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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顺虽是依然明显落在下风,但是用刀的速度却较前有了显著的提高。
当地一声,吴顺的刀尖和你的刀尖在空中彼此交锋,形成了对触的一条银线。
你们各持马刀,刀尖对刀尖地对峙着。
你满意地点点头。
你收回了马刀。
吴顺觉得蓝光一闪,眼前纷纭乱飞的刀光慢慢隐去。
他胳膊一松,也放下了刀,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他看着神闲气定的你。他伸手擦了擦正从额头流向眼睛的汗水。
你说:“这样,差不多了。还有点时间,你按这次的用刀体会,自己再去练,一定要练习到无比娴熟,运用自如。”
你说:“这就是国家大事。当前,没有比这个更大的国家大事了。”
吴顺跪下叩头道:“少主人放心,顺子必定练习娴熟,不负主人的重托,为主人赢得最后的时间。”
关文良和谢双成听见吴顺的声音说“最后的时间”,俱各心头一凉。
关文良一阵难过,眼泪刷地流下来了。
他背对屏风,悄悄地擦了一把眼泪。他刚把眼泪擦去,又有眼泪流出来了。
谢双成见他如此,也不免心下难过。
谢双成眼中含泪,拍了拍关文良的肩膀。
他们互相紧紧地握了一下手。
最后的决战,已经万事齐备,序幕即将拉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回光返照
(一)
此刻,距离你的死亡还有60小时。
吴顺把关文良和军医处刘统领召到自己的营帐。
吴顺问刘统领:“你今天给他诊脉了吗?他的脸上怎么有一种黑影?”
刘统领压低声音对吴顺说:“吴大统领,你们取消行动吧。”
吴顺大惊道:“为什么?战斗都已经打响了,什么都已经布置好了,现在取消太晚了!”
刘统领说:“大将军,他脉象很危险,他的心力和体力都将要耗尽衰竭。他快要不行了。就算没有任何军事行动,大限也就是在这四五天了。如果你们行动,快速行军或者发生战斗,他随时都可能发生颅内大出血。他可能人还没有到战场,就已经死了。”
吴顺闻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就跌坐在椅子里。
他怔怔地坐在那里,嘴唇发抖,动弹不得,浑身发冷,觉得自己掉入了冻结的德鲁湖上的某个冰窟。
他被冻僵了半晌,然后才能控制到他的声带和嘴唇。
他喃喃地说:“不,不会的。上天会成全他的。上天一定会保佑他做完最后这件事情的。他一生什么都没有为自己要过,就希望有个死得其所的结局。上天不会就连这个,都不给他!”
(二)
此刻,距离你的死亡还有48小时
你又睡了一觉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你突然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几年来,那块一直压在你脑子里的黑色大石头,好像突然不见了。它消失得非常彻底,无影无踪。你感觉脑子里晴空万里,一片澄明。你感到一阵多年没有过的轻松和舒服。你的心情也变得安详而宁静。你的眼神现在清澈而明亮。
你好像又回到了你少年时代尚未发病时候的那个状态。你觉得身体里充满了源源不断的力量。你觉得这种感觉又陌生又亲切。你都不能适应这个状况了。一时之间。你几乎都要觉得自己似乎是从来没有生过病的了。
你感到一阵狂喜从内心涌出。
你闭目在心中默默祈祷:“感谢上天慈悲垂怜天下苍生!感谢上天成全我完成这最后一战!”
(三)
吴顺全身戎装地再度踏入你的军帐时,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好像走错了时间。
他看到了数年前第一次从清川回家的那个你。年轻、俊朗、强健,灵动,敏捷,充满活力。
你也已经全身装束停当,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你正自己英姿勃发地戴上银色的头盔。把寒光闪闪的精钢马刀插入刀鞘。
你脸上的那种阴影完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亮温暖的光辉。一种彷佛是来自天国的光辉。
吴顺难以置信地看着你。
这时,你看到了吴顺。你对他笑了一下,你把短剑在腰间挎好。
吴顺结结巴巴地问:“发,发,发生什么事了?”他说:“你看上去已经全好了。你现在气色好极了,比健康人的气色还要好,就好像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看了看吴顺。
你说:“你把刘统领和关文良召去你的营帐,你们不久前在一起说了些什么?”
吴顺顿住了。
你说:“不说我也知道。”
你说:“你现在看到的这个现象。就叫回光返照。”
吴顺心中一阵绞痛。
你说:“这是上天成全我。我等这样的状态很久了。我都以为等不到了。”
你把杨彪发来的最新战报递给吴顺。
你说:“杨彪做得很不错,大索也很配合,现在,乌林登木汗带着他的精锐部队,已经出发了,他们正在直奔伏击点而去,我们,也要马上开始行动!”
(四)
此刻。距离你的死亡还有47小时。
大风依然,狂雨如注。现在是草原上的暴雨季节。连续多日的暴雨常常在这个季节横扫广阔的勿吉草原。草原的河流湖泊通常会在这个季节同时暴涨。形成来势迅猛的泛滥洪水。洪水会阻断很多地方的道路,会令大规模的行军变得艰难而危险。
冒着瓢泼的大雨,你挑选出来的精锐马队,整整齐齐地在汉军大本营的营地前集结。
你骑在月光上,策马经过整个队列,检阅着队伍的装备。吴顺和关文良一左一右骑马紧跟在你的后面。月光的马蹄踏出飞溅的无数水花。
狂风暴雨非但未让月光感觉恐惧。反而令它感觉到刺激和兴奋。它从你的装束和你的气势当中看出你将会带它重上战场。它高贵的战马天性立刻发出了热情的呼应。它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令人激动的时刻了。所以,它在跑到队伍前面时,发出了一声欢呼般的长嘶。
你骑在马上的矫健姿态令全队精神大为振奋。每个人都想起了你一进草原、二进草原时代在战场上的所向披靡,每个人不觉全身都涌起一阵渴望战斗的热血沸腾。
你在暴雨中大声问:“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
全队大声回答:“准备完毕!”
你说:“很好。”
然后你叫了一声:“关文良!”
关文良应声而出。带领五个卫兵如下山猛虎一般,直扑立马在队伍最前列的谢双成。
谢双成错愕之下不能正确反应,三下五除二就被他们制伏了。谢双成被拖到马下,然后手脚都被严严实实地捆绑起来,嘴巴也给塞上了。
谢双成心里明白你的意思,他开始拼命地在地上的雨水里挣扎起来。他嘴里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
你对谢双成说:“谢双成,你本来就不在候选名单上,不仅因为你快要做父亲了,而且因为我还要拜托你留下来,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说:“替我们活下去吧,为我们的新朝生养人口,为汉地的人民传宗接代,教养好你的孩子,将来为汉王、为国家效忠尽力。替我们全体,好好地去做一个父亲。”
然后你命令留守营地的吴顺带的见习军官:“把他关起来,明天这时候再放了他。”
你说:“放了他以后,再给他看我的命令。”
你对谢双成说:“那是我给你的最后命令,拜托你,不管你理解还是不理解,你都一定要不折不扣地完全执行。”
在得到见习军官遵命执行的回答之后,你扭转马头,在原地盘旋了一小圈。
然后你说:“现在,全队跟着我!为了汉王,为了消灭战争,为了太平新朝,行动!”
一道雪亮的闪电再度划过草原浓云密布的黑暗的天空。
你和你带领的300汉军精锐马队,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入了茫茫暴雨之中。
马队奔驰飞溅的水花让在地上挣扎扭动的谢双成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就这样无法出声地隔着无数水花,看着你和马队将士们的背影消失在朦胧的雨幕当中。
他在无望的挣扎当中发出一声长长的悲号。
他的眼泪混和着雨水一起倾泻下来。
他在心里悲痛地最后叫了一声:“大将军!”
从此,他就没有再见过你们。
(五)
第二天的这个时辰,谢双成被如期释放。
吴顺的接替见习军官递给他一个封好的信封。
谢双成打开信封,看到了你的字迹。
你在信中给他的最后命令是:“立刻销毁我的一切私人用品,包括此信。”
谢双成一直不能理解你给他的这个最后命令,但他还是不折不扣地按照你的要求给予了完美的执行,所以,当你阵亡的消息通过勿吉人传来时,你在汉军军营当中所有的私人生活痕迹都已经被干净彻底地消灭掉了。
你就像从来不曾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那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你连一样可供怀念的东西,也没有给我留下。
你就用这样的姿态最后一次地对我说:“和汉王好好生活吧,保卫天下的太平,不要再想我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心灵感应
(一)
此刻,距离你的死亡还有52小时。
我独自一人站在崔家大宅的中庭里。
整个庭院里弥漫着浓厚的雾气,看上去既陌生,又熟悉。
庭院里一片死寂,所有的小径和回廊都堆满了到处都是泥土和石块,所有的花草都枯死了,黑色的枝丫直直地刺向铅灰色的天空,池塘里塞满了淤泥。整个庭院,看上去就像是千年以前的一个古老废墟。
我迷惘地站在庭园里。我模模糊糊地想起,我已经出嫁了,我已经嫁给了刘申。为什么我又会在这里呢?
然后我恍恍惚惚地想起,出嫁的女儿新婚之后还可以有回家的机会,重新回到娘家小住。我是归宁回来的吗?
可是,父亲呢?姨娘呢?老管家呢?仆妇侍女们呢?
我在荒凉的庭院里艰难地跋涉着,寻找着父亲的书房、姨娘院子的月亮门,还有熟悉的长廊和厨房的位置。
可是一切都被破坏得那么厉害,我实在是无从分辨哪里是曾经的哪里。
我一步一划地爬到了一个较高的泥土堆上。我站在那里四下张望。
庭园的围墙已经坍塌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泥土、巨石、枯枝,放眼四周,整个庄镇的情况也都是一样。
我听到脚下有一片吱吱叫的声音。低头看时,却见黑压压的一大群老鼠,正从土堆下奔涌而过。
我咬紧嘴唇,把恐惧的惊叫死命关在牙齿后面,可是我的心,跳得很剧烈,腿也一阵阵发软。
我不敢再低头往下看。
雾气在我的身边聚集起来。就像白色的鬼魂包围着我。
我感到全身一阵寒冷,不由得连续打了好几个寒战。
这时,我突然看到了你。
我看到你的出现,便忘记了一切的寒冷和恐惧。
(二)
我看到你从曾经是后院的那个方向,穿越了迷雾和泥土石块,匆匆地走了过来。
你走得很快。你好像在赶时间。
你在浓雾中穿过我的身边,差一点撞到我身上。
你停住了脚步。你说:“琴儿?你怎么在这儿?”
我说:“出嫁后不是应该归宁的吗?我回来看看。这次之后,恐怕很久很久,都不能回娘家来了。”
你说:“我也是。我也是回来看看。这次以后,也恐怕很久很久,都不能回来了。”
我说:“家里的人呢?庄镇里的邻居们呢?”
你说:“他们都走了,去了别的地方。”
我说:“为什么都走了?”
你说:“琴儿,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家。每一个人。都只能在这儿暂住一会儿,早晚都是要离开,再去别的地方的。”
我问你:“哥哥,你也要走了吗?你要去哪儿?”
你说:“是的。我也要走了,去一个新的地方。”你说:“我不能回来了。”
你忽然在雾气中开始移动,你朝远离我的方向不断退去。
我不顾脚下有大群老鼠的恐惧,不顾滑溜的泥泞,我不顾一切地追着你。
我大声地说:“带上我!哥哥!不管你去哪儿。都请让我跟你一起去!我不要再和你分开了!”
你摇头:“你现在还不能去,琴儿。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