,朱梅在挥手虚劈,“此间以左随田大人走,以右随朱某走!”
辅兵们的纪律得益于三卫军的影响,出奇的好,既没人大声喧哗,也没人私自行动,而是按照朱梅的要求,纷纷至于两侧。
田复珍拱手作别。
“朱将军,咱们就此别过,多多保重!”
言罢,所有辅兵如潮水一般往东西两侧涌去,他们要趁鞑子守兵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逃的越远越好!
忽闻远处马蹄声起,大地竟不可遏止的颤抖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阴差阳错
田复珍的瞳孔猛然收缩,情知不妙,夜半马蹄爆响,十有八。九是鞑子骑兵回来了!朱徽妤跟在田复珍身后,紧张的望着黑洞洞的夜空,她能从这位一直护自己的田大人瑟瑟发抖的身体,判断出情况不妙。
“田大人,这,这是怎么了?”
田复珍的发抖并不是因为他在恐惧,实在是由于功败垂成带来的绝望,让他几乎失去了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最后信念!他已预感,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郡主,是鞑子来了!”
朱徽妤惊的用两只手捂住了嘴巴,鞑子来了他们这些人还能跑出多远去?
“别怕!大不了咱们一同往九泉之下见太祖皇帝去!”
让田复珍惊讶的是,郡主竟然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禁一阵唏嘘,太祖血脉果然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就连眼前这少女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这可羞煞多少七尺男儿啊!
再看朱梅,他已经豁出去了,即便听到了鞑子骑兵轰鸣的动地之声,仍旧一往无前,发足狂奔。
他们知道,这片林子往南三里是官道,骑兵想要越过这三里的密林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就是他们赖以逃命的本钱。
但是鞑子的动作却比想象中迅疾的多,骑兵很快便将田复珍一干人等团团围住,上千支火把将这片林间地皮上空映照的如同白昼。
只见为首的一名鞑子将军紧勒缰绳,战马不安的乱刨着四蹄,披头散发将一张脸遮在阴影之下,看不清表情。
……
天光大亮,罗桑坚赞带着浩浩荡荡的喇嘛队伍又回到了龙门川谷地之中,带来了让吴三桂为之一振的消息。
“嘿!这许多日子没白等!吴将军,他们来了!”
吴三桂深吸一口气,听到这个早就在意料之中的消息,他不但没有兴奋,心底里反而有些许紧张,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一切仰仗法王,今日见了分晓之后,吴某必当重谢!”
罗桑坚赞嘿嘿笑道:“重谢不必,说实话你杀气太重,我若收了你的谢礼,怕大光明佛怪罪下来!自此之后,咱们两个还是不见的好!”
吴三桂心中冷笑,真是做了婊子又立牌坊,你给蒙古鞑子做走狗,手上沾的鲜血还比谁少了不成?更让人可气的是,这厮还摆出了一副出家人慈悲之态,叫人掉了满地鸡皮疙瘩。
但大事既已成了一半,心情大好之下,也不与之争辩,还好言道:
“法王说话未免太过,常言道,山不转水转,说不定那一天法王就又转到吴某这颗石头上来了!”
罗桑坚赞却夸张的摆摆手,脸上的肉蛋子挤成了一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然后又正色道:“说正经事!蒙古勇士们已经将那姓李的蛮奴引了过来,想来午时左右自当抵达,吴将军要注意掌握掘口时间,切不可让大水伤了我蒙古勇士呦!”
吴三桂被罗桑坚赞恶心的直反胃,听他说起正事来反倒觉得不自然。只听罗桑坚赞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明庭已经定下了出兵的人选,大军此时没准已经出了居庸关!”
这个消息对吴三桂而言顶顶重要,他只没想到明军竟然动作如此之快,在之前得到的消息是皇帝与大臣又因为出兵人选而顶起牛来,怎么这么快便解决了?
明军一旦出了关,旦夕之间便可抵达龙门卫,那么到达此处也是眨眼的事,局势不可避免的紧迫了起来,这种紧迫感反而使吴三桂从一开始听说李信即将上钩,产生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继而代之的是压制不住的兴奋。
“明军势大,吴将军最好还是不要与之硬碰,为防不测还是尽早撤离才是!”罗桑坚赞出口相劝,他看了看下面的山间谷地,浅浅一层的独石水迤逦往南而去,这还都要归功于将上游拦了起来,否则此时的谷地还是一片汪洋呢!
“至于那姓李的蛮奴,交给大水来对付就好了!只须在水闸处多派些人手,关键时刻好掘口子放水!”
罗桑坚赞居然站在吴三桂的立场上出言相劝,这让吴三桂实在摸不到头脑,几日来这大喇嘛何曾说过几句好话,现在又殷殷相劝,不知又打的甚鬼主意?可思来想去,也觉察不出这话里边还有甚画外之音。
“不知皇上这一回能派谁来,朝中能带兵的大臣就那么几个人,洪承畴和孙传庭都不用,还真想不出有第三个人选。”
罗桑坚赞讥笑道:“你是反贼,还皇上个甚?告诉你吧,明朝皇帝老儿派了个下面没把儿的家伙过来,叫,叫什么来着……”他抓耳挠腮的回想着,“李,李凤什么来着……”
“李凤翔!”
“对对对!就是这个李凤翔!”
李凤翔其人吴三桂是知道的,司礼监诸多秉笔太监之一,此人能力倒是远远在那司礼监司正,后来又总监宣府军务的杜之秩之上。看来皇帝现在已经将信任逐渐偏向了他身边的内臣,不知这是应该值得庆幸呢,还是当为此一哭!堂堂大明朝,竟然只剩下了太监还可堪一用!
但是,让吴三桂将大股人马提前撤走那是万万不能的,说实话他还是不放心,万一李信命大逃了出去,岂不是白白空忙活一场吗?所以他要亲自带人留下来,万一躲过了滔天洪水,他也要亲自下手痛打这一群落水狗!
“多谢法王好意,吴某不亲眼见到那蛮奴死挺了是断然不能放心的。实话说,吴某直觉里他将是未来一大劲敌,不但是我个人的,也将是整个蒙古,乃至满清的劲敌,若不在其将起未起之时,把他干掉,早早晚晚将是心腹之患!”
有感于罗桑坚赞罕见的说了几句实诚话,吴三桂便也将他对李信的判断说了出来,算是一个善意的提醒。他能感觉出来,这些蒙古的汗王们虽然被满清打的满地找牙,但是没一个人把明庭里刚刚崭露头角的李信放在眼中,甚至连堂堂正正的敌人都没看作!
那罗桑坚赞果如意料中一般,嘴角都块撇到了天上去,大不以为然。
“狗屁的劲敌,心腹之患,还不是中了你我的计谋?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肚子里边弯弯肠子太多,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偏偏想的那么复杂,你要相信大光明佛的慈悲普照,姓李的蛮奴活不过今日太阳落山!”
他真不知道大喇嘛如此强大的自信心来源于何处,这可能就是蠢猪的普遍表现,吴三桂也懒得与罗桑坚赞继续聒噪这件事。
……
李信破天荒没有和步战营一起行军,而是与陆九的骑兵营一齐,快马加鞭直往情报所指的南河处而去。让他心急如焚的是麾下被鞑子俘虏的辅兵健儿以及那偷跑出来的新乐郡主。
尤其是后者,万一有个好歹,他李信又该如何向皇帝和晋王交代。尽管郡主这货是偷跑出来,可毕竟事出有因,又是为了自己,由此让他心里又平白的多了一份担忧。
“报!前方有一股不明身份的人马,正在屠杀……”
听到游骑口中屠杀二字,李信眉头突突乱跳,不及多想,抽出腰间雁翎刀。
“冲过去,救我大明同胞!”
骑兵营的骑兵们亦随之发出了愤怒的嘶吼,策马狂奔而去。
身在颠簸马背上的李信,心中实在是忐忑到了极点,他既希望这些人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麾下辅兵健儿们,又希望他们不是。现在他所能做的,只能是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阻止惨剧的继续。
出乎意料之外的,举刀屠杀的马上骑兵竟然都是汉人装扮,汉人屠杀汉人这是什么节奏?李信忽然就想到了吴三桂,现在宣府境内唯一一支与大明朝廷为敌的汉人军队,非他莫属。
这些人举刀肆意屠杀着手无寸铁的明军俘虏,兴起之时明军的到使来他们为之一震,猩红的明军战旗令人胆寒,不禁都心生惧意,也顾不得继续执行屠杀殆尽所有明军俘虏的任务,唿哨一声仓皇至极的纷纷逃了出去。
眼前惨况不忍目睹,难以直视,只有一件事李信得到了确认,遭遇悲惨屠杀的不是三卫军辅兵。从幸存者口中得知,这伙明军原本就是宣府的卫所兵,汉人叛将诈城,他们一仗没打就稀里糊涂的成了俘虏。
后来又被一群蒙古鞑子押到此处,开始大伙都认为,可能要被拉往边墙外给蒙古人做奴隶,谁曾想却在此处一连耽搁了几天都没有动静。就在大伙胡思乱想的当口,那些凶神恶煞的骑兵便来了,不由分说见人就砍,下手极狠,显然是没打算留活口。
李信越来越担忧,田复珍等人此刻究竟在何处,是否也如眼前这股明军一样,即将面临可怖的屠杀,又或是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已经被悉数押解出了边墙,强给蒙古鞑子做了奴隶……
过了一阵,追击而去的陆九带着人返回,忧心忡忡的道:
“娘的,没追上,他们往北去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背信弃义
李信安抚了得救的卫所兵俘虏,又命随军郎中对伤者进行简单的处置,轻伤者倒还好说,重伤者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最后又让他们互相扶持着自行离去。
按照在此处发现敌对汉人骑兵的情况来推测,吴三桂当也在方圆几十里之内,那么自进入宣府以来李信能感受到的敌意也就能解释得通了。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与吴三桂从未进行正面交手,这货又是凭什么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呢?
“报!下游十里处发现鞑子骑兵!”
游骑飞报而来,李信一惊,又赶忙确认。
“确定不是汉人骑兵?”
“绝对不是汉人,留的都是一水的辫发,确定蒙古人无疑!”
李信有种感觉,他一直遍寻不着入寇鞑兵的行踪,不是鞑子太狡猾,而是三卫军走错了路。他们出了居庸关,过了怀来以后便一路向南,而此时鞑兵主力应当是浅尝辄止,一路往北撤往了南河一带。
骑兵营当即沿着南河往下游急驰而去,果见鞑子队伍绵延了数里之远,竟满满的都是财货人口牲畜。此时再不用李信发令,骑兵营骤然分成两路,往南部开阔地划了一个弧线,直奔人畜队伍拦腰处斩去。
很快,蒙古人发现了明军骑兵,呼哨之声不绝于耳,被押解的人畜队伍立时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女人和孩子的哭喊,牛羊惊恐的乱叫,顿时搅成一团。
小股的蒙古骑手由四处涌来,片刻功夫便如股股溪流骤然汇聚成了惊涛骇lang的大河,挥舞着弯刀,赫赫怪叫着,直迎着骑兵营而来。
陆九见状又是两声短促而有节奏的呼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