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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陈北回到家里去和陈子锟商量。
陈子锟看着儿子:“你那么想参战?”
陈北道:“我要飞,这是唯一的机会。”
陈子锟沉默了一阵,道:“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陈北返回航校,静待佳音,过了没几天,好消息真的来了,一纸调令将陈北调往北方某秘密飞行基地。
……
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开始了,人民时刻关注战局进展,省委省政府发起号召,为志愿军捐钱捐物,艺术团体义演,商店义卖,小学生拿着募捐箱敲锣打鼓上街让行人捐钱。
刘媖两口子新婚不久,没有什么积蓄,但也拿出一个月的工资来捐献,两人还觉得不够,在宿舍里翻箱倒柜找出一堆破铜烂铁来打算卖了换钱,正忙乎着,忽然有人敲门:“刘媖你在么?”
是高中同学潘欣,她也在省委工作,不过是在秘书处,平时和领导打交道比较多,刘媖打量一下她,一身整洁的蓝色列宁装,齐耳短发,白皙的皮肤上透着红晕,不禁笑道:“哟,打扮的这么漂亮,是不是要去相亲啊?”
潘欣打了一下刘媖:“别胡说,其实我是来……送请帖的。”
刘媖道:“什么请帖?你大哥生孩子了?”
潘欣脸忽然红了,如同熟透的苹果,低下头捏着衣角,扭捏道:“是我结婚。”
刘媖长大了嘴合不拢,忽然笑道:“哎呀老同学,你够快的啊,不声不响就办好了,事先还保密,你真不够朋友,说吧,是哪个单位的小伙子这么有福。”
张广吟也在后面说:“怪不得上回刘媖说要帮你介绍对象被你谢绝了,原来心里早有人了,呵呵。”
潘欣道:“其实这个人你们都认识,我们商量过了,一切从简,通知一下最亲密的亲朋就好,不搞仪式,不办酒席。”
刘媖道:“好了,我们都理解,正是抗美援朝的关键时候,谁敢大操大办,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新郎官是谁,我都要急死了。”
潘欣道:“那我说了。”
“快说快说。”
“我真说了。”
“你故意的吧,你再这样我不听了。”
潘欣忙道:“好吧我真说了,我怕你们吓到,想让你们做些思想准备而已,那个人……是郑书记。”
“我当是谁呢,原来……谁?郑书记,哪个郑书记?”刘媖愣了,脑子里迅速搜索着姓郑的团委书记,各单位都没有啊,难不成是……
刘媖和张广吟对视一眼,都咽了口唾沫,满眼的难以置信。
潘欣道:“就是省委的郑书记,郑泽如。”
省委第一书记郑泽如,江东省的一号领导,竟然是潘欣的未婚夫!
这个消息太具有爆炸性了,倒不是因为老少配,四五十岁的革命干部娶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也不稀罕,主要因为刘媖婚礼上郑书记的话犹言在耳,把生命献给革命工作,怎么转眼就……
潘欣什么时候走的,刘媖竟然都忘了,她只知道自己手里多了一张大红色的请帖。
“郑书记和小潘隐藏的够深的啊,啥时候谈的恋爱咱们都不知道?这么急着结婚,是不是有了啊。”张广吟半开玩笑道。
刘媖狠狠掐了他一下:“别胡扯,郑书记也是人啊,都快五十岁的人了都没结婚,你还想让人家怎么样,嗯,大概是他俩在工作中产生的感情吧,不管怎么样,祝福他们。”
张广吟道:“咱送什么礼物好?”
刘媖道:“送枕巾吧,上回我大姐给咱们的,还没用呢。”
婚礼果然简单,只邀请了不到十个人,以茶代酒,连喜糖都没有,只是简单宣布了一下两人结为夫妻,整个过程不过半小时,郑书记虽然不到五十岁,两鬓已经斑白,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脸上竟然洋溢着年轻人才有的光辉,让人看了不禁心疼,郑书记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啊。
过了两天,刘存仁家,刘媖和大姐唠嗑,提到郑书记和潘欣的婚事,感慨道:“虽然年龄差距大了点,但人家郑书记政治素质高,和他一起生活,小潘的思想觉悟想必提高的很快,很快就得超过我了。”
刘婷皱眉道:“郑泽如再婚?那他的老婆孩子怎么办?孩子今年都该高小毕业了吧。”
刘媖惊道:“大姐你别乱说啊,郑书记一直单身,哪有结过婚。”
刘婷道:“我可没乱说,38年北泰防御战,他老婆生孩子是我帮着接生的,是个男孩,叫王北泰,我记得清清楚楚。”
沉默了一会,刘媖缓缓道:“大姐,你一定记错了。”
第八章 镇反
刘媖很确信自己的记忆,她说:“大姐,你一定记错了,北泰防御战那年我十一岁,跟着爹娘跑反到北泰,防空洞里生孩子的时候我就在现场,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娘和一帮大婶帮着接生的,没有大姐你的事儿。”
刘婷拍拍脑袋:“瞧我这记性,记差了,确实是这样,我不在现场,是后来听娘说的,不过我知道那个产妇的男人就是郑泽如,当时化名王泽如,负责战地宣传工作。”
刘媖道:“这就能说通了,郑书记早年建立过家庭,但在战乱时期妻离子散,甚至妻小死于日本人之手也很有可能,从此他孤身一人投身革命,直到现在才考虑个人问题。”
刘婷道:“很有可能,兵荒马乱的年月,别说普通百姓了,就连林文静也一度落入敌手,看来郑书记的妻小确实遇难了,唉,郑泽如这个人的品德还是很值得敬仰的,堪称***员的典范。”
姐妹俩唏嘘起来,对郑书记的高尚品格更加敬佩了。
……
北泰市,博爱大街有一栋不起眼的小楼,红玉正坐在藤椅上织毛衣,忽然房门敲响,过去开门,是两个公安人员,后面还有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
红玉忙着倒茶拿烟灰缸,高兴的问道:“是我们家老王派你们来的么?”
公安人员笑容满面自我介绍道:“我们是江北地区公安处的,这位是省城公安局的徐庭戈同志,他有些事情和你谈。”
徐庭戈道:“大嫂,我给你捎来一封信,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红玉满心欢喜的接了信,抽出来一目十行的看,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颓然坐下,一言不发。
徐庭戈道:“这里有二百元人民币,是他让我转交,你们娘俩的生活费,还有孩子的学费,按期都会寄来。”
红玉依然不说话。
徐庭戈深吸一口气:“大嫂,他也是迫不得已,一切都是为了革命工作需要,希望你能理解和支持。”
红玉扭头望向窗外,幽幽道:“我理解了他一辈子,支持了他一辈子,末了就等来这个。”
徐庭戈干咳一声,即便是多年老特务面对这种场面也有些尴尬,左顾右盼一番,对两个公安人员道:“以后多关照着点,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两个公安都点头。
“大嫂,那先这样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徐庭戈带着俩公安走了,过了一会,一个系着红领巾的男孩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回来了,进门就喊:“妈,我回来了。”
茶几上有三个茶杯,还碍摆着烟灰缸,男孩喜道:“是爸爸派人来接我们了么?”
红玉道:“你爸爸有信来,他工作很忙,暂时不能来接咱们了。”
男孩眨着眼睛:“那什么时候能忙完?”
红玉忍不住泪水,将儿子抱在怀里:“他是革命家,大忙人,永远都忙不完的,咱不理他,咱自己过。”
男孩从母亲怀抱里挣脱出来,说道:“爸爸最伟大了,我长大了要象爸爸一样,当地下党,当英雄。”
……
徐庭戈回到省城的时候,郑书记正在主持镇反工作会议,会议间歇见了徐庭戈,听了他的汇报,沉默良久道:“我对不起他们娘俩啊,以后我的每月工资要拿出来一部分汇过去,保证他们的生活质量。”
“郑书记,我已经安排好了,您工作忙,不必为这些生活上的事情分散精力。”徐庭戈毕恭毕敬道。
郑泽如大手一挥:“你来的很及时,中央下达关于清查和镇压***运动的指示,我们要和党中央,华东局保持高度一致,坚决肃清国民党残余势力,潜伏特务,以及历史上对我党我军有过伤害的坏分子,杀一批,关一批,管一批,要从重从严从快,决不姑息,担子重任务紧,老徐你肩上的责任很重啊。”
徐庭戈道:“请组织放心,公安战士就是党的一把枪,党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郑泽如满意的点点头:“你是隐蔽战线上的老战士了,你出马,组织放心。”
声势浩大的镇反运动开始了,各种国民党残余势力、封建反动道会门,帝国主义潜伏间谍,为害一方的恶霸地痞被纷纷揪住,处以极刑,大快人心,极大的鼓舞了士气,震慑了敌人。
省城大街上,一辆辆道奇十轮卡驶过,车上押着被镇压的死刑犯,其中就有臭名昭著的省城三虎,三兄弟已经五十多岁,后脖子上插着标牌,上面写着名字打着红叉,五花大绑,垂头丧气。
大街两边满是人,红旗招展锣鼓齐鸣,群众一起涌向公审大会,判决过程很短暂,毕竟镇反工作任务很重,短时间内要清理掉一大批坏分子,建国初期公检法系统还不完善,哪有力量去审理甄别,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批被杀的坏人哪个不是罪行累累,民愤极大。
宣判之后,死刑犯被押往江边刑场,三虎被按在地上,旁边跪着一个文质彬彬知识分子摸样的人,嘴角带笑,不停呢喃着:“不该啊,不该啊。”他的牌子上写着名字“邵林”罪行是帝国主义特务。
“预备!”公安局执行人员举起小红旗,行刑队端起步枪。
“放!”
一阵枪响,***们倒在血泊中,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围观群众欢呼声震天。
……
北京,宣武门内大街,同样的一幕正在上演,李俊卿挂着历史***的纸牌子,弯着腰站在卡车上,道路两旁人头攒动,百姓们挥舞着小旗子,高声呐喊:“***万岁!打倒***!”
李俊卿是昨天被捕的,今天上午就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他的罪名多了去了,公安机关发动群众,对他的情况掌握的清清楚楚,军阀混战时期就是***,帮助李彦青侵吞爱国将领冯玉祥部的军饷,后来又投靠日伪当了汉奸,国民党时期充当特务走狗,祸害过不少良家妇女,实在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卡车缓缓前进,前面就是宣武门了,宣武门外是菜市口,以前斩首的地方,城门楼子上刻着三个字:后悔迟。
我后悔么,李俊卿眼前模糊了,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从澡堂子怒杀恶霸,到投奔李彦青,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这几十年来风雨不倒,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享受过了,今儿个一死,也没啥可遗憾的。
他想起小时候听评书,江洋大盗临刑前都要唱一段戏文,以壮行色,自己此番行刑,怎能不唱两嗓子。
“咳咳。”李俊卿也算北京城梨园行有名的票友了,京戏老生唱功了得,他刚一开口:“看前方……”就被公安战士勒紧了脖子上的绳索,脸憋得通红,咳嗽了几声。
“老实点!”小战士还不满十八岁,嘴唇上一圈绒毛,手持钢枪,义正词严。
李俊卿唱不下去了,不是因为战士的警告,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人群中的薛宝庆。
宝庆,我的兄弟啊,我对不起你,李俊卿眼圈忽然湿润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唯一亏心事,就是把宝庆家的金条给讹走了。
宝庆也看到了李俊卿,四目相对,看到李俊卿满怀歉意和哀怨的眼神,心底还是抽了一下,毕竟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他默默将脸别了过去。
如今枪毙人不在菜市口了,改在永定河边,一声枪响,李俊卿魂归西天,如同死狗般趴在地上,绸裤下淌出屎尿来。
人群中的赵家勇哆嗦了一下,庆幸自己这两年和李俊卿来往的不多,不然今天刑场上难保没有自己。
……
沧州,燕忌南接到县里的通知,前往县政府开会,他搭了一辆驴车,一路上和老乡们打着招呼,路上还拾了一些羊粪,打算回家肥田用。
今天艳阳高照,没有风,穿着棉袄觉得浑身上下暖暖的,县里很热闹,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四乡八村的人都来了,大街上还有卖艺的,说书的,卖野药的,燕忌南下了驴车,背着粪篓子走进了县府大院,门口站岗的小兵还冲他打了个招呼。
进了大门,大铁门就迅速关上了,副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