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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这也就不妨打破成规。公孙奇是名门子弟,身兼两位武学大宗师的衣钵真传,更难得的
是他今年不过三十,正是英年有为。而本帮处在目前这种青黄不接,风雨飘摇之际,正需要
有能力、较年轻的帮主领导。风师侄有见及此,故所以请他入帮。而老朽也就不辞‘难以为
师’之诮,收他为徒。其实我是不配作他的师父的。”言语之间,对公孙奇推崇备至,根本
不像师父介绍徒弟的口气。
风火龙、朱丹鹤相继说话之后,公孙奇就在众目注视之下、从人丛中走了出来。只见他
已换了一身叫化子的打扮,穿着故意打上补钉的新衣裳,手提打狗棒,走到朱丹鹤的身前。
朱丹鹤道:“先去见过你的父亲。”公孙奇向朱丹鹤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应了一个
“是”字,就走到公孙隐面前,忽地双膝跪下,眼中含泪,叫了一声:“爹爹!”接着说
道:“孩儿不肖,这许多年来未能侍奉爹爹,求爹爹见谅。”
公孙隐本来是早已不认这个儿子了的,但此时见儿子含泪跪在自己的面前,不觉感到一
阵心酸,但仍是冷冷说道:“你也自知不肖么?你自间配不配当丐帮帮主?”
公孙奇故作惶恐之状,不敢答话。朱丹鹤从旁劝解道:“公孙前辈想是对令公子过去的
某些行享有了误会了,其实他是另有隐衷的。我敢担保他绝非不肖,否则我们怎会拥戴他做
我们的帮主?”
朱丹鹤这一番话说得公孙隐将信将疑,如坠五里雾中。心中想道:“难道他当真是另有
内情,而我反而是不明真相。”
笑傲乾坤悄悄说道:“公孙奇倒是很会做戏。”蓬莱魔女道:“咱们要不要下去揭发
他?”笑傲乾坤道:“再等一会。”
蓬莱魔女心中好像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公义私情,交战于胸,一时间也是决断不
下。为了公义,她是应该当众揭露公孙奇的罪行;但这样做的话,就等于师父在心上刺上一
刀,却又叫她如何下得了手?公孙隐却如坠人五里雾中,他只有这一个儿子,他私心是希望
儿子的确已经改过,朱丹鹤的说话是真;但他回想儿子过去的所作所为,没有一样不是令他
失望的,他又相信儿子不过。
公孙隐正想向朱丹鹤细问其详,就在此时,场中忽掀起了骚动。有两个巡山的七袋弟子
气急败坏地跑到风火龙面前说道:“禀告香主,武土敦和几位客人来到,我们曾予拦阻,但
武士敦坚决要来参加大会,我们不便动武。如何处置,请香主示下!”
朱丹鹤“哼”了一声道:“武士敦居然还有脸皮再到丐帮?哼,把他——”“拿下”二
字未曾出口,风火龙已先说道:“师叔暂巨息怒。先问问那几位客人是谁?”
那两个巡山弟子禀道:“是宋金刚、杜永良、萨氏双雄和青海三马等人。”朱丹鹤冷笑
道:“武士敦竟想挟外人以自重么?哼,请来的也不过是些二流角鱼。”其实宋金刚等人在
江湖上也是很有声望的人物。地位不过稍过于各派掌门与各大帮主而已。朱丹鹤为了要排斥
武士敦,故意贬低他们。
公孙隐佯作听不见朱丹鹤这些话,大声说道:“啊,原来是宋金刚和萨老大、萨老二来
了吗?这几位老朋友我都差不多有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倒是想念得很。”
风火龙道:“他们既是公孙前辈的朋友,理该以礼相请。”朱丹鹤面色铁青,却不说
话。
公孙隐道:“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风火龙道:“老前辈客气了,有话尽管吩
咐。”
公孙隐道:“不敢当。论理我是不敢干涉贵帮事务、但我想贵帮既然请我作客,其他客
人似乎也不宜拒绝。武士敦因何事被贵帮所逐,我不知道。但他今日是以客人身份前来,照
江湖规矩,似乎也该一视同仁。”其实公孙隐对武士敦的事情是略有所知的,所以他才委婉
地替武士敦说情。
风火龙问那两个巡山弟子道:“武士敦对你们怎样说?”那两个弟子说道:“武士敦说
他虽然被逐出帮,但老帮主总是他的恩师,老帮主至死之时也承认他是弟子。今日之会固然
是拥立新帮主,但也是哀悼他的恩师。那么就不论当他是客人也好,当他是弃徒也好,总之
都是不能拒绝他进场的了。”
风火龙道,“看在他对师门情重,朱长老你以为——”朱丹鹤道:“师门二字,不许再
提。只当他是客人身份招待。”
朱丹鹤迫于无奈,只得答应,心有不忿,又补上一句:“这都是看在公孙前辈的份
上。”公孙隐淡淡一笑,说道:“是么?那就要多谢朱长老给我面子了。”
说话之间,宋金刚、武士敦这一行人已在群丐注目之下走进场来,奉命作知客的弟子对
宋金刚与萨氏双雄等人殷勤招呼,就只是对武士敦一人不理不睬。
武士敦看见公孙奇在场,颇感意外,但他此时,无暇节外生枝,便佯作视而不见,伯然
自得地走到风火龙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大师哥,小弟特来道贺。”他还以为风火
龙已经当了帮主。
风火龙用重浊的鼻音“唔”了一声,含含糊糊地算是答应。朱丹鹤变了面色,厉声斥
道:“武士敦,你早已被逐出帮,还有什么资格来与本帮香主称兄道弟?”
武土敦道:“今日新帮主继任,我正是要来辩自冤情,请新帮主收回成命。”
风火龙道:“那你就该向新帮主去说,不必和我罗嗦。”
武士敦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新帮主是谁?”
朱丹鹤抢着说道:“新帮主是谁,与你无关,你早已铁案如山,还有什么可以辩白?”
武士敦道:“我当然是有了足够的翻案证据,才敢来此,按照帮规,我也有权在本帮大
会之中,向新帮主申诉!”
宋金刚与萨老大说道:“我们是特地向贵帮的新帮主道贺来的,不知贵帮主可肯赏面赐
见?”他们以客人的身份求见帮主,于理于情,主人都是不能拒绝。
朱丹鹤只好含糊说道:“新帮主是推定了,但尚未接任。各位稍待如何?”
朱丹鹤正在考虑好不好下令驱逐武士敦,武士敦又紧紧追问:“新帮主既然推定,那就
没有隐瞒的必要,为什么你们不许我和他说话?”
凤火龙咬了咬牙,说道:“好吧,你既一再追问,那就告诉你吧。新帮主就是名震江湖
的昔日的桑家堡堡主,公孙奇公孙大侠!他是新近入帮的朱长老的弟子。”
武士敦怔了一怔,忽地“哈,哈,哈”的大笑三声1朱丹鹤怒道:“狂徒,你笑什
么?”要不是朱丹鹤深知武士敦的本领已得他师兄衣钵真传,而且天赋异禀,青出于蓝,丐
帮上下,无人是他对手,朱丹鹤早已要动用武力了。
武士敦威严的眼光移到公孙奇身上,仰天大笑道:“大侠?堡主?嘿、嘿、嘿!哈、
哈、哈、哈!你们还忘记了替公孙奇再加一个尊号呢!”风火龙道:“你这话是什么意
思?”武士敦道:“你难道尚未知道?公孙奇还是金国的郡马大人!”此言一出,登时全场
震动。
武士敦剑眉倒竖,虎目含威,厉声斥道:“你私通金国,已成公敌,还焉能做得丐帮帮
主?”
朱丹鹤喝道:“住口,不许你含血喷人!”一掌挥出,要把武士敦推开。武士敦兀立不
动,冷冷说道:“朱长老,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你要知道,倘若让一个金国郡马做
丐帮帮主,那就不仅仅是丐帮受害了!凡属武林同道,都绝不能容许此事发生!你是我的师
叔,我不敢与你动手。但你倘若定要包庇奸徒,将我赶走,那我也只能拒不从命了。”
朱丹鹤的“朱砂掌”过去也曾驰誉武林,但这一掌还未碰着武士敦的身体,已隐隐感到
一股阻力,朱丹鹤深知武士敦的本领,不由得心中一凛,想道:“我年纪已大,非复当年,
倘若这一掌推他不动,我的面子可丢尽了。罢,罢,罢!他毕竟是我的晚辈,我胜之不武,
不胜为笑。且让公孙奇去对付他吧。”
这一掌终于不敢打下,缓缓收回。
在全场骚动之中,公孙奇却是神色自如,淡淡说道:“请各位想想,我爹爹在此,我若
是私通金国,我还敢来见我爹爹吗?风师兄你们总是信服的吧?倘若我来历不明,风师兄又
焉肯再三推辞,定要把帮主让给我做?不过,我也不怪武士敦,他是自己想当帮主,当然要
攻击我了,其实。我倒并不在乎当个帮主,只是武士敦乃是本帮叛徒,他披拾流言,将我倾
陷。他要当这帮主,却也万万不能!”
帮众不明真相,听了公孙奇的说话,倒也觉得似乎“言之成理”,尤其是他提到他爹爹
在场这一点,更能说服众人。要知公孙隐乃是嫉恶如仇的老前辈,大家都是想道:“不错,
倘若公孙奇确是私通金国,他爹爹怎会放过他?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的。但现在公孙隐
却是由他师父与风火龙联名邀请,来作贵宾,这事情公孙奇当然预先知道,他仍然敢来,可
见是胸中但然的了。”
真相未明,是非难辨,丐帮弟子的喧闹停了下来,本来要斥骂公孙奇的,也不敢贸然开
口了。公孙隐见儿子神色自如,也是半信半疑,只好不说话。
武士敦气得七窍生烟,正要揭发公孙奇的罪恶,朱丹鹤已经说道:“不错,武士敦乃是
本帮叛徒,他如今又不肯以客人自居,竟敢侮蔑本帮帮主,干涉本帮事务,这样的恶客,丐
帮碍难招待。武士敦,你走不走?”
在朱丹鹤的发号施令之下,丐帮的八个大弟子都已拥了上来,对武士敦采取包围态势,
眼看就要动用武力,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且慢动手,我可以证明武士敦不是叛
徒!”只见有两条人影,飞鸟般地落下场心,前面的是蓬莱魔女,跟在后面的是笑傲乾坤。
公孙奇见蓬莱魔女终于赶了到来,不由得心头一震,脸上变色。但也不过瞬息之间,他
又恢复了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气。
蓬莱魔女先去见过师父,公孙隐欢喜得老泪纵横,说道:“瑶儿,你才来么?你来了这
就好了。我们正苦于不明真相,你知道什么消息,快快说吧。”公孙隐对儿子的一举一动,
一直都是密切地注意看的,公孙奇那一瞬间所现出的惊惶神色,亦已收入他的眼帘。公孙隐
不由得暗暗起疑:“阿奇为什么讶像害怕他的师妹?”
公孙隐所说的“真相”,那是指武士敦与公孙奇两人之事的,蓬莱魔女当然听得出他的
意思。可是蓬莱魔女见了师父脸上的泪水,心中却是不由得一阵辛酸,十分难过,暗自想
道:“公孙奇的罪恶就让武士敦揭露吧,我只给武士敦作个证明,也就是了。”
蓬莱魔女与笑傲乾坤的身份,丐帮是无人不知,因此他们入场之后,群丐都是肃静无
哗,静观变化。
风火龙以接待贵宾之礼见过蓬莱魔女,但却冷冷说道:“柳女侠,你怎么能给武士敦证
明?”
朱丹鹤说话更不客气,“柳女侠,你是绿林盟主。绿林与丐帮向来是河水不犯井水,丐
帮清理门户,驱逐叛徒,这是丐帮的事情。外人怎能来给他证明?”
蓬莱魔女道:“这个要给武士敦证明无辜的人,其实并不是我而是贵帮的老帮主。不
错,清理门户是你们的事,我不过来替贵带的老帮主说明真相而已。待我说了之后,要是你
们仍然认为应该驱逐武士敦出帮,那也是你们的事。”
风火龙听得蓬菜魔女这么一说,已知那件秘密已给蓬莱魔女发现,他作贼心虚,不敢多
话。朱丹鹤虽是长老,但蓬莱魔女抬出了他的师兄尚老帮主,登时也把他的气焰压了下去,
只好默默闪开,让蓬莱魔女上台。
蓬莱魔女跳上石台,取出了那根打狗棒扬了一扬,说道:“你们想必认得,这是你们鲁
长老的东西,鲁长老本来是叫他的弟子龚浩拿来给武士敦作证的,龚浩在路上给金国的鹰爪
孙杀了,那日恰巧给我碰上,这支打狗棒落在我的手中。你们请看,棒内有个秘密。”
说到此处,忽地有股冷风“嗖”的射来,笑傲乾坤站在台前,挥扇一拨,喝道:“是谁
敢施暗算?”这是隔空点穴的绝顶功大,指力激起冷风,能伤人于不知不觉之间。笑傲乾坤
挥扇解了这人的偷袭,身上也是微感寒意,不由得好生诧异,公孙奇与朱丹鹤都在台前,毫
无异动,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料他们也不敢胆大妄为。那么这个偷袭的究竟是何人,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