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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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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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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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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九章 第七十章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五章
第 一 章
这是一个盛夏的午後,没有风,也没有云。
陕南,星子山,承月峯顶。
蓝色的天心湖,一平如镜。
沿湖的垂柳,倒悬着,纹风不动,枝头鸣蝉,哽咽凄切,听来令人昏昏欲眠;这时,西北角的柳荫之下,一座向湖面伸出约丈五左右的水橙上,正舒适地躺着一名年约十四五岁的蓝衣少年。
自入夏以来,差不多每天午後,都是如此。
他,现在的这位蓝衣少年,在这里,这座柳荫下的水榄之上,静静地躺着,仰望着蓝色的天空,或者俯视着蓝色的湖水,独个儿将身心溶化在清凉的蓝色之中,默默地享受着蓝色的平和,蓝色的温馨。 今天,蓝衣少年躺在这里,已经好一会儿了。
此刻,他似乎已对没有云朵追逐的天空感到乏味,身体轻轻一翻,俯首水面,日光正好落在水中一张朝他迎来的面庞之上。那是一张非常英俊的面庞:长长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方口,直鼻,唇角浮漾着一抹无邪的笑意。
像往日一样,他望着它,它也朝他望着。
他扮了个怪脸,水底那张面庞也跟着扮了个怪脸。他一瞪眼,稚气地笑駡道:「我认得你,宗岳,别学我的样子好不好?」水底那张面庞也一瞪眼,同时稚气地无声地笑駡道:「我认得你,宗岳,别学我的样子好不好?」
「难道是我在学你不成?」
「难道是我在学你不成?」
他摇摇头,笑了;它跟着摇摇头,也笑了。
忽然间,一阵睡意侵袭,蓝衣少年打着呵欠,眼前便开始朦胧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候,堤上柳荫之下,缓步踱出一位年约二十四五,眉如古剑,目如晓日,英挺而潇洒的白衣青年。
这时的白衣青年,微仰着脸,手负背後,在柳荫下缓缓地来回踱着,神态看上去虽似安闲从容,但双眉不时紧蹙,又好似有着什么心思一般,当他偶尔低头,瞥及了堤下水橙上的蓝衣少年之後,不由得双目微微一亮,好像说:「怪不得到处找不到人,原来你是在这儿!」唇角微扯,正准备出声招呼之际,剑眉一掀,初衷忽改,闪目四扫,看清左近无人,脸上掠过一片异样光彩,立即迅速地蹑足隐至一株柳树背後。
他怔怔地自树後凝眸望着水櫈上蓝衣少年的背影,咬唇暗忖道:「现在是最後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我可得好好的想上一想了。」
「到昨天为止,师父的『绝户剑三六式』业已全部授完,打从明天开始,我又将奉命下山,这一去,那一天才能再回来,以及我是不是还有兴趣回来,尚在未知之数,若不趁此将心愿了却,还等什么时候?」
「师父因受誓言约束,有生之年,已无法再出此峯一步,况他年事巳高,已进入风烛残年之期,来日有限,对我可算已无大碍,退一步来说,他会的武功,我都会了,而今而後,他对我,纵想加以管教,也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所以说,现在的问题,就在这小家伙一人身上。」
「他跟我一样得到了师父的真传,不久的将来,师父一死,武林中除了一个『十绝魔君』之外,下来就数我们师兄弟两个;说得明白点,要是没有了这个小家伙,那么,我文士仪将来在武林中的地位,便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说句良心话,师父跟这小家伙,待我都还不能算错;可是,话得说回来,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家伙并非泛泛之辈,每次我奉命下山办事,都曾背着他做下了些什么,我就不相信他真的蒙在鼓裏!」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一直在我面前说小家伙资质比我差,将来的成就,势将远不如我呢?」
「那不简直是在安我的心吗?」
「为什么要安我的心呢?一句话说完,老家伙对我起疑了!」
「我虽不是他的骨肉,但我却系他从小一手养大,他有理由对我的品行起疑,要证据,却是什么也没有,在这种情形之下,我虽然身为师兄,但是,很明显的,我已无法成为本门的衣钵传人了。」
「因此,他们对我好,如说是一种串通好的笼络手段,也未尝不可。」
「依此推测,在我不断离山的时日之中,要说老家伙没有留着几手偷偷传给了小家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像这样,我与他们一老一少之间,可说已无真情可言,我还顾忌什么?」
「小家伙如果学的跟我一檨,而且资质真比我差的话,那还情有可原,可是,如今的趋势异常明显,小家伙由於年事尚轻,目前虽不一定强过我,但他将来成就一定会出於我之上,却已无可置疑,一个『十绝魔君』都令我梗梗在心,如再容得小家伙留下,那岂不成了『武林第三人』?」
「俗语说得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明天天一亮,我便将为打听『十绝魔君』的近况而下山,从今以後,会不会再回来,只有天知道,而现在,小家伙睡得那么深沉,我走去,只须举手之势,即可令他尸沉湖底,永无後顾之忧,等到老家伙发觉,我早鸿飞冥冥了,老家伙纵不气死,又能将我怎么样?」
「那时候,要是再能算计了『十绝魔君』,我不但是『孝徒』,是『义侠』,更是『武林第一人』!那时候,一举成名天下知,诸般荣耀,尽归我身,今天的事,还有谁知道?」
想至此时,一抹狞笑油然浮上他那张英挺的面孔。
他直起身来,吸足一口清气,功聚双掌,悄然往堤下走去,一面忖道:「为了留个退步,我应该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就算他万一惊醒过来,我尚可饰称只不过想逗他玩玩——」
蓝衣少年沉沉地睡着,头垂得离水面不足三寸。
这时候,一尾金鲤悠然游来,另一尾金鲤自後面悠然追上,两鲤相逐,经过蓝衣少年额前时,前面一尾忽然来了一个急转弯,尾鳍一圈,扬起数点水星,激了蓝衣少年一脸;於是,蓝衣少年梦见天下大雨,头脸尽湿。
突来的清凉之感驱走睡意,眼一张,不由得哑然失笑。
水珠顺着鼻梁往嘴里流,他想:「一定又是那些金色的小鬼头——」他没有用手去擦,水流在脸上痒痒凉凉的,舔在舌尖淡淡甜甜的,两种感觉,都令人舒服。
双鲤逝去,水纹已平,蓝衣少年溜目找不着鱼影後,就要爬起来,目光方待抬离水面,水底一条灰白的身形,蓦地映入眼帘。
凝眸之下,看清了,原来是师兄。
白色的身形,好似来自对面水底,正朝自己迎面走来。
「唔!我知道了。」他微笑着,默默忖道:「士仪哥哥大概想趁我不备,唬我一跳,他可能以为我仍睡着,决想不到我已正好醒来,嘻嘻,来吧!士仪哥哥,被唬一跳的,还不知道是我是你呢!」
白色的身形,愈来愈近,面部五官,业已依稀可辨。
蓝衣少年脸向下,微笑着,全身原姿不动,目注水面,不稍一瞬,心情紧张而有趣地准备着随时一跃而起。
白衣青年快到水櫈之前了。
这时的他,气息粗促,脸色更是苍白异常。
他於跨上水櫈之先,暗忖道:「动作要快,只许一击成功,决不能给他有还手的机会——」牙关一咬,双掌功力又增三成,然後一脚向水櫈上跨去。
这时的蓝衣少年,目注处,不由得心头猛然一怔,讶忖道:「师兄病了么?你看,他此刻的脸色,该多怕人?」
他,蓝衣少年,今年十五了,但是,他对自己的身世,仍旧一无所知,今年业已年过二十的师兄,也是一样。
师父说:关於这个,你们自有知道的一天,不过目前还不是时候,在目前,你们应该做的,便是心无二用的先将武功练好。
师兄有时候尚免不了要向师父追问,而他,蓝衣少年的想法,却不一样。
他以为:「养」「育」之恩并重,人虽应该有父母兄弟姊妹,但我是师父一手抚养成人的,我纵然另有生身父母,他们对我的恩惠,也将不比师父为多;我纵然另有同胞兄弟姊妹,他们也将不能令我比对我的师兄更感亲切!
他觉得:师父的後半生,可说全为了他们两个师兄弟而活着,在见着亲人之前,师父,便应是他们唯一的亲人,唯一应该孝敬的对象。
关於他们的身世,师父目前不愿宣布,可能自有他老人家不得已的隐衷,归根究底,十九也是为了他们的切身利害作想,多问徒拂老人之意,其与孝思何补?「孝」与「敬」,「养」与「育」,两者二而一,如形影之不可分,似此,养我者我且不敬,纵归育我者,孝自何生?
他常告诉自己:我有慈祥亲切的师父,我有风仪令人心折的师兄,我有看不完的经史诗词,我有练不完的各种奇妙武功,我,还缺什么呢? 所以,只要师父不暗地裏长吁短叹,只要师兄不一离开师父就皱眉深思,在他,便觉得这座有着天心湖的承月峯,一切的一切,均都美好无比了!
因此之故,蓝衣少年一见师兄脸色不正,神态有异,无邪的小心灵中,尚以为师兄遭了什么意外,这一惊,非同小可,说什么也无心再装下去了,他也没有顾及他的动作会不会太突然了点。蓦地双掌一按,猛自水橙上跳身而起,面对白衣青年,目射疑电,惊惶地劈头喊道:「士仪哥哥,你,你怎么啦?」
白衣青年身躯一震,瞪目瞠视,脚下不由自主地退却半步,脸色骤然由白转青,意外得愕然不知所措。
他还以为阴谋已被当前这位小师弟窥破,暗道一声:「事成骑虎之势,那就顾不得许多了——」
心一横,右掌微举,正待痛下煞手之际,却忽见蓝衣少年以手击额,顿足自怨道:「唉,唉,我真卤莽透顶!」
紧接着,脸一抬,目中满含真挚的歉意,不安地道:「士仪哥哥,你不舒服么?我是自水影中看见你的,心一急,也没有先打个招呼,你没有被我吓着了吧?」
白衣青年一怔,忙定了定神,点头道:「没有,没有,噢,是的,愚兄有点不自在。」
蓝衣少年关切地又问道:「怎么会的呢?」
白衣青年双眸溜动,神色这时业已缓和不少,当下故意苦笑了笑道:「说来也没有什么,咳咳,今天太阳太大,愚兄刚才在草坪上练剑,可能练得太久了点,咳咳,现在已经好多了。」
蓝衣少年点了点头,放心地嘘了口气。
白衣青年俊目动处,忽然一整脸色,正容接道:「岳弟,不是愚兄责备你,你现在说小也不小了,要歇凉,也该选个稳妥的地方,这座水橙这么仄,虽说你水性好,掉下去也不在乎,但人睡熟时,情形就不同了,心定神安,突遭意外,万一受了惊吓,那时怎办?」
蓝衣少年赧然低头,白衣青年声音一沉,又道:「师父他老人家耗尽心血,好不容易造就成今天的我跟你,师父为我们活着,师父为我们受苦,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为了寄托一个希望,假如我们连自己都不知道保重,给师父知道了,你想想看,他老人家伤心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