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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天就快要亮了。这许多离奇之事,今晚都凑在一起,一
时之间,也实是难以参透,出了如此竟外,这古月庵我们是不便久留的了。
快些给古月禅师收殓吧。”这古月庵中有人施舍的义棺,当下耿照便给东海龙帮忙,装
了三具棺材,安置在大雄宝殿之内。
蓬莱魔女叹口气道:“明日来烧香的善男信女,发现了这三具棺付,不知要多么惊诧?
嗯,那挂单和尚与占月禅师,是个什么样的交情?”东海龙道:“这个,古月禅师倒没和我
说过。但华大侠住在他的庵中,而他也放心让释湛在此挂单,当然是相信得过,交情决非泛
泛的了。”
东海龙钉好棺材,问道:“柳女侠,你在临安可还需要逗留?”蓬莱魔女道:“我与耿
照还要会一会辛弃疾。东园前辈,你呢?”
东海龙道:“柳女侠,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倒有一事相求。”
蓬莱魔女道:“清瑶绵力所及,当效驰驱,请前辈吩咐。”东海龙道:“实不相瞒,我
这次来到江南,实是为了我那不肖的二弟。”
四霸天中南山虎南宫造排名第三,东海龙口中所说的“不肖的二弟”,指的就是他了。
蓬莱魔女道:“你说起来,我倒要告诉你一件事了。我在千柳庄曾碰见过你的二弟,他
和那柳元甲、金超岳似是一路,只怕也有私通金寇的嫌疑。”东海龙叹口气道:“岂止嫌
疑,他结交了一股长江水寇,要待金虏南侵之时,作为内应。他早已另外拜了大哥,与我反
而若不相识了。”蓬莱魔女心道:“怪不得我在千柳庄之时,听得樊通称他二哥,原来他果
然是另外有了一个大哥。”问道:“他这大哥却又是谁?”
东海龙道:“是一个隐名的魔头。我几经查探,只知那人是长江口外一个小岛的岛主。
他们还有一个三弟,名叫樊通,手下有数千水寇。这帮水寇的首领,名义上是樊通,实际都
是听那大哥指挥的。下月初五,他们都要在邓小岛上集会,商议接应金兵之事,听说那魔头
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江南武林,陆路以柳元甲为领袖人物,水路就是那隐名的魔头了。我
怕孤掌难鸣,这次本是想请华大侠相助的,岂料还未来得及和他一提此事,他已是走了。”
蓬莱魔女仍然说道:“下月初五,距今还有十八日之多,赶得及的。我会了辛弃疾之后,助
你一臂之力便是!”
耿照忽道:“我也愿意追随。”东海龙诧道:“耿公子,你何必去冒此险?”蓬莱魔女
微微一笑,说道:“让他一同去吧。南山虎有个仇人,是他的好朋友。这人到了那天,多半
也会到那岛上。”耿照果然是为了挂念珊瑚,因此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和她会面的机会
的。耿照给蓬莱魔女说中心事,不觉黯然。
东海龙己钉好棺材,抬头一看天色,东方已现出鱼肚白,说道:“咱们该拜别老掸师
了。”点起香烛,正要叩头,蓬莱魔女忽地俏声说道:“嘘,似是有人来了!”三人连忙躲
藏起来,一观究竟。
只听得“卜”的一声,一颗石子落在石阶,这是夜行人“投石问路”的手法,东海龙与
蓬莱魔女都是江湖上的大行家,决意静观其变,当然不露声息。
过了片刻,一个声音说道:“你刚才不听见箫声笑声?武林天骄与笑傲乾坤早已走得远
了。这庙里还能有什么人?进来吧!”
东海龙认得是那挂单和尚释湛的声音,不由得心头怒起,想道:“这秃驴果然真是诈
死。古月禅师收留了他,他却恩将仇恨,哼,这回我非叫他真死不可!且先看看和他同来的
又是何人?”
另一个声音接着说道:“笑话,你当我是怕了武林天骄与笑傲乾坤不成?不过你的主人
既然是要斗智不斗力,我也只好从他。我投下这颗石子是想试探那女娃子在不在这古月庵
内?”话声未了,两条黑影已越过围墙,落在大雄宝殿外面的天井。这另一个人也是和尚,
正是被蓬莱魔女迪得他跳下西湖的那个番僧——竺迪罗。
释湛道:“好,戒日法王,你把解药交给我吧。”竺迪罗道:“你须得答应助我一臂之
力,擒那女娃儿。”释湛笑道:“戒日法王,你武功粉强,又擅使毒,为何还对付不了一个
女娃儿?”竺迪罗道:“你不知道,那女娃儿虽非我的敌手,本领也很不错。
普通毒药,对她未必生效,若用剧毒,我可还舍不得害死这美貌的娇娃呢。黑白修罗,
我也想收服他们作我仆人,是以要你相助。”释湛道:“看在你与我家主人的交情份上,我
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你也必须卖我这个人情,把解药给我,还得给我瞒住主人。”竺迪罗
道:“知道啦,别罗嗦了,见了古月禅师再说。”
蓬莱魔女大为奇怪,心道:“这秃驴要讨什么解药,难道还能将古月禅师救活不成?他
是个出家人,却又有什么主人,当真是稀奇古怪1”
那两个和尚走上台阶,一眼看见大雄宝殴内的三具棺材,吓了一跳。
竺迪罗道:“不妙,看这情形似是有人来过了?”释湛面如上色,一言不发,三脚两
步,疾奔进去。
古月掸师的棺材头立有灵牌,东海龙点的香烛也还未熄灭,释湛看了这个情形,惊异不
定,喘着气叫道:“把解药给我!”
就在说这活的时间,以迅捷无伦的手法,把棺材钉拔起,将棺盖揭开。
竺迪罗在一旁冷冷说道:“用不着我的解药了!也好,我这解药珍贵非常,比魔鬼花更
为难得,我自己也只有一颗,省下来更好!”释湛茫然松手,“砰”的一声,棺材盖上。释
湛伏在地上,咚,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
竺迪罗笑道:“天下除了你的主人之外,想不到这老和尚也能受你三下响头,你也总算
对得住他了。”释湛缓缓起立,走近一步,蓦地啐了竺迪罗一口,厉声喝道:“你骗我,你
是使了无可解救的剧毒,杀了古月禅师!”呼的一声,声出掌发!
只听得“镗”的一声,大雄宝殿的巨钟无人敲击,却突然响了起来,震得人耳鼓嗡嗡作
响!原来竺迪罗见释湛神色愤怒,早防他突下杀手,为古月禅师报仇,一闪闪开,释湛的劈
空掌力撞到了钟上,就如有人用锤敲击一般。
东海龙正是躲在悬挂大钟的横梁之上,藉着一面匾额,作为遮掩,见此情状,也不禁暗
暗吃惊,心道:“这和尚的功力好纯,只有在我之上,绝不在我之下,看来是不用我出手相
助了。”
东海龙初时以为这释湛是害古月禅师的凶手,本拟杀他的,如今见他如此动作,情知其
中定有蹊跷,遂决意再作旁观,让他和竺迪罗先打了一场再说,说不定还可以从这二人口
中,探听得更多秘密。
东海龙以为这两个和尚必定有一场好斗,哪知心念未已,只听得释湛一声厉呼,“好,
你下得好毒手!”已是倒在地上!
竺迪罗谈淡说道:“你现在可知道我并不是说谎了吧?”东海龙和蓬莱魔女正想跃出,
听他这句话说得甚为突兀,不觉都是一怔,暂且缩手。
释湛喘着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竺迪罗道:“我在你身上下的毒,就是魔鬼花
之毒,也就是古月禅师所受之毒,这种毒粉,常人中了,立时身死。但你现在可没有死,我
问你,以你的功力,大约还能支持多少时候?”
释湛吸了口气,运功御毒,试探毒性,过了一会,缓缓说道:“大约还可以支持一个时
辰。”竺迪罗道:“古月禅师的功力比你如何?”释湛道:“当然是在我之上!”竺迪罗
道:“着啊!他的功力既是在你之上,当然不止支持一个时辰。可见他虽是中了毒,但致死
之由,却并非是由于中毒。杀他的另有其人!好,现在我把解药给你,这解药本来是想让你
给古月禅师的,你可以相信我不是骗你了吧?哈哈,为了要你相信,我不惜糟蹋了硕果仅存
的一颗解药,也总算对得住你了。你答应助我擒那女娃儿,这诺言可不能反悔。”
竺迪罗拈出解药,走过去正要递给释湛,释湛蓦地跳了起来,却不接解药,叫道:“且
慢,你必须说个清楚,杀古月禅师的究竟是谁?”
这正是蓬莱魔女与东海龙所要找寻的谜底,两人都屏息呼吸,竖起耳朵,听竺迪罗答
话。
竺迪罗笑了一笑,缓缓说道:“凶手是谁,你应该猜想得到。天下虽大,除了你的主
人,还有谁能有这本领,在举手投足之间杀了古月禅师?”
释湛面鱼灰白,喃喃说道:“我的主人,我的主人?”竺迪罗道:“当然是你的主人。
古月禅师是给他用闭穴断脉的功夫杀的,你看不出来么?”释湛一声长叹,说道:“罢了,
罢了,古月禅师,我对不住你,我也不能为你报仇。我无意杀你,但我毕竟还是做了帮凶。
我要想救你,而又心与愿违。我罪无可赎,只有相随你于地下了!”只听得“彼”的一声,
白光一闪,释湛拔出了一柄匕首,最后那一句话还未说完,已是把这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
竺迪罗大吃一惊,叫道:“释湛,你怎可如此?”他大惊之下,忘记了手上还拈着解
药,扑上去要将释湛拉起,双手一伸,那颗药丸跌落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了神案底下。
竺迪罗眼光一瞥,只见匕首插在释湛的胸膛,只露出少许木柄,在中毒之后,再受如此
重伤,纵有仙丹,只怕也难救活。
竺迪罗弯下了腰,想要拾取解药,忽觉微风飒然,似有暗器射到。竺迪罗浑袖一拂,说
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呼呼两声,蓬莱魔女从佛像后面跳出,东海龙也在同一时候,从梁上
跳下来。
蓬莱魔女射出的两根尘丝给他拂落,剑诀一领,一招“玉女投梭”,剑光如练,便即向
他刺来。竺迪罗腰板尚未挺直,以足作轴,修地更转了一圈、蓬莱魔女刺得快,他也闪得
巧,这一剑竟未能刺中。
竺迪罗腾地飞起一脚,踢蓬莱魔女持剑的手腕,蓬莱魔女焉能给他踢中,剑锋一转,拂
尘呼呼风响,迎头罩下。竺迪罗挥袖拍出,解开了蓬莱魔女的天罡尘式。
东海龙心道:“释湛不知是死是活,必须擒住一个活口。这秃驴武功极高,只怕柳女侠
未必是他敌手。”权衡轻重,顾不得先去察看释湛的伤势,便上来给蓬莱魔女助攻。
东海龙是四霸天之首,所练的混元气功,也是武林一绝,一掌拍出,热风呼呼。竺迪罗
还了一掌,两人都不禁晃了一晃。竺迪罗暗暗吃惊,心道:“这老匹夫虽是不及这女娃儿,
却在黑白修罗之上。想不到中上竟是藏龙伏虎,处处都有能人。”
他虽有魔鬼花配制的毒粉,但因解药已经失落,而对方蓬莱魔女的拂尘,每一拂都带着
劲风,东海尤的掌力也是非同小可,生怕撒出毒粉,害不了人,反害自身,因而也就不敢使
用。
耿照正是躲在神案底下,拾了那颗解药,一跃而出。蓬莱魔女叫道:“照弟,把这位大
师扶进去。”要知释湛已是死多活少,倘若再受误伤,那就连万一的希望都没有了!所以蓬
莱魔女要耿照赶快扶他躲进后堂。
在掌风激荡之中,耿照虽然练过大衍八式,身形也禁不住摇晃。恍如置身惊涛骇浪之
中,情知插不进手去,只得听从蓬莱魔女的吩咐,把释湛抱起,避进后堂。
竺迪罗喝道:“往哪里跑?”他背向耿照,忽地反手一掌,劈空掌力,竟是对准了耿照
的方向扫来,就似背后长着眼睛一般。
幸而蓬莱魔女早就防他有此一着,忙把拂尘一挥,切断了竺迪罗的掌力,饶是如此,耿
照也还是略受波及,身形一个踉跄,险险跌倒,跌跌撞撞地从死里逃生,进了后堂。
蓬莱魔女怒道:“你这秃驴好狠,连同伴也要杀害!”唰唰两剑,迫得竺迪罗连退三
步。
竺迪罗叫道:“释湛,大丈夫死则死耳,你可不能丢了你主人的面子,泄漏机密。”东
海龙运掌急攻,竺迪罗应付不暇,再也不能分神说话。
竺迪罗掌力沉雄,出手迅若雷霆,三十招之内,居然未露败象。蓬莱魔女大怒,把天罡
尘式与柔云剑法的精妙招数尽数使出,一刚一柔,配合得妙到毫巅。剑光闪烁,似前忽后,
似左忽右,就似有十几个人同时使剑向竺迪罗攻来,那柄拂尘,盘旋飞舞,紧紧罩着他的身
形,更是厉害。竺迪罗在两大高手攻击之下,竭力支持,终是处在下风。
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