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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迦兰点了下头,她立时了然,从怀中取出了响铃高高的抛向了天空,尖锐的响声顿时响彻了整个战场,左右两翼的独立战士团的幡旗飘扬了起来。
骑兵队并没有折返参战,而是在我的指挥下,已惊人的速度向顺时针转弯,直接绕过夏而克的部队,穿插到敌人的后方去。
敌人的重步兵全部向两翼移动,后方只留下部分轻步兵,当骑兵队卷着风尘出现他们后面的时候,艾尔法西尔人在那瞬间失去了判断,枪兵甚至没有把长枪给树起来。
弯腰,刀平掠过去,沿途的数名士兵飞溅着鲜血倒了开去,在一刹那间,骑兵队没入了敌人阵中,艾尔法西尔人自豪的彩虹方阵从内部开始崩溃。
“杀光艾尔法西尔人!”喧闹的战场上突然冒出了玛古拉的声音,远远望去,他的中队已经击破了重步兵的防线,速的神箭队无疑发挥了惊人的作用,许多重步兵是被射中唯一裸露的面门而倒地的。在之后,就是黄虎战士的天下,黄虎战士的单兵格斗能力在整个大陆也是有名的,在他们的渞厉攻势下,敌人的轻步兵和长枪战士唯有步步后退。
当夏而克的仆兵大队以优势兵力冲杀上来时,艾尔法西尔人的士气完全崩溃了,苍白的抵抗仅维持了一刻锺就告结束,三百名士兵全部消失,而此时,从我们遥远的后方才跳跃出红色和橙色,敌方的骑兵队终于出现了。
“布阵!”在后方的塔特姆高声喊道。一直在辎重队边的长枪中队立时以圆阵展开,枪尖直对着敌骑。
“来呀,艾尔法西尔狗!”雷帝斯高举着巨斧,走到了阵前,一副挑衅的模样。
敌骑仅巡游了片刻,呼啸了一声,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第一次遭遇就这样结束了……
“原地扎营!”望着艾尔法西尔人消失的方向,我挥下了手。
“原地扎营?”梅尔基奥尔重复了我的话,语气中透满了疑惑。
我点了下头,一手直指捷艮沃尔的方向,“我可不想让疲惫的战士在那儿做战呀,对方可是波塔利奥骑士长。”
梅尔基奥尔恍然大悟,点首道:“不错,波塔利奥可是个大麻烦。”
言语间,士兵们已经从辎重车上卸下帐篷,开始搭建起来,当夕阳抹尽最后一丝霞光消失时,一个中型的营地就已出现在那儿。
夜晚的天空还是那么美丽,两轮月亮的光华足以让上神感到羡慕,我孤立在营地前,仰头望着这创世主的杰作,心中不禁泛出这一念头。
“主人。”迦兰不知何时立在了我的身后,轻声道。
“迦兰呀,你看月亮。”我指了指天空。
迦兰微微攅头,眼中带着一丝惊奇。
“很美吧,那种平静的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你能够享受这种美。”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了这句话。
迦兰眨了眨眼,低下了头:“主人一定能的。”
我看了一眼迦兰,她还是将自己小心的掩藏在冰冷的躯壳中,一辈子这样下去吗?不应该这样呀,两个人一时无语,默默的仰望着那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特罗维西和洁卡……
“大人!”亚尼的声音打破了尴尬,我转过头去,只见他一边喘气,一边飞奔而来。
“发生什么事了!”我迎了上去。
“不……不好了,兰……兰碧斯……”还没等他说完,我已经没入了营地中,直向兰碧斯将军的营帐冲了过去。
奥古都斯一脸丧气的立在门口,不时的摇摇头,旁边的梅尔基奥尔更是一脸严肃,空气中透满了不稳的气息。
“将军怎么样了。”我一把扣住了奥古都斯的肩膀。
奥古都斯的脸上难掩痛色,裂齿道:“本来还好好的,可是刚才突然进入了一种亢奋状态,以他现在的身体很快就会油尽灯枯的,到那时,哎……”
我松开了手,大步行入了帐篷中。
兰碧斯将军令人惊异的站在那儿,身上仅仅披了一件外衫,在他的面前不知何时铺了一张地形图,赫然是这北丹鲁的。
“将军!”我低喝了一声。
兰碧斯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做出了禁声的动作,一双眼睛还是死死盯在了地图上。
我一时失了主意,不得不傻立在他的面前。
“法普。”兰碧斯将军突然道。
我反射般立直了身体,“将军,有何吩咐?”
“希望你把指挥权暂时交给。”
我大吃一惊,这才想起我的目的,忙道:“将军,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战争的事由下官来做就可以了。”
兰碧斯摇摇头:“没时间了,法普,请召集所有军官,就在这儿召开军议会,这是前任独立战士团团长兰碧斯的希望!”
我行了一下军礼,退出了帐篷。
站在外面的两个人一脸询问,我低声道:“你们也听见了,梅尔基奥尔!”
梅尔基奥尔敬了一下礼,飞速向营区中奔去。
“你疯了吗,兰碧斯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奥古都斯大声喝道,一边大步向营帐中行去。
“我没疯,我能感受到将军的心,现在我只能这么做了,只要是将军的希望,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我挥了一下手,止住了激动的奥古都斯的行动。
奥古都斯颓然倒地,低声道:“兰碧斯,你太笨了,你这是在消耗自己宝贵的生命呀,你不希望看见艾丽兹十岁时的模样了吗?”……
准备战斗的命令是在军议会后紧急发布的,按照将军的指示,所有部队撤出了营区,部署到营地外。
“咳咳……”兰碧斯将军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原本不算巍岸的身躯越发显的佝偻起来。
“将军。”我上前了一步。
兰碧斯挥挥手,阻止了我的搀扶,脸上尽是苦笑,“算了,这个身体已经不行了,现在我只想支撑到和瓦伦西尔的最后一战了。”
“瓦伦西尔将军?”这个名字顿让我失声喊了出来。
“是呀,‘银龙的暴狮子’就在附近,对于另一个半身,我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兰碧斯笑笑,眼中突然显出了异样的神采,此时,我已经可以听见远方隆隆的声响。
银龙的战旗跳跃着印入了我眼帘,当先的骑士就是瓦伦西尔将军。
“敌人至少有八百人。”梅尔基奥尔低声道,“银龙骑士团的大概有四百人,战力相差明显呀。”
兰碧斯摇摇头,道:“不要管另外四百名杂兵,他们不会影响战局的。”
梅尔基奥尔怔了怔,不解道:“将军,那可是艾尔法西尔的部队,怎么可能是杂兵呢,他们的战力不可小视呀。”
兰碧斯将军还是摇头,双眼直视前方。
银龙的部队突然停下了步伐,整齐的排成了一列,仅过了片刻,身着艾尔法西尔战甲的骑兵队突出了整个战列,飞快的向我们的宿营地冲了过来。
“准备。”我扬起了一只手,在我身后的旗兵紧张的握住幡旗,等着我的下一个指示。
敌人的部队一冲入营地,立刻分散开来,高举着骑枪刺破了每一个帐篷。
“弓箭队!”我的手重重挥下,在幡旗升起的同时,对着营区的一个巨大半圆顿时明亮了起来,火矢划破了半空,以极其优美的弧线落入了营地之中。大火立刻蔓延开来,堆满了干草的帐篷立时成了敌人的噩梦。
长枪队的幡旗在片刻后升了起来,由两翼现出了塔特姆中队的身影,失去冲击力,且陷入混乱的敌方骑兵队远远不是长枪的对手,敌人的哀号响彻在整个战场上……
“银龙没有动呀!”兰碧斯将军叹了口气。
我远远望去,只看见银龙骑士团的战旗没有一丝颤动,四百名骑兵还是整齐的排成一条直线,漠视着友军的悲惨境遇。
准备阵攻战。”兰碧斯扬起了一只手,我点了点头,转达了将军的指示,四周顿响起了牛角的刺耳声音,此时的艾尔法西尔骑兵队已经呈溃走状态,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埋伏在四周的步兵、狂战士和仆兵纷纷显现出来,会聚在本阵四周,而长枪中队也放弃了对敌人的追杀,有序退了回来,一个由五百名士兵组成的方阵列在了银龙的面前。
瓦伦西尔将军的手此时才扬了起来,骑兵队立时分成了两半,缓缓向两翼散开。
兰碧斯将军又咳了一声,柔和的眼光注视着我的脸,突然道:“法普,好好看着,这是我能给你上的最后一科了,看着吧,王国双翼之间的决斗。”
我呆涩的点了下头,眼眶中有的湿漉漉的感觉。
“圆阵,刀枪对外,弓箭手向左右翼漫射!”兰碧斯将军微喝了一声,仅在银龙骑发动冲击的片刻后。
从命令转达到弓箭手搭箭射击的短暂时间,最先的银龙骑已经突到了我们的左右两翼,这种速度即便是龙骑兵也要叹观止矣。
无目的的箭矢所造成的损害却是惊人,两翼同时响起了沉闷的重物坠地声,被射中的骑兵跌下了急弛的战马,巨大的冲击在那瞬间毁掉了他们的脊椎,大部分人当场丧命。
冲出箭雨的银龙骑丝毫没有停顿,以极优美的弧线转弯,毫无阻涩的冲击到我后阵,密部在那儿的长枪阵中顿时骤响出木杆折断的清脆声音。
我抽出了弯刀,大声喊道:“玛古拉、雷帝斯!”
玛古拉应声出现,以他为主的持盾步兵阵密密的在兰碧斯将军周围架起了盾牌的围墙,而雷帝斯的狂战士中队踏着沉重的步伐挡在了步兵阵前。
“骑兵队。”兰碧斯将军沉声道,这时的银龙骑已经突破了长枪阵,与狂战士们绞杀在一起。
在一旁的旗手迅速支起了骑兵战旗,由遥远的后方显露出我方骑兵的身影。
几乎同时,银龙骑后阵兵力柔化了突击阵型,象开放的华朵一般散成了半圆型,用令人惊异的速度掉转了马头,直向我骑兵队包抄了过去。
我不得不向两位指挥官献上敬意,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能够迅速的调整战斗方法,并能介乎完美的作出决断,这是怎样一种力量呀。如果龙将让人感受到个体战斗力的极限的话,那么,他们……“王国双翼”就是展现战术能力的高超境界了。
“法普,准备步兵接触战吧。”兰碧斯将军叹了口气,狂战士的凶蛮并不能抵消银龙骑那惊人的配合,几乎在瞬间将狂战士中队分割成数个小块,每个狂战士都要应付四面八方的骑枪刺击。
我点了点头,单手举起了弯刀,仆兵队和步兵队立时组成了数个小的圆阵,象鱼鳞一般散了开来,这是兰碧斯将军为了应付骑兵的冲击所设计的战阵,能在最大程度上吸收敌人的强力冲击,从而创造战机。
银龙骑仅在片刻之后就冲入了步兵战阵,厚实的各个小圆阵迫使他们在细小的夹缝中作战,冲击力明显下降,而此时先期被冲垮的长枪兵由两翼退回,进入了这些夹缝与骑兵作战,大量鲜血在银龙骑中流淌……
渄厉的牛角声响了起来,银龙骑迅速退了出去,重新在远处排列了战阵,而我军汇合了几乎被全歼的骑兵队也重编了战阵。
开战一个时辰后,双方都因为产生重大伤亡而拉开了战距,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我方骑兵小队、狂战士中队失去战力,步兵中队、长枪中队以及仆兵大队不能再战者几乎达三成以上,而对方重新列阵的骑兵也缩减了一半以上,令人庆倖的是战死者均不到一成。
瓦伦西尔将军独自一人策马行出了战阵,来到了我们面前,距离之近,足已被射成刺蝟。
“兰碧斯,出来说话!”依然是中气十足的声音。
“将军……”兰碧斯挥手阻止了我下面的话,“法普,我最后和你说一件事情,不论我和瓦伦西尔怎么善战,也不能改变王国的命运。从现在开始,我不能教你任何东西了,自己的路自己走吧。”
说完,整了下军服,小心扣上了从来没有扣过的扣子,异样整齐的走出了军列。
瓦伦西尔的眼中明显透出了悲伤的神色,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此时的兰碧斯仅有外表的一点精神,在他肉体的深处,崩溃早已开始了。
“何必呢?”这是瓦伦西尔将军的第一句话,此后,二人就这样默默对视,不发一言。
这是多么奇怪的一个场面,两边上千战士列阵对立,而他们的指挥官却在战阵中央对视。两轮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亮,洒在了每个人的头上,也洒在了战死者的尸体上,一种静寂般的美。
“法普,我们的将军怎么了?”玛古拉忍不住靠了过来,轻声道。
我叹了口气,两个人同为双翼,语言在他们之间已经是多余的了,现在只有他们才清楚交流了些什么,而且……
“等待命令。”我只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