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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图郎扔下锁链,没急着做什么,而是盘腿坐在地上,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烟。他抽出一根点上,吸了口说:“现在该商量下一步行动的计划了。”
解铃道:“你不用为难谁,我先下去探路。”
花图郎摇摇手指:“下你是指定要下的,我说的是其他人。总的原则是,我最后一个下,你们怎么安排是你们的事。”
“你是害怕你先下去了,我们把门封上?”喵喵师父似笑非笑地说。
花图郎道:“你这只猫不用幸灾乐祸,我看这些人里最坏的就是你。你和我一起下,我带着你心里才放心。”
达叔这时说话了:“还是明天再说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的体力都已经逼进极限,先休息。”
花图郎想了想,点点头。
一听到休息,我全身瘫软,这才感觉到浑身关节都在疼,恨不得冲个热水澡再躺在席梦思上睡觉。达叔背着小狗自行向外走去,花图郎盘膝坐在地上并没有阻止。
我眨眨眼,这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怕我们趁夜里溜走?
我拉着解铃也要往外走,解铃没动,而是朝着花图郎努努嘴,示意我去看。
只见花图郎从包里取出一样东西,我眼睛睁大了,居然是一条狗链子。他冲着喵喵师父招手:“过来。”
喵喵师父没理他,它可能觉察出危险,想往外跑。花图郎突然身形如电,从地上猛然弹起,一把抓住猫的后脖子。猫的脖子后面是软毛,像蛇的七寸一样,喵喵师父惨叫了一声“喵~~”,被花图郎紧紧抓在手里,无法动弹。
花图郎真不客气,把狗链子拴在它的脖子上,卡得紧紧的,另一头掐在自己手里。
看到这一幕,我浑身发热,我虽然不太喜欢喵喵师父,可毕竟相处得像朋友一样,而且它和我都是上师的转世法身,我就这么干看着,于情于理不合啊。
我正要过去阻止,忽然被解铃在黑暗中拉住,解铃居然对我轻声说了一句:“不要管。”
喵喵师父不停喵喵叫着,想跑也跑不了。花图郎再一次盘膝在地上打坐,这就是他休息的姿势,他闭合双眼不再看我们,狗链子拴在他的手腕上。喵喵师父用爪子抠着脖上的链子,怎么也抠不开,在地上不停翻滚挣扎,一声声惨叫。
花图郎看都不看,听都不听,就休息自己的。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们这些人跑不跑都无所谓,他也管不过来,他就抓主要矛盾……喵喵师父。只要喵喵师父在,他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喵喵师父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不停喵喵叫着。
我于心不忍,谁知解铃笑了笑,对我说:“走吧,该去休息了,养足精神。”
我往外走,如芒在背,总觉得喵喵师父在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到了外面,我们在庙堂的角落,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休息。我迫不及待说:“你为什么不让我救喵喵师父?”
“你能救下来吗?”解铃问。
我一时语塞,好半天才说道:“不还有你吗?再说了,你不是让我不要懦弱吗。”
解铃哈哈大笑,忽然问道:“当初你被花图郎殴打的时候,喵喵师父有没有救你?”
我黯然摇头。那个时候也就解铃在帮我。
“既然它没有救你,你为什么要去救它?”解铃说。
我喃喃道:“这也太小气了吧,话不是这么说的。”
解铃说:“这你就没看明白了,喵喵师父之所以没出手救你,不是因为它救不下你,而是因为,”他顿了顿:“它在观察你。或者说,它是在考验你。”
我眨眨眼看着他,心内非常震惊。
解铃说:“你是上师金刚法身转世,这是事实,可是你从来没有显露出过人的本领。喵喵师父不知道你是本性如此,还是扮猪吃虎,它想评估你的能力,评估你的手段。这只猫非常狡猾,也非常老道,它所做的事皆有深意,不能用普通的价值观来妄测。”
“那你不让我救它……”
“咱们不能老让它评估你,你也得评估评估它吧。哦,你出了事它在旁边看,它出事了就活该你去救?你也得看看它有什么手段。其实说穿了,你和喵喵师父就像两口子一样,在争夺家庭话语权。你们以后即是搭档,也是对手,比如说以后你们面对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关键的选择上听谁的?听你的,还是听它的?花图郎不过是你们较量的试金石。”解铃分析给我听。
我真是如沐灌顶,这才明白过来。我说:“那刚才它那个可怜相……”
解铃席地而卧,背对着我,打了个哈欠:“都是装的。”
第六十章命短如花
睡在这里就别讲究条件了,我们轻装简行连睡袋都没背,把背包当枕头,衣服脱下来当被子。就这么睡在地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很冷,空气变得非常阴凉。
我一骨碌爬起。解铃不在了。我揉了揉还在发疼的头,庙里已有了些许的光亮,外面的阳光射了进来,天亮了。
看看表,早上五点五十分,我发了会儿呆。慢慢走到寺外。早上下起蒙蒙的小雨,眼前是延绵起伏的山岗,一个接一个的土丘,诸多古废墟静静矗立在阴风中。
解铃和达叔并排站在门口,谁也没有说话,正在静静欣赏外面的山景。
蔡老转世的小狗,在地上汪汪叫了两声。达叔看它,小狗在地上用爪子艰难地写了几个字:小达。我不该叫你来,这里危险。
达叔笑了笑,我看到他的眼圈红了。这次西藏行相当凶险,达叔还有老婆,有可爱的孩子,可是为了蔡老,还是毅然决然地来了。
花图郎和喵喵走了出来。喵喵脖子上的狗链子已经取下来,花图郎用不着再拴它。我们凑在一起吃饭,填饱肚子,众人默不作声,以极快的速度吃完。
简单商量了一下。铁门下面的深洞由解铃先下,我紧随其后,然后是达叔带着小狗,最后花图郎带着猫。
来到深洞旁,要下去只能通过那条黑色的锁链。解铃拽了拽。觉得还结实,把头灯打开,然后深吸口气,紧紧把住锁链,双脚一蹬边缘,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滑了下去,时间不长落进黑暗的深处。
开始还能看到他的头灯光亮摇晃,后来那一丝丝光也被黑暗吞噬,人就这么消失了。
我们等了一会儿,大概有十几分钟,花图郎抬起下巴对着我,示意该我下了。
我学着解铃的样子,打开头灯把住锁链,看着下面的深渊腿肚子都转筋,实在是害怕极了。我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着几个字,原罪懦弱。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诛心了,我就是懦弱。
现在我要克服自己这个弱点,我要有所改变!
我攀附在锁链上,慢慢向下爬。我的动作不可能有解铃那么利索,一切以稳为主。此时静极了,四周是无边无沿的黑暗,这种环境犹如沉静放置的一杯水,脑子里情不自禁充满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和画面,犹如静水中沉渣泛起。
这样也不错,能让我分神,不再专注于黑暗和恐惧。
我看看表,已经爬了十几分钟,也就是说达叔和小狗也已经下来了。他们就在我头上不远的地方。
这条锁链像是没有尽头,就这么垂直在黑暗中。我浑浑噩噩不知爬了多久,忽然双脚踩在了实地,我低头去看,光亮射在下面,果然是到了实地。
我从锁链下来,摸了摸地面,坑坑洼洼,有很多石子,看样子这里是一处洞窟。
我不敢走得太远,这里实在太黑,没有方向感,一旦离开这里,再想找回来就不容易了。我四下里看看,不见解铃身影,这小子又开始玩挂机。我轻轻喊了一声:“解铃,解铃。”
声音空荡荡传出去,黑暗中传出非常远的地方,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尽岁他才。
我眼角抽了抽,把头灯关闭,掏出手电筒,推到最亮。光斑中看到黑森森的洞壁,这里果然是一处洞窟。我正照着,锁链上方传来声音,达叔背着小狗从上面滑下来。
达叔看到我,点头示意,问道:“小解呢?”
我苦笑:“下来的时候他就没影了。不过没事,他能耐大的很。”
达叔没说什么,我们一起等着。我对解铃放心,他做什么事肯定心里有数。
等了一会儿,花图郎背着猫从上面滑下来。
他用手电照了照我们,疑惑说:“解铃呢?”
“不知道。”我说。
花图郎道:“那你来开路。”
反正也没个方向,我打着手电凭直觉走在前面,他们在后面跟着。这个地方特别怪,最让人恐惧的是,好像是虚无的漆黑,应该是一处巨大的地底空洞。手电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像是萤火虫飞进了十万人体育场。
先别说判断这里是人工挖掘还是天然形成的,就连这里到底有多大,是什么样子的,我们都看不出来。
如果走散了,肯定就再也凑不到一起。现在还不能和花图郎翻脸,他判断方向的能力肯定比我强一百倍,都不用他揍我,此时他只要把我赶出队伍,我就能迷失在这片黑暗里,再也走不出去。
走着走着,我感到一股空虚的压迫感。你尝没尝试过这种感觉,一个人走在前后上下左右完全不知道状况的环境里,往前迈一步都要消耗极大的精神力。
忽然在不远处的黑暗中,隐隐有黑影出现在手电的光斑里。
我吓了一大跳,呆住不动,呼吸急促。本来就非常紧张,在这里猛然出现的任何东西,都能引发人的极度恐惧。后面人看我不动,都明白出了问题。
花图郎和达叔走到我的身边,他们用手电照照,谁也看不出是什么。
花图郎推了我一把,说:“过去看看。”
我在心里给他来了好几个大背跨,又不敢说不字,只好硬着头皮慢慢走过去。我摒住呼吸,小心翼翼,离得近了才发现那黑影一动也不动,好像是个死物。
再近一些这才发现,原来是块石碑。这块碑足有两米多高,表面是深黑色,不知用的是什么石料材质。石碑散发着浓浓的凉气,透出古朴苍凉的质感,不知在这里立了多少年。
我实在忍不住诱惑,轻轻把手放在碑面,触手冰凉,表面坑坑洼洼,十分粗糙。这时我才注意到,石碑上刻着几行字。
我用手电仔细照着,这些字不是汉字,形象和结构与梵文很像,看上去似乎很有深意。
这时他们走了过来,看到是石碑,都有不解之色。花图郎把喵喵师父放在地上,问:“上面写着什么?”
喵喵师父借着光亮,一行一行看着,说道:“这是一首很古老的梵文诗。”它慢慢翻译:“人生朝露,执迷不悟,命短如花,转眼腐肉。”
它说完,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莫名的黑暗空间里,古老的石碑,上面写的诗虽然简短无韵,可此时听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悲凉意味。
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我们走在这里,正在闯入生命的终极秘密之地。
我们正要向深处走,达叔忽然说了一句:“老爷子……”
只见那条小狗支起上半身趴在石碑上,紧紧盯着上面雕刻的诗歌,嘴里发出呜咽的低鸣。
这首诗触动了这个老人的心。
达叔把它背在身后,我们继续往前走,我内心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前面有了光亮,是从上面照射下来的,驱散了黑暗。这里果然是一处极大的洞窟,不知光线是从哪来的,达叔猜测,上面的岩石层可能有缝隙,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
洞壁的颜色很怪,居然是赭黄色,像是尿液流下来瞬间结冰了一样。我正用手电照着,花图郎在后面说:“继续走,别愣着。”
洞越走越小,四面狭窄,前面不远处有些东西堆积如山,我们走过去看,吓了一大跳。居然是无数的白骨,挤挤挨挨,骨头中间还有破烂的盔甲或是麻布民衣,这真是白骨如山。我问喵喵师父:“这些死人是不是当时那个国王杀的?”
喵喵师父没说话。
山洞里有风,一阵风吹过,这些白骨居然嗡嗡低鸣,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饶是花图郎和达叔见多识广,此时也变了脸色。
我们全都毛骨悚然,一动不动直着两眼瞪那堆白骨。
我回想起外面石碑上的字,胆寒到全身汗毛竖立,“命短如花,转眼腐肉”。
我磕磕巴巴地说:“这会不会是一种警示?”
他们看我,我艰难地说:“当初的建造者,用这种手段来警示后人生命苦短。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放屁!”花图郎眼睛里爆出光芒,他显出一种无比张狂的表情:“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用手电四下里乱照,大声喊:“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大不了一死,我再转世!我还会来,哈哈,来啊,没招了吧?!”
话音刚落,忽然一块石头从上面飞下来,花图郎反应极快,马上避开,那么一大块石头重重砸在地上,砸出深坑。
他大怒,用手电向上照去,我们抬头去看,只见洞壁高处趴着一只怪异的动物。它全身漆黑,像是黑色的猴子,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