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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请廖颍玉小姐?”郝东觉的态度立即来了个大转变。
“怎么?你认为是我们想宰你一顿?”谈仁皓瘪着嘴摇了摇头,“你也太不把我们当兄弟了,我们怎么会这么对你呢?既然你要表示诚意,怎么也得给廖大小姐陪礼道歉吧,搞个好点的氛围,相信,廖大小姐也不会把你说的那些话往心里去吧?”
郝东觉立即就点头了。“好,就这么办吧,我认了。什么时候?”
谈仁皓也笑了起来。“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你把票子准备好就行了,反正少不了你的份。老常,到时候你可要准备好。”
“放心吧,我会三天不吃饭的!”
听到常荐新这话,郝东觉翻了下白眼,又差点把车开出了公路。看样子,这两个烂友是要让他大出血了。
回到了基地后,谈仁皓先去纪晓宾上校那里报了道。他现在仍然是隶属于纪晓宾上校的作战参谋部的,而且也是纪晓宾上校的手下,因此只需要到纪晓宾上校那里去报道。因为已经快要到傍晚了,所以谈仁皓没有在司令部停留多久,等到杜兴将车开来后,他就回宿舍去了。
车还没有开到宿舍外,谈仁皓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小时候,他一直认为那个背影是世界上最高大的,就如同一座山峰一样。上中学的时候,他却认为那个背影是世界上最严厉的,总是限制了他的自由。而在参军之前,他认为那个背影是最蛮横无理的,几乎毁了他的一生。而现在,在谈仁皓的眼里,那个背影是最苍老的,仿佛时间整整过去了十年一样。三年多,父亲已经苍老了很多。
听到吉普车的声音,谈靖康转过了身来。当谈仁皓看到父亲那白了许多的头发,满脸的周围,还有他手上正在撮洗的那套军装的时候,心里突然一震。三年多来堆积起来的怨恨如同烈日下的冰山一样迅速的融化了,谈仁皓几乎忘记了当年与父亲的争执,他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一个从小给他依托,给他安全感的父亲。
“你回来了!”谈靖康的声音很沙哑,这是他年轻时在街上叫卖留下的后遗症。
谈仁皓仿佛感到一股电流从身上窜过一样。他朝父亲点了点头,就拿上行李下了车,然后让杜兴先回去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副官看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第二十六节 父子情(下)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听说你要回来,我特别做了你喜欢吃的几样菜。”谈靖康擦了擦手,就先进了屋。
屋子里多了一张小圆桌,上面摆放着几盘还在冒着热气的菜,其中有谈仁皓从小就喜欢吃的多味鱼,清蒸虾。
“你们这里的厨房太远了,而且很不方便,不然我会多做几样菜的,先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谈靖康拿来了两副碗筷,还给谈仁皓将椅子端了过来。
“爸,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谈仁皓心里千头万绪的,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与三年多没有交流过的父亲说什么。
“前几天,听说你被越级晋升了,你妈就让我带点土特产来看你,顺便招呼下你的同事,免得别人说我们无礼了,这次,我带了好些土特产过来,我拿来你看看,选几样给你的长官送去,虽然都普通了一点,但是也能表达一下心意嘛!”谈靖康说着就要把那些堆放在角落里的麻布口袋里的土产拿出来。
“爸,放着吧,我会安排的。”谈仁皓长出了口气,“妈的老毛病怎么样了?”
谈靖康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坐了回来。“好多了,去年找了个老中医,开了一副偏方,今年就没有再犯过了。”
谈仁皓点了点头,他母亲在年轻的时候因为操劳过渡,得了严重的痛风,几十年来都被这病给折磨着。
“你妈让我告诉你,她的病你不要担心,自己在军队好好干,其实……”
“爸,小涟现在怎么样,谈恋爱了吗?”谈仁皓打断了父亲的话。
“她还小,去年就有几个媒婆上门了,不过去跟你妈都说好了,小涟的事,让她自己做主,我们不干预。”
谈仁皓有点惊讶的看了父亲一眼,显然,父亲也变了,如果是在三年多前的话,父亲肯定会为妹妹的婚事做主的。
“哎!”谈靖康叹了口气,“其实,这几年我已经想通了,孩子的事,就让孩子自己去做决定。当初……”
“爸,菜快凉了。”谈仁皓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父亲最喜欢吃的带鱼,放到了父亲的碗里,然后再给自己夹了个虾子。“恩,不错,还是以前的味道,看样子,这几年你的手艺没有退步嘛!”
谈靖康笑了起来,他没有急着动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儿子。
“爸,你怎么不吃?”谈仁皓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小时候,每到家里改善伙食的时候,父母总会先让他与妹妹吃饱,然后再吃。“快吃吧,不然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好,好!”谈靖康端起了碗,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端着一个大瓷碗到门外去与几个邻居边吃边聊,不过,现在周围没有邻居,而且大瓷碗也变成了小瓷碗。“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多吃点。”
谈仁皓用力的往最里塞着饭菜,突然,两行泪水顺着面狭滚落到了碗里。他不想哭,小时候,父亲怎么打他,他都不会哭,可是现在眼泪却忍不住的滚落了下来。谈仁皓咬紧了盐,忍着没有苦出声来,但是嘴里感觉到的那股熟悉的味道,却让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的掉下来。
谈靖康转过了头去,也在悄悄的擦着眼泪。父子打了三年多的冷战,在这一瞬间结束了。
虽然谈靖康也埋怨过儿子,觉得儿子离家出走,丢尽了谈家的颜面,让他无法在解放邻居,在世交面前抬起头来。谈仁皓也曾经埋怨过父亲,觉得父亲太专断,太蛮横,为了一句当初的玩笑话,就要葬送儿子的前程。但是,在这一刻,父子两人都无声的原谅了对方,那种父子之间的亲情是永远无法被摸去的,也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坚冰总有融化的一刻,而到来的将是亲人之间的温暖。
“爸!”谈仁皓放下了筷子,迅速的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其实,当初我也太任性了,其实我一直想跟你们联系,其实……”
“孩子,不用说了,爸能理解的,爸也有错!”谈靖康笑着拍了下儿子的肩膀,“吃饭,快吃饭吧,虾子是我到外面市场上买的,花了我一天的时间才料理好,快吃,别浪费了。”
这顿饭,是三年多来,谈仁皓吃过的最为美味的一顿饭,这并不是饭菜有多么的可口,让他感到舒爽的是那个在他心里存在了三年的结被解开了。
饭后,谈仁皓主动去洗了碗筷,然后两父子就把椅子搬到了门外,看着快要下海天线的夕阳。谈靖康仍然抽的是那种稳重土产的卷烟,而谈仁皓则抽的是海军提供给军官的高级香烟。
两人聊着家里的事,气氛不再那么的尴尬。谈仁皓的妹妹谈清涟从女子学校毕业后就一直在家帮助父亲照顾生意,她现在已经基本上能够单独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了,所以不需要父亲过多的操心。这是谈仁皓没有想到的。小时候,妹妹经常被外面的野孩子欺负,每次都会回来找哥哥诉苦。一直以来,在谈仁皓的印象中,妹妹都是那种很娇弱的女孩子。不过,这三年中,谈清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没有哥哥保护的情况下,她不但学会了独立自主,而且还肩负起了家里的重担。
不过,让谈仁皓担心的还是母亲的身体。年轻的时候,母亲吃了很多苦,特别是在与父亲结合之后,为了操持家业,照顾两个孩子,母亲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忙碌着,落下了一身的病痛。虽然在谈仁皓懂事的时候,家境有了很大的改观,家里也请了佣人,不过母亲仍然亲历亲为。这三年多来,她一直在担心着儿子,也一直在思念着儿子,这让她的身体状况更糟糕了。
聊着聊着,谈仁皓看到一个人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他心里微微一惊,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廖颍玉。谈靖康也看到了走过来的廖颍玉。一看到父亲的神色,谈仁皓有点头痛了。
第二十七节 大小姐(上)
“这位是廖颍玉……”
没等谈仁皓介绍完,廖颍玉就笑着对谈靖康说道:“伯父,我又来看你了。”
“你们认识?”谈仁皓有点惊讶的看着两人。
“是啊,昨天就认识了。”廖颍玉很大方的进了房间,反而搞得谈仁皓有点手足无措。“昨天就我来的时候就碰到了伯父,怎么,你觉得很奇怪吗?”
“不,不是。”谈仁皓真有点头大了。
“快请坐吧,我去泡杯茶。”反而是谈仁皓的父亲显得大方得多了。
“伯父,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仁皓回来没有。”廖颍玉并没有坐下来,“既然你已经安全回来了,那我就可以去给父亲交差了。伯父,我不打搅你们了。”
“这……这怎么好,连杯水都没有喝上!”谈靖康赶紧给儿子递了个眼神,“仁皓,你送下廖小姐吧,天都黑了,路上不安全。”
谈仁皓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军营里敢找廖颍玉麻烦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呢。
廖颍玉看了眼有点木头脑袋的谈仁皓,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快去啊,你还愣着干嘛,别人颍玉小姐主动来找你,你难道就不明白?”
“爸!”谈仁皓叹了口气,赶紧追了出去,他哪有不明白的,只是当着父亲的面,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廖颍玉在前面走着,谈仁皓在后面跟着。没过多时,谈仁皓突然发现,廖颍玉不是直接朝廖汉翔将军的居所过去的,而是绕了个弯路,走进了司令部大楼旁边的花园里。这时候,廖颍玉也放慢了脚步,让谈仁皓跟了上去。
“颍玉,其实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廖颍玉突然停下了脚步,脸色顿时暗了下来,“谈仁皓,你还记得当初跟我的约定吗?”
“约定!?”谈仁皓一下就蒙了。
“你是不是已经有婚约了?”廖颍玉直接问了出来。
谈仁皓一愣,赶紧解释道:“对,可是你也知道,我是为了逃婚才参军的。”
“可是你从来没有直接告诉过我。”
见到廖颍玉神色不对劲,谈仁皓急了起来。“颍玉,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没到时间,而且……”
“我什么都知道了,昨天伯父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廖颍玉咬了咬牙,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样,但是最后又忍着没有说出来。
谈仁皓头大如斗,看廖颍玉的样子,怎么解释都没有用。本来他的口才是很好的,第一次见到廖汉翔将军的时候一点都不慌张,后来在面对萨季亭元帅的置疑时,更是口若悬河,说得头头是道,可现在,他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呵呵……”廖颍玉突然笑了起来,“看你急得这样子,听说你的口才那么好,现在看来,也是徒有虚名。”
谈仁皓一愣,既惊讶又不解的看着廖颍玉。
“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都是猜的!”廖颍玉爽朗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心理素质这么差,被我一试就试出真相来了,老实交代,那个女的是谁?”
“你……”谈仁皓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小姐,你叫我能说什么呢?”
廖颍玉拉着谈仁皓在小路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怎么,还不好意思说吗。这么大个男人,难道还害羞?”
谈仁皓看着调皮的廖颍玉,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告诉我嘛,我保证,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只是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够逼着我们未来的将军离家出走,还跑到军队来避难。”廖颍玉抓住了谈仁皓的胳膊摇晃了起来,“说嘛,就告诉我一个人,我一定帮你保守秘密。”
“哎!”谈仁皓觉得自己碰到了个冤大头。“好吧,我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廖将军。”
“我保证,要不要我发誓?”
见到廖颍玉要准备发誓,谈仁皓拉住了她的手,然后把逼着他参军的事情讲了出来。
谈家本来是温州有名的大户商人,在谈仁皓的祖父时,家道中落,谈仁皓的父亲,也就是谈靖康白手起家,开始重振谈家。在谈靖康与古秀娟,也就是谈仁皓的母亲结婚后两年,也就是谈仁皓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当时谈靖康最好的朋友,也是谈家最主要的债主,柴氏家族的柴锦彪的妻子也正好怀上了。两人酒醉之后指腹为婚,许诺,如是一男一女,将来接为夫妻,如同是男孩,着结拜为兄弟,如同是女孩,则连为姊妹。
“那柴家小姐长得怎么样?”廖颍玉如同听神话故事一样,听得都入迷了。
谈仁皓看了神色略显激动的廖颍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