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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即将进入黑甜乡的前一刻,小洪氏忽然话题一转,略带迟疑的说道:“还有一事,妾身不知该不该跟老爷说!”
该不该?
又来这一套!
接下来是不是要告状了?
原以为小洪氏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又是一个袁氏!
谢嘉树心里闪过一抹不耐,不过却没有表露出来,他虽没有亲眼见过祖父时谢家内宅的数次大战,但从小祖母和父亲就在耳边对他说起种种内宅**。
那些看似柔弱的妇人,一旦争斗起来,竟是比堂堂男儿还要狠毒,且花样百出。
有两位长辈在耳边的时时教导,别看他是个男子,对内宅妇人的诸多手段很是了解。
所以,洪氏和袁氏先后过门后,他才会一眼看出哪个才是更适合做当家主母的女子,而哪个则是需要敷衍应对的人。
原本听了老祖宗的话,再加上这两年的观察,他还以为小洪氏也是个好的,哪怕不如洪氏,至少也应该比袁氏懂事。
结果……唉,失望!
“哦?何事?”方才的放松气氛顿时消失,谢嘉树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惕,静静的等候小洪氏接下来的话。
小洪氏似是没察觉到谢嘉树的不悦,继续用极温柔的语气道:“是这样,前些日子,妾身发现、发现冯老姨奶奶似是有些不妥。”
冯老姨奶奶?不就是祖父的那个宠妾?如今被祖母弄得半死不活的鬼脸老妇?
谢嘉树缓缓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小洪氏,沉声道:“哦?她有什么不妥?”
在他的记忆中,这位冯老姨奶奶已经被祖母整得只剩下一口气,好好活着都有些艰难,又岂会惹是生非?
不过小洪氏没有如他猜测的那般告状,倒是让他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些。对于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也生出了些许兴趣。
小洪氏按在谢嘉树两个太阳穴的手指停了下,旋即又轻轻的揉捏着,她压低声音道:“冯老姨奶奶具体要生什么事儿,妾身暂时也不确定,但、但有几次,妾身看到她站在二少爷卧室的南窗下,一边通过窗户偷窥里面的情况。一边冷森森的发笑。”
说着,小洪氏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场景,身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怯声道:“老爷,不是妾身胡思乱想,实在是冯老姨奶奶的表情太骇人。妾身担心,她、她是不是对二少爷心怀不轨呀!”
“安哥儿?”
谢嘉树皱起双眉,他伸手推开小洪氏为他按摩的双手,低声道:“你确定?那人确实在打安哥儿的主意?”
小洪氏被谢嘉树瞪得瑟缩了下。但还是顶住了这逼视,用力点点头,“妾身确实有种不祥的预感。只可惜没有证据。所以才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郎君。毕竟、这事牵扯长辈——”
老祖宗以及她的心腹婆子可以恣意作践冯老姨奶奶,小洪氏等这些东苑的女眷却不好这么做。
毕竟,整个东苑都是过继到冯老姨奶奶的亲生儿子谢利名下,虽然谢利的嫡母仍是老祖宗,可作为他名下的晚辈,实不能对他的亲生母亲不敬呀。
这个分寸。过去的洪氏拿捏的极好,如今瞧小洪氏的言行,似是也做得不错。
谢嘉树心里微微点头,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许多,“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定会命人好好照看安哥儿。不管是谁想打安哥儿的主意,我都不会放过他。”
话语很轻,但话中隐含的威胁却让小洪氏心头微微一颤。
小洪氏的脸色也有一瞬间的变化,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常态:你不会放过暗害谢向安的人又如何?反正最后动手的人不是自己,任凭谢嘉树如何挖根溯源,也查不到自己身上。
小洪氏越想越觉得心安,继续将手指按在谢嘉树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揉着。
另一厢,被小洪氏告了状的冯老姨奶奶正与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说话。
小丫鬟道:“老姨奶奶,您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恨万氏?哼,若是我被欺侮到这个份儿上,我哪怕不能拖着万氏下地狱,也绝不会让她过得如此舒坦。”
冯氏:“……”
小丫鬟继续蛊惑:“老姨奶奶,我知道您担心我是万氏派来的,呵呵,您放心吧,万氏就算再厉害,她的延寿堂也不是铁板一块……万氏想儿孙和睦、富贵一生,我偏不让……婢子卑微,却时刻牢记家中长辈的仇恨,想当初,我祖父母都是老老太爷身边极得力的人,结果、结果就是因为不知道讨好万氏,就被狠狠的处置了……”
小丫鬟或真或假的白话了一通,只说得口干舌燥,偏冯老姨奶奶还是八风不动,继续僵着张鬼脸发呆。
小丫鬟气结,就在她险些忍不住要放弃的时候,冯老姨奶奶终于开口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
谢嘉树回到扬州后,在家里短暂的休息了几天,与祖母、妻子和儿女们好好呆了些日子,见家中一切和睦,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对外的交际上。
当然,他并没有忘了惩戒某些人,唤过两个伶俐的小厮,低声交代了几句,那小厮连连点头,最后才领命而去。
打发两个小厮出门后,谢嘉树又亲自写了拜帖,先后拜会了扬州的知府、知县以及两淮都转运使等官员,与他们纷纷密谈了许久。
时间就在谢嘉树的忙碌中一点点的流去,转眼间便来到了六月份。
六月初七是老祖宗的寿辰,因是整生日,所以谢嘉树准备为祖母大办寿宴。
就在一家人忙着为老祖宗筹办寿宴的当儿,忽出了件大事——三岁的谢向安失踪了,就在人来人往、看守严密的延寿堂!
ps:嘿嘿,更新晚了,抱歉抱歉,某萨真正努力梳理思路,尽快尽好的写出盐商谢家的故事,还请亲们多多支持哈!
第062章 拷问刁奴
“……呜呜,都是奴婢没用,奴婢没有看好二少爷……”
延寿堂的正房里,老祖宗脸色铁青的坐在罗汉床上,谢嘉树、小洪氏和谢向荣、谢向晚兄妹分坐两侧的黄花梨雕花靠背玫瑰椅上,齐齐将冰冷的目光投在跪在面前的几个仆妇身上。
罗汉床前,谢向安的乳母洪氏和两个大丫鬟浑身颤抖的跪着。
说话的是洪氏,一来她是几人中年龄最大的,且是谢向安的乳母,算是几人中的头儿,谢向安出了事儿她第一个需要负责任;二来则是她在几人中尚算清醒,其它几个丫鬟、粗婢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双股发抖的说不出话来。
当然这个‘清醒’也是相对而言,洪氏只是比小丫鬟们显得镇定些,当她面对几位主人的时候,根本不敢抬头,更不敢看他们森寒刺骨的目光。
“嘭!”
老祖宗用力将念珠扣在炕桌上,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请罪有用吗?若不是想知道曾孙儿的下落,老祖宗恨不得立刻杖毙了这些没用的东西。
洪妈妈听出老祖宗话里的杀气,心突突直跳,大脑更是出现了短暂了空白——糟了、糟了,这次、这次不管怎样,老祖宗都不会放过自己呀!
洪妈妈一时愣在那里,竟忘了回话。
“啪!”
谢嘉树忍了半日,这会儿见这贱婢还敢隐瞒,顿时火大。一甩手,一个粉彩梅花纹盖碗直接砸向洪妈妈。
洪妈妈下意识的偏了偏头,盖碗擦着她的鬓角飞了出去,在她身后不远处着地而后碎成了渣渣儿。
不过她还是“哎呀”一声痛呼,没别的,那盖碗里是满满的热茶,被谢嘉树丢出去的时候,茶水泼溅到了洪妈妈的脸、脖子和手臂上。*分热的茶水瞬间将她的肌肤烫得通红。
“该死的刁奴,还不赶紧把事情说清楚?”
谢嘉树双目赤红,自从知道小儿子‘不见’的消息后,他整个人都出于一种出离愤怒的状态。
也不能怪他生气,最近一段时间,他一边忙着筹办老祖宗的七十寿宴,一边还要暗中安排准备教训李、方等意图对谢家不敬的小吏,整个人忙得脚打后脑勺,根本无暇顾及内院。
而且吧。说实话外头的事进行得很顺利,谢嘉树算着日子,再有两三日。也就是老祖宗寿宴正日子的时候。前来拜寿的诸多宾客便会知道,‘县衙的李主簿和方县丞一个因为受贿、一个由于渎职而齐齐被革职查办,一应家产全部充公’的消息。
届时,谢嘉树相信,即便他什么都不说,扬州城大大小小数得上的人物心中都应该明白一件事:谢家不好惹。哪怕只是小女孩儿间的玩闹,也有可能给家里招来滔天大祸。
结果呢,他还没有给旁人立威,倒有人把手伸进了谢家的内院,还拐走了他的小儿子。
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不管这事儿是内宅妇人的手笔。还是外面敌人的首尾,谢嘉树都不能轻易放过。
更不用说谢向安是他唯二的嫡子呀。
小家伙今年才三岁,什么都不懂,若是落在有心人的手里,下场可想而知。
好些的被卖入贱籍为奴,差一些的有可能被扭断手脚丢在街上当乞丐呀。
谢嘉树整日在街面上行走,市井间的小把戏他非常清楚。而且他的岳家还是有名的漕帮,江湖上的那些污糟事儿他也门儿清。
现在根本不用旁人提醒,谢嘉树就非常清楚,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儿子的下落。
否则,时间拖得越长,那歹人便有可能将儿子弄出扬州。
一旦离了扬州,再想去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呀。
洪妈妈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渐渐回过神儿来,她忙将发现谢向安不见的整个过程说了出来——
“二少爷说要给老祖宗亲自准备寿礼,婢子就说大少爷和大小姐从西洋采办了许多稀罕物儿,那些东西都在小库房收着,二少爷若是想挑礼物,不妨去那儿挑……”
谢向安却不同意,别看他年纪小,却极懂事,觉得自己是老祖宗养大的,更该好好孝顺老祖。
兄姐置办的礼物固然好,可却不是他的功劳,更不能体现他的心意,所以他一边指使洪妈妈领人去小库房找东西,一边悄悄命小厮带他混出谢家。
“什么?你、你是说有人将向安带出了谢家?”
谢向荣大怒,弟弟才多大,但凡是有点儿脑子的下人都不敢把他擅自带出府。
而那个什么小厮,竟然偷偷的趁着内宅一时忙乱,将弟弟夹带出了府,这、这绝对是心存不轨呀。
谢向晚也抓住了重点,厉声问道:“可有人看到那个小厮?是谁?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畜生,竟敢如此行事?”
自从知道了弟弟被人拐走了,谢向晚的心就似放在火热的铁板上,各种煎熬让她一时忘了伪装(装天真、扮可爱的假扮六岁小萝莉),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眼中更是泛着渗人的寒光。
幸而洪妈妈因为害怕不敢看座上几人的眼睛,倘或她抬眼去看谢向晚,定会被她眼中的杀意吓得立时软了身子。
而在场的其它谢家人呢,因为担心自家孩子,注意力全在洪妈妈说的话上,也没人发现谢向晚的异常,唯有小洪氏,从一进门,她便发现了谢向晚的狠戾神情。
这模样……太狠、太渗人了,根本不像个六岁的孩子,反倒像个被夺去幼崽的母狼。
没错,就是母狼。谢向晚那双原本童稚可爱的大眼中此刻正泛着冷幽的蓝光。
她眉心的那点朱红胭脂痣也变得异常妖艳,再配上她狠戾的表情,此刻的谢向晚哪里还有半分‘观音童女’的模样,反而像话本里的吃人妖魅。
有问题,这孩子太有问题了,若不是这两年她一直观察谢向晚,有时她真会怀疑这孩子被穿越或是被重生了呢。
这两年间,小洪氏努力表现的同时。也时不时的试探谢向晚,要么在她面前‘不经意’的说几个现代常用语,要么便故意说些自己猜度的历史走向,用以观察谢向晚的发硬。
结果,不管她说什么,谢向晚都没有任何表示。
经过数次的试探,小洪氏得出结论:谢向晚只是个早慧的女童,或许早慧得有些妖孽,但绝不是自己的同乡或是重生者。
“……”小洪氏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心里暗道,谢向晚应该还没有妖孽到能查出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吧?!
心里打着鼓,小洪氏异常谨慎的看着几个谢家人厉声责问谢向安身边的一干仆从。
洪妈妈说完后。便轮到了两个大丫鬟和两个小丫鬟。以及负责打扫的粗使仆妇。
每个人说的话有少许出入,但关键部位却是一致的,那就是谢向安是被一个前院的小厮带出谢家的。
听完所有仆妇的话,谢向晚冷冷一笑,直接对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