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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子咚咚地敲门,王秋云开了门。
“颖子。”
“王阿姨,诚诚哥哥在吗?”
“在他房里。有什么事吗?”
“我来叫他去玩雪。”
王秋云心里略感安慰。她猜想,两个孩子一定是吵了架,正在赌气,所以颖子今天不来叫诚诚,诚诚也不愿自己去。现在,颖子发现诚诚没去,肯折回来找他,说明她是个大度的孩子。
“你去找他吧。”王秋云指指诚诚的房门。
颖子去到诚诚的房间,站在门口,小声叫他:“诚诚哥哥。”
诚诚抬头,看见颖子,有些惊讶,但没有说话。脑海里浮现颖子那天说的话,还有刚才梧桐树下的画面。
“诚诚哥哥,我们一起去玩雪吧?”
“我不去。”
“广播说这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雪。”
“我不去。”
“你真的不要跟我玩了吗?”颖子一脸可怜兮兮地问。
什么?这简直是倒打一耙。
诚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上次玩雪,她先是叛变丢下他,后来又因为孟晓东,当众指责他,还骂他是坏人,现在居然好意思这么问他。
他大声地说:“是你不要跟我玩了。”
“我没有。”颖子条件反射地抵赖。
这下,诚诚的火上来了。“你没有?你是B栋的,却跑到A栋去,你是个叛徒。”
“我不是故意的,”颖子觉得十分委屈,眼里开始闪泪光,“我只是想要那些烟花。”
诚诚愣住了。烟花?什么烟花?
“东东哥哥说,如果我在他们那边打雪仗,他就会送给我那些烟花。我想晚上跟你一起放烟花。”
原来是这样。诚诚心里感觉稍微好一点,嘴上却不肯放松:“你还说我是坏人。”
“你不是坏人。”颖子简单又肯定地回答。
就这样?
就这样。
诚诚词穷。也知道,再说什么,就显得他小气别扭了。
颖子小声地说:“诚诚哥哥,对不起。”
诚诚不答话。
两人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颖子受不了,率先打破沉默。她睁着那双洁如水晶的眼睛问:“诚诚哥哥,我们一起去玩雪,好不好?”
“我不去。”诚诚心里已经原谅颖子。其实,谈不上原谅。颖子还愿意跟他玩,他谢天谢地。只是,上次的事,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颖子仿佛猜透他的心思,向他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叛变了。”
诚诚的心里立刻舒服多了。
“诚诚哥哥,我们去吧?”颖子再问,一脸的盼望。
“我不去。”诚诚再次拒绝。他不想让颖子失望,可是,他想起上次众人的嘲笑。
“你真的不去吗?”颖子脸上明显的失望。
“不去。”诚诚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松动。颖子若再问他一次,他也许就会答应。因为,他讨厌让颖子这么失望。
可是,颖子没有。她只是无奈地说:“那就算了吧。”
她一定要走了,诚诚有些后悔自己拒绝了她,想改口说去,又说不出口。
没想到,颖子问他:“我可以留在这里看书吗?”
诚诚惊讶地反问:“你不去玩雪?”
颖子摇头:“太冷了。”其实,她不想跟诚诚哥哥分开。
诚诚不做声。他知道颖子怕冷,每次他都给她暖手。
颖子从书架上拿了本少儿画报,随意地翻看,不时看一眼窗外,眼里满是欣羡。
诚诚也看书,不时看一眼颖子。
等颖子第三次看向窗外时,诚诚终于忍不住,说:“我们去玩雪吧。”最后一场雪,无论如何,他不能让颖子因为他错过。
颖子不敢相信:“真的吗?”
诚诚点点头。
“哦,诚诚哥哥,你最好!”
颖子实在是太高兴了,扑上来,抱了他一下。
诚诚的身子晃了一晃,双手微微抬起,却不敢回抱她,脸也立刻红了,人却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几天来的心酸、失落、郁闷和难过一扫而光。
他们一起出去。
梧桐树下,眼尖的孩子立刻看到他们。大家交头接耳。马上,所有人都知道,颖子跟张敬诚和好了。
有人啧啧称奇:“哇,已经和好了。”
有人耸着肩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俩那么要好,我早知道,他们很快会和好。”
晓东看见颖子和张敬诚一起走出来,心里只觉一阵酸楚。他向颖子招了招手。
颖子也微笑着冲他摇了摇手,但人没有过去。
诚诚透过眼角的余光看见,却装作没有。低头看雪,心里乐开了花。
一切,回到从前。
颖子,还是他的颖子!
诚诚和颖子错过了打雪仗。于是,他们开始堆雪人,一个很大的雪人。
晓东跟朋友心不在焉地玩着,不时看他们一眼,心里十分失落。
不过,到底是军人的孩子,有着不服输的性格。晓东给自己打气:没关系,颖子现在还小,还不懂。等她长大,一定不会喜欢一个瘸子!
17猫鼠
敬诚和馨颖沉默向前,各自沉浸在有关雪的回忆里。
在57街Tiffany(蒂芙尼)店门前,敬诚突然停下脚步。馨颖也随着他停了下来。
这家蒂芙尼的旗舰店,大门壮观非凡。风格优雅的外墙铺镶石灰石、花岗岩和大理石,造型简洁流畅。宏伟的正门上方是著名的阿特拉斯(Atlas)雕像,这位希腊神话中的时间巨神将手中的大钟举过头顶,俯视着进进出出的人流。阿特拉斯代表着坚韧不拔的决心和毅力。他的这座13英尺(3。96米)高的雕塑一直是蒂芙尼的标志。
敬诚抬头看着青铜的雕像、圆形的大钟和石刻的店名,呆了半晌,低声自言自语道:“竟然一点没变。”然后转头问馨颖:“要不要进去看看?”
馨颖点头,随他一起进去。
进到店里,眼前一片开阔。原来,该店采用无立柱设计。这种结构不会阻碍视线,放眼望去,种种精彩一一跃入眼帘。
靠近大门口是配饰柜台,各种纯银配饰美丽夺目。
馨颖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开始看起来。
敬诚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去那边看看。”
他的声音轻柔,嘴里的热气吹在馨颖的耳朵上,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
馨颖闭上眼睛,点点头。谢天谢地,敬诚没有叫她帮忙给他的女朋友选礼物。那样的话,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柜台里一件件精美的小配饰,馨颖突然有点心酸起来。
十几年前,看了电影《蒂芙尼的早餐》后,她就一直想有一件蒂芙尼的首饰。到了今天,却还是一件也没有。看看左手上炫目的订婚钻戒,又觉得自己这么想,实在是太过分。
去年圣诞,世文拿着卡地亚(Cartier)美轮美奂的大钻戒,单膝下跪跟她求婚。她接受了。后来小声地告诉世文:“其实,我一直梦想的是蒂芙尼。”
记得世文当时笑笑,说:“相信我,卡地亚是最好的。”
馨颖也知道,卡地亚比蒂芙尼更加大牌,也更加妖娆奢华。同品质的钻戒,卡地亚一定比蒂芙尼更贵。
可是,她个人觉得,蒂芙尼更加高贵典雅,她也更喜欢。她认为,最好的应该是她最喜欢的,而不是最贵的。不是吗?
但她不愿跟世文争论。世文很爱她,什么都只想给她最好的。当然,那个最好,是按照他的,或者说,大众的想法。
过了几分钟,敬诚回来,手里拎着一个精美的小纸袋。
“这么快?”
“嗯。”
“还想看看别的什么吗?”
“不用了。”
两人在销售小姐“谢谢,欢迎再来”声中出了门。
往前再走一点,又是一间咖啡店。
馨颖问敬诚:“我们休息一会儿?”
敬诚点点头。两人进了咖啡店。
“喝点什么吗?”
“不用。”
馨颖随敬诚一起坐下。
一坐下,敬诚便将手里的纸袋递给馨颖,“送给你。”
“什么?”馨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不是给他女朋友买的吗?
“很快就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他还记得她的生日。馨颖心里一喜,又一酸。她也没有忘记他的。
“现在可以打开吗?”馨颖问。来美国多年,早已入乡随俗。在这里收到礼物,一般都是立刻打开。
敬诚点点头。
馨颖打开纸袋,拿出里面的小首饰盒,轻轻打开。满以为会看到一个纯银的小配饰,没想到是一根铂金钻石项链。
铂金的链子细细长长,水波纹花样,下面挂着一只镶满钻石的铂金小猫。两只滴溜溜的猫眼就不止一克拉。
馨颖的呼吸一下停了,不仅因为项链美丽炫目,更因为敬诚还记得,记得猫和老鼠。她的鼻子有点发酸,脑海里不禁浮现他们第一次讨论猫和老鼠的情景。
那天一放学,颖子直接去了诚诚哥哥家。
其实,头一天借的那本书还没有看完,那天本来没有打算去他家的。只是,早上的语文课上,李老师讲了十二生肖。一整天,颖子都在想,诚诚哥哥属什么,属猪、属鼠、还是属牛?
一见面,便迫不及待地问:“诚诚哥哥,你属什么?”
没指望颖子今天来,突然见到,真是意外的惊喜。诚诚早已习惯她没头没脑地问问题,笑着说:“什么数什么?”
“十二生肖啊,你属什么?”
“我属老鼠。”
“哦,你比我大三岁。”颖子高兴地宣布。
“你属什么?”以前学过,但诚诚已经不太记得属相的排列。
颖子属兔。可是,今天她的心情超级愉快。突然想起上课时李老师讲了为什么猫没有入选十二生肖的故事,加上诚诚属鼠,颖子便大声地说:“我属猫,专门罩着你,哈哈。”
诚诚咧开嘴笑了,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他喜欢这个玩笑。是的,很喜欢。
看着诚诚舒心而又好看的笑容,颖子的心小小地动了一下。直到今天,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年心动的感觉。因为当时,她吓了一跳:原来,心真的会动。
那以后,他们玩了多少猫和老鼠的游戏,开了多少猫和老鼠的玩笑。馨颖以为敬诚早已忘了,他却还记得。
馨颖深深吸口气,慢慢从项链上抬起眼,看着敬诚,轻声说:“谢谢你。可是,我不能收。”
“为什么?”
“这太贵重。”
“相信我,我买得起。”
是,她相信他买得起,可是,她又凭什么接受?“我真的不能要。”
敬诚心底酸楚,面上微笑,问道:“已经有很多蒂芙尼?”
当年听颖子说时,他根本不知道蒂芙尼是什么。可是,颖子说她想要,他就想送给她。那时便担心,他的颖子谁不喜欢啊?将来一定有很多人想送她蒂芙尼,哪里轮得到他?
果然。
馨颖一下子愣住了,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敬诚有些后悔。说了不说从前,怎么忘了?
馨颖猛地想起,当年看完《蒂芙尼的早餐》,她便告诉诚诚哥哥,电影有多么多么的好看,她是多么多么的喜欢。她更信誓旦旦地说,她将来一定要像电影女主人公霍莉那样有一件蒂芙尼的首饰。不过,她当时想的是小配饰,不是钻石。
难怪,刚才在蒂芙尼店门前他说“竟然一点没变”,因为那部1961年的电影,就是在纽约第五大道上这家蒂芙尼拍摄的,而这店门从1940年开业迎宾以来从未改变。他一定是听她说后去看了电影。。。。。。慢慢地,慢慢地,泪水涌入馨颖的眼眶。
看馨颖半天不说话,敬诚担心她还是不肯接受。“收下吧,”他看着远处请求,“我一直想送你一只猫。”一直。他想,她现在一定已经有了蒂芙尼,不,有比蒂芙尼更好的,但他还是想将这蒂芙尼的猫坠项链送给她,以了他多年的心愿。
馨颖已经泪盈于睫,哽咽道:“好。”是的,她会收下这只猫,管它贵重不贵重,应该不应该。
“石头的老鼠换钻石的猫,”她含泪带笑,“真赚啊。”
敬诚心里波涛汹涌:原来,她也记得。
馨颖抬手抹去眼泪,端详着手里的猫坠和项链,突然玩笑道:“你还怕猫吗?”
敬诚愣了一下,仰起头,看着眼前的虚空,轻声回答:“怕,一直都怕。”
馨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把,生生地疼起来。
他们认识的头几年,颖子是有些怕诚诚哥哥的,毕竟,他比她大三岁,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