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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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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就是这根柴!

罗韧脑子里刹那间清明一片,往沙发上一倚,哈哈大笑。

神棍说:“咦,小萝卜,你是想到了吗?”

罗韧笑声不绝,过了好一会才说:“你继续说吧。”

神棍清了清嗓子:“七星之力,对人的作用,除了改换人心,噬善而扬恶之外,其它的,其实都是好的。打个通俗的比方,它有很多功能,但如果它关闭了这一条,那么它附在人身上,就完全谈不到伤害。”

一万三大骂:“我擦。”

他也反应过来了。

怎么都明白了吗?炎红砂有点急,木代很沉得住气:“没事,让他们死脑细胞,我们听。”

“也就是说,它们可以附在你们身上,只要完全关闭了伤害的功能——你们的血对作恶的凶简是有反应的,但是,如果它不作恶呢?”

“就好像,医学上,每个人身上都有癌基因,但是会不会转变成癌细胞,要看怎么样管束。”

如果凶简关闭了伤害的功能,完全不作恶吗?如果不作恶的话,凶简反而成了灵芝仙草,凤凰鸾扣的力量,全然失去了可以抑制和作用的对象。

木代忽然反应过来:“我懂了!”

她愣愣看罗韧:“我记得,罗韧被猎豹打伤的时候,不管是大师兄,还是青木,他们都说,罗小刀其实是活不成了。后来,罗韧捱过来,我还以为是……”

还以为是奇迹、爱的力量、医学的昌明、意志的坚持。

而实质上,有果必有因吗?

罗韧看着她笑:“还有,你记不记得,猎豹曾经把你埋在地下。”

“我从土里把你挖出来,探到你的心口还热,那个时候,我心里感谢老天,觉得是自己到的及时,又觉得说不定是你长年习武,会闭气,赢得了时间。”

炎红砂心里一激,条件反射般看一万三:“一万三,当时你不是也……”

一万三点头:“有可能。”

曹家村那一次,被亚凤和青山设计,遇到塌方,他在土里,埋了超过两天。

居然恢复的很快,事后自己分析,觉得是运气好,鼻子没有被泥沙淤塞,别看又是塌方又是下雨,还是撑到了红砂来救他。

现在回想,忽然有激灵灵打了寒战的感觉。

是因为第七根凶简吗?

它藏的不露声色、无声无息,关闭了“凶”和“煞”,静静地分散在五个人的身上,甚至无意中还惠及了他们,也正因着这“惠及”,使得隐藏更为安全。

神棍的声音有点紧张:“小萝卜,我们一直在说,凶简可能是有智商的。在长久的和凤凰鸾扣力量的对抗里,它们也在不断的进化。如果用战争来比喻,这一轮,是他们总结历次失败经验,开发出的,新的战术。”

初期的几根凶简失手,意味着凤凰鸾扣力量的出现,也意味着凶简的布防出现了小规模的溃败,于是,暗地里,布局、反攻、以及压轴的戏码渐渐成形。

第四根,凶简有意识地开始针对罗韧他们,认清了每一个人的脸,知道了敌人到底是谁。

第五根,以亚凤为代表的第一轮冲锋,并不完善,但指向明确,最终溃败时,亚凤说了句“你最终也会跟我们一样的”。

这句话,不单纯暗指七根凶简要达成的局面,现在看来,意味深长,因为那个时候,第七根凶简,已经就位。

第六根,猎豹掀起的,几乎是暴风骤雨攻城掠地的侵袭,他们损失惨重,差点全军覆没。

但实际上,从战场全局来看,这六根赢了固然好,输了也无所谓。

因为,还有最后的杀招,只要第七根找不到,所有对前六根的“困”,都会自动解除。

第七根,是幕后的首脑,从来安坐如山,它不冲锋陷阵,也不张牙舞爪,平静的像从不存在,淡看一根根凶简的失守溃败,不慌不忙。

某种程度上,那些溃败,是它迷惑和蒙蔽对手的必要牺牲。

棋局还牢牢控在它手里,它是重中之重,那些一笑置之的溃败,如同隔靴搔痒。

它要他们找不到它。

它就在他们五个人的身上。

☆、221|第②⑨章

原来真是在他们身上啊。

居然没有太慌,呼出了如释重负的一口长气,刀悬在头上太久,还不如直接砸下来,出点血没关系,落个心安。

只是,怎么把这根给搞出来呢?五个人的血是不起作用了,那濒死呢?曾经在聘婷身上奏效,这次会管用吗?

神棍也挺苦恼:“这跟聘婷那次不一样,你们的‘濒死’,可能会被拉回来——小萝卜不就是例子吗。”

也就是说,除非真死,似是而非的弄虚作假或者短暂的失去呼吸和心跳再糊弄不了它。

曹严华忽然冒出个念头:“即便真死了,凶简的力量会不会又让我们复活呢?”

罗韧摇头:“这个不大可能,我们之前只是状况濒危,并不是真死。‘竟至返生’应该是凶简最强的能力,但现在它已经一分为五,能力分散化了。”

戏剧性的转折,荒唐的局面:七根凶简忽然都齐了,用以扣封凶简的凤凰鸾扣也就在手边,死局靠死来破,不死不足以逼出第七根——万事具备,各方力量把人逼到献祭的高台。

曹严华咬牙切齿,一句“他妈的,老子不干了”哽在喉头,不吐不快,又吐不出来。

要真是给人打工也就算了,遇见让人糟心的老板,撂摊子不干,从此江湖不见。

凶简不一样,你干或不干,它都近在肘间。像阳光下割不掉的影子,你是免疫,但身边的人个个高危——谁知道它哪天兴之所至,忽然盯上了身边的下一个谁?

一万三还算平静,或许是前一晚那场酒醉,已经把心里头积蓄的憋屈和愤懑给消耗的差不多了,一鼓作气,再而衰嘛,他现在觉得挺衰的。

正对面的茶几上,摊放的就是凤凰鸾扣,金澄色,精致、肃穆,只只鸾凤,雕的凛然不可侵犯。

一万三真是纳闷:这凤凰鸾扣到底有什么用?就是讲故事、给点似是而非的提示、外加一开始‘刖足’?

真想去问问老子:你不是几千年才出一世的大圣人吗,就给后世留了个这么坑人的法子?

转念一想:或许在古人看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区区五个人的性命,换来凶简几百年的被封印,也是一笔蛮合算的生意。

曹严华憋出一句:“小罗哥,我不想死。”

罗韧答:“谁想死?谁说要死了?”

曹严华笑的苦涩,罗韧这话,再振奋不了他了。

死固然不好,可活着,好像也没什么盼头了,这样的沮丧,多烈的酒都浇不了心中块垒。

挂电话的时候,神棍安慰他们:“也别太灰心,保不准还能想到法子的,还有七天呢。”

炎红砂嘟嚷:“七天,能干什么事儿啊。”

神棍说:“不一定啊,创世纪里,上帝创造世界,也就只花了七天啊。”

呵呵,上帝,谁去跟上帝比。

昨天还有力气酒醉,今天连下楼的心思都没有。

晚饭是酒店送餐,最简单的手擀面,里头放了小青菜、鸡蛋和木耳,普通的餐饭,曹严华稀罕似的看了好久,觉得青菜碧绿,溏心蛋饱满,面条根根劲道,连面汤翻起的热气,都透着一股亲和劲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吃的顿数屈指可数了,从前可没觉得面这么香——他低下头,猛扒猛吸溜。

炎红砂拿筷子挑起一根面,好长,手举的老高,面还没到头,像从前吃过的寿面,爷爷炎老头说,这叫福寿无边无尽。

明年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正想着,边上咣啷一声,是一万三把碗筷推开,说:“吃不下了。”

……

这一晚,每个人都睡的早,却都无心入眠。

炎红砂用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鼻子以上,睁大眼睛看黑漆漆的天花板,说:“木代,我想回家。”

“我前两天做梦,梦见我爷爷了,爷爷还在喝他的鸡肝菊花明目汤水,我腰里绑着绳下井,绳上缀了铃铛,叮铃铃地响。井下好多宝石,猫眼石都像会眨巴,还有琥珀、星汉砂……”

她啧啧:“梦里,我都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呢。”

木代从被窝里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说:“小丫头,赶紧睡吧。”

“木代,你说我们还有希望吗?”

“有啊,还有7天呢。”

这叫什么回答啊,炎红砂闷闷的,翻了个身说:“我可真不喜欢‘7’这个数字。”

木代笑了笑,阖上眼睛时,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抹低细的关门声。

习武的关系,耳力较常人要好,清晰分辨出‘嘀’的电子音:关的不是室内的门,是有人出去了。

罗韧睡在客厅,是他出去了吗?

木代犹豫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客厅里,沙发果然空着,她紧走几步,打开房门,走廊里空荡荡的,前后都不见人。

关门出来,小跑到电梯边,电梯数字是本楼层,应该没下去。

哪去了呢?木代走到尽头处的楼梯间,耳朵侧向下方,听楼道里的动静。

没有走下去,这是高层,罗韧走下去的话,要花不少时间,步音应该还有,但是听的时候,下头静静悄悄的。

那就是……上去了?

木代扶着楼梯把手,一级级地上去。

上了两层,再拐个弯,是最后一层,尽头处,通往天台的门大敞,迈过那道槛,风一下子大起来。

酒店自配的拖鞋鞋底很薄,夜间,顶楼地面的凉意像手,一直挠人的脚心,木代走了几步,天台上,并没有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仰头。

巨大的水箱之上,有个黑影坐在边沿抽烟,猩红色的烟头明起,又暗下,衬着黑的底色,可以看到白色的烟气升起。

木代仰头叫他:“罗小刀。”

罗韧低下头,招了招手,似乎是让她上去。

水箱边的铁梯有些松动,铁锈味很重,爬一步梯身就晃悠一下,撞着水箱壁,发出沉闷的声响,距离还有一截时,罗韧探身抓住她手臂,木代借力上去,伏进他怀里。

罗韧说:“你真是轻。”

又说:“身上也是凉,穿这么少。”

他拈了烟,另一手把她身子往怀里拢了拢,触到她冰凉脚背,直接帮她脱了鞋子,握了她脚踝,把她的脚送到自己腿上,外套拉过来盖好。

也亏得女孩子是纤细的,他笑:“我该穿那种大衣,穿上了,里面还能装下一个你。”

说这话时,烟气就在木代耳边飘,带来有微火的暖意。

木代低声问他:“你不是不喜欢抽烟吗?”

罗韧反而问她:“要抽吗?”

他夹着烟,烟蒂送到她唇边,木代含了一下,烟蒂微湿,还带着他的气息,罗韧忽然反应过来,说:“别带坏你了。”

屈指轻弹,烟头弹飞出去,暗红色的亮在半空中划了一道,隐没在顶楼边缘处。

木代说:“楼下有蚂蚁看到烟头的亮,会以为是星星。”

酒店是通县最高的建筑,水箱之上,还要更高,视线一览无余,所有的建筑和山都在脚下,头上是天,墨蓝,伸手去点,星星伴着大风亲吻指尖。

木代说:“如果天上有神仙,这些星星也许都是他们烦躁时扔的烟头。”

罗韧笑起来,下巴亲昵抵住她额头:“你就是学不会好好看星星是吗?”

如果没记错,上一次她说,天上挂的,都是星星的骸骨,所有星光都是磷火。

木代也笑,说:“两个人约会,当然是你看我我看你,为什么要看星星,隔着十万八千里远,都不知道那是颗什么星球,星球上说不定乌烟瘴气异形乱跑——能看出浪漫来?”

说不定越亮的星,就是越糟糕的烟头。

罗韧说她:“总是时不时冒怪话,老了一定是个稀奇古怪的小老太太。”

“会平平安安活到那么老吗?”

风大起来,抓乱头发,罗韧帮她理顺头发,很久都没说话,末了,说:“我在想办法。”

他是在想办法,如果心灰意冷放任自流,也不会在这样的晚上,坐在这样的地方点烟。

神棍说,要把对阵比作战争,这一轮,凶简使用了新的战术。

打仗他熟,雇佣兵受训,甚至上一门课叫孙子兵法,教官一再强调“兵者,诡道也”,那以后,无数次实地作战,审时度势,哪里包抄、哪里合围,哪里奇兵突进,哪里里应外合,他都习惯的像是穿衣吃饭。

这个晚上,坐在通县最高的位点,他一直在想:绝处逢生,没有路才是找路最恰当最紧迫的时候,这场仗,到底可以从哪里突破。

怎么样能够取出第七根凶简,怎么样才能不死?

木代伸手,触到他的眉,锁的让人揪心。

她说:“罗小刀,我给你讲件事好不好?”

“连殊那一次,我出车祸之后,张叔察觉我不对劲,赶紧联系了红姨,把我送到何医生那里。”

在那里,她和何医生聊了很久。

何医生建议她学习自我催眠,目光不要胶着于外部的纷纷扰扰,要适时“向内”,了解自己,也了解另外两个曾经主宰这具身体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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