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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刀长相思-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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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吕怀良在无名份的身份,就连胡吉安见到他时也要敬让三分,洪千古怎能如此无礼?
  谁都料定吕定良必举发作,年轻人谁不年少气盛?
  殊不料,吕怀良居然缓缓站起身:“既然洪庄主信不过在下,那就请便。”
  他客气地向洪千古拱拱手,回到位上重新坐下。
  卜善慈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没开口。
  洪千古蹲下身,仔细检查了胡吉安的头颈部后,伸手解开了他的上衣衣扣。
  霍梦燕和贾无瑕同时扭转了头,目光投向轩厅外。
  洪千古解开胡吉安的上衣,目光凝视着他赤棵的胸脯,眼睛里竟露出种说不出的恐怖之色。
  轩厅内动荡着不安,空气突然间也变得炽热起来。
  洪千古究竟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所有的人都在猜疑。
  洪千古缓缓地抬起头,困惑与冷漠的眼光射向了白赐开。
  白赐开脸色苍白,笑了笑,笑得很凄凉。
  袁功勋忍不住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洪千古没吭声,眼光仍盯着白赐天。
  袁汉宗、贾连城、袁功勋等人不禁同声问道:“胡老是怎么死的?”
  洪千古怔了片刻,从咬紧的嘴唇里吐出几个颤抖的字:“死在……一阳……指!”
  “一阳指”三个字,不啻是在轩厅响起了一个霹雳。
  胡吉安是死在白云楼楼主云白赐天的“一阳指”下!
  霍梦燕和贾无瑕也不禁扭回头,目光投向了白赐天。
  洪千古嘶哑着声道:“白……赐天,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赐天镇定地道:“本楼主与胡吉安虽不是莫逆之交,但也远日无仇,近日无怨,本楼主为什么要杀他?”
  洪千古瞪圆着眼,极为痛苦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但他确是死在你的‘一阳指’下。”
  白赐天一字一吐地道:“可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洪千古声调陡地提高了八度,“你自己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白赐天果然起身离桌,向胡吉安尸体走过来。
  洪千古咬着牙,退立到一穷,闪着怒火的眼睛仍牢牢地了着白赐天。
  白赐天蹲下身,目光在胡吉安赤裸的左胸上。
  左胸乳下一寸的地方,有一个紫红色的指印,指印旁已泛开一个暗红色的圆圈。
  这正是“一阳指”击碎心脏后,人死亡的特征!
  他默然无声,一股寒气从背脊掠过。
  他明白他已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可怕的陷阱之中。
  是谁布下的这个陷阱?
  他感到了极度的不安与恐惧。他已意识到,将要落入这个陷阱的,决不会只是他白云楼楼主一人。
  任焉梦痴痴地望着白赐天,似乎对他遭到陷害而深表同情。
  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随着白赐天的目光,落在“一阳指”的指印上。
  突然,他的目光起了变化,眼里露出了梦幻之光,手背上的青筋不自觉地跳动起来。
  此刻,所有的人都注视着白赐天,谁也没注意到任焉梦表情的变化。
  洪千古再次嘶哑着声音发问:“你还有何话可说?”
  “胡青安确是死在一阳指下,我无话可说。”白赐天目中充满凄凉与痛苦,但声音却仍冷静。
  洪千古咬牙道:“没想到居然是你杀了胡吉安,白云楼楼主原来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白赐天没说话,阴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丁非凡挥挥手道:“白楼主,在下素来仰慕你的为人,你若要杀胡吉安,一定有你的理由,能否说出来让大家论个是非?”
  白赐天仍没出声。此时,他还能说什么,还能如何为自己辩护?
  洪千古恨声道。“你今天带这么多人来南泽湖,原来是别有用心。”
  袁功勋闻言即道:“请崔管家命人速传岸上平南王府兵将,暗中盯住白云楼的人,若有异动,格杀匆论!”
  崔管家点点头,痴身退出轩厅。事关重大,不能不从速处理。
  自赐天仍立身未动,不言不语。
  他是老江湖,知道现在说也不用,那样做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静观其变,以求脱身之计。
  吕怀良直勾勾地盯着白赐天。不知怎的,他总觉得事情有些儿不对劲,但错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任焉梦盯着胡吉安左胸“一阳指”伤痕,眸子里闪出了灼炽的精芒。
  轩厅内静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又转动了卜善慈身上。
  凶手已经查出,现在就看卜善慈如何处置了。
  卜善慈轻叹了口气道:“白楼主,你真的无话可说了?”
  他那口气似乎也认定了,白赐天是杀害胡吉安的凶手。
  自赐天沉缓地道:“如果要我说的话,我只能说,我没杀胡吉安,这是有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不对!”洪千古高声嚷道,“除了你之外,谁还会‘一阳指’?”
  丁非凡摇摇头,跟着道:“只有你会使‘一阳指’,不是你杀了胡吉安,还会是谁?”
  “白赐天,好汉做事好汉当,还是认了吧。”袁功勋等数人同时嚷开了口。
  白赐天长叹一声道:“你们说得不错,‘一阳指’是白云楼的秘门绝功,除了我之外,谁还会‘一阳指’呢?”
  话音未落,轩厅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我也会一阳指!”
  第四章 被困鬼门关
  说话的人是任焉梦。
  众人大惊失色,惊愕而困惑地看着他。
  卜善慈拍着他肩头道:“傻孩子,别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任焉梦说着,右手抬起,伸出食指,往后一指。
  “嗤!”一道激烈的气流,射过轩厅空间,击在厅板壁上,顿时板壁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圆洞。
  “一阳指”神功!
  任焉梦为什么会“一阳指”?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连白赐天也不例外。
  丁非凡眼睁得溜圆,嘴张得大大的合不拢来,其惊愕的程度超过了任何一个人,但他的惊愣却与别人不同,他惊愕的是:“这痴小子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已到了心神领会的神化境界?”
  洪千古泛红的眼睛盯着任焉梦:“你……怎么也会一阳指?”
  他原已认定白赐天是凶手,现在任焉梦又露出一手“一阳指”,他不觉又糊涂了,白赐天和任焉梦,究竟谁是凶手?
  他目光在任焉梦和白赐天脸上转来转去,喃喃地道:“你俩是……谁杀了胡吉安?”
  白赐天沉默不语。
  任焉梦叫着道:“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
  两人的态度绝然不同,但表情与神态都令人相信不是凶手。
  他俩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难道还有人会“一阳指”?
  众人都陷入了困惑与迷乱之中。
  吕怀良收紧紧蹙起。他觉得事情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丁非凡凝目沉思。看来此案还得要重新查起。
  霍梦燕噙着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事情弄到这个地步。
  地已是一筹莫展。
  宋孝忠扳着脸,心事重重。他断定任焉梦不是凶手,但又不知如何解释他的“一阳指”,来为他辩护。
  唯有贾无瑕险上带有一抹不易被人觉察的笑容,但那笑容中却透着一股凄凉与伤感。
  轩厅内由惊异、疑惑和恐惧所溶成的空气,透出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向众人。
  一片沉寂,除了呼吸声外,什么声音也不到。
  半响,袁功勋小心翼翼地问卜善慈道:“卜老,怎么办?”
  卜善慈沉思片刻,抿抿嘴道:“先请白楼主和任公子到左舷舱房歇息。”
  他说话语气虽然十分客气,但实际上已把两人当作了凶手,否则他不会采取这种软禁的手段。
  他摆摆手,两名侍者走到白赐天和任焉梦身旁。
  白赐天一声不响,站身,跟着侍者走出了轩厅。
  任焉梦叫嚷道:“我不去!吕少侠、丁少主、宋少主快救救换,他们会杀了我!”
  吕怀良沉着脸,没出声。
  丁非凡和宋孝忠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尽管他们不相信是任焉梦杀了胡吉安,但任焉梦毕竟是怀疑的对像。
  卜善慈和善地道:“任公子,你不用怕,有老夫在这里,决不会有人杀你。你太累了,先去休息吧。”
  不知为什么,任焉梦很听卜善慈的话,居然很快地安静下来,“嗯,我是太累了,先要休息了。”
  他站起身来,很有礼貌地向群豪施了个礼,然后跟着侍者走了。
  卜善慈把刚回到轩厅的崔管家叫到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又吩咐待者重新沏上香茶。
  崔管家又匆匆退出轩厅。
  香茶送上矮桌,群豪重新落座。
  窖椅中空了三席座位。
  地板上多了两具尸体。
  花艇起锚,掉转船头,向湖岸驶去。
  胡吉安这位名声鼎沸的一代英雄,骆思思这位豆寇年华,初露头角的舞女,静静地躺在轩厅的地板上,使众人沉浸在悲痛与愤怒的深渊中。
  轩厅的门窗都打开了。一阵阵冷风吹入厅内,空气中泛动着一片凄凉悲惨的气流。
  无论谁的心都是沉重的。
  良久,卜善慈沉声道:“诸位,老夫今夜邀请各位前来花艇作客,本意是想调解胡吉安对任焉梦的误会,想拯救一个痴儿,也算是被善举,不料祸从天降,花艇竟然连出两条人命,真是惨不忍睹。”
  卜善慈说着,忍不住淌下两滴泪珠。
  众人见卜善慈之状,心中更加惨然。
  卜善慈顿了顿,继续道:“老夫今夜若不举办这花艇之会,胡吉安和骆思思就不会丧命,老夫此举无异于杀生,实在是罪过,罪过。”
  他表情悲痛万分,似是追悔莫及。
  “卜老,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袁功勋劝慰道,“死是人的必经之路,胡吉安和骆思思只不过是在走应走的路而已,你也不怕自责。”
  丁非凡接着道:“如要有人存心要杀胡吉安,您老就是不举办这花艇之会,他也会被杀的。”
  卜善慈叹口气:“可是……”
  洪千古截住他的话道:“生死由天命,半点不由人。卜老,这死人不怪你,可你看凶手该是谁?”
  触到这个敏感的问题,轩厅内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卜善慈抿住嘴,认真地想了想道:“老夫想应该不是任焉梦。”
  洪千古目芒如电:“这么说来,卜老认为白赐天是凶手了?”
  卜善慈缓缓地道:“老夫没有说白赐天是凶手,只是认为任焉梦不该是凶手。”
  霍梦燕和宋孝忠想说话,被丁非凡示意阻住。
  袁功勋问道:“卜老为何认为任焉梦不该是凶手?”
  卜善慈凝目道:“任焉梦若不自己显露,谁知道他会‘一阳指’?”
  “是呀。”袁功勋点头道:“他不显露,谁也不会知道。他若是凶手,不会有这么傻。”
  洪千古“嗤”了一声道:“因他是痴儿,所以他就有这么傻。”
  卜善慈摇摇头道:“他是痴儿,能在众人面前说出自己会一阳指,就决不会在杀了胡吉安后,移尸舷舱房。”
  “言这有理。”袁功勋应声附合。
  一直未说话的贾连城插嘴道:“卜老说得很有道理,但依我看白赐天也不像是凶手。”
  “胡吉安死在一阳指下,他两人中一定有一个是凶手。”洪千古固执已见。
  卜善慈端然道:“如果他两人中一定有一个人是凶手,那人不会是任公子。”
  洪千古瞪大了眼:“卜老说话,未免有些太袒护任焉梦了!”
  吕怀良跟里闪着光亮。
  洪千古提出指责,正是他心中的疑问。他不懂卜善慈为何如此关心任焉梦,卜善慈与任焉梦之间似乎有一种亲切而微妙的关系。
  卜善慈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的脸,最后停在吕怀良脸上,沉缓地道:“不错,我是有些袒护任焉梦,但我袒护他是有理由的。”
  袒护任焉梦还有理由?众人都屏声敛息,静待下文。
  一股奇特的气息,在这气中窜动。
  卜善慈顿了顿道:“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老夫之所以袒护他,出面调解他在江湖上的纠纷,是因为他是当年武林盟主狼崽徐天良的儿子。”
  听说任焉梦是徐天良的儿子,洪千古默不作声了。
  所有的人都默然无声,脸上一片肃穆之情。
  宋孝忠和霍梦燕脸上露出了异样的光彩。他们为自己的父亲和舅舅徐天良,仍能在江湖有如此高的威望,而感到骄傲。
  花艇在沉默中驶靠头趸船。
  船头响起了崔管家扯长嗓门的呼喊声:“了尘道长来到——”
  崎岖的山路。
  湍急奔流着的江水。
  一片片深极了的雾,象悬浮在空中的帷幔,无声地笼罩着这片山石路和奔腾的江水。
  在浓雾中,一切声息都消失了,四周是一片空寂无声。
  “得得得!”轻巧、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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