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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六章 天山雪投奔太监郎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瞬息万变,或者距千里之外,或是在咫尺之间。天山雪一见小太监之后,她立刻就觉得她的心上人到了,她这辈子要嫁的就是此人。她本来是想把这个人捉回之后再想别的办法,或是劝降或是招赘,总而言之是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她甚至非此人不嫁的念头都产生了。然而,使她万没料到的是,那个漠国洋妞卡捷莫娃竟节外生枝、横刀夺爱,把她的已经到手猎物劫走了。为此姑娘好生气恼,她发誓一定要杀了那个卡捷莫娃方解心头之恨。也是天遂人愿,哥哥方从南朝大营回来就立刻宣布要把她嫁给那个她的白马王子。天山雪怀里揣着个小兔儿,匆匆回到她的闺房,轻施傅粉,薄擦胭脂,描眉画黛,涂唇染碧,梳妆打扮,穿红着绿,着实好一番忙乎。然而,等了星星盼月亮,哥哥一别就成了肉包子打狗,再无消息。好不容易捱到早晨出去一打听,才知道哥哥又做了南军的俘虏。
一切皆源于那个扫帚星卡捷莫娃,是她抢走了自己的心上人,又是她逼哥哥走上了不归路。然而哥哥很快就回来了,他除了脸庞有些消瘦其它并无太大的损失。可是就从那回之后,哥哥再也没有过问过她的婚事,好像压根就没这事发生一样。他自己则是,和南军反复地做起了迷藏,捉了放,放了捉。天山雪开始逐渐认识到,她在哥哥心目中的位置其实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重要,哥哥的心在别人身上。哥哥可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把千人万人的性命视同儿戏,而且即便是自己多次当俘虏也再所不惜。天山雪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事自己办,指望别人无疑于苍蝇落到屁上。
缘分缘分,有缘的无分,有分的无缘。她的意中人不是别人而是敌军的主帅,她亲哥哥的死对头,如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不知该选哪一个?
此时的布雷达果真像胡三预计的那样,已经成了一个输红了眼、折尽了本的赌徒。其实他只要稍微退一步想,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卡捷莫娃已是名花有主,同时人家也不爱他,他再做一百倍的努力也是枉然。可是他不,越是做不到的事他越是觉得有必要拚死一博。
聪明的胡三正是充分地利用了这一点,把匈奴王这头莽牛逼成疯牛。
匈奴王赖以活命存身和开疆劈土的军队已经越来越少,一点一点被南军蚕食了。附属国以及借来的人马,走得走,溜得溜,也已所剩无几。更可怕的是,朝野上下正在酝酿着一场阴谋、**和纷争,布雷达的江山欲坠、地位开始动摇,王位不稳,岌岌可危了。
天山雪眼观此等局面,她是一个非常有心机的女子,她不想大权旁落,父兄辛辛苦苦争来的江山落入别人之手。然而她既没有力量力挽狂澜于即倒、匡扶社稷大厦于将倾,又没有办法去说服哥哥,让他在纷乱的局面中清醒头脑,悬崖之前紧急勒马收缰。万般无奈之下,她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之计:借助外力,清除内患!
小太监见布雷达大势已去,欲要统领三军一鼓作气拿下德哈林,烧毁匈奴王的老巢,使其万劫不复,永无出头之日。胡三在旁,微微一笑,款款言道:
“哥哥不必性急,来日必有好事,或者还有一段惊世奇缘也未可知呢!”
小太监不解,忿忿道:“大敌当前,匈奴兵一日不除,我一日尤如芒刺在背,如鲠在喉。布雷达与我素昧平生,当时结拜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互相尔虞我诈,以观时机而已。他有妹许配于我之说也不过是搪塞之词,我从未放在心上,兄弟何苦还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而取笑我呀?”
胡三道:“兵书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又说,穷寇莫追,追必有变。匈奴者,世代以草牧为生,游牧于大漠以北茫茫戈壁之间,若要将其斩草除根,一是力不遂,二是天不容。我中原大国,历来主张各民族和睦相处,汉番均是一家。大帅如今率天兵到此,显示皇威,灭其反心,收复失地,扩大疆土,这样已经足够了。何必还要赶尽杀绝,亡其种族?昔日大帅与右贤王大单于之女乌儿苏丹喜结良缘,至今边关无事,不仅造福于各族百姓,而且使朝庭免于战争,岂非一举多得之善事?”
小太监听罢恍然大悟,道:“不是兄弟提醒,我差点成了千古罪人。诸葛亮往日不杀孟获,大概也是如此。”
“说抄袭也罢,复制也好,历史总在不断地重复,这是常理。”胡三笑说。
小太监越发佩服胡三,他当年结交胡三只不过是因为义气相投、他又寄人篱下,四顾无亲之际,今日想来虽是缘分也是天意。小人物往往能干成大事,不仅是能力也是机遇。平原君的食客毛遂就是一例,平原君没有发现毛遂是人才不是他们俩人的过错,而是没有机会。如果不是这场战争,胡三也只是胡三,充其量老死在大理寺的官位上足矣!胡三有雄心而无野心,恶犬虽然凶猛但决不会伤及主人,这样的人委以重任足可以高枕无忧。有朝一日,如让胡三做丞相,华世雄副之,则天下相安无事矣!
“我看布雷达此人,”胡三又说,“头脑简单,好高骛远,集合起三十万人的队伍就以为天下无敌,扬言他的人只要在黄河岸边扔下马鞭就可以阻断黄河水流,对付这样夜郎自大的人太容易了,我倒是喜欢和比他更有些本事的人较量一番,和这样的对手过招不过瘾。”
小太监打断说:“兄弟开始吹牛了,如有一日我主持改了税法吹牛也上税,怕是你老胡纳税也把你纳穷了。”
“哥呀,不信咱俩打个赌,保证不出三天番军那边就有人押着布雷达送上门来,到时你看我是不是吹牛?”胡三信誓旦旦说。
“你估计是谁?”小太监不禁开口问。
“天机不可泄露。”胡三故装神密的诡笑道。
“说嘛,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小太监经不住胡三的诱惑。
“可能和你的老婆有关?”
“我的老婆都在军中,你说得是哪一个?”
“不是这些嫂嫂,大哥可能又要为我们添新嫂嫂了。”
“算了老胡,你别出我的洋相了,我已经讨了十个老婆,我可是已经满足了,娶多少才是头?”
“大哥,娶老婆多少完全不以你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有的人一辈子娶无数的老婆,有的人一辈子则讨不上老婆,因而怨天怨地,骂爹骂娘。其实谁也怪不着,这中间除了缘分和机遇之外,还有一个奥秘为世人所不知……”
小太监不由讶异道:“你说的神神道道,有那么严重吗?依我看你当个算命先生倒很合适。”
俩人正在争论不休,忽有小军来报:番兵那里来了一员女将,带了一小队人马,押着匈奴王,说是来投诚的。
“女将?真是一员女将?你没问她叫什么名字?”
“没有,不是没问,是没敢问,请大帅自问。”小军啰哩啰嗦,半天也没说清。
女将正是天山雪。呼伦贝目睹哥哥把个单于王府整得已经不成样子,军队被南军零敲碎打的几乎歼灭殆尽,其他几家王爷蠢蠢欲动,已经有了取而代之的苗头。姑娘无奈专程去请教师父,师父问明情况,分析了一下形式,说:
“投中原军去吧!这是唯一的出路。汉番本就是一国,你哥哥目空一切,边境作乱,也是他咎由自取。惹下这塌天大祸,只有乞求南军大帅放过他这一回。我也听说了南军大帅潘又安是个很重义气而又度量很大的贤德将军,真君子,他必定会奏明当今圣上,皇封你哥哥为边塞之主,这样单于王就名正言顺、谁也不敢犯上作乱了。如此一来,草原还是你们的草原,天下还是你家的天下,何乐而不为呢?”
天山雪又向师父说了自己的心事,师父掐指一算说:“婚姻大事,乃是劫数又有许多奥妙在里头,此中玄机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呀!”
小太监大喜,吩咐下去摆一桌酒宴款待女将。胡三在旁边多了一句说:
“再加一双筷子吧!”
小太监明白,亲自下阶替番王松绑,恳恳言道:“兄弟来就来了,还做成这个样子作甚?既无罪,何必负荆?”
第二零七章 新婚夜夫妻反目
布雷达自觉惭愧,脸上一红,跪倒在地,哽咽道:
“大帅屡屡对我宽大为怀,我却一直执迷不悟,再三与天兵作对,实是我之罪也!如今我已是穷途末路,四面楚歌,小妹即便不绑我来,我也是准备自缚其身前来请罪的。”
小太监躬身扶起,哈哈笑道:“牙齿还有咬破舌头的时候,自家兄弟打了也打了,骂了也骂了,事情过后还是好兄弟嘛。”说罢又补充一句说,“以后咱俩还是以兄弟相称为好,叫大帅我听着有些别扭。”
“谨听大哥之言。”布雷达恭敬言道。
不时酒席备好,小太监、胡三、王小五、华世雄、朱林宗、张发存、黄仁、毛兴旺等陪布雷达在前厅说话饮酒,曹花枝、上官雪、黄秋蝉、阮氏梅、银杏顿珠、尹天雪、卡捷莫娃等伴天山雪在后堂入席吃饭。
席间,三碗酒下肚,布雷达亲自斟满一碗酒,双手捧住,站起来说:
“大哥,小弟前日曾说要嫁妹与兄,不管当时出于什么目的,事情确确实实是真有的。今日兄弟已经一无所有,只有这一个嫡亲妹子,烦请胡三老弟做个月老,就把妹妹送于哥哥做个小妾吧!大哥若是允了此事,就请喝了这碗酒。”
小太监心中不悦,但事关大局,他又不好薄了番王的面子。也站起身,端过酒碗一饮而尽,抹抹嘴,莫棱两可地说:
“我的老婆在我手上个个均是我的掌上明珠,向来是不分先后的,大家一视同仁,岂有妻妾之分?”
胡三伸手拉拉小太监的衣角,使个眼色,大包大揽地对番王说:
“大单于但请放心,此事包在我胡三身上,这杯喜酒我是喝定了。”
小太监岔开话题说:“明日我着人进城到王府宣布帅令,潘又安暂代皇上任命,封布雷达为左贤王大单于,统漠北四郡十八州四十六县,待本帅归朝之后奏明圣上再加封不迟。”
布雷达感激涕零,离席而起,双膝并拢,躬身下拜道:
“大哥恩德,如天高地厚。小弟一时昏聩,有眼不识明珠,屡犯天威。自此之后,小弟如若再不识好歹,当天诛地灭,上次赌咒是戏言,这次发誓是真情。老天在上,各位兄弟哥哥在上,可做个明鉴。布雷达嫁妹并非攀高附低,实是我对潘大哥的一片诚意。”
小太监还要说话,被胡三在身后拽了一把,这才闭口不言。胡三说:
“既是布雷达大单于有此好意,小弟我一定着力促成就是,今夜便是吉日良晨,我马上就令人下去安排。”
后堂里,曹花枝等姐妹陪着天山雪饮酒说话,雪里红先离座而起陪罪道:
“贝儿公主,都是我的不好,私自带人闯进牢狱,杀了狱吏狱卒多人,劫走潘郎,还请公主原谅才是。”
天山雪立刻羞愧满面说:“卡捷莫娃郡主说哪里话?早知你喜欢潘元帅,我还不定敢下手擒拿他呢!”
曹花枝怕这两人说过了头,引得大家不高兴,立即打圆场说:
“那时是各为其主,如今都是一家人了,这话就可以表过不提。另外我提醒一下,在这儿大家都以姐妹相称,不分彼此,以后就不要叫公主、郡主、小姐了,听着生分。”
众姐妹齐声叫好。曹花枝又说:
“前日听说,番王要把天山雪儿妹妹许与潘郎,不知雪儿妹妹意下如何?”
呼伦贝怕羞,低头不语。
尹天雪嘴快,道:“现在我们这儿有三个雪儿了,为了区分,上官雪姐姐为大雪儿,我为二雪儿,只好屈尊天山雪儿妹妹为三雪儿了?”
天山雪嘴巧,立即笑吟吟起身答道:“两位雪儿姐姐在上,请容三雪儿妹妹一拜。”
曹花枝性急,又催问道:“三雪儿妹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天山雪稍一沉吟,嗫嚅道:“如、如不是为了潘、潘将军,潘元帅,我还不来呢!”
曹花枝大喜,道:“这么说妹妹是应允的了,好啊,姐妹们,大家快吃快喝,饭后即刻收拾新房,为夫君和三雪儿妹妹办喜事啊!”
众姐妹又一片叫好之声。
众人散尽之后,洞房里就只剩下一对新人。
小太监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女人单独在一室,其他他的诸多妻子,大都是事先见过面的,唯有这位,即便是前次挥绳捉他,他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午间见是见了,也只是公事公办,他没有敢多往女孩的面容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