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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你没事儿吧,”谢向荣转身,一把抱住小妹,急声安抚道:“你放心,娘亲去了,你还有爹爹,还有我,呜呜,妹妹,你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着,谢向荣又哭了出来,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谢向晚的肩背上。
谢向晚感觉到肩上的濡湿,她心里一片酸楚,好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滑落,兄妹二人抱头痛哭。
谷氏和柳氏站在各自的主人身后,又是心疼又是关切的守着。不过,两人都没有劝阻,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再不让他们发泄出来,可能会憋出毛病呢。
兄妹二人哭了许久,谢向晚才从谢向荣的怀里挣开,踮着脚尖、伸着小胖手帮哥哥擦泪,一边擦泪,她还一边奶声奶气的说:“哥哥,别哭,妙善在这儿,你别哭。”
谢向荣听了这话,心中的愧疚感更浓,他暗暗发誓,以后绝不会再把弟妹忘了,他定要听娘的话,好好照看弟弟妹妹。
谢向晚发泄了一通,也渐渐冷静下来,她脑中的声音开始提醒:哎哎,你别哭了呀,现在办正事儿要紧呀!
“正事?什么正事?”谢向晚的另一个声音询问道。
“嘁,说你笨,你还真笨呀,”脑中那个成熟些的声音再次开启嘲讽模式,用轻蔑的语气道:“你难道忘了,阿娘还生了个小弟弟呢,现在这里都忙成一锅粥了,阿弟那儿即便有人照看,也可能被这里的气氛影响。倘或有人趁机生事,阿弟肯定要吃亏呀。”
童稚的声音有些着急,问道:“哎呀,那、那可如何是好?”娘亲拼命生下来的小弟弟,她一定要好好照看,否则如何对得起刚刚故去的娘亲呀。
“哼,”成熟的声音得意的哼了一记,而后老气横秋的教导着:“告诉你呀,这事儿也不难办,大哥和咱们都是小孩子,根本无法照看好阿弟,阿爹那儿也忙着,谢家唯一能护得阿弟周全的只有一个人——”
童稚的声音继续问着:“谁?”问完这话,她飞快的转动大脑,忽而想起一人,忙道,“难道你说的是老祖宗?”
“呵呵,”成熟的声音发出一记极为欠扁的轻笑,毫无诚意的赞道:“噫,你也不是太笨嘛。没错,赶紧让大哥去求老祖宗,老祖宗最喜欢大哥了,他的话,老祖宗一准儿答应!”
谢向晚暗暗点头,然后仰着头,用担心的口吻对谢向荣道:“对了,大哥,娘亲还生了小弟弟呢,咱们去看看小弟弟吧。”
“好!”谢向荣正有此意,他又看了眼已经收拾妥当的洪氏,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牵起妹妹的手,兄妹两个一起往东厢房走去。
路上,谢向晚按照脑中另一个声音的教导,不着痕迹的引导谢向荣去寻老祖宗帮忙。
谢向荣听了谢向晚的话,深觉有理,是呀,他虽是长兄,理应照看小弟,可他终究是个孩子,能照看好小妹一个就不易了,哪里还有精力照顾个刚出生的小娃子。
老祖宗虽然严厉,可向来宠爱他,只要他去求,老祖宗定会妥善照顾小弟。再说了,小弟也是老祖宗的重孙子,老祖宗没道理不疼爱的。
想到这里,谢向荣叮嘱谢向晚先在这里守着小弟,他则一溜小跑赶往延寿堂报信兼求助。没过多久,老祖宗便派了个得力的婆子跟谢向荣过来,连奶娘带二少爷一起打包去了延寿堂,让满心算计的两个女人都扑了个空……
第026章 冯老姨娘
袁氏一身素白的衣服,头上没有半件钗环首饰,脸上的脂粉也都洗净了,手里还拎着条素白没有绣花的帕子,带着几个婆子丫鬟匆匆来到东苑。
行至东苑的院门前,还不等踏上台阶,袁氏便看到了门口的两个灯笼全都糊白了。
看来,洪氏真的死了!
自打接到消息,袁氏就有种不真切的感觉——那个跟自己斗了近两年的女人真的死了?
虽然她一直盼着、等着,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她竟有些不敢确定。
袁氏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慢慢的上了台阶,缓步走进院内,一边走,她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触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素白,而耳边时不时的传来哭声。要知道现在还不是正是哭灵的时候,发出这种撕心裂肺的哭声的,除了洪氏的亲人,再无旁人。
长长吐了口气,袁氏将帕子放在鼻下闻了闻,姜汁特有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嗅觉,紧接着双眼微红,眼中蓄满泪水。
“姐姐,姐姐您怎么就走了呢?”
袁氏哽咽着,纤瘦的身子也微微颤抖,似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脚步也忽然变得踉跄起来。
她身边的婆子乖觉,立刻上前扶住袁氏,嘴里还不住的劝着:“哎呀,我的太太,老奴知道您为了东苑太太的事儿难过,可也要注意身子呀!”
“呜呜,姐姐多好的人呀,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袁氏一边唱念俱佳的哭着,一边踉踉跄跄的往里走,来到正房,见到哭得双眼红肿的段氏,忙推开搀扶她的婆子,冲着段氏欠身道:“亲家老太太节哀呀,呜呜,姐姐去了,我们谢家上下都难过不已,妾身理解您的心情,可您就算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也要保重身体呀!”
段氏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这会儿正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一双通红的双眼正无声的流着眼泪。
听到袁氏的声音,她无神的双眼才缓缓转动了一下,而后有些僵硬的说道:“哦,是西苑太太呀,您费心了。老婆子没什么,就是、就是——”一想到女儿,段氏的心又是一阵刀割般的疼痛。
袁氏拿着加了料的帕子擦眼,眼泪流的愈发凶猛,她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妾身没什么,倒是亲家老太太,妾身瞧您精神有些不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您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身子,也要想想姐姐呀,还有向荣他们兄妹几个,哎哎,这几个可怜的孩子,乍逢大变,还不定怎么难过呢。妾身倒是想帮忙,可、可终究不如您这个嫡亲外祖母啊~~”
袁氏慢慢的把话题引到孩子身上,忽的仿佛刚刚想起来的惊呼道:“对了,姐姐挣命生下的那位小少爷呢,怎不见他?”
段氏心下一凛,她虽伤心得有些失魂,但并不是真的傻了,当她看到袁氏的那一刻,脑中的那根弦便紧绷起来。一听她提到了刚出生的小外孙,段氏更加警觉,噙满泪水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旋即又恢复了常态,淡淡的说道:“贵府老祖宗已经命人将二少爷接走了。”
说罢,段氏费力的站起来,故作虚弱的对袁氏道:“西苑太太说的是,老婆子我的精神确实有些疲累,请恕我失礼,我先去厢房歇息片刻。”
不等袁氏回话,段氏直接转身,一手扶着个小丫鬟,慢慢的朝东厢房而去。心里却暗暗警惕:元娘猜的没错,袁氏果然打着‘东西两苑合并,她做唯一谢太太’的如意算盘。如今更是把爪子伸向了刚出生的小少爷身上,真是该死。
看来,不管元娘最后那一指是不是表明认定了洪幼娘做继室,她都要促成此事。
段氏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正如元娘所说,宁肯把东苑交给洪家的女儿,也决不能让袁氏染指。因为洪幼娘在洪家有人质(倒霉的楚姨娘),另外不管洪幼娘出家与否,名分上,段氏都是她的母亲,且洪问天唯一的儿子是段氏所出,单看这一点,洪问天也会牢牢的站在段氏这一边。
洪幼娘是聪明人,她应该知道娘家对于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她如何敢肆意妄行,段氏就敢把她逐出洪家大门,哼,没了漕帮洪家做靠山,就是谢家也容不下她。
有了这些牵制,洪幼娘绝不敢做出有损洪元娘所出子女的事儿,非但不敢,她还要乖乖的护着这兄妹三个平安长大。
而袁氏就不一样了,人家有自己的娘家,还有个做都转运使的盛大人做亲戚,若是让她插手东苑,段氏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谢向荣兄妹几个的‘下场’。
不行,她必须赶紧跟老爷商量一下,尽快让洪幼娘进门!
想到这里,段氏的脚步加快,没用多长时间便消失在袁氏的视线中。
“什么?小少爷和奶娘被老祖宗接走了?”
袁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待她回神后,才发现段氏早就没了踪影。
咬了咬牙,袁氏有些气闷的扭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暗道:这是怎么回事?老祖宗因着冯老姨娘的关系,有点儿不待见过继到谢利名下的洪氏,连带着对谢向荣这个嫡长曾孙也有些冷淡。洪氏死了,她老人家是最不可能为她出头的人呀。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白白演了一出戏,哭也哭了、演也演了,结果却没能达成目的,袁氏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眼角的余光扫到身后的李宝德家的,那份恼怒愈盛——都是这个该死的贱婢,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好处没捞到,反倒白白被人看了笑话。
感觉到袁氏森冷的目光,李宝德家的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她是从小服侍袁氏的,对自家小姐的品性最是清楚,袁氏最大的‘特点’便是心胸狭窄、喜欢迁怒,每每遇到什么事儿,她总会第一时间把责任推到旁人身上。
反正一切都是别人的错,这个世上只有她最无辜。
心里憋火,但李宝德家的却不敢表露,非但不能表露,她还要迅速开动脑筋再给袁氏支招,以转移袁氏的注意力,否则等她们回到西苑,袁氏定不会饶了她。
咬牙想了想,李宝德家的脑中灵光一闪,还真让她想出了个歪招,她凑到袁氏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袁氏双眼陡地一亮,旋即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冯老姨娘确实与老祖宗不和,可这些年来她一直被老祖宗死死的压着,让她出面,能把那孩子要出来吗?”
第027章 如鬼老妇
洪氏难产而死,是横死,且家中还有长辈,她的丧事不易大办。但谢嘉树并没有遵循这个旧例,一来是两人夫妻多年,二来是为了几个孩子,三来也是给漕帮洪家的体面,他竭尽所能的将洪氏的身后事办得隆重。
主人用心,下人们便会更加卖力,没用多久,灵堂便布置妥当,棺材也运了来。棺材木是洪氏的陪嫁,上好的楠木,虽不是极品金丝楠,但以平民的身份而言,用这种品相的楠木已是非常难得了。
一个月前,洪氏出了意外,她跟谢嘉树商量了一番,请了几个手艺极好的木匠,将那楠木解开做了棺材。
这棺材做得很是精致,雕工、款式都是上品,只是因为时间仓促,才刚刚上完三遍漆,洪氏便去了。
望着这崭新的棺材,谢嘉树心绪翻滚,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唉,他的娘子真的去了。拿袖子擦了擦泪,谢嘉树摆了摆手,示意下人们将棺材抬进灵堂。他看完了棺材,下达完指令,便立刻换上丧服赶往城中的城隍庙去设祭、哭祭。
另一边的产室里,洪氏已经被收拾妥当,因生产而凌乱的头发梳得整齐,发髻上插着洪氏最喜欢的整套赤金累丝首饰,脸上画了浓浓的妆,掩住了她惨白的面色和没有血色的唇瓣,双手微微叠放在身前,腕子上各套着几只她生平常带的赤金嵌红宝石的镯子,口中也按照丧仪给塞了一颗拇指头大小的珍珠。
重新装束完,洪氏看起来比方才好了许多,至少不是那么吓人了。
不多会儿,婆子们按照程序为洪氏小殓,即用绿绸将尸身自脚下开始包裹起来,连裹三层,最后再用白绸包裹。装殓完毕后,用门板抬着入了灵堂,停在正位,尸身下面铺上锦褥,上面覆着纸被,前侧安放香案,并在香案上点起一盏随身灯。随身灯又名‘引魂灯’,在古代的时候,但凡有丧事,人刚死的时候,都要点一盏引魂灯,用来帮助亡者魂灵往生转世。
洪幼娘没能找到新生的二少爷,很是沮丧,想了想还是去段氏跟前扮演孝女。
来到段氏暂时休息的厢房,洪幼娘并不敢多说话,她时刻牢记楚姨娘的话,深知段氏是个有手段的人,一般的小花样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与其跟段氏耍心眼儿,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装孙子,或许段氏看在她‘老实’的份儿上,不会苛责与她呢。
默默的站在段氏身边,洪幼娘不停的用沾了姜汁的帕子按眼睛,以时刻保证她的双眼红肿且充满泪水。
“……”静静流了好一会儿眼泪,段氏才似是刚看到洪幼娘一般,哑着嗓子问道:“你方才去哪儿了?你姐姐去了,谢家忙着丧事,咱们虽是挚亲,可也是谢家的客人,不可胡乱走动。”
说到后面,语气愈发严厉,已经隐隐有斥责的意味儿。
洪幼娘下意识的心里一颤,不过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