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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因为来车不频繁的原因,每一班车上面的人都挤得满满地,他心里不由地禁张,在这样的环境下纵火,周围的人肯定来不及逃避,怪不得梦里会出现那么严重的伤亡。
铁忠再次跑到路边的店里看了看时间,他以为自己走了这么一会儿,肯定已经快四点了,谁知这一眼看过去,居然发现店里墙上的钟居然才三点二十多。
铁忠:“???”
他一时间以为自己看错了,把时针指向四看成了三,但是当反复确认过后,那钟上的时间的确是三点二十三分。
老板娘笑着说:“小伙子,看时间哪。”
铁忠点点头,道:“我手机掉家里了,不知道现在几点。”
“我这钟今天早上坏了,比正常时间迟了四十多分钟,现在应该已经四点多了吧。”老板娘继续说,“天气这么热,要不要买瓶饮料……喂,怎么走这么快?”
铁忠一路狂奔出便利店,他紧张地找着马路上的公交车,手里的柠檬汁一次性杯已经被他捏成了一团。
只是马路上车来车往,却连一辆公交车的影子都没看见,他看着三元里站牌下等候的人,有的一脸烦躁地扇风,有的不时看了看手表,看来是公交车迟迟不来所以有些失心耐心了。
难道是自己的梦境预言错误了?铁忠摇了摇头将这么想法抛到脑后,这种可能性在经过雷泽一事之后简直太小了。
可是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不会是之前那辆公交车吧?!铁忠担忧地想到,他现在有点吃不准,三元里到上元里只是拐了条街过了个十字路口,中间的路程徒步行走怕是只要两分钟左右的时间,过了那个道就能远远地看凶上元里的站牌,如果那边出了事,这边也应该很快就能知道。
所以铁忠确信那辆被纵火的公交车还是没有来。
铁忠又到站牌下走了一圈,周围的人因为今天反常的高温穿着都十分少,他看了一会儿发现这里的人至少看上去都没有携带汽油的可能,除非那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的包包里放着汽油,可是看她们热火朝天地说话,铁忠觉得怎么也不像是会在公车上纵火的人。
要硬说可疑的话,其实还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男人穿着件米黄的t恤,铁忠在看他的时候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也盯着铁忠看,这人的眼神躲在墨镜后面,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不过他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能洞察人心的气质。
铁忠连忙把目光顺道偏移到男人的身后,如果对方就是纵火犯的话,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正当铁忠这么想着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车喇叭声,他回过头看去,一辆公交车正从远处驶过来,停在了站牌前,门开,只有寥寥数人下了车,早就等候多时的其他人呼地涌上去,瞬间就把公交车里塞得实实地,铁忠没有上车,他看着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也随着人流挤了上去,门关,公交车很快再次开动了。
就是这辆了,铁忠看着远去的公交车,他加快脚步跟着车后面奔跑起来,公交车开得并不快,以铁忠的速度还能够勉强跟上。
这两天休息得差不多,铁忠昨天试过一点激烈的动作,事后并没有什么不适,所以此刻跟得比较紧,并不担心会像之前那样搞个胃出血出来。
十字路口变了红灯,公交车的速度便慢了下来,铁忠追上正想往里面看,那公车却突然从尾气管里喷出一大股黑色的浓烟,轮胎发出吱呀一声,与车里的尖叫声同时响起,整辆车都斜斜地朝路边人行道上冲了过去!
正文 第20章第 起火
公交车在撞倒了两棵树之后才堪堪停下,剧烈的撞击声将过路的人们都吸引了过来,公交车里乱成一团,车头的窗户里伴随着惨叫声冲出跳跃的熊熊火焰!
“公交车着火啦!”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差点被撞到,见到这个情况登时当场尖叫起来,更多的人开始拿起手机报警。
铁忠跑近了,他大老远就闻到从车里传来的焦臭味,车前已经被火烧成一团,里面的人恐惧地都往车后面挤,司机恐怕是第一个被纵火身亡,车上众人乘客拼命地拍打着公交车门,但是却没有丝毫反应。
铁忠知道此时此刻根本耽误不得,连忙一脚朝车门踹去,公交车门是用玻璃做的挡板,第一脚下去的时候玻璃已经开始裂出缝来,铁忠连忙补了第二脚,玻璃便哗啦一声下半部分碎掉,他又是两拳把上面藕断丝连的玻璃也打掉,对着里面的人吼道:“快从这里出来!”
里面的人本来都逃到了车后方,见到有出口了顿时疯狂地冲了上来,离车门最近的是一个肥胖的女人,她一马当先地跑到门口,想从碎掉的车门里钻出来,然而她的身材实在太胖了,车门的空隙太小,根本不能让她顺利地下车。
此时后面的人又捅上来,见女人不下车干脆在后面一边大骂一边用力推起来,女人被挤在车门,一只手无助地在公交车外胡乱拍打着。
“不要挤了!求求你们不要挤了!”女人被推得大哭起来,那车门被铁忠打破,但是仍然还没许多碎玻璃渣在上面,她被推得身上的衣服划破了好几处,脸上更是有深深的血痕。
然而后面的人听见了哭声却更加疯狂,铁忠甚至看见里面其他的乘客开始用力去踹这个女人,他连忙大叫道:“不要踢了!快去车后面看看有没有消防锤!可以砸了窗户掉下来!”
一般正常情况下的公交车上都有四把消防锤,以供意外突发事故的应急使用,现在车头已经被火焰包围,只剩下车后还有两把锤子。
车上的人在发现有人纵火之后一时间慌作一团,竟然都只知道纷纷往后躲,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这回事,直到铁忠提醒了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又纷纷朝后涌去找消防锤。
女人止不住地哭叫,脸上的眼泪和鲜血花成一团,铁忠只能不停地安慰她,好在火势一直只在车头,居然没有很快向车后方蔓延过来,铁忠心里有些奇怪但是此时不能多想,他回过头来对围观的人大喊道:“有没有人,来个人帮把手,把这车拆下来!”
人群搡动了一会儿,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人跑到车门前,问:“是要把车门扯下来吗?”
铁忠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说:“不用,车门是可以拉伸的,我们强行把门往一边拉就可以。”
铁忠把手搭在车门边上,对着男人说:“来,你掰着另一边,我们把门从中间拉开。”
此时车后方又是一声哗啦地响,一只手拿着把红色的小锤子从车窗里伸出来把窗户四角的碎玻璃里都敲掉,然后一个男人便从那扇窗户中钻了出来,直直地摔在了地上,紧接着第二个人也探出了头,旁边的人连忙冲上去把之前的男人抬开,避免后面的人跳下来踩到他。
铁忠看着大学生掰住了另一边车门,道:“我数了,一二三,用力!——”
两人同时将门往两边拉去,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却只分开了一点。
“再用力,一二三嗨呀!——”
门咔咔地作响,但是要离完全拉开还远远不够,铁忠打自内心开始恼火为什么这个车质量要做得这么好,他之前的伤还没好透,此时如果再次用力过猛很可能旧伤复发。
车门上的碎玻璃渣已经在铁忠第一次拉门的时候将他的手割伤,鲜血把他两只手掌都染得红透,并且一滴紧接着一滴掉落在地上的尘土中。
“大哥你没事吧。”那个大学生看了铁忠的手也吓了一跳,他那边的车门沾在门框上的碎玻璃并不多,因此没有被刮到。
铁忠摇了摇头,示意两人继续,就听见人群中再次传来一声粗犷的叫声。
“一大群老爷们是不是都没有长鸡|吧,怎么全在这看戏哪。”那汉子推开围观的人群骂骂咧咧地走进来,“不帮忙就不要堵在这里妨碍别人救人!麻烦都夹着自己的老二滚远点!”
铁忠抬头一看,只见那人真是人如其声,长得高大威猛与自己不相上下,脸上更是有一把络腮胡子,他直直地站在铁忠与大学生两人之间,扒着车门就开始用力掰,铁忠连忙道:“听我数,一二三用力!——”
三人这回一齐用力,公交车的拉伸门终于发出一声呻|吟,噶吱一下被分开两边,里面的胖女人见能逃出生天马上连滚带爬地逃下车,那汉子在车外接着女人都差点被带摔了一个跟头。
“大姐别急,您现在没事了,小心点走。”汉子安慰道。
那胖女人也不说话,她一跑下车便崩溃似地全身软倒下去,继而伏在地上捂着自己脸上和身上的伤口号啕大哭起来。
又有几个人跟在女人身后跑下来,俱是瘫倒在地,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烧伤。
几个一开始在围观的路人便在路边买了箱矿泉水分发给伤员,又有冰饮店的店家拿出店里的冰块过来,让众人拿着毛巾包着冰块去敷伤者的伤口。
车头的火仍然十分凶猛,铁忠把那拉开的车门每边一脚踩实了,他冲上车,发现车后面已经空无一人,乘客都已经从被砸破的车窗那逃了出去。铁忠又朝车头看,这一看便看着了三具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尸体,车前的挡风玻璃已经被熏得一片乌黑,一具尸体坐在公交车的驾驶位上,他临死前还做挣扎状想去解腰间的安全带,看来应该去这辆公交的司机无误,另外两具尸体则有些奇怪,一具紧紧地抱着另一具,另一具的动作似是在推开那个人,他被烧成焦碳的脸上嘴巴大张着,似是在痛苦地呐喊,双手也在尽力地去推开抱着他的那个人。
这个可怜的乘客在纵火犯一开始时就被紧紧抱住,首当其冲地被烧死了。
除了这些,铁忠还发现了一个人,那个之前在站牌下戴着墨镜的男人。
男人正坐在车中间的车座上,他脸上的墨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摔在地上被踩得粉碎,苍白的一张脸上双眼紧闭,似是陷入了昏迷中。
这人是……铁忠的记忆片断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个不正是路河葬礼上曾经推过自己轮椅的那个警察吗?他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冯海亮派来的?
铁忠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么一个答案,看来自己的话冯海亮的确听进去了,不过铁忠心里有些生气,为什么冯海亮不直接派人穿着警服站在这一班的公交车上,这样即使那个纵火的人想点火,或许在警察的威慑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想这么多基本无益,铁忠停止了思考,他来到男人身边将男人打横抱起来,这才发现男人的双腿和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铁忠又看了看前面三具焦黑的尸体,稍微联想一下便知道了。
原来火势没有向后蔓延的原因是被这个男人给阻止了,正常情况下身上着火的人会精神失常到处乱跑,绝不可能在死之前都只呆在一个地方动都不动。
铁忠将男人抱下车来,外面的人又把他手里的男人接过去安放在地上,拿包着冰块的毛巾敷在伤口上,紧急的呼叫声呜呜地从远方传来,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黑压压围成一圈,救护车被拦在人群外根本进不来,直到那个汉子骂骂咧咧地冲过去直接对人群拳打脚踢,围观的人们才让出一条道来,几辆救护车上的护士们便纷纷抬着担架冲下车,将烧伤的人抬上去,把他们运回救护车上。
“妈的一群杂碎!”汉子啐了一口,这时一个女记者冲到他面前拿着话筒对着他道:“请问这位先生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对周围的围观群众破口大骂呢?是不是因为只要自己是救了人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无辜人员进行随意打骂?”女记者问完这段话时后面的摄像师也把镜头紧紧地对准了他的脸。
汉子面无表情道:“操|你妈。”
女记者接着问:“请问先生说出如此没有素质的话来,是不是因为参与了救人所以觉得底气十足?我记得您已经不只一次说脏话了。”
汉子有些无奈,他用食指指了指女记者,每一下都仿佛直接从空气中戳在人的心脏上,令人感到压迫力十足,最后却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女记者追在后面:“请问先生您现在是心虚的表现吗?请面对全国的观众回答问题可以吗?”
汉子加快了脚步,那女记者于是像苍蝇般如影随形在他的左右。
铁忠看得有些无语,正好有护工拿着担架过来,铁忠便帮忙把男人抬上了担架。
“你也受伤了?”那个护工看到铁忠血淋淋的双手于是问道。
铁忠点了点头,护工便说:“也跟着上车去医院包扎一下吧,不要感染了。”
铁忠看着那个被女记者追得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