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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很惭愧。
(二)
我站在芳香四溢的百花丛中,感觉着宫室中的暖意。
我既被深深地感动,又充满了内疚的羞愧。
我百感交集地站在那里,觉得人生的前途布满了无以数计的岔路。我迷惘地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我只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
过去的一切,从此,就永远地离我而去了。
第一次地,我问自己:“我为什么不能爱上刘申?到底为什么?”
我站在那里百感交集的时候,刘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后。
我回过头,看到他。
我的眼泪盈满了眼眶。
他看着我。他拉着我的手。他看着我眼泪。
他不知道那些眼泪,我是为谁而流的。我也同样不知道。
他轻轻地把我拥进了怀里。
我被他拥抱着,靠在他的肩头。
他拥抱着我,他说:“大安了就好。我就放心了。我就放心了。”
他说:“不要难过。”
他轻拍着我的后背。
他说:“琴儿,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他说:“有我在,我都会在,没事的,你不要难过。”
在他温存的话语声中,我的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
它们,一点一滴地落在刘申的肩头。
我就像一块被温暖融化了寒冰一样,忍不住地涕泪滂沱。
(三)
你们一个推开我,一个拉紧我。
你们君臣共同想要给我一个新的、快乐的生活。
但是,我却没有办法走进这快乐的生活。
我觉得很愧疚。为什么,我不能走进这快乐的生活?
我是不是太辜负你们了?
一个人,若是不能调伏内心的痛苦,她就必定会辜负,那么爱她的人。
(四)
后来,过了很久,到我白发苍苍的时候,我逐渐明白了,为什么我会生为女身。
因为我总是只关注自己的感觉、自己的情感、自己身边的人,自己所爱的人,我在这上面投注得太多。
和你们相比,我的视野太狭窄了,我的心太小了。
只有关注天下苍生的人,忽略自己的人,才配得上称为大丈夫。
在我的心,完全变成大丈夫的心之前,我无法生为男身。
一个大丈夫,必须忽略和忍受自己的痛苦,去担起,减轻天下苍生痛苦的责任。否则,就算他的外貌是男性的,他也不配称为大丈夫,以后,也不能再保持男身。
天下熙熙攘攘那么多的男人,他们都是男人吗?
天下熙熙攘攘的那么多女人,她们都知道自己为何生为弱者吗?
我,我知道自己为何生为弱者吗?
没有强大的心,就只能生为弱者,不能摆脱弱者的命运。
就算身处天下至尊至贵的位置,就算身为国君的王后、国君的母亲,没有强大的心,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弱者,一根在命运的波涛中沉浮起伏的纤弱的水草。
有智慧,有慈悲,才是真正的尊贵。
第三百三十六章 冬营问题
(一)
你回到草原的时候,那里的天气已经变冷了。
你们的马队在猎猎寒风中一路迤逦北上,到达了德鲁湖北岸的汉军大本营。
杨彪率领全体汉军的中高级将领早已在营门外等候着你。远远地看到你的马队疾驰过来,所有的将领都下了马。当你驰近大本营时,全军爆发出“大将军万岁“的震天欢呼。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你的眼眶有点湿润了。
杨彪迎上来,你也下了马,你们再一次地互相走近。你们互相对视了一下子。然后你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杨彪说:“看到大将军康复,全军都很欣慰。”
你说:“你们在北线打得很好。汉王非常满意。”
(二)
回到北线大本营的当天上午,你召集了北线全体将领的军事会议。
你简单介绍了南线的情况和未来的作战计划。
杨彪向你汇报了北线的情况。
中午,你宴请各部主将,大家别后重逢,气氛热烈。
饭后,你邀请杨彪出去走走。
你和杨彪沿着德鲁湖的湖岸并肩缓步。
卫兵们牵着你们的战马,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你们的身后。
杨彪看着你的腿。他说:“怎么?将养了这些时日,大将军的腿伤还没有完全康复吗?”
你说:“这个是治不好了。以后大概都是这样了。”
你对杨彪说:“看战报上说,你也在战斗中挂彩了?”
杨彪说:“没事。一点皮肉小伤而已,差不多都好了。”
(三)
杨彪说:“大将军两次经过运州都未有入城,从南线匆匆赶回来,如此星夜兼程,必定是杨彪在北线有事情没有做好,不能让大将军放心。”
你说:“是的。从战报上看,你们北线冬营建立的进度太迟滞了。天气马上就冷了。没有冬营,汉军很难在草原上坚持过冬。你们遇到什么困难吗?”
于是,杨彪向你提出了冬营建立中让他感到困难的问题。这也是刘申在阳泉会晤中表示过担忧的问题。
在你之前,汉军从未深入到敌境如此之远的地方,从未梦想过在草原中部过冬,所以,也就自然不存在诸如此类的问题。
当你在阳泉休养和在南线指挥作战时,杨彪奉命着手在水源充足、气候相对稍暖的德鲁湖地区建立冬营。他向北汉边关各州府发出了征集粮草和冬衣的要求,不久之后,北汉发来的第一支运输大军就踏上了气温越来越低的草原。
驻守国内各关卡的北汉军队派出了规模不小的马队沿途护卫这支运输大军。但在抵达大本营之前,他们还是受到了勿吉马队的多次包抄袭击。
勿吉人利用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在从北汉关卡到冬营的数百里漫长供应线上,忽东忽西地打击运输队伍。当运输队终于和前来接应的杨彪部会合的时候,护卫部队的损失已经不轻,所运输的物资也丢失近半。
此后,双方围绕保卫和切断汉军供应线的问题,开展了多轮次的反复缠斗。
当杨彪投入了兵力去寻找打击附近骚扰的勿吉人时,勿吉人又突然趁虚而入地袭击了汉军设立在草原上的一个较大的冬季物资储藏地。勿吉人袭击得手之后,杀光了那个地方防守的汉军士兵,并且在那里点燃了熊熊大火。
随着气候的不断变冷,汉军骑兵越来越表现出在寒冷天气野外作战的劣势。很多士兵的手脚开始出现冻伤,影响了战斗的能力,有部队因为不能适应生嚼冰块的恶劣生活而发生集体腹泻和胃伤寒。
汉军的马匹也不如勿吉人的战马那样能适应草原冬季的天气,在草原上的冻土越来越多,青草越来越少的情况下,汉军的马匹显然不如勿吉人的战马那样能忍饥挨饿,吃苦耐劳。
所以,当你回到北线时,汉军在双方围绕供应线和储藏地的纷争中已经开始落到下风。这使得汉军驻扎在整个冬天的稳固性受到了影响。而汉军能不能坚持在草原南部过完整个冬天,对于北汉实现对这一带的长期占领,非常重要。
(四)
杨彪向你详细阐述了汉军在冬季野战中表现出的种种差强人意。他认为汉军因为民族生活方式的原因,不能很好地应付在野外过冬的这种生存环境。他觉得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草原上修筑城池要塞。
杨彪希望沿着汉军冬营到北汉关卡的供应线沿途,修建10多座小型的要塞。汉军就可以驻扎在这些城池当中,以逸待劳地一站一站地接应和保卫运输队,供应线也能从漫长的数百里,缩小为数十里一站。汉军的人马分散驻扎,也可以减轻物资必须大规模集中存储在野外的困难和防守压力。
最关键的是,城墙的存在可以有效抵挡草原上日益刺骨的寒风和勿吉人的快速冲击,可使汉军重新生活在自己熟悉的战斗环境里。
但杨彪不知道怎样才能在相对缺乏高大乔木和足够坚硬石块的德鲁湖地区建立这么多坚固的城池。
杨彪犹豫是否一定要全军忍受损失,坚持在草原南部过冬。
你说:“一定要。对于打赢一次战争来说,坚守并非必要。但是,对于汉王建立一个新国家来说,对于根绝汉地长期的北部边患来说,我们的坚守就非常必要。”
杨彪说,如果修建要塞的一切材料都从北汉境内运来,沿线州郡至少需要发出十数万民工运输。而且,敌人一定不会坐视这样的运输。双方的战斗会更趋向残酷化。骑兵和马匹的损失,可能会超过坚守在勿吉草原上所能获得的利益。而且,冬季如果北线仍在大规模地艰苦作战,你也会无法调派更多的兵力去增援南线。
你说:“这就是今天我邀你来一起散步的原因。这些要塞是可以修建的。材料,就在你我眼前。”
杨彪困惑不解地看着你。
你指了指面前正在寒风中开始结冰封冻的德鲁湖。
你说:“它就在那里。”
你看着杨彪,你笑了笑,说:“我们用冰。”
第三百三十七章 炉边谈话
(一)
不知不觉中,运州的冬天来了。
我拥着厚厚的毛裘,坐在室内的炭火炉边,看着外面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上。
整个世界在雪花的舞蹈里面,缓慢地飞升,所有的宫殿都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我听到靴子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我听到走廊上的跺脚声。
那是刘申。他下朝回来了。
我站起来到前廊去迎他进入室内。
我们并肩在红光闪烁的炭火盆前坐了下来。
我伸手替他拂去头发上、披风上的一些残留的雪花。
刘申把手伸在炭火盆上。他一边呵着白气,一边搓着双手,说:“今年冬天真是太冷了。批了那么多奏章,砚台的墨水都快冻结了,我的手指也快冻僵到不能弯曲了。”
我说:“是啊。这么冷的天气,汉王还在为太平的到来而劳心费力,天下又有多少人能体会到汉王的辛苦呢。”
刘申笑了笑,他说:“刘申不敢那么贪心,不敢希求天下人的理解。但有你一人能够体会到,我就心满意足了。琴儿,你的昭阳宫,宫室里还暖和吧?”
我看着炭火。它温暖的红色映在我眸子里。我说:“多谢汉王费心照料,琴儿这里始终都很暖和。”
刘申说:“那你平时就多待在室内,不要外出多了。运州的北面,空无高大的山脉阻挡,全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农田,冬天的北风一路咆哮,长驱直入,扫荡了运州附近的平原地区,比燕塘关要冷很多。你初到运州,这是第一个冬天,难免不适应这样的寒冷。你要多多当心啊,千万不要冻着了。”
我说:“多谢汉王。就算是再冷的冬天,有汉王这样的温暖和关怀,琴儿也不觉得寒冷了。”
刘申听了这句话,觉得心里也暖乎乎的。
(二)
我递给他一碗生姜红枣粥。
我说:“熬了很久了,热热地喝一碗吧,可以散寒暖胃的。”
刘申看着我,他接过的粥。热乎乎粥碗捧在他手心里,很快就让他的手变得暖和起来了。
他拿起小勺,尝了一口。他说:“嗯,好吃!”他三口两口就把一碗粥都吞下去了。
他说:“还有吗?我还真是饿了。”
我说:“有。还有不少呢。”
我亲手帮他又盛了一碗。刘申看来真的是饿了,一仰脖,三下两下,一碗粥又都吞下去了。
刘申放下碗,回味了一下,他满足地说:“真的是好舒服。喝得全身都暖起来了。”
他看着我,他说:“不过,最暖的,还是心。”
我低头不说话。
他笑了一下,他说:“你也喝一点吧,你的手还是有点凉呢。”
他自己去再盛了一碗过来。他说:“不。不。琴儿你不要把手从袖笼里拿出来。”
他说:“我来喂你吧,你只要张嘴就好。”
他把勺放在我嘴边。
我窘迫道:“汉王。我们这样子,给宫人看到,诸多不宜。”
刘申说:“有什么不宜的。我们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是天下人的福气,有谁敢说不宜?”
他看着我的眼睛。他说:“我们是很恩爱的,是吗?”
我闪避着说:“我还是自己喝吧,侍奉汉王是琴儿的本分,万不敢烦劳汉王屈尊来服侍琴儿。”
我接过了刘申手里的粥碗和勺子,自己舀粥喝。
刘申看着,笑了笑。他没有再勉强我了。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