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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从君夫人的安排。”
她说:“父汗再三交代,这些话,初入宫廷,第一次觐见君夫人的时候,就要对君夫人说。”
这哪里是要对我说。他们是要对你说。
这些话,是两族基于对汉军所向披靡的畏惧,也基于对你拒不开战的感恩,着急地一定要对你说,让你知道。
这都是你的威慑与恩德,我不过只是沾了你的光罢了。
(三)
表过效忠之心后,两位妃子便跪请我对后宫之德给予训示。
我谦谢道:“我才疏学浅,德行未具,也没有什么敢于训示两位妹妹的,只是年长几岁,入宫较早,就是姐妹间说几句心里话吧。”
我说:“汉王虽然是我们的夫君,却既不是属于我的,也不属于你们。汉王是天命所系的汉王,是列祖列宗的汉王,是天下苍生的汉王。汉王一生的责任,非寻常男子可比,他要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发扬光大列祖列宗开创万世太平的遗愿。”
“他要照顾普天之下这么多的生命,他早晨天不亮就起来去上朝,常常要到三更已过才能回到宫中休息,天天如此,年复一年,何其勤勉,何其辛苦,有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艰难困苦、忧虑压力。每天,他也就只有这一点点时间待在后宫,还要休息,还要孝顺太淑妃,还要为祖上传宗接代,还要教养未来的王子们和公主们。我们身为女眷,不能为汉王分劳,则必不可为汉王增忧。”
我说:“这一点我自问常常做得不好,反躬自省之处比比皆是,实在惭愧。希望以后我们姐妹同心,互相提点勉励,能够做得更好,能够替列祖列宗,替天下苍生,疼惜汉王,照顾好汉王。我们和我们所出的子女们,自当相处和睦,亲如一家,同心同德,令三族的盟约更加巩固长远,令三族人民都得以同享太平繁荣之乐。”
我说:“我大婚入宫之初,汉王曾对我说,君王之家没有家事。所有家事也都是国事,都关系国运,关系民生。我们失德失和,都是罪在天下,都是为祸苍生。我嫁入宫中之前,大将军也曾代父母训示,身为君王的女人,我们凡事只应考虑是否利于天下,不应考虑喜欢不喜欢,情愿不情愿,但凡利于天下的事情,我们都当奋勇去促成,但凡不利于天下的事情,我们都要努力克制自己,绝对不要去做,否则,就是有负天下人的景仰敬重之心,就是天下的罪人。”
我说:“今天,我也就是拿这话,与两位妹妹共勉吧。愿我们同心同德,都能切实做到。”
(四)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和刘申的两位妃子相处很好。她们所出的子女,和我所出的子女一起在宫中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很好,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冲突和争斗。
后来,她们的儿子分别被我的儿子登基后敕封,回到本族的地域做了本族的汗王。
当宫中的女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的团结就显得更为重要。
刘申的后宫始终是很安静的。他一生当中都没有因为后宫的麻烦而操心过。
他儿子们的后宫,始终也都是很安静的。
这也就是我所能回报先皇的全部了。
本朝的后宫从立国之初,到今天我给你们讲这些故事为止,始终都是安宁和谐的。
你们现在在读历史方面的书,师父们可能会给你们,讲很多后宫明争暗斗的旧事。但是,我想提醒你们的是,历史上记载的这些事情,都只是历朝历代后宫的异常状况,它是少数的、不正常的。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在正常的状况下,许多君王的后宫,都是如此安详和清宁的。不能说后宫里没有小人作祟,没有女人妒忌争斗,但总体上来说,但凡是兴盛安和的王朝,君王的后宫总体来说,都是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称职的君王也并不沉溺于宫室的女人之争斗,更不是宫中女人的裙下玩物。你们不要被那些眼花缭乱的故事所错误引导。你们应该仔细观察,了解真正的宫廷状况。
一个君王,若连自己的几个老婆都不能选好,不能管好,怎么可能会建立起天下的兴盛与繁荣?若他管不好自己的后宫,则必然会连累到天下人,必然会帝业倾覆,令天下战乱丛生。
后宫清宁,就是天下太平。这两件事,本是同一件事情。
孩子们,各位宫中的妃嫔,我对你们讲这些漫长的往事,也就是想要告诉你们这个道理。
谁浊乱后宫,谁便是破坏天下的太平,谁便是天下人的祸害,谁便是人人可以得而诛之的天下公敌。
只要我这个老太婆还活着,就没有人可以在宫廷中兴风作浪,危及太平。谁若敢做,她和她所出的子女,就绝不可能再平安活到我这样的年纪。
我活着一天,就要为天下人守护一日的太平安宁。
历代君王,都是天下共主,当奉献自己于天下人,他不是你们哪一个人的男人和父王,你们也永不可能将他据为一人所有。
第三百七十三章 君王之责
(一)
内侍总管轻手轻脚地把刘申书案上的灯芯挑得更亮。
他小心地说:“汉王,已经过了三更了。”
刘申从奏章里抬起头来。他说:“一天一天,过得真快啊。”他放下笔,伸了伸胳膊。他站了起来。
内侍总管赶紧小心翼翼地问:“汉王要不要选一下,去哪儿安寝呢?”
刘申说:“每天晚上都让我选,你们不觉得累,我都觉得很累啊。所以,圣人的教训是很对的,生活一定要简朴,不要让自己选择太多。不必要的选择太多了,不仅为难自己,而且麻烦别人。”
他说:“但这三宫六院,也都是祖宗规制,为了保证子嗣繁衍,也自有道理,没有办法。”
他说:“这样吧,我定一个规矩,你们就照这规矩帮我去安排好了。”
他说:“以后每年我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在书房睡了。还有三分之一在琴儿那里。其余的时间,就在有位分的女人里平分吧。重要的汉地节日,都在琴儿那儿。重要的戎先族和吐蕃族节日,分别在另外两位妃子那儿。另外,哪位妃子有疾病、有身孕,或者生产前后,或者子女及家中有生病等情形,都要多安排去慰问安抚。”
他说:“你们,就照这规矩,帮我把一年都安排好了,琴儿看过之后,我就照着这安排去睡好了。”
内侍总管看着你。
“汉王。”他说。
刘申说:“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内侍总管低头说:“其实,其实,汉王何必这样委屈自己。汉王是天下的君王,在自己的后宫里,汉王想怎样,都是可以的。”
刘申打了个哈欠。他说:“我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啊。告诉你,天下的君王就是要这样做的。他什么都不能只考虑自己的。他什么都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什么都要考虑怎样才对天下是最合适的,最安宁的。”
他说:“如果什么都只考虑自己的。那就不配做君王了。就连普通人也不能凡事只考虑自己。”
他说:“只考虑自己高兴,随心所欲的,我告诉你,若不是不明事理的小孩子,那便是衣冠禽兽。甚至,都不够资格做个普通的人。”
他看着内侍总管。他对内侍总管说:“我知道你说这话是关心我。但是,以后你可千万要小心,任何时候,都不要往禽兽的方向去怂恿我。永远都不要。你明白吗?”
内侍总管闻言色变,浑身发抖地伏地跪拜,惶恐请罪,连声说:“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奴才再也不敢了!”
(二)
“这是什么?”我看着刘申给我的东西。
他说:“琴儿,请你看看,这样安排,妥当不妥当。”
我又看了看那安排。
刘申说:“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不胜景仰地说:“汉王就是天生的君王。骨子里,天生的,就是君王。”
刘申笑了一下。他说:“我全身的骨头都被你说得变轻了。”
我低头。
刘申说:“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吧?”
我说:“没有。汉王考虑得非常周到了。”
刘申说:“琴儿,你,就不想借着此刻的近水楼台,向我多要求几个晚上吗?”
我说:“顺从汉王的安排,为后宫做出服从的榜样,就是琴儿的职责。汉王如此大公无私,琴儿怎么可以假公济私呢。”
刘申说:“一年当中有三分之二的夜晚,我不能在你身边。你,就不想我吗?”
我说:“如果汉王想来,永远可以随时过来。琴儿这一生的每一个晚上都是汉王的。”
刘申摇头。他说:“不。有三分之一的夜晚,我会在书房等你。等着你想我,等着你害怕孤单,等着你过来,让我陪着你。只有你,可以不用我同意,就到书房来。这是你的位分决定的权力。如果你天天想来,那些夜晚,就全都属于你。”
我看着刘申。刘申说:“你会来吗?”
我说:“不管是什么时间,不管汉王在哪里,我都会在这里,夜夜准备着迎接汉王到来。”
刘申说:“你不会来吗?“
我说:“小时候,大将军的父亲教导我说,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能已经很多了,还想着更多。如果太贪心,最后就会什么都没有,就会连已经有的,也会变成没有。”
刘申听了,笑了一笑。他说:“这算是委婉和间接地提醒我吗?”
我说:“琴儿怎么敢。汉王是天下最懂得此中利害的君王。没有人能够超过汉王的清醒。”
刘申再次笑了笑。他说:“琴儿,你究竟有多少种拒绝我的方法呢?难得你每次都不重复。”
我说:“琴儿永远都属于汉王,永远不会拒绝汉王。”
刘申说:“也,永远不会接受。”
他说:“没关系。我永远都不会强迫你接受。你放心,我只会耐心地等着,永远不会强迫。”
第三百七十四章 再见道济(上)
(一)
道济和李大夫走后的第二天,北线大营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
你在中军大帐中静静地躺着,看着帐外飘舞的漫天雪花。你觉得它们每一片,都异乎寻常的晶莹通透,格外优美,闪耀着天国的光辉。你心里很清楚,这就是你一生当中的最后一个冬天。你没有可能再看到另外一个冬天了。
有一件事情,是你没有想到的。
你的师父道济离开北线的汉军大营之后,并没有直接返回清川。他绕道来到了运京。他来见了我。
(二)
道济进入运京的时候,刘申的信使正飞马跑出城去。
道济和信使在城门口擦肩而过。
信使是去给你送信的。
刘申在信里告诉了你一件你一定会很关心的事情:我怀孕了,且已经过了最危险的阶段,我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刘申是特地等我的身孕进入了安全稳定的时期,才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这是我嫁给刘申之后的第一次怀孕,也是刘申后宫里的第一桩怀孕喜事。
刘申和太妃都非常高兴。
前三个月,胎儿的生长情况非常健康,孕期反应也不太重。但是,我精神上却很恍惚。怀孕这件事情,让我感到某种绝望。这意味着,从此以后,将会永远被固定在这个身份上,没有任何希望再回头了。
因为整天伪装将为人母的喜悦实在是太累了,我以身体疲倦,喜欢安静为名,闭门谢客,整天都待在自己的宫室里。
听说道济突然来访时,我感觉非常惊讶。想不到他老人家突然不远千里跑来见我!
我振作起自己的无精打采,破例安排在内廷接见了他。
(三)
看到道济的第一眼,我心里就微微吃了一惊。
虽然距离在崔家的初次相见只有数年时间,他看上去却明显的苍老了,就连迈上长长的台阶时,甚至都有些微微的气喘了,那种望似神仙中人的飘然气度,似乎减损了很多。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他是道济,我一定会要认不出他了。
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疲倦的神情,我心里觉得一阵凄楚。然后,我又想起他和你的关系,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宫女们奉茶待客之后,我请道济坐了下来。
各自寒暄几句之后,道济看着我说:“君夫人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啊。”
听到这话,我忽然有点克制不住眼泪,就好像一个委屈的女儿听到父亲的问候一样。
(四)
“我是从大将军那里来的。我在北线的军营那里待了一个月。我看到了他,便也想到君夫人,横竖也是无事闲人,就想来看看君夫人好不好。”道济说。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