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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老太君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道：“坐下吧。”
“这……好吧。”似察觉到了什么，纪无双神情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但还是扶着宁老太君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宁老太君望了一眼前方，注视着已经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的百断山，随即喃喃说道：“无双，当初你不愿离开百断山，说要在这等渊儿回来，没想到这眨眼之间，就已经过去了三年啊。”
听宁老太君提起宁渊，纪无双不由得低了低头，随即说道：“奶奶，你放心，兄长一定会回来的。”
“傻丫头。”宁老太君摇头一笑，随即喃喃说道：“这三年，变了太多太多，这北域，这宁家，还有我这把老骨头，许多人许多事，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唯一没有变的，就是你了。”
“奶奶……”听宁老太君的话语，纪无双心中不由得一紧，握住了宁老太君的手，连声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宁老太君点了点头，取出了一封信交到纪无双手中，说道：“这是那朝阳丫头送来的。”
“嗯？”见这封信，纪无双先是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目光不由得一凝，连忙将那信拆开了。
信不长，只有寥寥几句话，但却是字字触目惊心，让纪无双神色不由一变，眸子已是多出了几分焦急与慌乱，对宁老太君说道：“奶奶，我现在就赶去天南。”
宁老太君却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无双，你先听我说完。”
“可是奶奶，兄长他……”
“不要自乱阵脚，听我说。”
“这……好吧！”
心中虽是焦急万分，但听宁老太君如此说，纪无双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担忧站在一旁。
宁老太君取回了信，上下扫视了一眼之后，说道：“若朝阳这信中所言不假，那么渊儿现如今的处境定然十分危险，更重要的是……。”
接下来的话语，宁老太君并未继续，因为有些话，没有必要说。
现如今，神武圣殿对上宁渊，无非是三个可能。
第一，神武圣殿实力强横，但只能强压宁渊，却无法取下他的性命，这一来，神武圣殿无可奈何之下，自然会将主意打到宁家身上，以宁家来威胁宁渊就范。
第二：神武圣殿不是宁渊的对手，甚至被宁渊打得节节败退，狗急跳墙之下，同样也会对宁家动手。
第三，双方实力旗鼓相当，陷入了僵局之中，这样宁家也许能够暂时安全，但也有可能被神武圣殿拿来作为打破这僵局的关键。
不管是哪种可能，现如今宁家的处境都是堪忧，而神武圣殿一旦拿住宁家作为威胁，宁渊也会陷入极端不利的别动之中。
所以宁家必须要先发制人，打破眼前的困境。
这也是朝阳信中所提议的，趁着这神武圣殿还顾及几分颜面的时候，宁家迅速赶往天南，救下宁渊之后，马上离开北域，避开神武圣殿的锋芒。
这是目前唯一能够救下宁渊，又能够保全宁家的办法。
宁老太君也是如此想的，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两全其美，称心如意的事情，这计划虽好，但实行起来却是困难无比。
宁家如今是咸阳之主，不知道有多少人关注着宁家的一举一动，如果只是一两人前往天南，也许还能瞒得住，但若是全部动作，宁家上下近千族人，这么大的动静，除非所有人都瞎了，那才会发觉不了。
一旦这事情被神武圣殿察觉，那么他们定然会提前动手，到时候宁家不仅仅无法派人支援宁渊，还会陷入更为被动的局面。
所以宁家不能动，起码不能所有人都动，只能一部分人前往天南支援宁渊，一部分留在咸阳稳住局势。
只是这样一来，留下来的人，就等同于神武圣殿这头猛虎面前的一只羔羊，任人宰割。
想要有所得，必然有所出，现如今宁家所面临的局势也是如此，想要保全一方，就必须有所牺牲，宁老太君要做的，就是选择牺牲哪一方。
是牺牲宁渊，保全整个家族，还是牺牲一部分族人，保全宁渊。
这样的抉择，如何如何选，都有些残酷，但宁老太君知道，她不得不选，不能不选。
将手中的信放下，宁老太君望向了纪无双，轻声言道：“无双，三千修罗卫已经在山下等候着了，你带着他们赶往天南，只需一夜便能赶到，这一路上不管谁人阻挡，全都冲过去，到了天南之后，救出你兄长，离开北域！”
“好！”纪无双点了点头，但随即猛地想到了什么，连声说道：“离开北域？奶奶，那你呢？你不同我们一起走么？”
听此，宁老太君一笑，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已是半截入土的人，还能去哪里，再且说，我若是走了，这宁家上千族人怎么办？”
“奶奶！”纪无双终于明白了宁老太君的意思，慌忙说道：“不行，我不能留您一人在这里，兄长也不会同意的，您随我一起去天南，只要……”
宁老太君摆了摆手，轻笑说道：“无双，你长大了，也该懂事了，这一次可不能任这性子胡来，去吧，记住我的话，救出你兄长，离开北域，只要渊儿在，你在，那这宁家便在，不会亡，我也能对宁家的列祖列宗有一个交代了，这便足够了！”
话语落罢，宁老太君没有等纪无双回答，站起了身，转而往峰下走去，步伐仍是一如以往的沉稳，是因为身上所肩负的，容不得这脚步轻浮半点！
选择，没有两全其美，但最起码，两边都不会亏负。
第三百七十八章：积累
转眼之间，便已过了五日，在天南的一座山脉深处，幽静或者说死寂一片的山谷之中，到处弥漫着血色的雾气。
血雾粘稠凝沉，似流淌的血一般萦绕在虚空之中，便是狂风呼啸而过，也无法吹散丝毫，反而是风湮灭在了这血雾之中。
此时此刻，整座山谷都已经背着血色的雾气笼罩在内，伸手不见五指，视线之中只有一片涌动的血色，所给予人的感觉，是那般的妖邪与诡异。
似乎也是因为这血色雾气的原因，以这山谷为中心，方圆十里范围之内，不见有任何鸟兽存在，甚至连昆虫都不见了，让此地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但令人惊奇的是，虽没有鸟兽虫豸，但此地的林木花草却是茂盛无比，甚至到了异常的地步，一颗颗原本矮小的林木，此刻都变成了参天大树，地面之上绿草蔓延，已是汇成了一片草丛，其中还见鲜花绽放，娇翠欲滴，处处都透现出了生命之气息。
山谷之外便已如此，山谷之中的景象，更是令人震惊。
那血色雾气，浓郁得宛若涌动的鲜血，如何都化散不开，其中能够隐约看到，一颗颗巨树参天，在那伟岸宽厚的树干之上，竟然浮现出了一道道龙形纹路，并且栩栩如生，尽显神韵。
若是有精通丹药之术的人在此，定会幸福的眩晕过去，因为这一颗颗生有龙纹的参天巨树，正是在神州之中都罕见无比的灵药树龙。
这树龙乃是龙族的珍宝，原本只是一颗寻常无奇的树木，但经过龙族以自身气血精魄培育之后，便能化为树龙，有着种种神效，不少上古之时的先天神丹，甚至于大道圣丹，都需要以这树龙作为主药，由此可见这树龙的价值。
只不过这树龙是龙族独有的珍宝，并且培育不易，所以向来是十分罕见，只有中域神州的几大顶峰传承，才能够在与龙族的交易之中取得一点。
一颗树龙，在神州之中，起码价值千万灵石，并且还是绝对的有价无市，一旦出现，便会被瞬间抢购得一干二净。
而现如今，在这山谷之中，竟然出现了十余颗树龙，这一幕，无论是炼丹师看到了都保持不了冷静。
不仅仅是这树龙，地面之上的林木花草，也生出了变化，凝现龙形，成为了一颗颗珍贵的灵药。
不过短短的五日时间，这一座平凡无奇的山谷，就成了一座充斥着无数奇珍灵药的宝地，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目瞪口呆，然后为之疯狂。
只是可惜，直到现如今，都无人发现这一处宝地。
虽说这山谷异象动静不小，但这天南疆域数十万里，广阔无边，不比以前那北域七国的国土少多少，再加上人烟稀少，地势又是山脉丘陵居多，纵横交错，错综复杂，其中还有各种瘴气或者妖兽，弄出来的异象多不胜数，不要说这只是影响了附近十里的血色气雾，就是蔓延至百里，也未必能够能引起什么人注意。
这就是为什么，在朝阳撤回三十万天南禁军之后，裳云舞只能够接受梦仙儿提议将金无命请来，因为她实在没办法了，神武圣殿不过万余弟子，放到这数十万里的天南之中，和泥牛入海一样，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也是因为如此，至今都未曾有人踏入过这血雾弥漫的谷中一步，也没有人见到，在这山谷之中到底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山谷深处，浓郁的血雾涌动之间，一道身影盘坐，身下的青石早已经粉碎成灰，但宁渊却并未坠落下去，反而是盘坐在了虚空之中。
血雾涌动，上下沉浮，宁渊心神归一，运行五气朝元之法，体内气血滚滚运行，激起一阵阵浪涛席卷之声，五脏彻底复苏，在五气朝元之法作用下，不断将宁渊体内的天龙本源化作气血精魄，填补自身。
始祖天龙，是在混沌尚未开辟的原始就已经诞生的存在，真正的先天之神，那些太古之时的神魔，与始祖天龙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这等存在，其力量已经强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能可破碎混沌原始，开辟天地自然。
宁渊得到了始祖天龙的本源之力，哪怕只有一成，也一样浩瀚至极，按照道理来说，吸收了这一成始祖天龙本源之后，不要说先天境界，就是直入圣境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宁渊却仍旧止步于先天道境，唯一的突破，就是将久久没有进境的苍龙战体修炼到了第九层大圆满之境。
这始祖天龙的本源力量，怎有可能只成就一个苍龙战体而已？
显然，宁渊没有能够真正发掘出这始祖天龙的本源之力，纵然这股力量已经与他融为一体，但他就是无法动用。
这就好像人的潜能，在潜能爆发之时，一个普通人甚至能抬起一辆汽车，但若在平常，无论这人怎样锻炼，都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至多就是让自身变得十分强壮罢了。
宁渊也是如此，这天龙本源就是他身体之中的潜能，哪怕宁渊不断的修炼，所激发出的力量，只能让他成就苍龙战体，没有办法获得始祖天龙一成的力量。
这是一种桎梏，生命的桎梏！
不过好在，这桎梏是可以突破的，修行就是一种方法，不断淬炼，提升，发掘自身的潜能力量，一步步突破，一步步超越，最终脱胎换骨。
只是这种修行讲究循行渐进，一步一个脚印，若是走得太快，就会出现根基不稳，走火入魔的危险。
而除却了这正常的修行之外，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借助外力，例如丹药，便是以药力刺激人体潜能，两者结合，突破桎梏，踏入新的境界。
现如今宁渊也在激发自身的天龙本源之力，但他使用的方法，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而是天罪。
使用丹药，是完全借助外力，并且使用之后，还得运功炼化，避免这药力沉积，形成药毒残留。
而天罪，是完全由宁渊气血精魄铸就而成的先天圣兵，它是外物之力，但也是宁渊自身之力，融入宁渊体内后，这天罪的力量能够毫无顾忌的运行，配合五气朝元之法，不断激发出宁渊体内的天龙本源。
而宁渊的身体又因为气血精魄的严重亏空，而陷入了一种极度饥渴的状态，这饥渴也是一种刺激。
这三者联合之下，宁渊体内的天龙本源之力被大量的激发了出来，甚至于逸散了几分，随着宁渊体内气血运行而散出体外，化作了这笼罩山谷的浓郁血雾。
这血雾蕴含几分始祖天龙本源的力量，绝不迅速于一般龙族的气血精魄，甚至还要略胜一筹，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山谷之中的参天巨树，在吸收了大量的血雾之后，便成为了树龙这样的奇珍灵药。
只是逸散出体的血雾，便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可想而知，此刻宁渊体内不断涌现的天龙本源之能，又是何等的浩瀚。
盘坐在虚空之中，宁渊双眸紧闭，眉宇之间已不见半分虚弱，那严重亏损的气血精魄，早在昨日就已经恢复完毕。
虽然这气血精魄恢复了，但宁渊却没有就此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