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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示意了一下刘树海的一项:“2007年,刘树海在山西大同车祸,太原也是山西的吧?有没有可能那个张光华又从太原去了大同……”
在同一个省份出现,只是巧合吗?或许是她多想了,毕竟第一第二起案子之间,隔了近十五年呢。
但是对罗韧来说,这不啻于又一个突破和方向。
张光华?
回到酒吧,木代别别扭扭的总觉得对不住红姨,走路都侧着,想把自己隐成个纸片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房。
谁知霍子红偏偏一眼就看到她了,笑着问她:“木代一下午都去哪儿了?”
木代支支吾吾的,曹严华忽然从后头凑过来,一本正经:“木代妹妹下午在河那头的咖啡馆抱了本书看,我看到她了,在她面前走了两次,她都没注意呢。”
霍子红笑着揶揄木代:“木代有时候看书,真跟个小呆子一样,雷打都不动的。”
曹严华向着木代挤眼睛,霍子红走了之后,他向木代邀功:“看,有个徒弟好吧,那是不分原则不问良心地维护自己的师父啊。”
木代白了他一眼,正想上楼,曹严华神秘兮兮过来:“木代妹妹,其实我真看见你了。”
他还觉得挺有理的:“像我这样的人,关注派出所的地点是职业本能,我也就是随便过去走走,谁知道就看到……”
估计没什么好话,木代斜了他一眼走自己的,曹严华紧追不舍:“谁知道就看到你和一个黑衣帅哥坐在一个非常有情调的小面馆里……”
很有情调吗?就是普通的面馆吧,最贵的一碗面十八块钱,葱蒜辣椒酱随便加。
“你们聊的非常开心,好像在做游戏,拿着贴纸往桌面上贴啊贴啊……”
呵呵,做游戏,真想一口橙汁把曹严华喷回解放碑去。
“然后木代妹妹你还卖萌来着……”
卖萌?
见木代不理解,曹严华赶紧双手合十,扭着腰从左边转到右边,也真是难为他那么粗的腰了。
“木代妹妹,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虽然我只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但是我相信一定是要人品有人品要容貌有容貌……”
“一万三!”
曹严华的话还没说完,被木代的一声断喝吓的激灵一下。
在吧台上趴着的一万三也哆嗦了一下,倏地抬起头来。
“你软骨症吗?谁让你趴着的?打工八小时,付钱是让你趴的吗?”
一万三赶紧站直了,垂着的手几乎把擦玻璃杯的小白布给攥碎了。
反弹了,她反弹了。
曹严华还是头一次看到木代训斥一万三,顿时噤若寒蝉,木代上楼之后,他安慰一万三:“别往心里去,女人嘛,性情就是多变的。”
一万三继续攥小白布:看来,今晚要登录天涯了。
到下半夜时,落马湖那边的消息陆续过来,万烽火在当地的同事非但不吃素,还兼有狗仔的特质,很多在当时堪称八卦的新闻。
张光华的老婆在他失踪第二年就带着儿子改嫁了,如今年过半百,跟街坊邻居叨叨,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过日子,不能找长的好看的男人,长的跟明星似的,有屁用,挣不来明星的钱,心还一样花。”
据说张光华花心,婚后也没见收敛,跟好几个姑娘有暧昧,他老婆为了这个,没少摔锅摔碗,但有一次,事情挺严重,听说是人姑娘怀孕了,对方父母可能有点关系,对他单位领导试压,单位领导也挺恼火的,又不好张扬,一个批条下来,调他去河南省灵宝市半年,名为交流学习,实际上是让他老实老实、冷静冷静、反省反省。
河南省灵宝市,现在听起来可能耳生,但是在以前颇有声名,无它,皆因地近函谷关。
函谷关有不少有名的传说,声名最为远播的就是春秋时老子骑青牛过关,据说当时的令官尹喜善观天象,隐隐见到一团紫气从东边飘来,推测必有圣人过关,赶紧到关口迎接,果然见到老子骑一匹青牛冉冉而来。
如此高人居然就此退隐,简直是王室和百姓的一大损失,尹喜苦求多日,老子终于留下了一部《道德经》。
张光华被“流放”的,就是这样一个历史文化底蕴深厚的地方。
罗韧敏感地注意到了时间:张光华回到落马湖不久,李亚青家的命案就发生了。
有人形容张光华这个人,游手好闲,不求上进,凭一张脸和油嘴滑舌,忽悠地多少姑娘以为他是独特个性。
罗韧试探着问:“那他敢杀人吗?”
对方哈哈大笑:“杀人不敢,狗倒是杀过。”
杀过狗?
罗韧对张光华添一层厌恶,都是生灵,凭什么妄杀?
他随口问了句:“跟张光华有关系的那几个女人,知道是谁吗?”
有些人天生轻贱,有事不同枕边人讲,专向露水情缘喋喋不休,虽然现在找过去难免尴尬,但为了多套些消息,哪怕多花点钱呢。
消息就是这点邪性,不分大小,你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跳出来的就能帮到你。
那人迟疑了一下:“也能,不过现在都是半百大妈了,套这种早年的桃色新闻有点不地道啊。还有……那个据说怀了孕的女人,始终没人知道是谁。”
罗韧心中一动:“这么八卦的事,没人知道内情?”
“压下来了呗,那年头,面子和脸还是比较重要的,保不准还给了封口费了,我们总不能满大街拉着人问。”
“那当时那个领导呢?”
“你运气不好,当时的那个领导,早两年癌症,驾鹤走了,没掉头。”
这人说话还挺贫,罗韧苦笑着想挂电话,他又来一句:“不过……”
罗韧耐着性子等着他下一句,他却改了主意:“算了算了,说死人的是非,不地道。”
罗韧眸光一凛:“死人?哪个死人?”
那人支支吾吾,罗韧直截了当:“账号给我,直接给你打钱,私赚的,不会通过你的‘公司’,你知我知。拿了这钱,抽出一部分给死人烧个香,送点吉祥纸,死人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是听说,只是听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听说的也买。”
“私底下有人猜,说那个怀孕的女人是李亚青,因为他们两家住一幢楼,从前关系不错,老见着互相打招呼什么的,李亚青有时还会跟张光华聊几句,但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来就不打照面了,据说张光华路上见着了李家人,都会刻意回避的。”
“还有就是,李亚青的父母都是教授,那时候的教授,社会地位还是不低的,局里、机关单位都通得上关系……当然了,只是听说,不一定是真的……”
☆、第①⑨章
这一头,木代也睡不着,一下午听到了太多故事,太多模糊的面目在脑袋里翻,每一个人身上都好多秘密。
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她从被窝里钻出来,拨了万烽火的电话。
万烽火那边“喂”了一声,木代分外礼貌:“万叔叔。”
呵呵干笑两声之后,万烽火说:“木代,管你喊我几声叔叔,管你多么礼貌,找我打听消息都是要钱的。”
一句话就被拆穿了,太没面子了,木代一掀被子坐起来,双腿一盘:“万烽火。”
万烽火啧啧:“一下子就从万叔叔变成万烽火了,现在的小姑娘,太现实了。”
木代说:“你给我报个价呗。”
“你出得起吗?”
“出不起我还听不起啊。”
万烽火干笑:“大晚上的,我吃饱了撑的挨个给你报价,我又不是广播电台。”
木代右手摁住半墙上的凹窝,力道全在手上,一个旋身就翻身贴上了墙,真正的一心二用:“万叔,你别总盯着钱啊,没准哪天你用得上我呢,你想啊,你帮了我,我再帮你,互惠互利,还交了朋友,多好。”
万烽火哼了一声。
似乎有门,木代赶紧发问:“万叔,你说这世上有没有鬼啊?”
万烽火答:“你该打电话去‘我爱鬼故事’或者深夜热线,要不然就打电话谈恋爱,不要跟我糟老头子浪费时间。”
“就是那种,本身是好人,结果被鬼附身,干了坏事,然后呢,那个鬼又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另一个人又去干坏事,那种。”
万烽火叹气:“木代,我们生意做的不小,但是从来也没什么麻烦,为什么?”
木代以右手为原点,整个身体往斜上挪了三十度,就跟钟表走位似的:“为什么?”
“因为我们合法做生意,规规矩矩帮人探听消息找人,请注意,找人,不是找鬼!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便成人,新社会没有鬼,只有人!”
没有就没有呗,至于这么慷慨激昂铿锵有力吗?
木代没好气:“哦,那我没事了。”
万烽火语气一转:“不过……”
他压低声音:“不过,你如果真的感兴趣,可以跟我一个朋友聊一聊。”
木代贴在墙上翻白眼:“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哎呀,这就跟过年要说恭喜发财,送机不要说一路顺风要说一路平安一样,都是习惯嘛,你到底要不要跟我那个朋友聊聊?”
“免费的?”
“免费。”
木代的唇角露出笑容来,她半空中腿一盘跳到床上,还在床垫子上颠了两颠:“你说吧。”
万烽火的朋友叫神棍。
其实之前他也跟木代提起过,就是喜欢研究怪力乱神,坚决不用手机,后来还是期期艾艾勉勉强强用了的那个。
木代觉得叫人家神棍不太好,像是暗讽别人招摇撞骗,但是怎么追问都问不到他的名字,万烽火被她追的急了,说:他就是这样的,他也记不住我的名字。
木代不信:“那他叫你什么?”
万烽火沉默了一下,这一沉默真是有天长地久那么久:“小万万。”
木代发出了很是鄙夷的声音:噫……
两个半大老头子了,还打情骂俏一样称呼“小万万”,真是为老不尊,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胳膊。
万烽火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他就是这样的,到时候他也会这样叫你的。”
木代嗤之以鼻:“我才不干呢,我就叫木代。”
万烽火以更加不屑的口气回复她:“等你跟他打过交道之后,再来跟我说吧。”
挂了电话之后,万烽火小小的追忆了一下往事。
其实神棍一开始不叫他小万万的,他叫他小烽烽。
但是后来有一天,神棍忽然郑重其事通知他:他不能叫小烽烽了,因为自己交了一个好朋友,那个人比万烽火可重要多了,小峰峰的名字要让给他。
当时,万烽火耸了耸肩,意思是随便,无所谓,反正哪一个都不是自己喜欢的,无非从一个难听的称呼换成另一个难听的称呼而已。
但是事后一想,真是酸溜溜的: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就不能叫小烽烽啊。
木代和神棍的第一次沟通,以鸡同鸭讲结束,神棍说:“小口袋我跟你讲哦,你如果要问我什么问题,要拿出切实的事情来,时间、地点、人物、不寻常的地方,这是做研究的科学态度,像你这样张口就问什么原本是好人,被附身干了坏事,这叫什么问题嘛!”
木代强调:“我叫木代!”
“我不管你是哪种口袋,总之问题不是瞎问的,要基于事实,问出要点,你准备好了再来问我。我现在很忙,要写书,你以后再打给我。”
还要写书?木代顿生敬畏之心:果然有学问的人都是任性狷介而又不羁的。
木代把面对万烽火时的豪情壮志抛到了九霄云外,很是狗腿地想:小口袋这个名字,好像也蛮好听的嘛。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一万三朝霍子红告半天假,说:“我曹兄在斜对面的饭馆找了份工作,头天上马,我得去架架势。”
果然游手好闲不是长久之计,出来的日子久了,还是得考虑生计的,丽江的饭馆酒吧多,随时招工,随时走人,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霍子红说:“那是得去看看的,看看有什么帮得上的。”
一万三点头如捣蒜,三两下喝完碗里的粥:“那我先过去了,他第一天上班,可能事情还挺多。”
他一阵风样旋远。
木代愤愤不平:“饭馆打工,又不是皇帝登基,能有多少事?一万三摆明了逃避工作。”
霍子红笑笑:“那个曹严华是你朋友,木代,你中午过去吃个饭,也给人捧捧场。”
这就是她的红姨,温婉和气地挑不出错,贴钱给骗子一万三,对远道而来满嘴跑火车的曹严华也是周周到到。
红姨怎么会是坏人呢?
木代咬着筷子头:“红姨,那个李坦啊,就是我跟你提的那个李坦啊……”
霍子红从碟子里拿了个煮鸡蛋,在桌角轻轻磕破,然后在桌面上碾啊碾的把蛋壳揉碎:“嗯?”
“痴情!”木代盯着霍子红的脸,“他一直把李亚青的照片放钱包里,红姨你知道吗,李坦一直没结婚,他为了查李亚青的事经常告假,被单位给开除了,只好开了家小商店,生意也不好,那么早就长白头发了,背都佝偻了……”
霍子红手上轻颤了一下,然后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