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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的眼睛中看到了上巳节的焰火,看到了中元节的河灯,看到了清川的万顷松涛,看到了博桑的雪峰金顶,看到了薰衣草和油菜花的无边花海,看到了纷纷飘落的无数雪花。
你说:“对不起,琴儿,用这样的方式和你打招呼,让你受到了惊吓。可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说:“我在这个世界上寻找你已经四十年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再次和我擦肩而过。”
你说:“我本来想约会你,和你就拍卖藏品好好谈谈,慢慢和你熟悉,让你渐渐了解一切的。可是,他们一直阻拦我,不让我接近你。我怕你一旦从这里走出去,就永远不会再见到我。”
你对我说:“不要哭。琴儿。我们不要让眼泪,再度浸染了这个美好的时刻。”
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对我说:“愿意和我一起吃个晚饭吗?”
你说:“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了,希望你还能习惯我。”
我泪眼朦胧地点头。
这时,我才发现,你抱着我,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
肯尼和我的保镖们面面相觑地站在四周。
肯尼和我的眼光接触后,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esabelle,我们没有保护好你。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我看着肯尼,说:“我现在感觉很好。从来没有这样好过。我刚刚,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保护。”
我眼睛里闪烁着肯尼从来没有见过的光彩
肯尼后来在他年老时出版的回忆录中写道:“那一刻,esabelle依偎在她未来丈夫的怀中,眼睛里闪烁着我们都从未见过的光彩。她看上去真是美极了,整个人由内到外,洋溢着无限的欢乐和幸福,就像是诗歌中的维纳斯女神一样。”
你看着依然带着戒备神情的保镖们,笑着说:“不用这么紧张,小伙子们。我和夫人早就认识了。原在你们认识她之前很久。我们是老朋友了。”
你看着我的眼睛。
你说:“源远流长,不可思议。”
你说:“我怎么可能伤害到她呢。千百次地,我就是为了让她得到圆满的安乐而一再出生。”
(二)
我们坐在一张白色实木长条桌的两侧。长条桌摆放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头顶上是价值千万美金的大型水晶吊灯。长条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全套昆庭品牌银制餐具,还有许多美丽的法国瓷盘、英国瓷杯、意大利的玻璃酒器。
我们相对而坐,面前是这家米其林五星餐厅的大厨精心烹饪的菜肴。
你向我举起了红葡萄酒的酒杯,说:“为我们的再次相逢。”
我跟随你举杯,我说:“为终于再次相逢。”
我们把杯中浅浅的红酒,一饮而尽。那真是尘世间最美好的甘露。我不是在说酒,我是在说美好的相逢。
你说:“让我们再次来重新认识一下吧。”
于是,你向我介绍了迄今为止你的一生。
我们再次互相讲述自己如何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在相遇之前,过了怎样的一生。
我的眼前不断浮现前一生的场景:我们在你住处的屋顶阁楼上,仰望星空,互诉衷肠的那个时刻。
往事再度重来。世事如同季节更迭一般,不断地循环往复。
(三)
于是,我知道了,这一生,你出生和长期居住在n国,这是一个地中海边的富裕王国,与欧洲大陆隔海相望,是欧洲的前殖民地。
你是n国的贵族世家出身,你现在承袭了祖上传承下来的男爵的称号。
你给我看了手上家族世代相传的戒指。
我在这个戒指的金属戒面上,看到了一把弯月型的马刀。
我当然认识这把马刀,它就是我前生写过的《吉诺弯刀》。
一把救世的手术刀。
你受过欧洲传统悠久的、极为严格和规范的贵族教育,你曾就读于哈罗公学和牛津大学,有两个硕士的学位:社会学和历史学。
你在文物收藏和东方中世纪历史研究方面,都是当地的知名人士和权威专家。
你甚至写过五六本在学界颇有影响的历史研究专著,你还资助了两家研究所,专门从事这个领域的考古发掘和文物修复。
你有一个十分庞大的家族,你的核心家庭是家族中地位最高、最有影响力的家庭,你父亲活着的时候,相当于家族的族长。
你们虽然已经移居n国多年,乃至于从血统上都已经和当地居民彼此融合了,兼具亚洲东方人和当地人种的外貌特征,但是,你们仍保持着原住国的一些文化风俗。
比如说,你们家族依然有自己的宗祠,里面供奉着历代祖先的牌位,每年还会修编自己的族谱,每隔三年,会举办一次全球亲友团圆会,家族后裔会从全球各处飞到n国的首都来聚会。
你把手机上存储的、最近几次家族聚会的全家福合影拿给我看。
每张全家福上,大约都有六七百人的灿烂笑脸。这些面孔,无一例外,都保留着当年我和刘申的某些脸部特征。
我看着这些照片,心中百感交集,泪水不觉再次模糊了视线。
你又给我看祠堂的照片。
在那个有着传统中国式天井的四合院正堂上,我看到了层层叠叠的中国式牌位。牌位下方供奉着香烛花果。还有传统的绣花拜垫。那些垫子看上去已经被人跪过很多次了。
放大图片的细节,在宝塔一样一层层高上去的牌位中,我在上方的中心位置,看到了崔承志的名字。
在崔承志名字的上方,我看到了两个向上延展的分支,主干上的分支,写着你的名字:崔景龙,而旁边的那个分支,写着崔承志的亲生父母的名字:北汉文皇帝刘申和正德皇后陈琴儿。
在刘申和陈琴儿的名字上方,又延展了向上的枝干。上面分别是老汉王、汪太淑妃的名讳,还有我父亲陈士钊将军、母亲李淑娴的名字。
而在崔景龙名字的上方,我看到了定国公的名讳和你亲生母亲丁惠英的名讳。
我呆呆地看着这根枝繁叶茂的血脉传承之大树,深深地体会到,每个人都是这大树的枝叶,每个人身上,都生活着无以数计已经逝去的人们。
每个“我”,其实,全都是“我们”。
第九百三十三章 金风玉露(3)
(一)
那一天,重新相逢的我们,一起看着我们上千年来彼此交错的血缘传承关系,心中都是百感交集,无法言述。
我们的生命一直就是彼此深度融合在一起的。经历了这么多的沧海桑田和生生死死,我们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法再分出彼此。
我们意识到,其实,所有的人类,也是同样如此。
考古结论不是一直在说,地球上所有的人类,都源于同一个祖先吗?
只是,人类彼此之间,远远没有我们这样相爱,所以,他们感觉不到彼此的血肉相连,本为一体。
然后,你给我看了另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这是你家族经营的商业和慈善事业的脉络图。
原来,你除了家境富有、经营事业多元之外,还是当地非常有名的慈善家。
你的家族事业包括:棕榈园、橡胶园、锡矿、钻石矿、金矿、珠宝加工与销售、生物技术、银行、车辆制造等等。
你的产业当中,最有名的是一个生产心脏支架和核磁共振设备的集团,还有生产救护车的品牌。
你的慈善事业也同样分布广泛。你在全球各地拥有1800多家慈善医院,为低收入人群和发展中国家提供各种免费的医疗救助服务,其中在非洲的服务,是慈善界的一面旗帜和公益组织学习的楷模。
你还深度参与了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各种母婴救助项目。
你还在全球各地建立了8700多所慈善中小学,并为大中小学生提供了每年价值240亿美元的奖学金和助学金。
我浏览着和你慈善相关的各种网站和社交工具账号,心中油然而生对你的敬仰之情。
(二)
你说:“琴儿,给你看一件东西。”
你打电话,招呼随从从外面进来,他手里托着一个银制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本a4大小的杂志。
他彬彬有礼地把托盘放在我面前,然后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我一眼就认出,那就是我做得非常成功的那一期旅游杂志,介绍东亚康切拉里地区玛尔斯庙的那一期《《nctraveller》专辑杂志。
他说:“你一定认得这本杂志。”
我当然认得!那就是我一生事业成就的起点。
那是我专门为了寻找你而制作推出的,那是我张贴到全球的寻人启事,是我对不知踪迹的你的深情告白!
原来你看到了这本杂志!可是,为什么你没有按图索骥来找我呢?
你说:“非常抱歉,我看到它太晚了。我一般不阅读畅销读物,也不关心时尚。大约一年半之前,我坐旅游专列到慕尼黑去参加一个典礼,在火车上的公共起居室里,偶然看到沙发上扔着这本杂志,是列车图书馆收藏的,不知道是哪位乘客看过之后忘记在那里的。我被封面上的那个地区的地形所深深吸引。我觉得我很熟悉那里的地形地貌。我记得那里开阔的草原边缘有个小小的沙丘。当我拿起杂志的封面仔细观看的时候,我头脑里出现了数千头狂奔的、尾巴和头角上燃烧着火焰的牦牛。一瞬间,仿佛大地也在震颤。”
你说:“我很确定,在以前什么时候,我到过这个地方,经历过在这里发生的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生死一线,我在这里曾和死亡,仅仅差之毫厘。”
你说:“我忍不住翻开杂志,从扉页读到了最后一篇。我看到了你拍摄的照片,12幅壁画,还有站在壁画前的你。年轻、轻灵、充满活力,眼神里却带着不可描述的迷惘和忧伤。”
你说:“我长久地凝视着你的面容。我看懂了你在这期杂志中发出的呼唤。”
你说:“我看了看杂志的出版日期,已经是数年之前的旧刊了。”
你说:“到达慕尼黑之后,我就开始收集你的情况,来验证自己内心的直觉判断。对你的情况了解越多,我的心也就越激动。我看着有关你的各种商业案例,看着你的结婚照片,看到你和丈夫在南极冰山前的合影,看到你离婚的报道,看到你穿着晚礼服出现在慈善晚宴上,看着你穿着骑马装,接过马术比赛的奖杯。我发现自己了解你一切行为的根源和动机。我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感动,还有对你的无比怜爱。”
你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去古代的废墟和遗迹,知道你为什么喜欢马术,知道你为什么喜欢阿拉伯纯种马,知道你为什么嫁给你丈夫,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居住在摩纳哥的别墅,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汽车,知道你为何不喜欢强迫女性的粗野言论。虽然我还没有见过你本人,但对你生命中的一切活动,我全都知根知底,深明涵义。”
你说:“我看着婚礼上美艳无双的你,心脏感觉到很深很深的疼痛。但不是因为我没能得到你,而是因为心疼你满怀期待,却不能找到幸福。”
(三)
“那么,你为什么不马上来见我呢?”我说,“你知道我是怎样地在期待着你的出现!为什么又让我等了一年半的时间?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出现了,直到我再次见到这个护身符,心里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现在我知道,那个护身符真是有魔力的,它是我们之间神秘的连结象征物。果然,我拿到了它,马上就被带到了你的面前。
你说:“因为我不太确定,再次出现,会不会给你再次带来那么深的创痛。”
你说:“虽然我外表上看着还很强壮,但事实上,我自成年以后,身体就一直非常不好,罹患了多种慢性疾病。有多位权威医生断言,我的寿命也就是40岁上下。”
你说:“看到你的这本杂志的时候,我已经过了40岁的生日了,心脏病已经非常严重。医生告诉我,要随时做好弃世的准备。我也深信自己已经来日无多了。事实上,我把身后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我在律师那里办理了遗嘱公证,随身都带着死亡后交代后事的文件。看到你的杂志的时候,死亡安排文件就在我的上衣口袋里。我很犹豫。如果我去见了你,如果我们团圆之后不久,我又一次突然以某种让人难过的方式死去,那么,你又将陷入那种长久的悲恸。我实在是不忍心,让这样的痛苦再度加诸于你。你承受得已经太多太多了。如果我以前不犯下那么可怕的过失,你也就不会因我而承受这样巨大的痛苦。我深深觉得愧疚。我一万个不情愿,这一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