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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核心的土地,就这样被高文暂时占稳下来。
在通往阿盖尔山堡的背面,两千名瓦克夫兄弟会的士兵扛着尖利纤细的长矛,排成极长的队列,正在朝塔尔图斯地区撤还,这些人的军备很有意思,一面在作战时会模仿红手军集体排矛冲锋,一面又背负着如富图瓦行会士兵那样的箭袋和弓——一旦敌人距离较远,他们便将长矛用绳圈系在胳膊和肩膀上,举起弓箭阻射。
鄂斯都,也就是现在所称的“江摩”,抱着膝盖,因为那条腿的缘故,姿势有点古怪地侧坐在毛毡上,处身在山道边的一处空地边扎起的帐篷,他的弓和利刀摆在旁边,身边有几位撒拉森人立着。
“您应该在这片土地上自立。”其中一位裹着头巾的老者低沉着嗓音,语重心长,“先脱离阿勒颇,而后名义上投靠大马士革,趁机在腓尼基(古代黎巴嫩)壮大自己,基督的朝圣者都深入去圣城,那位安条克的博希蒙德,和塔尔苏斯的高文,都忙着在各自新占地镇抚秩序——而您,则应该带着轻骑,凭借您先前充当佣兵的威名,去推罗或者阿卡,我们会完全支持你占据那里,只要将两地连在一起,您的力量将异常强大。”
鄂斯都沉吟着,接着仰起了脖子,“可惜,我没有自己的力量。这些瓦克夫都是阿勒颇的子弟,基层的旗官也都是阿勒颇经学院的学生充当的。”
“在这个时代,凡事都瞻前顾后是无法成就大事的。先知当年起事的时,又有多少人愿意追随?阁下你还有二百多名直属的萨吉图斯骑兵,我们认为这已足够,更何况推罗城内现在还有两千多叛教的法兰克人(指雷蒙德的普罗旺斯人),足以固守自持。”其他几名老者都劝说道。
但最终鄂斯都还是拒绝了,“现在里德万苏丹对我很好,还将富饶的穆雅城堡封赏给我,给我姐姐美丽的花园,并委以我练兵统兵的重责,我只是个佣兵,既然雇主给了我价钱,那我就不能首鼠两端。况且推罗也好,阿卡也罢,将来肯定会处在朝圣者围攻征伐的焦点所在,我若坐守整个孤立地带,怕不是诸多基督领主的对手而自取灭亡。”
于是,那几名撒拉森老者叹息着摇头离开,一位叫韦立德。阿卜杜拉。盖瑟里的花白胡须智者,做了最后的努力,“这片土地已经居住了大批真正的信经者,只要你做了里德万和杜卡克都未能做到的事情,即持剑保护他们免受朝圣者的屠戮,就像朱拜勒的惨剧那样,你的势力就会如同雨后沙漠里的绿洲那般疯狂滋长。你甚至会得到大马士革,乃至埃及,成为安拉的宝剑,所有信士的保护人,和基督敌人对抗。”
“我宁愿在阿扎泽的山岭里,张弓驰马,无忧无虑地追猎动物。”这是鄂斯都最终的答复。
韦立德叹息着,也离开了帐篷,其余几位老者询问他有何结果。
“我努力想把这位战士培养为一名王者,一名信士的荣耀长官,但他却只想追逐只未落入牢笼的狐狸。这个突厥的武士,说到底不过是个伪信者。”韦立德毫不留情地数落着。
“那现在如何做?”几人急忙躲在帐篷边的一棵矮树下。
“返回阿卡城,联络大马士革和阿勒颇,叫突吐施两兄弟尽量联起手来,现在朝圣者爆发内讧,这兄弟俩总有个愿意抓住时机动手的。”韦立德摸着极长的胡须说到,“塞尔柱自命为‘信士保护者’,总不能长久袖手旁观,我亲自书写密信,请求增援。”
此刻,距离耶路撒冷城根本没有多远路程的拉姆拉,无数朝圣者的营地帐篷林立,戈弗雷、鲍德温、弗兰德斯罗伯特、坦克雷德及数十名强有力的伯爵都齐聚在一起,很多人呼吸急促,好像害了热病般坐立不安。
而最坐在最中央的戈弗雷,更是浑身都在战栗,激动的战栗。
圣城,沦陷在异教徒手中那么多年的圣城,基督坟墓的所在地,离他们是这么近!和以前所有的朝圣活动都不一样,他们身后,是两万多名一路跋涉血战来的士兵,还有十万名狂热的武装信徒——他们要将这座伟大的城市,真正从异教徒马蹄和鞭子的压迫下解救出来!
“我们可以留下部分军队在拉姆拉,主力转攻大马士革,而后再光复圣城,这样围城时侧翼将有稳妥的保障。”伯爵罗伯特战战兢兢建议说,许多领主居然附和,因为很多人在和主的陵墓近在咫尺时,反倒产生了某种奇特古怪的“神圣畏惧”心理。(未完待续。)
第38章 “实地”操练
面对弗兰德斯伯爵的提议,作为总指挥的戈弗雷居然没有回答,他眼眶赤红,手腕焦躁地抚摩着十字形的剑柄,皮革和金属把柄间发出了不安的摩擦声,众人沉默着等着他的回答和指令,但很长时间过去,戈弗雷依旧如同中魔般不发一语,只是在发抖。
鲍德温这次学乖,他牢记着以前高文对他说的,“你还年轻,凡事最好附和后发。”
于是他就坐在兄长身后的座位处,低着头。
最终还是坦克雷德豪情勃发,他披散着亚麻色的头发,身着锁子甲和罩袍第一个站起来,用手指着南方,“现在,主的陵墓和无数的教堂都等着我们前去解救,因为某些谨慎的考虑而转向大马士革,让他们继续在邪恶污秽的异教徒马鞭下沉沦?不,别说是一年、半年、三个月,哪怕是一个礼拜,哪怕是一日也不行!如果没人愿意再让马蹄前行一步的话,那我就孤身前去和守城的异教徒搏杀至死,我死后只要将骸骨掩埋在主墓的旁侧就毫无遗憾了。”
这下,鲍德温眼珠转动,也趁机慨然站起来,“现在守卫声称的敌人全无首领,虽然对外宣称恫吓有六万士兵,但其实能战斗的我估计不超过五千人,其余都是充数的乌合之众。杜卡克已经龟缩在大马士革,巴比伦的宫相艾弗德勒退守亚实基伦无所作为,圣城金色的大门对着我们打开,胜利者将光复主的陵墓,获取永世的荣誉;而战死者,将直接殉道赎清所有的罪行,升入天堂。诸位,我们还犹豫什么,拔出你们的剑来,高呼deusvult的口号,将圣城淹没在异教徒的血当中,来感恩主上十字架为我们世人所遭受的苦痛!”
“deusvult!”包括罗伯特伯爵在内,所有的领主和骑士们都被迅速燃烧起来的狂热所感染,他们失却了不必要的胆怯和谨慎,纷纷挥臂高呼着,随后拔出剑来互相猛烈击打着。
“我们需要圣职人员为我们做武器祝圣仪式。”不知是谁喊起。
但这会儿,戈弗雷也站起来,猛地将个匣子摆在桌面上,处于各人剑刃环绕的中间,“这里面装着的,是昔日我旗手的心脏,他在朝圣途中战死了,我取下他的心脏,发誓要带着一起前去朝觐主的坟墓,现在到了必须要兑现诺言的时刻。我的伤病,不知道还留下多少时间给我,但万能的主唯一告诉我,让我明白的是,不要犹豫,不要犹豫,我们的剑刃沾满异教徒肮脏的血,就是真正的祝圣!”
“说得无错,如果真的需要,鄙人可以代为执行祝圣仪式。”角落里拄杖的隐修士彼得激动万分,瘦小的身躯也好像要迸发出激烈的火焰般。
随着公爵的这声呼喝,整个拉姆拉方圆数十里的营地,所有的朝圣者都疯狂起来,他们得到了“攻击城垣,解放圣城和圣墓”的指令后,全部拔营拔寨,成群结队汇集成一片黑压压的海洋,他们不分阶层,无论是贵族、骑士、还是贵妇、步兵,还是农夫、修士,还是粗陋不名的乡村流浪汉,现在全部密密靠在一起,手挽着手列着拥堵的队伍,举着各种各样的圣物,高声唱着赞歌,分为几条蜿蜒的道路蜂拥而上。
最终,他们登上了圣城对面的高原,耶路撒冷就在他们所能目及的地方,它的绵延城墙和塔楼,它的各种寺庙的尖顶,它四周的山谷和橄榄树,它边界上潺潺流过的溪流和泉水,就这样清清楚楚地显露在所有人的眼前,云层裂开,金色的阳光照射在高地之上,蚁群般的士兵、平民的衣服全都镀上了神圣的色彩,他们有的人激动地号哭,有的则放肆地欢笑,许多人都跪下,不管男女,也不管老幼,都掏出系在脖子和肩膀上的罐子,用手掘出一捧圣城的泥土,摆入到罐子里,有的甚至将这泥土吞入了自己的口中。
队列前方的戈弗雷也跪着,他用剑割碎了自己的头发,泪流满面,接着把刃插入到膝盖前的泥土当中,不断疯狂激烈地吻着剑柄,乞求着主的垂怜,乞求着主的原谅,为自己这样迟的到来而痛心忏悔着。
“我的主,自此后你将重新掌握真理之国的权柄和钥匙,直到永恒,直到永恒。。。。。。”
同时,遥远的安纳托利亚高原,米利奥塞法隆要塞边,高文正端坐在门塔高楼处,观阅着下方红手旅团和塞琉西亚民军的攻城演练。
所有的红手骑兵,因为不参与演练,全部列在城门前旁观,马匹整齐集中在他们身后的马桩边,在不间断雷鸣般的响动声里丝毫不乱。
整个米利奥塞法隆的要塞,经过三个月的疯狂抢修,已然宣告竣工,它顺着原本的山岩筑起了砖土混合的斜墙,格迪埃在俯瞰道路的雉堞边筑起加固的了望塔,并在其上布设了五杆砲,用于反制敌人在对面的射石攻击;在原本被皇帝攻陷的北丘,格迪埃筑起单独的一座小堡,扼守着数处的通道(科尼雅、小安条克),内里有独立的厩舍,供骑兵快速出击。
至于原来的子城,格迪埃也把它和主城用城墙和城门联为一体,并保留了独立的契丹雪仓库,因为需防备失火,格迪埃将其余的仓库,如军器、粮秣的都设立在大城内——大城、子城和北丘的小城,及穆特河谷,都有横墙甬道相连,互相交通,规制类似于古代的哈德良长城。
在要塞外的地界里,高文亲自招徕万名圣俸农民,开始大规模耕作赵昭推荐来的稷麦,支持要塞兵站囤积。
而小安条克,高文放心地委托了哈吉布,笼络了批依旧忠于马苏德旗帜的罗姆加齐,又收容了数百名伊苏里亚山匪据守,监视着科尼雅的方向。
此外,高文真的说到做到,他动员了士兵、民军,真的模仿开塞利城堡的规制,在米利奥塞法隆要塞的附近旷野上,用土垒起了一比一的模型,让红手旅团和塞琉西亚民军攻击操练!
了望塔上的高文,看到了震天动地的雷火和烟尘里,匠师连队的“围城阵地”当中五杆砲抛射铁火毬如雨如霰,瞬间将“开塞利”笼在恐怖的烟火当中——接着,更远处的数座大普拉尼砲,在了望塔定砲手旗语不断指示下,调整着炮架,一发又一发,将“开塞利”用土高堆起来的“塔楼”一个接着一个敲碎。。。。。。
“很好,下面我要看步兵攻城的本领。”高文志得意满。(未完待续。)
第39章 雷蒙德的索取
接下来高文所说的“步兵攻坚操演”当中,投入了他新组建的“红手掷火兵大支队”——在原本抽出的四百名亚美尼亚后勤兵和两百名保罗派信徒基础上,又从西斯郡、塔尔苏斯郡和凡卡城边塞区征募了六百人,编制人数和红手骑兵是一样的,分为两个支队,直属于大主保人的麾下战旗。
这个大支队的投入,让整个操演大阅达到了最**:在高文身边的宗主教安塞姆惊恐地看到,民军已能很熟练地列阵,保护或操控五杆砲抵进抛射,轻装的红手旅团配合着掷火兵大支队,很娴熟地突破了“开塞利”的城垣,让人恐怖的爆燃和喷火到处肆虐,就像是魔鬼全部都从火狱里杀出来似的,并且顺利在接下来一个时辰内占据了全城,在一片欢呼声里升起了红手旗帜。
“宗主教阁下,以后您对武器和军队的祝圣仪式可能就要多一项内容了。”高文抱着胸,十分满意地看着眼前壮阔的景象。
“是的,我会在我方出军讨伐高原异教徒时刻,完成这个神圣的使命。”安塞姆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操演胜利结束,有六名旅团士兵和三名民军士兵不幸丧生,这在这样的军事大阅里还是首次,足可见这场大阅的真实性。高文十分满意,但也沉痛哀悼了死者,按照战场阵亡的待遇给予了金钱和亲属圣俸地产的抚恤。接着他召见了步兵、骑兵、掷火兵所有的杜盖留斯指挥官,“现在我将从每个支队都选出十名荣誉士兵,他们都是战技精熟,勇猛而有经验的老兵,然后我给予他们一个月的四倍军饷,一半安插在塞琉西亚民军,另外一半派去卡帕多西亚的边民军当中担任训练,教会民军、边民军真正的射箭射弩、长矛刺击的本领——先练好这两支队伍,另外叫布拉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