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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瑛瞧见蓬莱魔女,大吃一惊。蓬莱魔女摇动手指,示意叫她们噤声。随即把两朵天山
雪莲从窗口抛了进去。此时恰巧公孙奇的嗥叫之声又起,蓬莱魔女贴在窗口,把声音凝成一
线,送进里面,说道:“这是天山雪莲,可解魔鬼花之毒。”她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内
功,在公孙奇嗥叫的声音掩盖之下,太乙与柳元甲都是丝毫未觉。聂金铃拾起了天山雪莲,
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懂得了蓬莱魔女的意思,跟着把雪莲的瓣一片片剥下,送入口中。蓬
莱魔女放下了心,便即贴着墙角悄悄移动,转到了公孙奇那间房间的后窗。
偷偷一望,只见公孙奇发似飞蓬,面如黄蜡,憔悴得不似人形。嗥叫声已经低沉下去,
但那是力竭声嘶的表现,从那扭曲变形的脸部神态看来,箫然他正遭受着更大的痛苦。蓬莱
魔女虽然对他痛恨,见他如此形状,也不禁有点恻然。
公孙奇呻吟道:“柳、柳老前辈,快、快快救我!”柳元甲发出嘿嘿的冷笑,动也不
动。公孙奇叫道:“你、你不肯救我,那就杀了我吧!”柳元甲笑道:“杀你?没那么便
宜!”
再过一会,公孙奇已是痛苦不能呻吟,额上的汗珠似黄豆般大小,一颗颗滴下来。
太乙这才说道:“贤婿!看来已是够他受了,别让他死去。”柳元甲道:“好,我就对
你再施恩一次。”以逆行经脉之法替公孙奇推血过宫,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刻,公孙奇长长
地吁了口气,平静下来。
柳元甲皮笑肉不笑他说道:“怎么样?今天好了点吧?”当然他是明知故问,故意气公
孙奇的。
公孙奇愤然说道:“不知小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两位前辈,请柳先生明言。”柳元甲暗
暗冷笑,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公孙奇道:“小可若是没有得罪前辈之处,何以你们将
我戏耍?”柳元甲道:“公孙兄何故竟出此言。”
公孙奇听言辨色,心中已知不妙。强作镇定,说道:“小可有一事未明,两位老前辈说
过,可以给我消除走火入魔之难的,现在医治了将近一年,何以我每次发作都是比上一次更
为厉害?”
柳元甲冷冷说道:“你要知道其中缘故?”公孙奇道:“正是要向两位前辈请教。””
太乙按捺不住,冷笑说道:“好呀,你要向我们请教,我也正是一事未明,要向你请
教!”
公孙奇横了心,说道:“好,那咱们就打开天窗明说了吧,你要知道什么?”
太乙大声说道:“你所传授的那两大毒功的内功心法,是真?是假?”
公孙奇道:“你们两位说是给我治病,这又是真是假?”
太乙大怒道:“这么说,你是存心报复的了?”
公孙奇道:“不错。我早知道你们存心不良,要想骗取我的两大毒功,所以我也不能不
使一点手段,保护自己!”
太乙气得七窍生烟,盛怒之下,一抓就向公孙奇抓去,喝道:“好小子,你竟敢害我,
我毙了你!”
柳元甲连忙把太乙拉开,说道:“岳父大人息怒,公孙奇虽然是对咱们不住,但这事也
还可以好好商量。”
公孙奇捧腹大笑,说道:“你杀了我,使我免受走火入魔之苦,我正是求之不得。你们
将来要死得比我更惨,我是无须请人报仇的了。”
太乙气得说不出话来,柳元甲却哈哈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公孙兄,真有
你的。现在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倒是可以推心置腹地好好谈谈了。”柳元甲是一头老狐狸,
比太乙阴沉得多。太乙得他一言点醒,立即把手缩回。。
公孙奇占了上风,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说道:“好吧,你们要谈什么?”
柳元甲淡淡说道:“你也别要得意。我们不杀你,但可以使你越来越为痛苦,叫你求生
不得,求死不能,你要知道,你遭受了走火入魔之灾。本来早就应该死了的,是我费尽心
力,才让你话到现在。因此,我也可以凭我的医术,延长你的死期,叫你受尽折磨,死在我
们的后头!怎么样,你是愿意大家一同受苦而死呢,还是愿意大家都得免除灾难而生?”公
孙奇听得毛骨悚然,但仍是强自镇定地冷笑道:“废话少说,把你的条件提出来!”
柳元甲道:“咱们公平交易,你把桑家的内功心法一字不瞒的写给我们,三个月之后,
我们一定替你医好走火入魔的半身不遂之症。”太、柳二人懂得逆行经脉之法,这是太乙的
师兄青灵子穷毕生心力,钻研所得,专为消除练那两大毒功所引起的后患的。所以只要他们
得了真正的桑家内功心法,就可以化解走火入魔之难。他们本身都有一身上乘的内功,而走
火入魔的征象不过刚刚箫露,“病向浅中医”,有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是足够的了。
公孙奇冷笑道:“你这主意倒是打得不错。不过,却谈不上是什么公平交易吧?”
柳元甲道:“我以为公平得很,为什么你说不是公平?”
公孙奇道:“我把桑家的真正内功心法写给你们,三个月之后,你们是无须顾虑再有走
火入魔之难了。那时你们不替我医,我岂不是还要忍受走火入魔的折磨?”
太乙怒道:“说来说去,你只是不相信我们。”公孙奇嘿嘿冷笑,说道:“我受了一次
教训,还不够么?”
柳元甲道:“好,那么,你以为怎样才算公平?”
公孙奇道:“你们先医好我的病,我才可以把真正的桑家内功心法告诉你。”
其实公孙奇对桑家的内功心法也未曾学得完全,因此即使他尽其所知告诉太、柳二人,
而太、柳二人也真的尽心替他医治的话,他们三人所受的深浅不同的走火入魔之难,还是不
能完全消除的,只不过可以苟延时日罢了。
这其中的关键,太、柳二人固然不知,公孙奇也不知道。可笑他们还在尔虞我诈,各有
所恃似地要挟对方,同时又怕为对方所算。
太乙冷笑道:“我们又怎能相信得过你?必须我们走火入魔的病象消除之后,证明你交
出来的内功心法是真的了,我们才能给你医治。”
双方争吵,彼此都是不肯相让,正争吵间,忽听得“乒”的一声响,太乙回头一看,只
见聂金铃、石瑛两母女走了出来。原来她们吃了天山雪莲。功力已经恢复,于是立即破门而
出。
太乙大吃一惊,跳出来叫道:“金铃,你们怎么走出来了?”
聂金铃淡淡说道:“我不耐烦听你们争吵,我要与瑛儿回家了。”
太乙喝道:“哪能走得这样容易?给我回去!”一抓抓去,聂金铃举起拐杖一扫,喝
道:“滚开!”太乙的手指一触枝头,登时如同触电一般,忙不迭地缩手。聂金铃的内力震
得他虎口隐隐发麻!
太乙方才知道妻子的功力已是完全恢复,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当下一声长啸,紧接着
又是一掌。这一次却轮到聂金铃的拐仗给他的掌力荡开了。
原来他们夫妻俩的功力本是相差不远的,在太乙练桑家的两大毒功之前,聂金铃胜他少
许。如今在太乙练了这两人毒功之后,情形恰倒转过来,是太乙胜她少许了。桑家的毒功是
大下最霸道的功夫,练之不得其法便会走火入魔,但在走火入魔未发作之前,功力却是会突
飞猛进的。幸而太乙只不过练了几个月,走火入魔的迹象也不过刚刚箫露,要不然金铃更非
其敌。
太乙定下了心,笑道:“金铃,你的功力虽然恢复,也还是跑不了的。夫妻团圆有什么
不好?回去吧!”说话之间,已是接连攻了三招,两记劈空掌,中间夹了一记玄阴指。玄阴
指是他的绝技,在他全力施为之下,冷风如箭地向聂金铃射来,聂金铃也不禁机伶伶地打了
一个冷战。
柳元甲把公孙奇反锁在石室之中,也跳了出来追捕石瑛。石瑛刚刚走出门外,险些给他
抓住。聂金铃大怒,一个移形换位,躲开了太乙的攻击,冲过去喝道:“你敢伤我的女
儿!”迎头便是一拐。柳元甲笑道:“岳母大人何必生气?我也只不过是想夫妻团圆罢
了。”随手一拨,用了一个“引”字诀,竟然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聂金铃这一猛招,将她的
拐杖拨过了一边。原来柳元甲因有正宗内功作为某础,所以在练了桑家的两大毒功之后,功
力的增进比太乙更速。更是胜过了聂金铃了。
太乙哈哈笑道:“不错,夫妻吵嘴,事属寻常,就是打上一架,那也个算什么。元甲,
你去劝你妻子吧,但对岳母大人嘛,却是不可无礼!”柳无甲道:“是。小婿不敢!”他们
翁婿俩年龄相若,这么油嘴滑舌的一说,令人听了,只觉恶心。聂金铃骂道:“不要脸!”
柳元甲已是越过了她的前头。又堵住了石瑛的去路了。太乙也拦了聂金铃,迫她交手。
石瑛的本领差得更远,不过几招,便给柳元甲迫得手忙脚乱。柳元甲笑道:“娘子,有
话好说,何必就要跑呢?是谁给你解药的,你可以告诉我么?”
话犹未了,蓬莱魔女一跃而出,应声说道:“是我!”柳元甲做梦也想不到蓬莱魔女竟
会找到这个秘密的所在,吃了一凉,不由得他不放松了石瑛,倒退两步。蓬莱魔女道:“二
婶,你歇歇。”唰唰唰连环三剑,向柳元甲疾刺。柳元甲凝神应付,见招解招,见式解式,
把蓬莱魔女的招数尽数化解,定下了心笑道:“你只认二婶就不认我这个二叔么?乖侄女,
你不是我的对手的,快快向我赔罪,我还可以恕你。”蓬莱魔女斥道:“我没有见过这么不
要脸的荔雉,看剑!”
蓬莱魔女“唰”的一剑刺出,立即倒纵开去,闪避对方的反击,同时扬起左手,喝道:
“看暗器!”柳元甲哈哈笑道:“你还有些什么伎俩,尽管使出来吧!。他看出蓬莱魔女虚
捏掌心,料她只不过是虚声恫吓。
柳元甲如影随形地正在扑去,忽听得“嗤”的一声,上官宝珠从石屏风后跳了出来,喝
道:“暗器来了!”柳元甲摔不及防,几乎给她的暗器打着。
柳元甲是正在张开口说话的,暗器虽然避开,却吸进了一股辛辣的气味。原来上官宝珠
情知柳元甲内功深厚,寻常的暗器打着了他,亦是无济于事。她所发出的是一枚内里中空藏
着毒粉的暗器,毒粉虽给柳元甲的掌风扫荡,却也难免吸进了少许。蓬莱魔女的口中则是含
了一瓣雪莲的,不怕毒粉。
柳元甲大怒道:“又是你这个鬼丫头!老大岂惧你的暗器。”声到人到,一掌荡开蓬莱
魔女的剑尖,一掌就向上官宝珠抓下。
上官宝珠险些给他抓着,幸亏蓬莱魔女解救及时,左一招“玉女投梭”,有一招“乌云
罩顶”,尘剑兼施,全是攻向柳元甲的要害,柳元甲只好放松了上官宝珠,先解蓬莱魔女的
杀手。
上官宝珠的本领虽不及蓬莱魔女,但亦是不弱。柳元甲要运功解毒,在她们联手夹攻之
下,就只能勉强打个平手了。
蓬莱魔女这边稍占上风,聂金铃那边却是险象环生,她功力初复,抵敌不了太乙的玄阴
指。
石瑛歇息之过,加入战团。太乙喝道:“你这丫头只知有母不知有父么?你敢向你生身
之父动手!”聂金铃笑道:“你早已抛弃了我们母女,她不是你的女儿!”石瑛极是难堪,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蓬莱魔女身形一掠,闪电般向太乙攻了一招,减轻了聂金铃所受的压力。柳元甲则向石
瑛抓去,笑道:“娘子,一家人何必斫杀不休,只要你我和好,你的父女之情也可顾全
了。”石瑛一口闷气无处发泄,咬紧牙龈,便与上官宝珠双战柳元甲。她不愿与太乙动手,
但对柳元甲则已是恨如刺骨,无所顾忌了。
两边形成了混战之局,蓬莱魔女居中策应,忽攻太乙,忽攻柳元甲,这样一来,双方才
恰恰打成了平手。
蓬莱魔女正要发出啸声,把武士敦和檀羽冲叫来,却不料她心念方动,先听到了武士敦
从远处传来的啸声!
武士敦和植羽冲那边也遇上了强敌,蓬莱魔女不由得暗暗叫苦,想道:“我这里还可以
打成平手,他们那边却不知怎么样了?”蓬莱魔女无法抽身,只好继续恶斗。
数十招过后,聂金铃仍是精神抖擞,毫无疲态。太乙反而有了难以为继之感。激战中,
聂金铃一拐横扫过去,太乙的劈空掌力竟然荡它不开。“卜”的一声,太乙的掌缘劈着了龙
头拐杖,聂金铃身形一晃,跄跄踉跟地倒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