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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正好,咱们一同追吧。”另一个军官却较细心,忙道:“且慢!”
蓬莱魔女跳下马未,与那军官以礼相见,那军官道:“你说你是奉命去追缉耿照的,是
奉谁之命,可有海捕文书?”蓬莱魔女道:“你又是奉谁之命?你先让我看了你的海捕文
书,我再把我的给你看。此事关系重大,非是小弟多疑,你们不放心我,我也得知道你们的
底细,才敢放心。”那军官道:“这么说,你是真的有海捕文书的了?”蓬莱魔女道:“这
等大事,岂有虚言?”
另一个军官道:“文书上当真是写明捉拿耿照的?”蓬莱魔女已听出他的口气有点儿不
对,但却不明白自己有什么破绽给他识破,顺口答道:“当然是写得明明白白,要不然我怎
敢到虞允文军中胡乱拿人?”
此言一出,那两个军官嘿嘿冷笑,骂道:“你这小贼撒得好一个弥天大谎!快快给我招
供,你是不是耿照的党羽?”两人同时拔出兵刃,倏地就扑过来。
蓬莱魔女本来是想套取他们的说话,多探听一些事实的,“软功”不成,只好硬来,她
早已有所准备,敌一动,已先动,出手如电,左手拂尘,右手长剑,一招之间,同时向那两
个军官使出杀手。
左边那个军官武艺平常,怎挡得住蓬莱魔女精妙绝伦的天罡尘式?腰刀给拂尘一拂,登
时脱手飞出,蓬莱魔女随手就点了他的穴道。
另一个军官可是高强得多,使的竞是“万胜门”正宗“乱披风”快刀刀法,但比起蓬莱
魔女也还差得很远,那军官在瞬息之间,一口气斫了七七四十九刀,连蓬莱魔女的衣角都未
沾着。蓬莱魔女喝声:“着!”一剑削出,把他的衣服当中削下,分为两边,却没伤着他的
皮肉,喝道:“你服不服?”
忽听得“卜”的一声,那军官衣裳裂开之后,有一封朱漆文书掉了下来,那军官大惊失
色,喝道:“你敢毁坏圣旨!”蓬莱魔女一剑刺中他的穴道,冷笑说:“什么圣旨,我倒要
拿来看看。”
蓬莱魔女撕开信封,取出“圣旨”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义民耿照,献书报国,朕
心嘉许,着即进京觐见,钦此。”
蓬莱魔女这才知道并非海捕文书,原来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怪不得那两个军官起了疑
心。
蓬莱魔女更是如坠五里雾中,寻思:“照这圣旨看来,皇帝老儿是因耿照献书有功,要
招他去领赏的,何以这两个军官的口气,分明是当他强盗捉拿?”情知内里情由定然十分复
杂,大路上不好盘问,便把这两个军官一手一个提了起来,立即施展轻功,跑到山上的丛林
里去。幸亏路上恰巧没有行人,蓬莱魔女闪电般地击倒那两个军官,俘虏入林,没人瞧见。
蓬莱魔女选了一处地形险峻,常人难以攀登的危崖跳了上去,将那两个军官放了下来,
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这圣旨是怎么回事?快说!”其中一个紧闭双唇,怒睿满面,不肯
言语,另一个则似乎怕死得多,颤声说道:“他是内廷侍卫,我是禁军统领,这圣旨是他带
来的,我不知情。”蓬莱魔女抖起拂尘,向那内廷侍卫一指,喝道:“这圣旨是真是假?”
那侍卫一脸倔强的神色,亢声说道:“凭你也配问这圣旨的真假?要杀便杀,老子绝不皱
眉!”蓬莱魔女冷笑道:“凭你这块废料,也敢妄充好汉!”拂尘在他身上轻轻一拂,一拂
之下,那侍卫仿佛给无数利针刺进他的穴道,再过一会,又觉仿佛有千百条小蛇在他体中乱
啮乱咬,酸、痒、疼痛,简直非言语所能形容!胜过任何酷刑。那侍卫纵是铁铸的身子也禁
受不起,登时哀号道:“我说,我说!请好汉松刑。”
蓬莱魔女将拂尘移开,冷笑说道:“实话招来,若给我听出有半字虚言,我叫你受七日
七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磨忻!”那侍卫松了口气,讷讷说道:“这圣旨是真是假,我也不
知。是洪公公交给我的。洪公公是司礼太监,外面呈来的奏章,内廷传出的圣谕,都是由他
掌管收发的。”蓬莱魔女道,“那洪公公怎样吩咐你?圣旨是召见耿照,为何你们的口气却
是去将他缉拿?”
那侍卫道:“圣旨我不敢私拆来看,不知说的什么。但洪公公却是这样吩咐的,叫我将
这姓耿的小子带到京师,立即送到太师府去。路上却不可让犯人知情,只说是皇上召他有
赏。”蓬莱魔女道:“为何要送到太师府去,这太师又是何人?”那侍卫道:“我只知奉命
行事,别的都不知道。太师就是当朝宰相魏良臣。”
蓬莱魔女吃了一惊,道:“原来是这老贼,他还没死?还居然做了宰相?”原来这魏良
臣是秦桧的党羽之一,曾几次出使金国,代表秦桧“谈和”,然在爱国志士看来,实是乞
降,是以蓬莱魔女知道他的名字。她之所以吃惊,并非为了魏良臣的宰相权势,而是吃惊于
南宋皇帝,竟然在秦桧之奸大白于天下之后,依然重用秦桧的一党秉国当朝。
蓬莱魔女再向那禁军统领问道:“你呢,你又是奉了何人之命?”那统领道:“我是奉
了顶头上司,禁军都指挥王大人之命。
要我协同张侍卫办事,将那耿照骗到京师,交给魏大师。王指挥说,这姓耿的武功不
弱,恐有意外,张侍卫一人对付不了。他还说这是绝顶机密之事,绝不可有半点泄漏。事情
办得成功,重重有赏,办不成功,就要取我项上人头。……”蓬莱魔女不耐烦听他罗嗦,问
道:“这王指挥是什么人?为何他要与魏良臣、洪太监等人陷害耿照?”
那禁军统领道:“这位王指挥就是从前岳元帅手下的副统制王俊。”蓬莱魔女这一惊更
甚,大怒说道:“这奸贼坐享高官厚禄,唇然又来陷害忠良!”拂尘一击,把一块石头打得
火花四溅,石屑纷飞。
原来这王俊乃是当年帮同秦桧谋害岳飞的帮凶之一,本是岳家军中的副统制,屡犯军
法,岳飞几次要治他的罪,为了宽大处理,希望他能改悔,一直没有从严惩处,王俊不但不
知觉悟,反而怀假在心。后来秦桧要谋害岳飞,想出了一条毒计,买通王俊,叫他诬告岳飞
的副帅张宪和儿子岳云谋叛,藉此牵连岳飞。王俊遂出头自首,说张宪欲据襄阳府叛变,他
是参与谋叛的一人,现在幡然悔悟,向朝廷请罪。“风波亭”的冤狱就是由这一个“莫须
有”的案子引起的。
蓬莱魔女强抑怒火,冷静下来,暗自想道:“那洪太监是掌管宫廷的文书收发的,奏章
都要经过他的手才送给皇帝,这么说来,耿照所呈递的他父亲那份遗书,只怕根本就未经皇
帝老儿过目,而是被那洪太监私下扣留了。洪太监与魏良臣、王俊等人合谋陷害耿照,自必
是因为这份遗书的关系,只不知书中有什么涉及他们,以致他们如此恐惧怀恨?莫非他们现
今还是私通敌国不成?这事关系重大,内情复杂,我非得亲自到临安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那禁军统领见蓬莱魔女大发雷霆,吓得连忙说道:“王俊因何要害耿照,我实是毫不知
情。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只能听他美遣。”
蓬莱魔女道:“你们到了虞允文军中,不见耿照,可知他是去了哪儿?”邵统制道:
“听虞将军说,耿照已赴临安,正是在我们到达之前的一天动身的。但我们从临安出发,却
没有在路上碰上池,也许他走的是另一条路。故而这份圣旨,我们就没有交给虞允文,要留
下来准备将来当面交给瞅照。”
蓬莱魔女道:“你们走回头路来追拿耿照,你们怎认得他?”心想耿照初到江南,这两
个军官决计未曾见过耿照。那统领道:“我们虽未见过耿照,但魏太师交下他的图形,要是
碰上了一定会认得出的。”
说罢拿出了一张画像,蓬莱魔女一看,画的果然乃是耿照。
蓬莱魔女又惊又怒,这画像不啻是个证据,证明魏良臣确是暗通金国,因为金国曾挂图
悬赏缉拿耿照,这张画像和金国所挂出的耿照图像一模一样,即非原图,显然也是出于一人
手笔。
蓬莱魔女再问:“你们刚才说怕别人抢你们的功劳,那么除了你们之外,魏良臣与王俊
还有什么布置,还派了什么人去与耿阻为难?”
那侍卫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十二名禁军统领与七名内廷侍卫,都已奉派出来,留
在沿途的各处关卡,协同当地的官兵,每日里搜查过往行人,严防耿照漏网。”蓬莱魔女大
怒道:“好狠毒的布置!假传圣旨还恐有失,又来调派朝廷的军官给他们公报私仇!朝廷的
官兵不用来抵御强敌,却用来对付忠君爱国的义士,哼,哼,这是什么道理?当真是令人义
气又恨!”说得火起,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地就打了那两个军官几记耳光。
那两个军官慌不迭地磕头求饶,叫道:“我们只知奉上司遣派,实是不明内情,求侠女
饶命。”蓬菜魔女道:“你们若非奉命而为,我早已取了你们的性命了。但你们贪功图赏,
行为卑鄙,这几记耳光也没有错打了你们。呀吧,如今死罪免了,活罪难饶,我罚你们在这
危崖上挨饥抵冷一日一夜!”
说罢便点了那两个军官的软麻穴和哑穴,叫他们不能叫喊,也不能动弹。蓬莱魔女用的
是重手法点穴,要过了一日一夜之后,穴道方能自解。这危崖有十余丈高,谅这两人穴道解
了之后,也无法自己下未,到时他们能否侥幸遇救,那就只好让他们听天由命了。
那两个军宫的坐骑是久经训练的战马,兀自在山下徘徊不去,它们并没受伤,只是被尘
丝刺了关节,如今酸麻己过,已可以行动如常,蓬莱魔女心道:“耿照比他们早一日动身,
他的马一定不及这两个军官的马快,也许在今日还可以追得上他。”
蓬莱魔女不便在路上施展轻功,又担心耿照在前途遇脸,便换乘了一匹坐骑,立即赶
路。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耿照前赴临安之事,原来耿照也正是为了打听他献书之后的消息而去的。他把父亲
那份遗书交给辛弃疾,由辛弃疾又交给大将军刘椅代呈皇上。耿照自己则到虞允文军中学习
水战,等候消息。水战的技术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消息仍是迟迟未来,耿照惴惴不安,故而
赶赴京都,想请辛弃疾帮忙打听。他哪知道,刘锜倒是替他把那份遗书呈上去了,可惜却要
经过洪太监的手转呈,洪太监私自拆开那份遗书,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便把那份遗书扣留
不发,皇帝根本就看不到。原来耿照父亲这份遗书分两部份,一部份是敌情报告,例如金国
的兵力布置,国中虚实等等。另一部分则是报告南宋有哪些私通金国的奸臣,这些奸臣有些
已经死了,有些却还活着,魏良臣、王俊等人都在其内。洪太监是他们一党,当然要和他们
设法谋害耿照了。
耿照毫不知情,日夜兼程,匆匆赶路,这一日进了天口山口,山口有一道关卡。
耿照以前在虞允文军中,虽然未受实职,但也是个军官身份,穿的是军官服饰,身上还
有虞允文给他的“路引”,所以碰上关卡检查,丝毫也不放在心上,根本就想不到会有意
外,只是当作例行手续而已。
路口的哨兵见他是个军官,甚为客气,问道:“哪里来的?”耿照道:“从采石矾来
的。”采石矾即是虞允文水师驻扎之地,虞允丈屡挫金兵,威名远扬,采石矾是个小渔村,
也因此沾光,人人都知道这个地方了。
那哨兵吃了一惊、连忙叫道:“张大人请来!”卡中一个军官急步奔出,那哨兵道:
“这位大人是从采石矾来的。”那军官间道:“你是在虞将军帐下当差的吗?为何一人到
此?”耿照道“我有点公事,要上京都。这是我的路引。”那军官接过一看,又惊又喜,说
道:“你就是耿照?你在虞将军麾下,官属何职?”耿照道:“不错,我就是耿照,我是随
辛将军的义军从江北来的,在虞将军那儿只是个客卿身份,算不得正式军官。”
那军官盘查清楚,放下了心,想道:“原来并不是虞允文手下的军官、这倒可少了一层
麻烦。”原来这姓张的军官正是王俊派出的禁军统领之一,奉命留驻这座关卡,等候捉拿耿
照的。他只知捉到耿照此人,就可以领功过赏,却不知耿照是什么身份。
那军官哈哈笑道:“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咱们亲近亲近。”耿照怔了一怔,心道:
“我才到江南,你怎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