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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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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谢家子嗣,谢向荣才会有此担心。

    谢嘉树眸光闪烁,表情有些怪异,“放心吧,她定会跟咱们一起走的。”

    袁氏怀孕,谢嘉树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也渐渐平静下来。他经过一番思索,得出结论:袁氏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在他想把家前往京城、继而对她下手的时候怀孕,其中若没有什么关联。打死谢嘉树都不信。

    谢嘉树事后也命人去调查了,回春堂确实有个云游来扬州的坐堂大夫,可那人是两个月前刚到扬州的。

    而监视袁氏的人回禀,从去年八月到今年二月,袁氏就出了一次门,也就是一个多月前的那次,什么调理了几个月,分明就是袁氏在说谎。

    袁氏故意这么说,无非就是掩盖某种事实。

    谢嘉树不通药理,可他也明白。似女子不孕这种重病,想要调理彻底,没个一两年是不成的。

    就算那位游方大夫是个神医,手中有生死人肉白骨的仙方,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治愈袁氏。

    所以袁氏才会故意多说了几个月。

    发现了这一点。谢嘉树的思路也愈发清晰起来。估计是盛阳察觉了什么,又因着他要调离扬州,便给袁氏下了什么死命令。比如,全须全尾的留在谢家。

    否则,也不可能出现盛夫人前脚刚走、袁氏后脚就“有孕”的事情了。

    妙善曾经说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袁氏得了什么奇方。可以借用药物混乱脉象,在无孕的情况下也能诊出滑脉。

    不管袁氏到底有没有怀孕,谢嘉树确定,袁氏一定会紧跟自己的脚步。袁氏估计自己也知道,如果她此刻留在了扬州,那么此次以后。极有可能回不了谢家了。

    谢向荣不解父亲为何会这么说,但他一向信任父亲,兼之大伯母与东苑的恩怨,他不好多言。

    想了想,谢向荣又道:“对了。先生说了,待姑母生产完毕,做完月子后,也会返回益州。姑母说了,她很想念无名山的道观,想再回去住些日子。”

    谢嘉树点点头,“嗯,你姑母在益州有些产业,对她而言,也算是半个老家,再者说,咱们两家素来亲厚,我们回益州了,他们应该也会回去。”

    王承放心不下谢向荣这个学生,而谢穆青也忧心谢向晚的怪病,他们会跟着回去,早在谢嘉树的预料之中。

    除了感情因素外,还有太康那边的原因。

    当初谢穆青来扬州,为得就是摆脱太康族人的纠缠,如果那边知道谢嘉树一家回了益州,而谢穆青夫妇留在了扬州,还不定要起什么幺蛾子呢。

    谢穆青手里还有不少产业呢,再加上这些年,谢穆青入股谢向晚的生意,又赚了不少钱。

    财帛动人心,王承又与家族变相的决裂,没了家族的支持,太康那边还不往死了搜刮这对夫妻啊。

    谢嘉树虽是盐商,可家大业大,太康那边应该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

    所以,谢穆青一家还需依附谢家过日子。

    谢向荣终于露出笑容,“那就好,我学业未成,正想着趁着丁忧的时间,继续深入学习一番。有先生近身指导,儿子定能有所进益。”

    为了避祸,谢向荣不得不选择丁忧,最初他不是不沮丧。但跟妹妹谈过之后,他觉得妹妹说得有理,他现在太年轻了,需要多磨砺磨砺,见识什么的也需要精进。

    谢向荣自己很清楚,他太过单纯,哪怕跟着先生出去游历了一番,亲眼见了民生艰难,但还是不够深入。有些问题仍需要继续学习。

    官场如战场,他准备得越充足,未来的仕途才会走得越顺。

    而这个准备,不单单是学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谢向晚曾对谢向荣说,想必有了丁忧的这段经历,他的思想也会经历一次蜕变。

    许是真的想通了,谢向荣真正踏上返乡的归程时,心中格外的平静。

    谢嘉树所料不差,老祖宗的丧事办完,谢家举家回益州前,袁氏表示,她也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走。

    谢向意还有些担心,唯恐母亲和肚子里的弟弟在路上出什么意外,袁氏笑得坦然,“有什么可担心的。有你父亲和兄长在,我断不会有事的。你看,妙善病得那样严重,不也一起跟着走了吗。”

    这话略带讽刺。谢嘉树权当没听到,只淡淡的说了句,“太太还是谨慎为好,腹中胎儿重要呀。”

    袁氏却变得格外伶俐,“老爷这话说的不对,子嗣虽重要,可为老祖宗守孝更重要。大少爷都能为尽孝而主动丁忧,我的儿子自然不怕辛苦。”

    谢嘉树挑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一个多月前的那次同房后。他发现,一向愚钝、不会说话的袁氏竟变得聪明起来。

    说起话来也是愈发有条理。

    如果不是她刻薄依然,以及对谢向意宠爱依旧,他都要怀疑袁氏换了人做呢。

    “好吧,既然太太坚持。那为夫也只能同意了。”

    谢嘉树故作无奈的答应了,看到小女儿满眼担心的样子,又补充道:“不过,出门万事难,从扬州到益州路途遥远,太太还是万事小心啊。”

    袁氏扬起一边的黛眉,浅浅笑道:“妾身知道。不过妾身更知道,有老爷在,妾身和腹中的孩子定会平平安安的抵达益州。”

    夫妻两个打着机锋,谢向意年幼单纯,但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不安的说道:“爹爹,娘亲,你们——”是不是在拌嘴呀。

    总感觉周遭的气氛很不对呢。

    谢嘉树和袁氏有志一同的挂起了笑容,异口同声的说道:“蓁蓁放心。我们没事儿。”

    说完了,又发现不对劲,而后用力一扭头,夫妻两个同时看向另一边。

    谢向意:“……”这也叫没事儿?

    不过,谢向意却有些好笑,因为她忽然发现,爹娘两个赌气的样子很有趣。而且,谢向意还有种感觉,爹娘两人之间好像发生了些什么,虽然她一时不知道到底是何事,但直觉告诉她,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

    三月二十八日,宜出行。

    清晨一大早,康山街谢家的大门便打开了,门前的停着一辆又一辆的马车,穿着青衣的小厮里里外外的忙活着。

    “咦,谢家又有什么事呀?竟这么大的阵仗?”

    路人甲好奇的探了探脖子,用眼睛数了数街上的马车,喝,足足有二十多辆咧,而且都是那种装货物的大车厢货车。

    “这你都不知道?谢家的万氏老祖宗去了,谢家要举家回乡守孝咧。”路人乙用下巴点了点谢家大门上挂着的两个白灯笼。

    路人甲疑惑,“不对呀,谢家不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嘛,祖坟就在城郊,他们回得又是哪门子的‘乡’啊!”那位万氏老祖宗不是也葬在城郊的谢氏祖坟里嘛。

    路人乙轻嗤一声,“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呀。人家谢家祖籍蜀郡益州,几十年前的那位秉德公就曾经回乡寻过根,结果根没寻到,却找到了挣钱的法子,从一个码头苦力一跃成为了富可敌国的大盐商。”

    路人丙听得热闹,也凑过来插了一嘴,“可不是,几年前谢家又大张旗鼓的去了益州寻根,没想到还真找到了,原来他们祖上是太康谢氏的子孙,因战乱而与家人失散,辗转在益州落了脚,后来啊……”

    几个路人凑在一起聊得热闹,一边说着谢家的八卦,一边指指点点的看着谢家奴仆们将一箱箱的东西搬到马车里。

    “嘿,快瞧瞧,谢家就是讲究啊,出门还带那么多新鲜的食材。”

    路人甲伸手指了指几个小厮抬着的竹筐,那竹筐里放着许多新鲜瓜菜,看那水灵灵的模样,应该是早上刚采摘的。

    “这算什么呀,谢家老爷每次出去巡视生意,专门有快马不远千里的追着马车送瓜果,”路人乙不愧是资深八卦党,知道的还真多。

    路人乙也跟着咋舌,“啧啧,谢家不愧是江南第一盐商啊,这富贵、这讲究,就是个亲王也比不上啊!”

    “浑说什么,我们谢家可是本本分分的商人,哪敢跟贵人相提并论,”

    一个小管事模样的人听到他们的议论,忙过来呵斥,嘴里还解释:“之所以带上这些也是无奈,我家大太太和大奶奶都怀了身子。可为了给老祖宗守孝,她们不顾身体,还是跟着一起上路。唉,路途艰难莫测。老爷和大爷做这些准备,也是为了照顾两个孕妇啊!”

    谢家此行是回乡守孝,而不是外出巡视生意,或是远游,弄出这么大的阵势,未免惹人非议。

    所以,谢向晚吩咐,让那些小厮、小管事干活的时候,若是遇到多事嘴快的闲人,不妨趁机解释一二。好歹也帮家里正正名声。

    “哦?竟有此事?”几个闲人齐齐问道。

    小管事忙点头,“自然,我们谢家几代子嗣单薄,如今大太太和大奶奶同时有孕,原该好好保养。可、可老祖宗的事儿重要,大太太和大奶奶不愿耽误了正事,这才……唉,这也是无奈之举呀。要知道,自打老祖宗去世后,我们家的几位主子天天茹素,就是长身体的小少爷也不曾乱了礼制呢。”

    “没错没错。子嗣重要。”大家都是男人,自然知道子嗣绵延的重要性。

    “哎呀,早就听说谢家尊奉古礼,没想到连守孝也这般规矩。”路人乙跟着感叹。

    “可不是,听闻谢家大爷,刚选了庶吉士、入了翰林院。前途正好呢,可为了守孝,硬生生的请求丁忧,连京城的大儒方明儒老先生都赞他有古君子之风咧。”

    说着说着,楼就歪了。几个八卦公,从谢家的豪富说到了谢家大爷的守礼,最后更是说起了京城秦淮河的艳事。

    听着几人闲扯,小管事嘴角弯弯,他知道,这几人都是附近有名的好事闲人,什么事儿到了他们嘴里,根本就存不住,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宣扬的几条街都知道,再过半日,半个扬州城便能知道。

    办成了大小姐交代下来的任务,小管事心情大好,不再听这几人闲扯,转身继续招呼小厮干活去了。

    西苑正房,周氏的几个婆子、丫鬟忙得脚不沾地,收拾衣物、整理库房,将未来三年用到的衣料、器物全都挑拣出来装入箱笼。

    整个院子都忙得热火朝天,唯二闲着的便是周氏和谢向晚这对姑嫂。

    谢向晚依然惨白着一张脸,昨夜她又入了迷梦,跟着那个古怪的小女孩上学,课堂上更是听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东西。那些东西,绝大多数谢向晚都听不懂,更不敢相信(太颠覆她的三观了),可还是阻挡不了它们一股脑的涌入自己的大脑。

    谢向晚觉得,她的大脑都要被撑爆了,偏她一时又无法消化那些内容,只能用强大的精神将它们暂时封存在脑海中的一角,准备日后慢慢琢磨。

    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脑海神识的那团血色光团还在试图引诱她、迷惑她,趁她意识散乱的时候,吸取她的能量,甚至想一口将她吞噬干净。

    谢向晚既要被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折磨,还要任由那血色光团凌虐,原本是休息的夜晚,被弄得痛苦不堪。

    往往是从天黑到天明,谢向晚都无法得到真正的休息。

    长期失眠,外加头疼,她的身子仿佛霜打的花儿般迅速的凋零,若不是这些年调理得好,她的身体底子棒,再加上她心智坚强,估计早就被击垮了。

    饶是如此,谢向晚的气色看起来也非常差,仿若缠绵病榻多年的病人,多年养下来的一点儿肉肉,也被病痛折磨掉了,现在的谢向晚,看起来就像一张纸美人,风一吹便能散了。

    轻轻按着抽疼的太阳穴,谢向晚柔声细气的问着:“大嫂,你身子真的没事儿?”

    周氏是几天前诊出有孕的,那时刚刚办完老祖宗的丧事,谢家上下都疲累不堪。当家主母周氏更是直接累晕过去,请了程老太医诊脉,才发现,周氏竟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只是谢家一直大事小情不断,周氏也没留意,丝毫没有发觉。

    偶尔感到疲累和精神不济,她也只当是累得,并没有往怀孕一事上想。

    至于两个月的月信不至,周氏也没放在心上,她有些宫寒,一直有月信不调的毛病。

    嫁入谢家后,一直细心调理,奈何她要主持中馈。事务繁杂,月信还是有些紊乱。

    周氏难掩心疼的看着谢向晚,“我很好,腹中的胎儿也很好。而且程老也答应跟咱们一起上路,有他在,我和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你,妙善,你的气色越来越不好了,要不,你别跟着回益州了,先留下来好好调理一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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