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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游山玩水,也大多数时间都是意兴索然,神思不属。
最终,随着江北局势的持续糜烂,卢象升在徐州寸步难进,无尺寸之功。这使得高时明若坐针毡,说到底身为太监的他对紫禁城对皇帝有着天然的依赖,不论在外面出镇地方有多么风光,他们这种人的根子都在紫禁城,在皇帝那里。如果一旦与这个根子的联系被掐断了,他们就好像断线的风筝,一切权力的根源也随之全部失去,那地方上的文武官员们谁还会在意一个阉人?
正是这种对北京的天然依赖与内心无时不刻存在的危机感,使得高时明前所未有的倍感折磨。就在这个当口,三卫军大败太平府叛军的消息传来,同时李信收拾魏国公的一切明里暗里手段也被密探一一传递过来。高时明终于下定决心,返回南京。他从南京官员们摇摆不定的态度中,看到了一些极其隐晦的东西,而这些隐晦的东西也正是掐断他与北京之间天然联系的一柄利剑。
所以几经考虑之下,他决定要试探试探南京官员们对他的态度,同时镇虏侯李信的大腿一定要牢牢抱住,毕竟两人在太原时有过一段极其愉快的合作经历,而且他还在那个囊括了几乎所有晋商的商社中拥有股份。总而言之,外界传言中的李信刻薄寡恩,这与高时明印象中的李信大相径庭。
在高时明眼中,李信还是个十分念旧与顾及旧情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迂腐和优柔寡断。但这些并非英雄该有的气质却没有影响他一步步走向权力的巅峰。只要李信还顾念旧情谊,那么他高时明在江南的地位至少就可以牢牢保住。同时,他也在庆幸,自己得了这个出镇江南两省的差事后没有过于高调,而是夹着尾巴做人。虽然说起来不免要让宫中那些随堂太监们取笑,但这种谨小慎微却为他今日的出清产生了不小的正面效果。
毕竟,没有和南京的官员们发生龃龉,那些人也不至于有心置自己于绝地。不过,很快高时明的一颗心就悬了起来,因为李信竟然借口委婉的拒绝了他的求见。
第七百九十一章 深谈一夜
高时明被李信拒见之后心怀忐忑,但他又对南京两眼一抹黑,连个能打探消息的熟人都没有,而城中官员们也都失去了此前对他的殷勤,更无一人上门。只好坐立不安的待在应天府为他安排的住处里,足不出户。这其间,高时明甚至生出了到湖广去的念头,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他头上虽然顶着圣命差事,可是自己没有一兵一卒,又五银钱粮草,单身匹马去吗?更何况现在南北交通断绝,大明京师已经失去对南方的控制超过半年时间,他又拿什么节制地方官?
到了傍晚时分,南京城内已经明显能感受到秋风萧瑟之意,徘徊于院子里心事重重的高时明不禁为之打了个寒颤,这也一如他的心绪一般。他开始怀念当今圣上刚刚即位,除去魏忠贤手握大权的那个时代。虽然皇帝大为限制宦官,可不论哪个太监就算作为中使到地方上,哪一处的地方官不是前呼后拥,上赶着巴结,生怕怠慢了半分,今日可好,书上所说的世态炎凉大体就是如此吧。
正感怀之际,随侍的小宦官为高时明捧来了这两日的《公报》以供他打发时间。谁知高时明才翻了几页,便愣愣呆住,继而又一连茅塞顿开状。
“原来镇虏侯并非借口之言!”
高时明的话中充满了峰回路转的喜悦。果不其然,守门的小宦官一溜小跑过来。
“高公,镇虏侯,侯来了!”
这可是说起曹操,曹操就到。高时明兴奋之下亲自出大门相迎。李信一身便装简从而来,显然并未见外于他,这让高时明顿感心安,同时也更加确定了以前对李信念旧的认知。
“高公这几日游玩的可顺心?”
两个人一先一后而入,李信边走边漫不经心的询问着高时明这些日子的游历经过。高时明则摇头苦笑,“朝廷战事吃紧,咱家哪里还有心情游玩,这些日子可算是身在曹营,心却在汉!”
这个比喻并不甚恰当,但这足以向李信表达他的焦虑了。以高时明看来,他还是决定对这位老搭档开诚布公,讲一讲自己的所忧所虑。岂知李信却是陪着他一并苦笑,也开始大倒苦水。
“高公好歹还身得自由,李信却是身心俱疲,重重枷锁下,处处掣肘,没有半分快意可言。
这也是李信的心里话,当初在太原经略山西,虽然也有一些文官掣肘,但都是些可随意搓揉的小角色,因此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将九成以上的精力用在实现自己的规划上。但是在南京却恰恰相反,他要用九成的精力去应付那些掣肘的各方势力,最后仅仅余下的一成精力分一半出来,解决各种三卫军内部出现的问题。
两人寒暄一阵后,李信长叹一声,“不知高公可曾听说了,熊明遇在浙江被海盗绑走,陆九见机的快,侥幸逃脱,但也身负多处创口……但总算没有性命之虞,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则消息也是高时明刚刚在报纸上看到的,而陆九则是在马贼时代就追随李信出生入死的老兄弟,而且这老乡第又身负重伤,险些送命,李信无暇接见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镇虏侯打算?”
李信闻言笑道:“李信此番便是要麻烦高公来了!”
闻听此言之后,高时明只觉得胸口突突乱跳,突如其来的激动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半晌他才强抑制住内心的兴奋与激动,一字一句坚定的道:“镇虏侯但有所命,吩咐便是,实不相瞒,咱家这些日子都快闲出鸟来了!”
李信继续深入说道:“高公可以用天使的名义赶赴杭州,杭州城内的不法势力嚣张至极,这一回不将他们铲除,李信便提兵而去,将他们悉数踏平。”
这让高时明身子一颤,李信虽然是武将带兵,但绝少在言语中打打杀杀,今日能说出提兵将之踏平之语,可以想见他已经对这些不法营狗之辈痛恨到了何种程度。其实高时明还没想到的一点那就是,李信实在失去了耐心,不想再按部就班的与之下棋一般对弈,一旦高时明此行碰壁,他便提兵过去以武力解决问题,这样虽然粗暴却简单有效。
不过高时明却又注意到了李信提及的让自己以天使身份往杭州去,如果较真起来这自己虽然身负圣命南来,但是所监军之地却是湖广江西,和浙江根本就搭不上关系。如果抬出了天使的身份,小则是逾制,重则是假传上命,说起来干系可担的不小。这种犹豫只在高时明脑中闪了一瞬,便彻底被另一种想法彻底驱逐。
“好!不知镇虏侯如何安排,咱家又该在何日何时动身赶赴杭州?”
须知陆九可是带了五百多人去的杭州,最终还让人暗算至重伤,可以想象杭州城内已经不惜撕破脸皮搞风搞雨,所以高时明关心的是他这一去能带多少人随从护卫。高时明自认随李信驱使,可他更爱惜生命,否则也不可能放着江西湖广不去而留在南京了。
李信却笑道:“再带五百人足以,高公可能还不知内情,熊明遇和陆九都是乘船应酬之际遭袭,随行的五百人绝大多数都在岸上,若非陆九南来后学会水性,这一回只怕就要葬身鱼腹了。”
《公报》上只说熊明遇和陆九在浙江遇险,却没涉及细节,现在李信简单大概的解释了一阵,高时明立即恍然。
“如此说杭州官员并未彻底与咱们撕破脸,所谓凶手可曾交了几个出来?”
高时明对这种阳奉阴违的手段再了解不过,如果杭州方面做下此事,也必然会交出几个替罪羊来,以平息南京方面的怒火。实际上相较与李信一方的克制,南京不少官员已经叫嚣着派兵进驻杭州,亲自揪出不法之人。一个个喊打喊杀,声势竟甚于三卫军的一群将军士兵。
而李信并非不想就此派兵往杭州去,而是现在局面使他在兵力上捉襟见肘。由山西带出来的老卒一部分交给张石头带往福建,一部分则归程铭九统辖平靖江西以及南直隶西部各府。
现在应天府驻扎的几只三卫军均是南来以后刚刚招募的新军,这些人虽然将队列等战术动作练的颇有板眼,但毕竟未经过大战,还要负责拱卫南京一则抵御江北的革左五营,二则防止内部曾数次蠢蠢欲动的反对势力。
所以,李信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他要有充足的时间从容处置应对,才能分兵南下。而这期间,也绝不能干巴巴等着,于是,让高时明打个前站,也就成了最佳选择。
李信的想法让高时明大为放松,也有些淡淡的失望,原来他并不是去啃硬骨头的,而仅仅是个投石问路的开路先锋,既然如此,这一去便毋须,面对想象中重重阻力。
“镇虏侯的意思是,咱家先去贼窝子里打探一下虚实,看看谁是石头,谁是鸡蛋?”
对此,李信连连点头,“正是如此!如果能从内部将它们分化瓦解,负面影响也会随之降到最低。”
两个人秉烛夜谈,从日落直到金鸡报晓,天色转明。李信看看时间不早,便起身告辞。
“李信先行一步,一个时辰后,还要去平蕃舰队视察,相信他们在港内不会闲置多久了。”
高时明闻言一愣,李信这一夜吐露的许多消息都太过震撼,就算临别之时的一句闲话都让他震惊无比。按照以往的认知,地方镇守和掌兵者,都希望少打仗,多练兵。而现在的李信似乎相较于山西时开战的**更为强烈。不但在陆上频频用兵,现在还说平蕃舰队不会闲置多久,代表了什么?肯定不会是九江、池州那种走过场的水战,难道会有一支海寇还能与平蕃舰队匹敌吗?
送走了李信之后,高时明默然思考,从时有出现的倭寇到盘踞在东南各岛的红毛番,他都觉得李信没有轻易对之动武的借口。毕竟打仗无非是一点,那就是开疆拓土。而海战则无利可言,因此用海军做为防守之兵还勉强合适,如果主动以海军出兵,大战下来既得不到领土,又没有实惠,之前假设的两类人选则都未必是平蕃舰队将来交战对手。
想来想去,高时明的目光忽然就聚拢在了另一处关键位置,心中不免疑问,“难道是他?”但这种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在高时明看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再想下去便头疼不已,高时明索性便不再惦记此事。因为在南下杭州之前,他还有件未了之事,还要去见一个人。
“备轿!”
高时明对身边的小宦官吩咐了一句,小宦官微感诧异,高公从来都是以监军之名骑马出行,风风光光,招摇过市。今日怎么还要坐上轿子了?
于是小宦官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句:“不知高公欲往何处?”
只听高时明冷然答道:“魏国公府!”
第七百九十二章 被邀阅兵
魏国公府,高时明的小轿进入了其所在巷子后便被应天府的皂隶拦住。
“干什么的?”
轿夫赶忙含笑答道:“往陈翰林府上探亲。”
这是为了避人耳目,高时明一早就交代好轿夫的说辞,没想到还真就派上用场了。如今应天府的皂隶自打整治了魏国公府以后,看谁都不像以往那般谨小慎微,而是带着一种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那轿夫,又抻头往那轿子里去看。
却听轿子里传来了一丝不悦的咳嗽声,皂隶又哪理会得,连魏国公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放眼南京城中谁还赶在应天府的公事面前拿腔调。也是那轿夫见机的快,赶紧从怀中摸出了一角银子,偷偷塞入那皂隶手中,同时又低声含笑道:“我家老爷染了些风寒,不宜见风,还望您多担待些!”
皂隶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约摸着至少有五两,心道这家下人都好生大方,便嘿嘿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也就不难为人了。”同时,他又似套近乎的说道:“实不相瞒,前方有工程,封路了,走不通,还请走别的路吧!”
轿子里的高时明这才松下一口气,如果不是轿夫见机的快,让皂隶见到自己一眼便可看出是宫中之人,到那时只能是徒惹麻烦。
轿夫一招手,其余人便抬着高时明往别处的路口绕去,想绕路到魏国公府的另一处侧门。可谁有曾想到,刚刚转过了两个巷子,便又被人喝止拦住,于是那出面的轿夫又如法炮制送了几两银子,得到的一样是前方有工程,请绕路的答案。
最后,轿夫们抬着高时明围着魏国公的府邸绕了一大圈,竟是连一条路都没走的通。至此,高时明在轿子里长叹一声,心中默然道:都说镇虏侯软禁了魏国公,咱家初时还不相信,眼下看来的确是真的。
就在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