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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心,只得寻求平衡,两家共处,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蓝磬微微露出愧疚之色,道:“孩儿也不放心这件事,不过有大哥与小纪在身边帮衬,孩儿也能稍稍安心。”
蓝玉道:“之前的事在太子殿下的帮衬下也算过去了,你以后不要再与他冲突就好。”
蓝磬一笑,道“孩儿即将离京,与那李景隆不会再碰面,就算以后碰面,让着他便是。”
“你能这样想最好。皇上让我告诉你,他已下旨给封地在陕甘的秦王殿下,要他配合你。你也要时刻谨记,你虽是陕甘总兵奉旨戍边,但陕甘一带,始终是秦王千岁的地方,你切莫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
蓝磬记在心里,应道:“我知道了。”
蓝玉起身走至女儿身前,他的神色充满担忧不舍,哑声道:“磬儿,记住,此行一定要万事小心谨慎。为父只望你平安归来,不求建功立业。切记,切记!”
蓝磬心间温暖,郑重点头:“是!孩儿明白。”
一连几日,蓝磬一直忙于西行之事,很少回家,直到了出发前一天才歇了下来。这天,天气正好,墨瑶一早来约蓝磬出门,说是要去上国安寺还愿。
蓝磬对神佛之说感觉淡淡,说不上信与不信,只是见墨瑶诚心,便也严肃正经的随她上香礼拜,好似两人心诚更得佛祖庇佑一般。
两人从大雄宝殿出来时正看到一黄色僧衣的老和尚负手立于树下,看样子正在冥想些什么。
蓝磬本不在意,墨瑶却拉着她走了过去。
“请问,是渡河大师么?”
墨瑶试探的询问,对方闻声看了过来,见到墨瑶后慈祥一笑:“施主还记得贫僧?”
“自然!”墨瑶微笑颔首,介绍道:“磬,这位是渡河大师,我曾受过他的关照。”
蓝磬见是墨瑶旧识,忙抱拳施礼道:“在下蓝磬,见过渡河大师。”
渡河微笑颔首,打量着蓝磬,对墨瑶说:“施主此次携有缘人前来,想必定是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墨瑶面上微红,蓝磬已尴尬笑笑,不知如何应答。
渡河笑眯眯看向墨瑶,道:“施主是否有问题要问贫僧?”
墨瑶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有红晕,她偷眼看向蓝磬,见对方正诧异望着自己,不禁更觉面上发烫,她虽不好意思,但声音依旧平缓动听:“小女子所问与上次一样……”
蓝磬失落的皱皱眉,与上次一样?自己怎么知道她上次问了什么……
渡河却抚着花白胡须大笑着说:“贫僧明白了。”他停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蓝磬,看的蓝磬背后阵阵发凉。
片刻,他点头道:“施主放心,贫僧的答案与上次相同,这位公子品相富贵,是大富大贵之人,施主请安心就好。”
他的话说的有些直白,墨瑶登时面红耳赤,蓝磬却是一愣。
渡河看着二人的神情,笑道:“二位施主皆是福禄甚高之人,在此贫僧有一言相赠。”
墨瑶点头道:“大师请讲。”
“赤诚相待,真心不变,同心同德,勿忘初衷。”
墨瑶略一沉吟,便笑着回礼:“多谢大师,墨瑶记下了。”
看着二人联袂走远的身影,渡河却叹道:“你记下了,却不知她记下了没。唉,劫数啊。”
第七十章 临行重托
正如渡河所担心的那样,蓝磬确实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彼时,蓝磬的思虑全被之前的那几句话占据着,她知道了墨瑶还愿的内容。虽不算意外,却也足以让她再次动容。
墨瑶这样的体贴与深情,让她无法视而不见,她已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忍的下去。若日后有一天,被愧疚和自责占据整个内心时,自己是否会不计后果的吐露真相?
轻叹了口气,蓝磬道:“你上次来许愿,保我平安么?”
墨瑶低头走在她身旁,只轻轻点头算是默认。
蓝磬叹道:“为什么不说?还有上次在城外等我,你明明等了一天,明明站了那么久,为什么从未跟我提起?”
墨瑶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蓝磬道:“若非我知道了,你绝不肯说。当时你就该告诉我,若我当时知道,就会骑马将你送回白玉轩,可你什么都不说,我只想到……想到自己想下马走走,便拉着你一起走。你当时一定很累吧……你该告诉我的……”
墨瑶慢慢停下脚步,扭头看住蓝磬,道:“我为你做任何事都只因为我想要做,并不是为了要你知道才去做。我不想你因为我为你做了这点小事而感激我,或者觉得亏欠我、怜悯我。”
蓝磬怔怔看着她,胸中充满震动,她感激她这样的懂得,却也怪她这样的懂得,因为这懂得,无形中隐藏了她对自己的感情,让自己如傻子般毫无察觉的接受着她的用心,最终将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却不知,我现在知道,心中也是愧疚的。”
墨瑶无奈笑道:“我本不会让你知晓。”
二人相对而立,皆是身有傲骨,一点小事也不低头。
却是一道煞风景的声音传来,才将二人思绪拉回,“我当是谁,原来是凉国公世子与世子夫人在这谈情啊。大白天的,又是在佛门重地,不雅,实在不雅。”
蓝磬皱起眉,极力压下心头泛起的怒火和厌烦,笑着说:“在此时此地遇到,李兄却甚是风雅呢。小弟是俗人,怎堪与李兄相比,就此告辞了。”她拉起墨瑶的手,举步就走。
“站住。”李景隆上前一步挡在她们身前,面对面接触,他不顾虚礼,露出阴狠神色,道:“蓝兄,上次被当众泼酒的一箭之仇,景隆定当铭记五内,永志不忘。”
蓝磬眼神微微一闪,只是那笑容依旧优雅,一点弧度也没变:“上次的事是小弟唐突冒失,对不住了。”
她傲然清高的身姿,透露着她骨子里的倔强与骄傲,墨瑶不自觉的握紧她的手,与她并立于世。
李景隆硬是扯出扭曲的微笑,道:“你我之间,已不是一句对不住就能了事了。”他凑到蓝磬耳边,“左军都督府,只能姓李!”
语毕,李景隆拂袖而去。
墨瑶不知道李景隆最后说了句什么,但她却看到蓝磬始终如一的笑容出现一瞬的僵硬,相握的手开始渗出丝丝汗水。
“磬,他和你说了什么?”
蓝磬吁出一口气,笑了笑说:“没什么,左不过就是些不中听的话,不用去理他。”她露出更大的笑容,“好不容易得空,我们随便走走,好好玩一玩,别让他坏了咱们的好心情。”
两个人并肩走在小路上,山上、湖边、林间,他们逛了很久,回到府中已是掌灯时分。
蓝磬将墨瑶送至莫怜阁,笑道:“早点休息,我走了。”
本欲转身,手却被墨瑶拉住。
“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蓝磬诧异回头,见墨瑶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递给自己。打开一看,两尊碧绿色的小巧佛像静静躺在里面。
“上次去上国安寺上香,渡河大师便将这两尊佛像送与我,说……是要送给我的有缘人的……”墨瑶看着佛像,神色却异常温柔,“本来就是想送给你,如今,更该是你。”
说着,她伸手取出其中一尊,慢慢环上蓝磬的脖颈,小心翼翼的将佛像系上。看着她迷醉的神色,蓝磬几乎破口而出:不!它不该属于我!可是,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这佛像,将你我相连,它必会保佑你平安顺遂,亦会替我陪在你身边。”
这样的感动,是蓝磬此生未逢,几乎叫她落泪。她伸手拿出另一尊佛像,将它系在墨瑶的脖颈上。
“如此,它便也会替我保护你了。”
看着他诚挚的眼神,墨瑶忍不住双手环上他的脖颈,额头依恋的靠着他的肩膀,“我不贪心,只有这一个愿望,神明必会答允我的。”
这样近的接触,蓝磬本能的想要逃离,直觉告诉她要推开,可是,却在恍惚间看到前方转角处的一个身影。
那身影虽然隐藏在黑暗之中,但却让她抽了口凉气,那熟悉的轮廓,是陆琪……不,应该是解缙才对……
只是,不管是陆琪还是解缙,蓝磬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纠缠。虽不知他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但必须要让他死心,让他知晓自己不是蓝沁。
于是,双手不受控制的搭上墨瑶的腰间,明显感受到怀里的身躯僵直了一下,随后才缓缓放松了下来。
蓝磬直视着黑暗中的身影,感受着怀里人的依恋,她觉得自己简直该下十八层地狱。
墨瑶紧紧拥着眼前的人,依恋着期盼已久的怀抱,柔声说着:“一点也不想离开你,若不是女子不能去军营,我真会同你一起去。磬,答应我,好好保重自己,一定。”
眷恋而深情的话,听进蓝磬的耳中是锥心的疼痛。她深吸一口气,平静道:“你放心,此次西行,我不会有事,必会为你回来。”
月光之中,一对璧人在廊下相拥,现在的蓝磬与墨瑶,不管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对深陷恋河的爱人。隐藏在黑暗中的解缙,失望的转过身,一步一步的离开。
成功的让解缙离开,蓝磬却带来了另一个麻烦。
回到玉石阁后,蓝磬无奈的看着一脸凝重的纪纲,叹道:“小纪啊,你这是在生什么闷气?”
纪纲道:“刚才……”
蓝磬瞪大眼睛,心虚道:“你看见了?”
看见纪纲点头,蓝磬无奈的扶住额头,道:“我那是无奈之举,就像现在这样同你解释这件事一样无奈!”
她见纪纲沉默,只得继续说道:“我看到解缙了。”
纪纲脸上闪过了然和讶异,这更证实了蓝磬的猜测,她苦笑道:“果然是他。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借着这件事让他认定我不是蓝沁才好。你知道他今天来做什么吗?”
纪纲点头道:“解公子是来找小姐您的,老爷知道小姐西去的事情不可能有改变,就找了个理由骗过了他,至于是什么理由,我就不知道了。”他顿了顿,道:“其实,小姐不想同他在一起,直说便好,何必……”
这解缙的事实在是麻烦,算了,反正也要去西北了,其他的事相信老爹会解决的。蓝磬托着腮,说:“懒得纠缠,不如让他相信我根本不是蓝沁。”她瞥了纪纲一眼,问:“说说你吧,这么晚找我有事?”
纪纲一听,敛了敛眉,语气颇有些质问的意思:“小姐为何决定带三哥去西北?”
蓝磬“哦”了一声,平静的解释:“因为大哥比较谨慎,我怕他跟在我身边会看出我的身份。清弟大大咧咧的,比较好糊弄。”
“我不是这个意思!”纪纲显得有些着急,“你、你为什么不带我去?我知道小姐的身份,才是最佳的人选。换做别人跟在小姐身边,我总是不能放心的!”
蓝磬安抚的笑道:“因为我有另一件事要拜托你。”她起身走到纪纲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我走之后,麻烦你替我照顾好墨瑶。”
“什……”纪纲难以置信的看着蓝磬,问:“小姐让我留下,就为了这个?这样的事换成三哥也可以做到,小姐让他陪同却让我留下,难道是不信任我么?”
蓝磬嘘一口气,道:“怎会?正因为我信任你,才叫你留下。换做旁人,我无法安心将墨瑶托付给他。”
纪纲眼中充满疑惑,“小姐,你为何要对她这样好?”
蓝磬苦笑道:“她对我情深意重,我无法回应她的情感,却定要护她周全!我虽不是她的良人,但她却是我肩上的责任。”她抬眼看住纪纲,真诚道:“小纪,只有你,我只能托付你。我不在的时候,万望你替我照顾她,切勿让她受任何的委屈。拜托你。”
纪纲看着蓝磬的眼神,他不能完全理解支持蓝磬的想法与做法,但他也从来无法拒绝她的请求。他只得点头,向她承诺下自己本不愿去做的事。但为她,不愿也是甘愿。
送走纪纲,蓝磬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她握着脖颈上悬挂的佛像,怔怔出神。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今日这一步,吐鲁番异族、塞北边防、秦王朱樉,等待自己又将是怎样的命运呢?
第七十一章 西出阳关无故人
洪武二十一年九月,蓝磬到达了凉州,这是这一年内,她第二次踏上征途。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一次她身边只有杨清一个亲信,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朱元璋把蓝磬的总兵府设在凉州,她带去的蓝家军与凉州卫遥相呼应,两军只有一水之隔。
去凉州之前,蓝磬的军队先路过了秦王的封地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