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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餐桌走去,却突然身形一震晃荡;风兰在旁心中一惊,下意识伸出手扶住对方;彼此的手不经意间碰触,才发现秦萧体温的异常。
风兰高举起手探试了一下对方的额头,灼烫的感觉像是能烧着人的皮肤一般。风兰惊惧的提高了声音问道:“烧成这样,你怎么还不去医院?”说完不等秦萧回话,四处寻视了一番问道:“我带你去医院,你坐在沙发上等一下,我给你去拿外套好不好?”
扶着秦萧重新坐回沙发,风兰突然一脸焦虑沮丧的自怨自艾道:“我不会开车……怎么办,怎么……打电话,对,打电话找人来接。”说完掏出口袋中的手机就要拨号,却被秦萧伸出手一把按住。
四目相对,秦萧强打着精神死死抓住风兰的手不让她拨出,说道:“不要叫人……扶我回房间休息下就好。”
“这样不行,你烧的太厉害了。”风兰继续劝说,秦萧却已经自己站起,身体晃动的厉害,下意识搂住身旁的风兰,将身体的重量都托付到风兰身上。
无可奈何,风兰扶住秦萧的腰,两人晃动着向着三楼走去。
☆、十一、柳暗花明是桃源
2011年2月15日
零星的雪下了一夜,停在外面的摩托上却只积了薄薄的一层,风兰揉着惺忪干涩的双眼,走过去伸手拂掉一触即化的雪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却并不轻松。
秦萧高烧了一宿,直至清晨才温度降至正常,安稳的睡下。风兰无法叫人来帮忙,也不能开车送秦萧去医院,只得守在床边整整一夜。好在别墅已然装修好,家居用品都备齐了,风兰不费力气的找到了医药箱;喂了退烧药,又用冷水和酒精交替着进行物理降温;一晚上,忙碌的风兰右胳膊酸疼到木然。
秦萧怕是先喝多了酒,后又着了冷才会病的如此凶猛;烧到半夜时人都有些迷糊不清,紧紧抓着风兰的手,双眼混沌艰难的半睁着,嘴中唤着“安晴……”反反复复的几句中,风兰只听清了“对不起”“我会一直照顾你。”“留在我身边。”一声一声,声声震颤在风兰心间。
“我不走……”轻声的安抚,宛如母亲般安慰着,紧握的手一直不曾放开,风兰心中却因为自己的每一句,而更痛上一分,说到最后,竟比胳膊还要木然。
天霁晓,色青白,透过窗子与室内柔和的灯光相融合,风兰注视着秦萧熟睡后的脸庞,贪恋的手指偷偷的,一点点的描绘着俊挺的眉,想画下他的样子,但又不用,因为心中已经记得分明。秦萧的眉总爱微微皱着,冷傲之间隐藏压抑的忧郁,像是总有挥不去的阴霾;风兰轻轻的揉开秦萧眉宇间的皱痕,心中突然想起李清照的《一剪梅》中的那句“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你眉间的皱痕我可以为你抚平,可你心中的忧愁又让我如何开解?又怎是我能够开解?而我心中的又如何开解?
别人尚有“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而我心中的,怕是只有任它独自腐烂成灰,也无计可施。
风兰无奈而自嘲着摇起头,轻声的低喃道:“这次第,才叫,怎一个愁字了得……”说完却又淡然而忧伤的笑了。
秦萧的病情初步稳定后,风兰便将食物和药备好放置在床头柜离开了,贸然来访已经说不过去,若安晴回来看见了,怕是会误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与伤悲;只是人离开了,心却依旧记挂着;反反复复在心中告诫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到了自己家中却无法做任何事情。
书房中搁置的画笔下依旧是走前完成的图,风兰拿起那张“男人的背影”蜷缩在房中单人的沙发中发起呆来。
一直待到傍晚来临,肚子不受控制的叫声才唤醒沉思中的风兰,起身走到厨房想要给自己做些吃的,心中却记挂着,不知道秦萧有没有吃放置在床边保温饭盒中的食物;生病的人,身边应该有人照顾才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房子已经装修好却没有请佣人。
从地上昨天买回的食物中将已经有些蔫了的蔬菜拿出,无意识的在水池中清洗,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悠扬的风琴声在屋中传荡起来,风兰焦急的从厨房中跑出拿起叫的正欢的电话,望着屏幕上闪烁着的一个陌生的座机号,心中莫名的感觉一阵紧张,有种强烈意识在告诉自己,是秦萧打来的。
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下情绪,风兰接通了电话。
“风兰……”干涩沙哑的男声说道:“我是秦萧。”
“你的病好点了?”风兰第一意识的问道。
“好多了……”电话中,有短暂到不特意去注意就分辨不出的沉默,接而是秦萧略微低沉的问道:“昨夜,一直是你照顾我的?”
“是……”风兰极力保持平静的说道:“你病的太严重,我不会开车,无法送你去医院……所以,就留下照顾你了。”
“谢谢。”秦萧下意识的回答。
“没关系。”
两人分外生疏的对话完,便同时陷入了沉默,却谁也没有先切断电话。
“你能……”
“你有……”
不知过了几分钟,两人却又同时出声,接而又停住,秦萧的声音才从电话中先传出,说道:“你先说。”
“你有吃东西吗?床头柜上的保温饭盒中有我早上给你准备的吃的,你最好吃完再吃药。”风兰接着说道。
“嗯,我知道了……”秦萧略带些犹豫的接道:“还有,我刚刚想说……你能不能做一次皮蛋粥给我喝?”
风兰一时竟有些激动的不知该如何回答,秦萧在电话另一端等的有些急,便解释道:“如果你忙就不……”
“不会。”风兰语气轻松的说道:“明天带给你喝,好吗?”
“那……麻烦了。”秦萧语气明显轻松的说道。
风兰也语气愉悦许多的说道:“好,你多注意休息。”
撂下电话,风兰重新走出了家门去买皮蛋,选料,配料,熬煮,思索用什么进行配餐,不知不觉竟用去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再到秦萧住的别墅,却发现对方的病情又加重了。
坐在三楼起居室的单身沙发上,风兰犹豫着,今夜要不要留下来照顾。
临近午时,窗外却越发灰沉,短暂的阳光尚且没有转到南侧窗子中射进来,便被厚重的云层遮挡了起来。风兰有些担忧的望着窗外,这样的天,怕是会有一场大雪。
心中这样想着,鹅毛般的大雪竟已经纷纷扬扬的飘了下来;焦虑的搓着手心,脸上却见不到一丝急躁,风兰清楚,自己没有办法在秦萧清醒前离开。单手拄着头,思索着,多日的操劳与长久累积的压抑,竟让身心有种不可抗拒的疲惫,呼吸因为疲劳而粗重起来,双眼艰难的眨动了几次,还是无力的闭上了,在复杂的情绪下,风兰蜷缩进单人沙发中睡着前,心中提醒着自己,只休息一会儿。
但这一觉,竟睡得昏天黑地,无知无觉。
再次醒来,风兰有些失神,身上披着一条毛绒的毯子,窗外已经雪停了,却依旧没见太阳,让人分辨不出时间。从沙发中站起,看向墙上的时钟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多,急迫的跑到隔间的大床边,却发现秦萧已经不知所踪。
心提到一半时,一声“醒了?”便自风兰身后传出,转过身,秦萧神清气爽的站立在面前,突然异常温和的笑了一下,语气带些戏谑的说道:“你打呼噜了……”
“啊?”风兰的脸瞬间爆红起来,手足无措的惊愣在原地。
“不过很可爱,像小动物发出的声音。”秦萧依旧不满足的继续描述,风兰的嘴唇被牙齿紧咬着,鼻子向上微微皱了起来,一脸的懊恼,样子确实像只被人欺负的猫咪。
秦萧的笑意更深,冷峻的面容罩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反差强烈的气质巧妙的融合,宛如冬雪破晓后耀目的阳,带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震撼。
霁雪晴天,傍晚的光与室内的灯光交相辉映,高大冷峻的男子与清灵幽静却面色绯红的女子面对面对视着,宁静温煦的仿似高中校园里陷入初恋的单纯孩子,不掺杂一丝暧昧,青涩干净却依旧让人事过多年也深深的怀念。
“你现在的样子也像,像只猫,表情比往日生动多了”,秦萧问道:“平时为什么不多放松些。”
风兰听罢却低下了头,表情如同戴上了铠甲般恢复到往日的平静。
两人之间短暂的温煦也渐渐的消逝了。
“既然你已经差不多好了,我就回家了。”风兰再抬起头,语气、表情、声音都恢复到往日一般的沉静说道。
“外面下了大雪。”秦萧不知想表达些什么。
“我可以骑摩托……”风兰也言不对题的与秦萧对答。
“不行。”秦萧这次断然拒绝了,幽冷的眸带着怒意和纠结,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忙解释道:“大雪天骑摩托太危险,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风兰也激动的回绝道,秦萧却已经不管不顾的穿起外套走在了前面。
风兰紧随其后走下楼,两个人刚刚到达一楼,秦萧的电话便响了。
秦萧接通,唤了一句:“小晴?”
要离开,风兰心中不断狂喊着“快离开……快离开……”,指甲攥进手心,风兰穿过秦萧身边笔直向着门外走去。
“等一下……”秦萧在身后急迫的唤道,大门却先一步关闭在身后。
风兰小跑着走到自己的摩托车前,刚将钥匙□车上,秦萧便走到了风兰身边,一只手越过风兰的手将钥匙拔出装进自己的口袋中,另一只手不由分说的抓住风兰的手牵带着向着车库走去。
“秦萧,放开我,我自己可以骑车回去。”风兰也有些急迫的呼唤着,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拽开秦萧,对方的力气却完全挣脱不开。
直至打开车库,走至轿车前,秦萧将风兰推在车门前;双臂撑开,用身体与汽车禁锢住风兰在怀,才语气沉闷的说道:“我送你,或者,留下。”
风兰低下头,考虑了片刻,才弱不可闻的说道:“送我回去吧。”
两个人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告知了住址,风兰便再也不发一言的撇转过头朝向窗外。
异常静默的一路,秦萧偶尔转过头看向风兰,女子紧紧倚靠在车门边,双手死死的攥着安全带,极力隐忍又极度痛苦的模样,脸色煞白间竟有分明的汗水。
“你晕车?很难受吗?”秦萧有些焦虑的问道。
风兰依旧不发一言的摇着头,脸也不曾转过来。
秦萧将车窗打开了一些,又担心飞雪和冰冷的空气因为高速而冲击大脑引起头痛又关上了。车中的空调一直开着,却依旧缓解不了风兰越来越痛苦的脸色,一直到汽车临近风兰居住的公寓楼前,尚未停稳,风兰便打开了车门冲了出去;单手支在胸前干呕着。
秦萧飞快的从驾驶座走出,走近前竟有另一个男人先自己一步冲了过去。
高挑的身材,紧身的牛仔配着亮色的外套,头上戴着一顶毛线帽子,脸被一幅大墨镜遮挡住一半,却依旧掩不住一种肆意飞扬的英俊。
“小兰……”男人有着好听到让人动容的嗓音,语气却充满了愤怒与责备的对风兰吼道:“你明明坐不得那种封闭式的轿车,干嘛又勉强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排斥有多大吗?这男人又是谁啊?你坐他车。这不是害你嘛。”
秦萧因为这几句话,握紧了拳头;想上前推开这半路杀出的无礼男子,却被风兰下一句话声声扼住在原地。
“易磊哥?……我没事,摩托坏了,秦……先生好心送我回来,他不知道我有恐车的毛病;你不要紧张。”风兰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站起,语气柔和的安抚道。
易磊并不放心,依旧双手环抱着风兰,脸色却明显放松许多,盯视着风兰片刻,见对方并没有再难受,才抬起头,转过脸面向秦萧。嘴角却在一瞬间抿起,透着一股冷硬。
秦萧也一样摆出往日冷傲的模样,双手插在兜中,比易磊略高的身材挺立的笔直,淡然的迎接着对方的审视。
风兰在旁轻轻拉动着易磊的衣角,小动作毫无一丝遗漏的被两个男人注意到,秦萧微微的皱起眉头,易磊半露在镜框之外的眉毛也不满的皱起,却了然风兰的意思,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秦先生,多谢你送小兰回来。不送。”
“易磊哥……”风兰不甚同意的轻声唤道,易磊却只是哼了一声,完全忽略掉秦萧的对着风兰说道:“我抱你上楼。”说罢,不等风兰回答,便将风兰抱起在怀向着楼里走去。
“易磊哥,没有那么严重了,你放我下来。”风兰在易磊怀中不安的挣扎着,清冷的嗓音带了丝丝波动。
“不行。”易磊断然拒绝道。
两人身后,秦萧悠然若洞箫的声音突然却清晰的传来:
“风兰,我们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