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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的女儿?我才好去找他算帐呀!”
那老婆婆听蓬莱魔女口气如此之大,吓得呆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还是那老汉有点
见识,看出蓬莱魔女不是常人,心想:“不管她有无办法,姑且一试,那也无妨。反正我是
要死的了,出口怨气也好。”于是说道:“这活阎罗姓严,名叫佛庵,以前做过莱州的知州
的,他名字中有个‘佛’字,对老百姓可是残暴不堪,因此人人都叫他活阎罗。”他喘着气
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咳个不停。那老婆婆倒了一碗水给他喝了,蓬莱魔女道:“你歇歇再
说。”那老汉道:“不,你让我都说了,我这口气已经忍了许久了,这活阎罗家里有几千亩
田,不做官了,回到乡下,仍是作威作福,我家种了他几亩田,大旱失收,交不起租,利上
滚利,他,他就硬要把我的女儿抢去做他的小老婆。我又得了病,不能做工。唉,唉,你说
怎么还活得成?”
蓬莱魔女心中一动,说道:“我刚才在三岔路口碰到一顶花轿,轿里那个新娘子哭哭啼
啼,想必就是你的女儿了?”那老婆婆道:“不错,就是那杀千刀的活阎罗刚才派了打手来
抢去的。唉,苦命的女儿啊!”两夫妻抱头又哭起来。
蓬莱魔女道:“别哭,别哭,这活阎罗住在哪里?”那老汉道:“住在白沙村,就是三
岔路左边那条路,大约走七八里,村子里最大的那座青砖屋,有围墙的就是了。”蓬莱魔女
道:“好,知道了。我这就去把活阎罗杀掉,接你的闺女回来。”那老婆婆吓得叫起来道:
“姑娘,这可不是当耍的,这,这要闯大祸的呀!
我们死不足惜,别连累了姑娘你呀!”
蓬莱魔女正要跨出门槛,听了这话,又走回来,说道:“对了,我还应当为你们安排一
下。”说罢就在囊中掏出了一把银子来,那老汉只道蓬莱魔女不敢去了,要拿银子来救济
他,心中虽然感激,可也有点失望,说道:“姑娘,多谢你怜贫惜老,但老汉多活几年,也
没什么意思了。还是请你将银子收回去,让老汉死了算数。”
蓬莱魔女道:“你死了,你闺女回来可依靠谁呢?我又不能一直带着她的,你忍心让她
再落到坏人手里吗?”那老汉怔了一怔,道:“什么,你,你还是要去杀活阎罗,将我的女
儿接回来吗?”
蓬莱魔女笑道:“当然,我几时说过不去了?这里有三个元宝,另外五两碎银,老婆婆
你赶快雇定一辆骡车等我,你闺女一回来,马上上骡车就走,走得越远越好。剩下的银子,
你们留着医病,还可以做点小买卖,不必再种财主的田,受财主的气了。”说罢,扔下银子
就走。那老汉见蓬莱魔女说得好像极有把握,似乎杀那活阎罗竟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不禁
半信半疑。
哺哺说道:“当真如此,那我们就是遇上了活菩萨了。老伴儿,那你就听菩萨的吩咐,
去雇骡车吧。”
蓬莱魔女找到了严家那座青砖大屋,只见门口张灯挂彩,果然是办喜事的模样,大门两
边还贴有一副红纸对联:“喜有小星来伴月,愧无旨酒可迎宾。”这是将通用的娶新妇的喜
联:“喜有香车迎淑女,愧无旨酒奉嘉宾。”改换了几个字,便成了纳妾的“喜联”。蓬莱
魔女心道:“可恨,可恨,强抢人家黄花闺女做小老婆,还居然这样开心,贴出这等臭气薰
天,不伦不类的对联来。好,等会儿我看你是喜是悲?”当下,不通名,不送礼,一使劲儿
的就往里闯。严家是个宫宦人家,交游很广,家主纳妾,贺客盈门。蓬菜魔女衣饰不坏,更
有一种威严高贵的气度,在门外迎宾的知客,见一个单身女子背插拂尘,既不似道姑,也不
似富家小姐,很是觉得奇怪,但心想,“老爷所结交的什么人都有,这女子昂然直入,看来
大有来头……”这么一想,竟是不敢阻拦。
蓬莱魔女径行闯席,只见宾客满堂,红男绿女,好不热闹。
这时恰正定好席位,宾客大致就坐。蓬莱魔女一眼望去,但见首席上都是蟒袍玉带的官
员,坐在卞位的则是个头发斑白年近花甲的老头,襟上插着一朵红绸花,笑得合不拢嘴,想
必就是那满心欢喜,等着做新郎的“活阎罗”严佛庵了。
蓬莱魔女目光向严佛庵那边射去,严佛庵的目光也正对着她射来,不由得蓦地一惊,他
平生见的女子也见得多了,却几曾见过如此花容月貌的美人儿?暗自想道:“这却是谁家的
女子?比我抢的那个可要胜过百倍千倍!只不知是什么身份?”
金国的风俗,男女间的关防并不很严,男女客人混杂一堂并不稀奇,不过座位却是分开
的。严佛庵见蓬莱魔女向他行来,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有点奇怪,忙站起来道:“请恕老夫
记性太坏,记不起是在哪儿见过的了?令尊可有同来么?”
蓬莱魔女心里暗暗好笑:“你不是活阎罗,是活见鬼了。”有心作弄,信口说道:“严
大人,你贵人事忙,怎还记得我这个小丫头?你在莱州的时候,家父曾在你眼前当差,哈,
你想起来啦?”严拂庵搔了搔头,突然作个恍然大悟之状,说道:“哦,我记起来了,你是
杨参将的女儿?”蓬莱魔女道:“不错,老大人你的记性还不算太坏。”严佛庵手下只有个
杨参将有个小女儿,自幼姿容出众,他不知是也不是,姑且一撞,想不到一撞就着,大为高
兴,笑道:“你那时还是梳着两条辫子的小丫头,现在呀,是越长越标致了,要不是你提醒
来,我当真还不敢认呢。令尊大人呢?”蓬莱魔女道:“最近天气不好,他的旧伤复发,起
不了床。听说老大人纳妾,只好叫我代他前来道贺。”她心想做武官的人总难免受过伤,便
信口开河,胡说一通。
这时仆人已在旁边等候上菜,严佛庵道:“哦,原来如此。
请到那边就座吧,难得姑娘你来,可要多住两天才好。管家的,你带这位姑娘到夫人那
一席。叫夫人好生招待。”
蓬莱魔女心想:“新娘子还未出来,我又正在肚饥,好,反正他是我手心上的蚂蚁,随
时都可捏死他,且吃他一顿再说。”
严佛庵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疑心,他也看得出蓬莱魔女身上藏有兵刃,但心想她是武官的
女儿,年头不好,藏有兵刃防身那也不足为怪,何况她一个孤身女子,纵是刺客,那也济不
了事。因此,他却是唯恐蓬莱匿女走了,心中在暗暗盘算,怎生把这美貌娇娥也弄到手中。
大客坐在另一边,严佛庵的正室是首席主人,陪着许多官方太。管家的把蓬莱魔女的座
位安排在主座旁边,严夫人有点诧异,心里很不高兴,蓬莱魔女却不理三七二十一,大马金
刀的就坐下了。
严夫人扁了扁嘴,冷冷说道:“我家老爹专爱弄一些骚蹄子上门,去年刚讨了一个,今
年又讨了这个,现在又不知看上哪个了,真是缺德!”有个官太太劝道:“你家老爷富贵双
全,做了这么大的官儿,不多讨几个小的,也配不上他的身份。夫人,你就看开一点吧。我
家老爷,官还没做得那么大,也讨了七个小的呢。”又一个官太大道:“俗话说‘老尚风流
是寿征’,但得你家老爷长命百岁,就让他多讨几个小的,服侍服侍你,也是你的福气
呀!”这些官太太既要讨好严佛庵,又要奉承严夫人,说的都是一派肉麻的话。蓬莱魔女听
得不耐烦,端起杯子说道:“严夫人,你的话说得不错,真是缺德!我敬你一杯。”严夫人
那几句冷言冷语,本是指桑骂槐,暗里讽刺蓬莱鹰女的,她心里也确是害怕她的“名爷”看
上蓬莱魔女,想不到蓬莱魔女却抓着她一句话柄,就向她敬酒,一句“真是缺德”,既骂了
严佛庵,又似骂了她。严夫人满肚子是气,但她又要维持官太太的身份,却也不便发作,只
好忍着气和蓬莱魔女干了这杯。
男客那边也正在起哄,原来是催“新狼子”出来敬酒,严佛庵拈须微笑道:“小妾是个
小户人家的女儿,不懂礼仪,等会出来,倘有礼貌不周之处,还要请列位大人多多包涵包
涵。”那些官员轰然笑道:“严大人果然是疼惜如夫人,还没出来,就先帮着她说话了。”
严佛庵微笑挥手,吩咐管家道:“既然各位大人这样赏面,你就催新姨太快点出来给各大人
磕头吧。”
严夫人在席上气得吃不下东西,揉着心口说心气痛。蓬莱魔女心想,“‘新娘子’出
来,我可就要动手了。这会儿可得多吃点东西。”她可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端起杯子,提
起筷子,旁若无人,就那么大吃大喝。同席的官太太们吓得呆若木鸡,心里都想:“这么美
貌的姑娘,却简直像个女强盗!”她们哪里知道,蓬莱魔女本来就是个强盗。
过了一会,那管家的出来,咕咕噜噜的在严佛庵耳边说了几句,严佛庵面上变了颜色,
原来那“新姨太”在新房里哭哭啼啼,抵死也不肯出来。严佛庵忍着气沉声说道:“你再会
传我的命令,还不听话,就把她拉出来。”
严佛庵正在生气,忽听得有人报道:“杨参将来了。”严佛庵怔了一怔,道:“请他进
来!”蓬莱魔女吃了一惊,随即想到:
“也好!待他揭开了我的谎话,我便提前动手。”匆匆忙忙地喝了几杯,又吃了一条鸡
腿。
那杨参将来到严佛庵面前,行了一个官礼,说道:“听得老大人纳妾,我特地从城里赶
来。来得迟了,请老大人恕罪。”严佛庵道:“你不是旧伤复发了么?听说起不了床,怎的
就好得这么快了?”
那杨参将呆了一呆,讷讷说道:“老大人是听谁说的?”严佛庵知道事有蹊跷,悄声问
道:“你家小姐呢?”杨参将莫名其妙,说道:“小女现在家中,改日再带她来拜见老大
人、新姨太。”
严佛庵吃了一惊,心道:“好个大胆的女贼,竟敢冒充杨参将的女儿,莫非是意图对我
不利?”但他老奸巨滑,随即又道:
“此时若戳破她,在这喜筵之上,动起手来,未免大杀风景。”就在这时,只听得又有
人高声报道:“耿将军派辛大人送贺礼来了!”
严佛庵这一喜非同小可,连忙说道:“快打开中门迎接!”心想:“这女贼孤身一人,
有何可虑?我还要纳她作新宠呢,可不能令她太难堪了。再说耿将军的人来了,要是在这个
当口闹出笑话,那更不妙。反正她是个送到口的馒头,慢慢我再把她吞掉,还怕她飞了不
成?”当下向那杨参将说道:“我也记不起是听谁说的了,想是误传。好,好,你既然安然
无事,那就恭喜了,就在这儿替我陪客吧!这位辛大人你也是相熟的。”
那管家的又来桌道:“新姨太还是不肯出来敬酒。”严佛庵面色一沉,那管家的小声说
道:“她哭哭啼啼,便拉出来,恐怕不好看。”严佛庵道,“你告诉她,她若还执拗,不肯
敬酒,我马上就派人把她父母杀了,看她还敢不敢抗令!”那管家应了一声“是”,严佛庵
道:“且慢,还有一件事情,你先去办。”在那管家耳边说了几句。
这时外面正奏起迎宾的鼓乐,宾客们听说“耿将军”派人送来贺礼,也都轰动起来,纷
纷说道:“严大人好大的面子!”鼓乐声中,严佛庵和那杨参将说的话,除了他们同席的客
人之外,谁都没有听见。
蓬莱魔女正准备事情发作,却见那杨参将坐在严佛庵旁边,连看也不向自己这边一眼
看,显然严佛庵还没有时他说破。蓬莱魔女艺高胆大,心想:“这活阎罗不知打什么鬼主
意?好,且不管他。这耿将军却不知是什么人物,他只是派手下人送礼物来,就弄得那么轰
动,要是他亲自来了,那还了得?”
席上一位官太太道:“严夫人,你家老爷真是天大的面子,娶个小老婆,居然惊动了耿
将军送礼来,而且还派了他最亲信的记室(书记)辛大人亲来道贺!”另一位官太太道:
“这辛大人又是谁?”那官太太道:“这位辛大人你不知道,他就是鼎鼎大名的辛弃疾呀,
听我家老爷说,他文武全才,填得非常好的词,甚至什么词呀诗呀,我可不懂,但他们男人
人人赞好,想来一定是了不起的了。又听说他年纪轻轻,还未定亲呢,可不知谁家的小姐,
有那福气尸严夫人笑道:“可惜我没有女儿,工太太,你有几位千金,可不要错过此人。”
那些官太大们相互笑滤,蓬莱魔女听了,可是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