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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看你说的,谁这么嚼舌根。”罗小米有些不自然。
二哥哭着说:“她多少日子没来看我了?!魏大海昨天来过,把你们二嫂失踪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我气得牙根痒痒,这魏大海真他妈属人渣的。不过想想,确实也堵不住,我二嫂失踪的事情全村都知道,保不准哪个嘴快的就能告诉二哥。
二哥擦擦眼泪,突然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我赶紧握住他的手。二哥看着我的眼睛,咬着牙说:“我他妈就是个混蛋!你们二嫂跟着我是一天的福都没享过,我就是个畜生。三儿,你答应我,你一定帮我找回老婆,帮小宝找回妈!哥哥求你了!”说着,二哥颤抖着要爬起来。我和罗小米赶紧安抚住他,我真是痛彻心扉,一字一顿说:“哥,你放心吧!”
就在我要找解铃的时候,他给我先来个电话。电话里他显得很急,让我早点回去见他。
事不宜迟,我和罗小米看望二哥后,乘当天的客车回到市里。我马不停蹄就去找解铃。
到他家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来了客人,是铜锁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这个男人大概三十出头,其貌不扬,穿着薄夹克,坐在那不说话,很容易让人忽视,是个扔进人堆就找不着的主儿。
铜锁的脸色就比较怪了,有点萎靡,坐在那不吭声。
解铃看我来了,十分热情地迎过去,我赶紧道:“老解,我有件急事找你,十万火急……”
解铃笑:“巧了,我这边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他到厨房里泡茶。我低声问铜锁咋回事,铜锁叹口气:“你听就是了。”
宾主坐定,解铃道:“我介绍介绍,这位是市缉毒大队的廖警官。”
我吓了一大跳,这个长相普通的男子居然是缉毒警察。我赶紧站起来,廖警官伸出手笑着和我握握。解铃说:“廖警官是我的朋友,具体情况让他说说。”
这里毕竟有外人,不方便多说。我只好耐住性子,先看看这位警官有什么事。
廖警官未开口前,先从兜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小口袋。口袋里装着四五粒淡蓝色的固体,有点像结晶,不知是什么。
他把口袋放在桌子上,说:“罗稻,我听解铃讲过你,实不相瞒我们也私下调查过你。可以肯定,你是个身世清白,值得信赖的同志。”
我暗暗看了一眼解铃,就这么让他给卖了。
解铃端着茶水,没理会我的目光。
廖警官继续说:“我这人不会客气,咱们直接唠实在的。半个月前,据我们内线报告,在我市一些中高端娱乐场所出现了一种新型毒品。”
我的目光落在透明口袋上,指着说:“这个?”
“对。”他点点头:“这种毒品道上的人管它叫丝粉,也叫标香,吸食的方法相当复杂和古怪,受众人群并不是太多。我们费了很大力气,甚至重伤了一名同志才拿到些许样品。奇怪的是,经过技术部门的鉴定,却鉴定不出它的成分。也可能是我们的技术手段落后国际先进水平,我们联系了国际刑警组织,把样品寄到美国进行化验,结果很令人震惊。”
“怎么呢?”我聚精会神听着。
“美国人说,这种东西的成分,”他顿了顿:“目前地球上还没有。”
我张大了嘴:“什么玩意?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外星球来的?”
廖警官继续道:“我们总队有个顾问是道家协会的,看到这种毒品说很邪,征得领导同意,我们拜会了道家协会的副会长张元天道长。道长说这东西非阳间之物,他推荐了解铃来协助调查此案。”
我的目光落在解铃身上。
解铃说:“缉毒的活儿我没能力去干,不过做这种药的人这次捞过界了,居然行用邪术制毒。我就不能忍了。”
“我还是没听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不是阳间之物?难道从阴曹地府来的?”我咽下口水。
解铃道:“我已演示过一次。廖大哥,要不我再来一次?”
廖警官点点头:“样品我们还有,这些就供你用吧。”
解铃走到神龛前,对着神像双手合十,默默祷告一会儿,然后端起桌子上的香炉。这香炉不大,盈盈可握,盖子镂空雕刻纹理,可以透过缝隙冒出香料的烟雾。
解铃打开透明口袋,从里面倒出一粒晶体,把它放进香炉里。他捧着香炉,小心翼翼放到不远处的地上,然后让铜锁把房间所有的窗帘都拉上。
解铃住的这个地方,本来就背光,窗帘一拉,黑透透的像是到了夜里。
我们几个人远远坐在藤椅上看着,解铃站在香炉前,嘴里默默吟咒,忽然双眼暴睁,咬破右手中指,落血入炉,紧接着擦了根火柴扔进去。只见一股明火透过香炉的缝隙燃烧出来,随即冒出渺渺的青烟。
房间里没什么光线,而这股青烟极是浓郁,所以特别清楚。如雾似云,翻腾着慢慢升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极为惊异的一幕,差点没把我下巴惊掉。
第二章彼岸香
黑暗中,映衬着青烟,缓缓出现一个女人。这一幕像极了阿拉丁神灯的古老传说。这个女人出现得无声无息,毫无征兆,整个身体呈半透明状,淡淡渺渺,好似青烟组成。
看不清多大年龄,脸部完全就是一团白烟,只能勉强看个轮廓。她似乎穿着到膝盖的裙子,下面竟然没有双腿!留着披肩发,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扮相,就那么凌空虚飘。
这一幕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看得让人心底发凉,后脊背冒汗。
女人出现也就一瞬间,顶多两秒,然后又是青烟翻腾,她消失殆尽,地上只留下清清冷冷的香炉。
解铃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好半天我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刚才那女人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我心脏狂跳,擦擦头上的虚汗,直后怕。
解铃把香炉放到神龛上,说:“知道了吧,这不是人间的东西。”
“刚才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我颤着声问。
“我也不太清楚。”他掂掂装着蓝色晶体的透明袋子:“这东西里含着一股阴灵的怨气。我怀疑……廖警官,在你面前我可怪力乱神了。”
廖警官哈哈笑:“我不在乎,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就一个信念,只要能破案,把这些王八蛋绳之于法,什么手段都不重要,你说你的。”
解铃看着我:“我怀疑,这东西是从阴间来的。”
我全身冒凉气,头发根都竖起来了。有人从阴间往阳间倒腾东西,然后制成毒品贩卖?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太出乎想象。
好家伙,现在这毒贩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
解铃说:“这件事我怀疑是某派邪法高手所为,要调查出端倪,前期我不能出现。我的名字,道上很多人都知道,如果我出手必然打草惊蛇。罗稻,这件事就得委托你了。”
我赶紧摆手:“别价,我不行,我真不行。要给你打个下手什么的,勉强能对付。就我这两下子哪能缉毒啊。”
解铃真他妈不地道,明明是个大火坑,还把我往里推。毒贩子,电视上常常报道,那都是亡命徒的主儿。挡他财路,他能杀你全家。
廖警官笑:“小罗,放心吧,不是让你缉毒。你去缉毒,我们也不能答应。我们每次行动,都要经过很仔细的计划和研究,你不是我们内部工作人员,怎么可能让你贸然行事呢。你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混入娱乐场所,打打外围,帮我们盯梢,寻找线索。有消息就通知我们。”
解铃道:“这件毒品案子非常不简单,制毒者并不是普通的毒贩,而是有道行会法术的高人。我和我那些同门不能出面的情况下,罗稻,你是最合适的。你是在帮天下的苍生,帮天下的正派同门出力。”
我摆摆手,心乱如麻:“别,别说这么大,我这小身板受不了。”我想了想说:“不是我不想帮忙,廖警官你也调查过我,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兜里钢镚响,就我这穷鬼,怎么出入娱乐场所?”
解铃笑:“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贴补自己的钱。这不是有铜锁吗?”
铜锁无奈地一摊手:“我也被拉入这个计划里了,我社会人脉比较广,老爹是做生意的,我也认识几个富二代。我的任务就是带着你混入这个圈。他们给了我一些办案经费,不多,我们斟酌着花吧。”
廖警官一番话打动了我,他喝口茶说:“小罗,你没工作是吧?这样吧,我也认识一些社会上有能力的企业家,等这件事之后,我给你介绍个好工作如何?”
我看看他们,一狠心:“得,上了你们贼船。”
其实我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廖警官可不是普通警察,那是缉毒大队的,我二嫂的事到时候可能还真要拜托他帮忙。
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的饭,廖警官没有多少钱,可非要表示一下,带我们吃的地边烧烤。我问解铃,我们都去忙活了,那你干什么?解铃笑:“我手头的事多了,还没到我出马的时候。”
吃完饭大家都散了,我拉着解铃,把二嫂的事说了一下。解铃想想说:“这样吧,事不宜迟,拖一天就生一天的变故,你明天叫你哥哥嫂子带小侄子进城,你带他们去小辉那请乩寻人。”
“小侄子也得来?”我纳闷。
“他是你二嫂的亲儿子,母子连心,要准确定位必须要他出场。”解铃说。
得到解铃的肯定,我赶紧给大哥打了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在汽车站等候。从蟠桃村到城里的客车很快到站,我看到大嫂抱着小宝先走了下来。我大哥跟在后面,佝偻着腰,像是老了好几岁。我递烟过去,他默默接过来,点着火抽了两口:“三儿,请乩的事准不准成?”
我赶紧道:“相当准,那是请的三太子,大慈大悲,法力无边,帮着不少人办过事。”
按照和解铃的约定,大哥大嫂一进城直接就到三太子的道场去。我打了车,拉着他们到了公园,因为来过,这一次便轻车熟路。
绕过公园的小土山,远远地看到三太子道场的后院。大白天阳光明媚,小辉正在院子里扎马步。李婶坐在一个超大的洗衣盆旁边正搓着衣服,还有几只鸡走来走去,整个一农家院情景。
看到我们走过来,李婶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迎出院子:“听解铃说了,我们一大早就在等你们。”
我赶紧说:“李婶,我介绍介绍,这是我大哥,这是我大嫂,这个是我小侄子小宝,失踪的就是他的妈妈,也是我二嫂。”
小宝正吸允自己的大拇指,一听妈妈两个字,顿时哭了:“找妈妈,找妈妈……”
李婶和大哥大嫂寒暄两句,抱过小宝在怀里颠颠:“哦,哦,宝宝不哭喽,奶奶给你买糖吃。”
说来也怪,本来嚎啕大哭的小宝在她的怀里显得极为安逸,紧紧搂着李婶的脖子不撒手。
大嫂道:“大姐啊,现在都有洗衣机,你怎么还用手搓?”
李婶哈哈笑:“大妹子你不知道,我这是锻炼身体练功哩。老喽,再不活动活动,胳膊腿更不灵活了。”
小辉走过来说:“事不宜迟,这就掷筊寻人吧。”
这次掷筊必须由小宝完成,可他是个孩子什么不懂,我大嫂抱住他三跪九叩完成仪式。那位貌似黑社会的中年大叔把筊递给小宝。小宝拿在手里还以为是玩具,大人好一顿哄才让他把筊扔出去。
一共三次,次次怒卦,十分不吉利,不过可以请到三太子出山。
走过一遍流程,小辉果然请到三太子上身。三太子十分灵动调皮,学着猴子的模样,逗得小宝咯咯乐。小辉伸出手要抱小宝,大嫂犹豫,因为小辉现在上身之后,这个状态太像疯疯癫癫的神经病了,孩子给他能放心吗。
李婶走过去拍拍她,轻轻说:“大妹子,没事,让三太子看看。”
我也劝了两句,大嫂只好把小宝递给小辉。小辉抱着小宝,小宝拍着巴掌笑得十分开心。小辉拿起小宝的一只手,露出孩子的食指,突然出嘴如电,猛地咬了一口。
我大嫂哎呦一声,心疼要命,正要上前被我大哥一把拉住。
小宝连点反应都没有,指尖慢慢洇出一滴血,小辉把小宝的手指尖朝下,桌面上有一个瓷花碗,里面盛着半碗清水,这滴血落在水里。
大家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看着。
大嫂对我轻声说:“我怎么那么紧张呢,三儿,你说你二嫂不会有事吧?”
我也心惊肉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嘴上还的劝慰她没事。
小辉看看水碗里的血,两条眉毛凝成了大疙瘩。我心如死灰,心说完了。当时我为圣姑的事情请乩,都没看三太子露出这样的神情,那件事起起伏伏就够他妈棘手的了,没想到这次更加严重。
小辉把孩子递还给大嫂,然后把一饭盒的白色粉末倒扣在桌面上,缓缓伸出手指,在粉末上写字。
我们全都凑过去看,房间里鸦雀无声。
我看到小辉写的是:玄光不玄光,身体生红疮,死粉阴间来,原名彼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