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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就明白了,他也在讹我!
我立即将起身的起势化成一个伸懒腰的动作,然后重新坐定,用不容辩驳的语气道:“不要嘴硬,我拿事实说话,没有多少耐心。”
在场的人都看着我,我信心十足,能感觉出自己此时的表情确实阴险不可捉摸得要命。
对峙良久,盘马一下崩溃了,低下头,打了个眼色。
他儿子立刻和阿贵说了几句什么,将他半拉半扯地拉了出去,然后才又进来,把门关上,坐在阿贵的位置上。
盘马老爹向我行了一个十分大的礼,抬头的时候说道:“不管你是谁,希望你说话算话,如果要算老帐,就全算我的头上。其他几个只是帮忙抬东西,那些人全是我杀的。”
阴山古楼 第十四章 那是一个魔湖
盘马很快就把整件事情说了出来。
只听了几句,我就遍体冰凉,明白了死人味道的来历。
这个事情太恐怖,太出乎意料,我首先感觉到的不是疑惑,而是恶心。
实在无法想象会有这种事情,也无法理解他当时的目的,更无法想象当时的人心为什么会是如此。
他身上背负的其实不是秘密,而是巨大的罪孽!
叙述重新展开,前面的过程和第一次说的完全一样,关键问题出在他进山却发现考古队消失的那一次。
盘马说了谎,那一次进山,考古队并没有消失,他也不是一个人进去,另外带了四个兄弟帮忙背东西,这样回程中还能打猎。
送完粮食之后,他们没有离开,因为在营地里待到傍晚可以吃到一顿白米饭,这简直是皇帝一般的待遇,但是,考古队不允许他们待在营地内部,只能在营地外吹牛打屁,等到傍晚开饭。这个过程中,四个兄弟中的其中一个人,看着考察队的军用补给,突然起了歹心。
当时十万大山的贫困程度是现在的人无法想象的,连年的边境冲突,野兽都逃进了深山里,小孩子没有肉吃,只能吃米穗和野菜,严重发育不良,白米饭更是当糖来吃的东西。
部队的补给对他们的诱惑太大了。那几袋大米就可以吃上一年。
让村民帮忙运粮,本就多少会在中途被掏掉一些,所以部队收粮都要过秤,如果发现少了,虽不会追究,但以后就要换人,他那个兄弟就盘算着,等着过完秤,这些人入夜睡了,他们再偷偷进去掏几碗出来,如此既不会丢了活儿,也能让家里人吃到甜头。
这本来是一件非常单纯的事情,盘马不同意,他的手艺好,家里没有苦到饿死孩子的份上,但其他四个人都动了心。他只得让他们去,自己在外面等。
没有想到,这四个人进去后,出了事。
放大米的帐篷在角落,每一袋大米舀了三碗,出来的时候却被一个进帐篷检查的小兵碰到。那时,人的神经都是绷紧的,小兵马上举枪。情急之下,躲在后面的人一下把他按住,四个人合力用米袋活活给捂死。
杀了人,四人怕得要死,杀人罪,特别是杀军人,只要让人发现,肯定直接枪毙。他们逃出去一说,盘马知道糟糕了,这件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关系,考古队请的是他,几个兄弟又是他请来帮忙的,所有的责任一分都逃不掉,而且在这种敏感时候,说他没参与也没有人会信。
他当即想了一个办法,那小兵的尸体必须从里面拖出来,当成失踪,否则他们肯定会被调查。
他们潜回去,把米全部还上,然后把小兵的尸体拖出帐篷。谁知没出多远又被放哨的人发现,一路追过来问。
盘马一慌神,尸体就被看见。哨兵立即举枪,但最先提出偷东西的伙计早就准备好了,一下就把他的喉管割断。
几乎没有什么考虑便走火入魔般连杀两个人,盘马感觉事态失控了,说逃吧,杀人的那个兄弟却杀红了眼,说杀两个是杀,杀光也是杀,如果让他们回去通报军部,我们这辈子都要猫在山里,与其如此,不如都杀掉,就说他们不见了,其他人肯定认为是越南人干的。
这是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下突如其来的冲动,考古队的人数不多,那时大部分都在酣睡,想到白米、冲锋枪和之后的事情,盘马竟然也无法抑制地起了歹念。
之后的过程让人恶心,五人就这样拿着冲锋枪和匕首,偷进一个又一个帐篷,把里面的人全部杀死。
杀完人后,他们把尸体、枪和弹药、物资都抛入湖中,把白米和吃的偷偷背回村里,藏在床下。
一些能用但暂时背不动的日用品等东西也藏了起来,准备等风平浪静后再拿,同时彼此约好,以后决死不提这件事。
盘马当时心虚,思前想后的,就开始在村里宣称考古队都不见了的怪事,想为以后的事情做铺垫。那时边境冲突频繁,有队伍在越南边界失踪,一般都会认为是越南人干的。
看似万无一失,谁也没有想到,却是噩梦的开始。
三天后,盘马再次进山,回到湖边,想去那些东西里翻翻,先把值钱的拿回去。那一晚的疯狂让他心有余悸,所以没有马上过去,而是先远远地看了一下。
令他毛骨悚然的是,湖边竟然又出现了一个营地,而且有人在活动。
有其他的军队?尸体被发现了?他胆颤心惊,好久才缓过来,鼓起勇气偷偷靠近去观察,却瞠目结舌。
先前的考古队,居然又出现在面前!
那个当下,盘马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有点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在营地中忙碌的人,好像身在幻影之中。众人似乎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纷纷都和他打招呼。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捏了好几下才发现是真的,那些脸虽然不熟悉,但都是曾经见过的,甚至看到几个亲手被他勒死的人在那里谈笑风生。
他仓皇地返回村里,失魂落魄,把事情和其他四个人一说,再次去看,真是如此。他们都吓坏了,想不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是一座魔湖,能让死人复活?
但,那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一点也不像僵尸。
盘马百思不得其解,又琢磨了很久,终于鼓起了勇气,又一度回到湖边给他们送粮食,并试探性地问起了那一天的事情。然而,所有人都回答没事,表情没有任何异样。
这感觉,就彷佛冥冥中有天神把那一天抽走,或者是五个行凶者在同一时间做了一个内容相同的梦,其实他们根本没有杀人。
盘马并不是一个就此认命的人,他不相信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但又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开始特别留心这一批人的言行举止,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人是鬼,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一丝破绽。唯一让他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的是,那批人身上,传出了一种先前没有的奇怪味道。
那种味道,就是盘马从后来的盒子里闻到的味道,只不过盒子里发出的更加浓烈。对于他来说,那完全等同于死人的味道。不知是人是鬼的恶魔身上的味道,肯定是从地府里带出来的。
“你的那位朋友身上,也有那种味道,如果不是被草药味盖住,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会闻到。”盘马老爹看着我,“他和他们一样,也是湖里的妖怪!”
阴山古楼 第十五章 中邪
闷油瓶身上有什么味道?我对味道不是很敏感,也不是猎人,没有极好的嗅觉,所以对此半信半疑,只想着要偷偷去闻一下。
如果事情仅仅到此为止,也许就会过去,过上一段时间,人会怀疑自己的记忆,在潜意识中把无法解释的那些抹去。但是,我知道事情没有结束,若光是这样,盘马老爹不会得出闷油瓶会害死我的结论。
果然,他继续说了下去。
怪事发生之后,盘马老是心神不宁,虽然那些人似乎和之前一模一样,但他总是感觉他们的眼神和神情有一丝妖异。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完全是心理作用。另外,他还有一种预感:村里会出事情。
几天后,村里果然出了一件事,让他毛骨悚然。
和他一起行凶的,还有四个人,说起来彼此都有血缘关系,远近略有不同,其中一个叫做庞二贵,胆子最小,却忽然就不见了。
盘马和其他几个人知道后,一下心就提了起来,可谁也不敢说。村里人去山里找了两天都没有结果,最后,他们硬着头皮回到湖边,竟然发现那个庞二贵在营地里,和那只考察队里的人谈笑风生。
他们莫名其妙,把他领了回来,拉住他的同时,盘马闻到,庞二贵的身上,居然也传来那股神秘的味道。
明明是大白天,他看着庞二贵,却开始起鸡皮疙瘩,一下就感觉这家伙的表情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变了一个人。
那种恐惧是无法形容的,他断定庞二贵被鬼迷了,回到村里,当即叮嘱了庞二贵的媳妇,如果发现她男人不正常,务必和他说。
然而他媳妇没有机会去发现了,第二天,庞二贵吊死在自家床边上,整个屋子弥漫着那股奇怪味道。
村子里以为庞二贵有事想不开,或者是被狐仙迷了。盘马心里更加确定那些人是妖怪,庞二贵的媳妇被吓坏了,再也不敢住那个房子,搬回了娘家,房子就荒废了下来。其他几个人吓得要命,两个很快搬出了村子,只有盘马和另外一个留下来,晚上不敢睡觉,借了好几只狗,唯恐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但是狗也没有用,一个星期后,和他一起留下的另一个人也失踪了。两天后,一个小孩在废弃的房子里发现了他,吊死在和庞二贵一样的位置。
盘马生性刚烈,自小和大山为伴,性格非常坚强,恐惧到极点之后反而豁出去,干脆带着枪就赶向湖边,心说反正是死,死也要死个明白!
这一趟进山,考古队正巧开拔。盘马在半路上遇到的队伍,他们似乎不再需要向导,尽管他之前想得很决绝,可见到这群人,一下就软了,什么也不敢做,胆战心惊地随着队伍出了山。
如盘马之后所说的,考察队带着散发出奇怪气味的盒子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出现。逃到另外两个村的人没有出事。他战战兢兢地捱过一年,终于相信他们真的走了,但这事仍犹如恶梦一直缠绕着他。
那种恐惧,我可以想像。
那群人走后半个月,为了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再次回到湖边。绕着湖走了一圈,发现一件衣服不知道怎么被冲到了岸上。
就在那件衣服里,他捡到那块奇怪的铁块。
这下子,他彻底肯定了这些人是从湖里爬上来的,因为有铁块的重量,衣服根本不可能被湖水冲到岸上。
铁块散发着那股让他毛骨悚然的味道,他自觉非同小可,从此一直放在身上。早年有一阵子生活贫困,曾想把它卖掉,现在逐渐好起来,改变了心意,想要保住这个秘密,直到最终带进棺材里。
却在此时,我们出现。
盘马的秘密,到底结束。
听完之后,我陷入久久的沉思中,少有的,没有感觉到更加的迷惑,反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条链条,能把心中的疑团串连起来。
这些谜团好比一根根双头的螺纹钢管,连接的地方都是一个疑问,但只要把其中两个连起来,四个谜团就会失去两个,若能把所有的钢管连接起来,如此多谜团便可能只剩下首尾两个。
这种连接的过程,让人很有快感。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抓狂,但现在我学会了不去看问题的本身,并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这件事情需要去求证,如果我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三叔,或者说解连环,过往一直疑惑的问题,就有了答案。
要求证,必须到那座湖边去。
盘马老爹拿出了那块铁块,果然和闷油瓶床下发现的那块一样,同样的铁疙瘩,上面有着古朴的花纹,不过盘马的这一块略大,我闻了一下,果然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非常的淡,几乎无法分辨。
老爹说,刚发现的时候味道很浓,逐渐一点一点地消失。只要把铁块放在家里,什么虫子都不会有。
我对这东西暂时失去了兴趣,心里只充满自己的推测。
盘马不肯再去那座湖边,我想着让阿贵另找向导,把钱给了他,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我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回头问他道:“对了!老爹,你的纹身是怎么来的?”
盘马看着我,似乎有点诧异。
他的儿子替他解释道:“这是防蛊的纹身,是很久以前一个路过的苗人巫师替他纹的。当时我的爷爷救了那人的命,他给我爹纹了这个当答谢,据说,只要有这个纹身,在苗寨中可以通行无阻,没有人会为难你。”
阿贵一直在门口等我,蹲在地上郁闷地抽烟,显然不明白盘马他们在搞什么鬼,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