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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为何,这么小的声音,却钻到了在操场外面散步的梁哲的耳朵里,那像是一种先知先觉的召唤,是一种灵魂与灵魂相遇的召唤。
当那阵音乐传入梁哲耳朵的时候,梁哲身心一震,感觉像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在瞬间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梁哲循声走进了操场,站在了离女孩五米远的地方,看了一会,然后他席地而坐,静静地聆听了起来。
一曲奏罢,又来一曲。
星星在闪烁,微风拂面吹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将吉他收起,站起了身子,她白色的长裙微微摆荡,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在那一刻,梁哲仿似看到了仙女,她的美丽如同天空的皎月,是那么动人,那么醉人。
她走过了梁哲的身旁,没有言语,但她的呼吸和身上的香味却深深印在了梁哲的骨头里。
梁哲忽然回过头去,发现她也正回头看着自己。
女孩微微一笑,一缕长发散落到了嘴角,随即,她转过了头,走出了操场。
梁哲依旧坐在地上,目视着前方,一动也不动,像个傻子。
直到今天,梁哲依然能够清晰地记得,当时他席地而坐的屁股下面那块土地的颜色和模样,每一粒石子的大小,每一颗小草的形状……
因为,他在那里,整整坐了一夜。
从看到段铃儿的那一刻,梁哲就已经知道,他肯定会娶这个女人回家。
有些事,真的就是命中注定。
然而最后梁哲不仅没有娶到段铃儿,还把她害死了……
“喂——”沙发上的女孩抬起头,望着梁哲:“你怎么了?”
梁哲急忙将思绪抽回,他尽力让自己直视着女孩,不让女孩看出什么异样:“没事,咱们到里面去吧。”
女孩轻轻摆了摆手,站起身子道:“算了,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
梁哲似乎有些着急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的,但就是控制不住:“你不看心理医生吗,你有心理疾病你不知道吗?”
女孩:“用你们心理医生的话说,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有病吗?”
梁哲嘴角扭动了一下,一时间意识竟然有些粘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女孩走过了梁哲的身旁,一丝秀发撩到了梁哲的耳边。
梁哲的心砰然跳动,他忽然一把拽住了女孩,大声道:“你不能走!”
女孩转过身,似乎是被吓到了,但转瞬间,她的脸上又布满了那种忧愁的表情,好像她根本就不害怕面前这个紧抓着自己的男人会对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情,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乎。
女孩:“为什么不能走?”
梁哲:“你走了,就没有人能救你了。”
女孩:“救我?”
梁哲:“救你的心。”
女孩:“怎么救?”
梁哲:“我知道你有很多的愁苦,我知道你的内心很寂寞,我知道你想用死来逃脱,但你又不想死。”
女孩:“嗯?”
梁哲:“要不然,你就不会来找我了。”
当梁哲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他才感觉真正的自己回来了,那个自信又自负,那个狂妄又坚定的自己回来了。
梁哲轻吸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他的瞳孔慢慢缩小,眼睛眯着,紧盯着女孩。
女孩的右手缓缓摸向了火柴盒,她轻轻拿出一支火柴,举在了梁哲的面前。
“唰!”
火柴燃烧,绚烂的花火在跳跃。
女孩的脸在火焰后面晃动,扑朔迷离。
女孩的嘴角在扭动,像是流动的水银:“我朋友在外面等我。”
梁哲:“你觉得你会浪费时间?”
火柴燃烧到了根部,女孩轻轻吹了一口气,那口气不仅吹灭了火焰,同样吹到了梁哲的脸上。
温暖的热气,温暖的感觉……
梁哲忽然有种控制不住的冲动——
他猛地将头扭向一边,眉头紧皱,低沉着声音道:“进去吧,我们抓紧时间。”
女孩微微一笑,一缕长发散落到了嘴角,她一边往里走着,一边道:“大叔你着急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梁哲将门关上,走进了诊疗室内部,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大衣柜,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我可爱的时候,你是没见过。”
第170章 别说话,我要吻你
女孩侧身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望着梁哲身后的书架。
梁哲替女孩倒了一杯水,在倒水的过程中,梁哲一直在思考一个合适的开场白,但不知为何,他的脑子就是转不动,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一个完整的思绪来。
女孩忽然说话了,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你看这么多的书,有用吗?”
梁哲没料到女孩会这样说,他点了点头道:“通过观察别人的生命,来体验自己的。”
女孩:“看书的时候,你能够静下心来吗?”
梁哲反问道:“你静不下心来?”
女孩轻叹了一口气,捋了捋散落的头发道:“我总是很焦虑,难道你不焦虑?”
梁哲:“我也很焦虑,每个人都很焦虑,因为我们都需要活着,都有欲望,当欲望得不到满足,意志又不够坚定的时候,就会焦虑,其实这是人的一种自我调节机制,在焦虑状态下,你可以选择做出努力,达成那个欲望,焦虑会减轻很多,或者你选择逃避,将焦虑压抑进潜意识,视而不见,继续无所作为,但那样总有一天,积累的焦虑会如同潮水一般倾泻而下,让你身心崩溃。”
女孩:“可在那种焦虑的状态下,我很难静下心来去做某一件事。”
梁哲在记事本上记录了下来:过度焦虑,注意力无法集中。
梁哲:“你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焦虑的吗?”
女孩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我很难与人建立稳定和谐的关系,这让我没有安全感……”
梁哲:“你总是一个人?”
女孩:“不,我有男朋友……”
女孩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梁哲:“可纵然有了男朋友,你发现他依旧进入不了你的内心,或者说,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形成安全而稳定的男女关系,对吗?”
女孩微微点了点头,嘴巴张开之后又合上,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沉默了一会之后,女孩忽然道:“其实一个人也蛮好的……”
这句话梁哲似曾相识,记得几年前,段铃儿就曾经跟他这么说过,那是在他们认识了一周之后,她对他说的话。
当时的梁哲没有过多的言语,他选择了走开,在女孩几步远的距离,看着女孩,告诉女孩:“有我在,你也是一个人。”
人格的独立,思想的独立,自由和信念。
人与人之间建立长久关系的根本,其实是平等。
而尊重和体谅,是平等的根基。
在男女关系中,也是一样。
梁哲摇晃了一下有些微疼的脑袋,在记事本上写上了两个字:孤独。
梁哲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孤独是永恒的,就算是两个人在一起,结婚生子,孤独也会是永恒的,如果不能学会享受孤独,那么就是不能与自己共处,一个不能与自己共处的人,如何与别人建立稳定的关系呢?”
女孩抬起头,望着梁哲那张有些悲伤的脸,她的眼睛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之后,女孩幽幽地道:“从你站上天台的那一刻,我就感觉我们之间会发生一段故事。”
梁哲望着女孩,微微一笑:“我们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现在是,以后也是。”
女孩低下头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裙子:“那你说,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显然已经不是心理学的问题,而是哲学,或者神学的问题。
梁哲忽然想起了樊道明跟自己说的那句话:心理学的终极尽头是神学。
或许,他说得没错。
梁哲将食指按在鼻翼上,偏过头去,望向了那个巨大的衣柜。
梁哲轻吸了一口气道:“我觉得活着的意义,就是体验你所活着的每一天。”
女孩:“如果我的每一天都是无聊,寂寞,空虚,痛苦的呢?”
梁哲:“学会欣赏它们,你要知道,快乐永远都是短暂的。”
女孩:“可是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梁哲:“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要怎样的生活?”
女孩:“我不知道……”
梁哲:“或许你只是不敢迈出第一步。”
女孩:“什么第一步?”
梁哲:“走出过去的第一步。”
女孩轻声笑了起来:“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
梁哲使劲按着自己的鼻翼:“其实我们都一样。”
女孩直视着梁哲,她的面孔微微发红,似乎有些激动:“你很了解我吗?!你知道我过去是怎样的吗?!你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吗?!”
梁哲:“我不知道。”
女孩似乎有些生气地道:“你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梁哲:“我只知道你叫火柴女孩。”
女孩:“火柴女孩……好吧,你还挺文艺的……别人都叫我火柴棍……”
梁哲:“除了火柴女孩之外,你还有别的名字吗?”
女孩:“饶允儿……”
梁哲:“允儿,很好听的名字。”
女孩盯着梁哲看了一会,忽然道:“你那个前女友叫什么?”
梁哲:“她不是我前女友,是我现女友,她叫段铃儿。”
女孩:“你还挺深情的。”
梁哲深吸了一口气,将话题重新转会到允儿身上道:“可以跟我说一下,你为什么喜欢划火柴吗?”
允儿望了一眼左手中的火柴盒,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没事的时候我就想点,或者是有瘾了吧。”
梁哲在记事本上画了一个火柴的图标,用圆圈圈了起来,然后在后面标注了一行小字:心理逃避的象征物。
梁哲:“记得你第一次点燃火柴是在什么时候吗?”
允儿的头轻轻抬了起来,望向天花板,过了好一会之后,她才低声道:“我不记得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了,印象中最早的一次,是在初中的课堂上,冬天,很冷,我掏出火柴点燃了自己的指甲……”
梁哲:“那时你什么感受?”
允儿:“有点兴奋,有点激动,也有点害怕,但当火焰在指甲上燃烧起来之后,我忽然发现它真的好美好美,那一瞬间纯粹的美,带着破坏性的美,让我永远都忘不了……”
梁哲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从那之后你就喜欢上了点火柴的感觉?”
允儿忽然紧盯着梁哲,有些神秘兮兮地道:“我特别喜欢火柴棍的形状,你没感觉它特别像男人的生殖器吗?”
梁哲轻咳了一声,没有接话,继续问道:“除了火柴棍的形状之外,你还喜欢点火柴的什么?”
允儿沉默了一会,然后从火柴盒里拿出一支火柴,将火柴棍的头部按在火柴盒的摩擦处。
“唰!”地一声轻响,火柴燃烧了起来。
允儿将燃烧着的火柴竖了起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火柴棍在火焰的灼烧之下一点点化为灰烬。
允儿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个唯美的弧度,她轻声道:“我喜欢火柴和火柴盒摩擦发出的声音,那一声脆响,让我心驰神往。我喜欢火焰在火柴棍的头部燃烧起来的那一瞬间,像是一个新生命蓬勃重生的感觉。我喜欢火焰在火柴棍上缓慢燃烧的状态,从艳丽的红,变为凄美的黄,再变为颓废的黑。”
允儿将已经燃烧到尽头的火柴轻轻抛向了空中,灰烬在天空散开,慢慢散落到地面上。
“这是一支火柴的生命,从划着,到熄灭,它在短短几秒钟之内,照亮了身旁,毁灭了自己,这是它的一生,短暂,美丽,又脆弱。”
梁哲没有说话,他一只手按在鼻翼上,静静地倾听着。
或许对于允儿来说,她的一生也只不过是一支比较长的火柴而已,从下生就开始燃烧,直到她生命的终结,化为灰烬。
允儿喝了一口水,将水杯轻轻放在茶几上,她的身子靠向沙发,看起来有些疲惫。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允儿忽然道:“其实我用火柴做过很多坏事……”
梁哲:“什么坏事?”
允儿望了梁哲一眼:“我烧过一个人……”
允儿的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砰砰’的敲门声。
梁哲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子,允儿便率先站了起来。
允儿一边往外走着,一边道:“应该是我男朋友,他等我太久了。”
梁哲跟着走了出去。
门被打开。
让梁哲感到吃惊的是,门外竟然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留着红色短发的女孩。
红发女孩的唇上挂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唇钉,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直直地望着梁哲,眼神中带着无所畏惧的倔强。
红发女孩将视线移到允儿身上,嘴角上扬,轻哼了一声,大大咧咧地道:“谁叫你在这呆这么久的?”
允儿没有说话,轻轻挽住了红发女孩的手臂,转过头去对梁哲道:“她是我男朋友。”
红发女孩仰了仰下巴,对着梁哲冷哼了一声,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梁哲挤出一抹苦笑,他不敢看允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