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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妃-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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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堂堂一国大将军也这么小气啊!”
二人继续说笑着进了公主府,却不想一进院,便是见到正在聊天的元澜、元祈姐弟二人。
显然他们的谈笑打断了院内静静的聊天,四人都有些尴尬。而元澜最先开口,“小若你出去那么久,定是买了许多东西吧?”
“是啊,”听她这么问,小若忙将篮子放到她面前,笑,“好久没去市集了,一不小心便买多了。你看,给承远买了好多玩儿的东西,还有鞋子帽子。”
“这帽子真可爱!”元澜拿起一顶虎头帽,爱不释手。而一下子想起什么,又问,“哎,布呢?可别说你忘了。”
“在我这儿。”萧子棠将布料递过去,傲然看一眼小若,道,“幸亏遇到我,不然有人买不了这么多布呢。”
“行行行,谢谢你,可以了吧?”小若连连点头,而后转头看向元澜,“我把这些都放进去吧。”
说着,提了篮子拿上布料往里走。
“唉,记得还我钱!”萧子棠仍旧不忘打趣。
“知道啦,小气鬼!”小若回头瞪他一眼,转身离去。
元祈很少看见小若如此开朗,他自是十分欣喜。可让这么她开心的人时常都是萧子棠,这对于他不见得是个好事。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小若在房里听见外面似乎没什么动静了,这才怀着不安从房里出来。正厅里,元祈、萧子棠已经不在,只有元澜一个人静坐着喝茶看书。
“怎么他们没留下吃晚饭?”轻轻坐到元澜身边,问。
“祈弟喝了满满一肚子醋,当然吃不下了。”元澜放了书,笑,“子棠和他情同手足,看他神色自是明白个中缘故。若再留我公主府吃个晚饭,恐怕祈弟这几日都吃不下东西了。”
“元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当然明白元澜所指,小若微有脸红。
“感情上,没有人永远那么大度。”敛了笑,元澜站起身来要往花园里去,小若连忙起身扶着她。二人走得缓慢。
“你可知祈弟今日来是做什么的?”两人还是一边走一边聊,和往常一样。
“自然是来看皇姐和我们快出世的小承远了。”
“别装傻,你一定知道的。”元澜转头看她,深瞳里写着了然。
其实又怎会不知道呢?打从一进公主府前院,元祈的目光便是锁在了小若身上。即便是后来借口要离开,那道目光也一直跟着她直至看不见了才为止。亦读得懂那眼神——欣喜,担心,挂念,还有几许生气。小若何尝不懂元祈对她终究是爱甚于气,可是她现在却也时常怀疑——你心里,到底还放着多少的我?是全部、许多、一半、还是连一半也不剩了
“在想祈弟么?”见她不说话,元澜于是问。
“皇姐越来越会明知故问了。”回过神看着她,道。
“是你们啊,藏不住事儿。全都摆在脸上,一看便知。”元澜笑起来,“亏得我以为他是记挂我才来看我的,谁知道问我和承远不过几句,便马上问起你来了。”
“他还生气吗?”想来元祈这几日也必不好过,小若忽然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他要是气,还来看你做什么?”拍拍她的手,道,“我可是很少见他这么紧张一个女子。仔细想想,你真是第一个。”
“是吗?”闻言,却是苦笑,“可是很快,就会有第二个了。”
“哦”元澜听完,狡黠挑眉,“闹了半天,你们俩都是在吃醋啊。”
“我”小若本想辩解,可仔细一想,她似乎就是吃醋,没有什么好纠正元澜的,只有承认般地低了头,不再说话。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祈弟说他永远记得一句‘珍惜眼前人’,所以他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可是他眼前,不是不止我一个人么”
“呵”元澜听言,不由得笑起来,“没想到我们温婉的小若醋性这么大啊!”

而此时,元祈也已进了皇宫,穿着一身便服,亦不想回觐禾宫。
本来还想趁此机会好好同她谈谈的,没想到到了公主府她却不在。好不容易等了她回来,却怎料她竟是与萧子棠有说有笑。如此在乎她,见到此情此景又怎能不生气?而萧子棠与自己情同手足,就算是再生气也不好让他难堪。于是编了借口离开,而心里,终究是郁郁不欢。
小若啊小若,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在乎你。
郁然一叹,面前却很快传来熟悉的声音,“元、元祈?你怎么在这儿?还一身便服。”
抬眼,果真是珍晓漫。
“刚从宫外回来,所以穿着便服。”元祈喜欢珍晓漫总给他带来一种轻松的感觉,自然每每见到她,笑容总会显出来。
“去宫外买什么好吃的了?有福同享呗!”黑黑的眼瞳里闪着鬼精鬼精的光,唇角挑出的笑格外调皮。
“你就知道吃。”笑着刮一下她的鼻子,道,“我是看长姐去了。”
那一定也看了她,对吧?
珍晓漫样似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其实内心里也知这人情冷暖,懂那男欢女爱。她明白元祈对小若的满腹情深,却也深知自己心许元祈不可扭转。固然知道他们两也算是良缘佳偶,但感情这事谁也说不清,谁能保证他们可以白首到老执手一世呢?或许将来有一天元祈会舍了纳兰如若寄心于她珍晓漫呢?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能保证。
所以若是有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去争;不管那个“将来”有多久,我愿意等——在心底,她早已坚定了心智。

夜已深,珍晓漫和元祈依然对坐在恒敏阁,两人都醉得不轻。
“你知道吗,看着她的脸伤成那样,我当时恨不得马上把尤冰清抓来千刀万剐!那个时候我问了所有太医,还差阿满找了许多大夫,可他们没有一个有把握尽快治好小若的伤。好几个晚上我都守在她床边,她的表情那么痛苦,冷汗怎么擦也止不住每次看她那么痛苦我都好心痛。我明明想保护她可是每一次却都让她伤得那么深”
几乎是一整晚,喝醉的元祈都在说着关于他和小若的许许多多。珍晓漫起初并不打算喝酒,可是听得多了,心开始痛了,便想起“一醉解千愁”,于是猛地开始喝酒。
“之前你们遇袭,在梨花林里我看见她流的血浸红了衣裳的时候,我就好怕我会失去她但是后来她没事了,我以为我失而复得了,可是直到看见她和苏严,我才明白我是真的要失去她了”猛烈的地灌着酒,元祈将他压抑了许久的心痛说出来。用尽他的一切去爱她,可最后换来的,到底可以是什么?
“我不在乎她的曾经,也不想用那些往事为难她,我只想用我的一切来保护她,用我的心让她知道我爱她。可是她懂吗?她真的懂吗”
“够了,我不要听了”珍晓漫早已哭得不成样子——得不到你的心,还要在这儿听你说你有多爱她么?
仰头再灌下一杯酒,合着咸而苦眼泪一起咽下肚里。忽然猛地抓过元祈的手,不再在乎自尊和颜面,用她最低的姿态去恳求,“元祈你放了她好不好,她既然忘不了,你成全她让她走好不好?我会代替她陪在你身边,我心里没有别人只有你,你让她走、看看我好不好?好不好”
“晓漫,我爱她,我愿意用这辈子来守着她,用尽一切去爱她。她快乐,我便满足。”
“那我呢?你打算如何待我呢?你说你爱她,可我又何尝不是像你爱她一样地爱你呢?每次看见你笑,我就会开心;你发愁,我也会郁郁不欢。但每次你跟她在一起那么幸福的样子,我有多心痛你可以明白吗?我不想跟她争,可是喜欢就是喜欢,难受就是难受,我可以骗所有人可是我瞒不过我自己。元祈,我求求你,放她走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或许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流着泪把满心爱意倾尽,然而一转头才发现身旁的人早已酒醉入眠。月光下他的侧脸即便是带了醉意也那么令她着迷,可他紧皱的眉头和心心念念的人,却始终都是纳兰如若。
“嗬”
忽然间苦笑,珍晓漫看着元祈唱起一句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后位
“消息可真?”
巳时过半,程若仪方才起身打算梳妆。而妆未画,却已紧蹙眉。
“是真的。”绿湖补充道,“皇上昨日酉时三刻进的恒敏阁,直到今日辰时才离开的,还在那儿用的早膳。”
“啪!”那话才落音,程若仪手中的玉梳已被狠狠砸到地上,裂成两半。
珍晓漫珍晓漫又是珍晓漫!元祈这段时日与她走得非常之近,现在竟已发展到留宿恒敏阁!倘若再这样下去。只怕那丫头很快就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甚至是超过自己了。
“哼。”一手握拳重重砸在梳妆台上,发出沉闷又巨大的声响。
绿湖被这一响惊了几分,跪在地上小心抬眼透过镜子打量——只见程若仪胸口剧烈起伏,明显是怒气不小;眼神凌厉却又单单望向一处,是在思索——皇后之位悬而未决,太后又已催促元祈数次,想必立后一事定不会拖得太久。现下放眼后宫,秦暮烟虽身出名门,但素来与世无争、只求个情景淡然,元祈亦不常去秋岚阁,所以立她为后几率不大,不必担忧。纳兰如若一直深得元祈、太后喜爱,是女官出身所以做事周全细谨,为人也称得上端雅淑良,但是这段时日关于她和萧子棠、她和那个叫苏严的侍卫之间的事情在奴才间传得也算是沸沸扬扬,又加上上次程若仪故意在谢军宴上说了几句,所以这两件事的影响也是一定的。何况她现在暂住公主府,这就表明她和元祈之间已经有了隙痕、至少不再像从前那样了。况且她出身低微,即便立后的几率大,但阻碍也很多。
至于珍晓漫纳兰如若离宫的这段日子是越发得宠,心计和手段也在渐长。她一直很为太后喜欢,现在又与元祈越发的好。只是她出身小户,为人冒失不够稳重,一时半会儿怕是合不了端庄颖慧的皇后之位的。但俗话也说世事难料,谁又能知道她会不会几个朝夕间就如蜕变般地沉稳大方起来呢?只能说她立后的机会渐大,但又小过纳兰如若很多。
既然这样,是可以想想该怎么收拾她了。

彼时,小若跟着苏严在一座小院前停下,她的呼吸有些紧促,心也不安,双手一会儿轻握一会儿又放开。随着苏严的手触到门,慢慢地将那扇门推开,她的呼吸似乎停止,同时感觉周围一切静止,只有那扇门在慢慢打开。
小院内亦是站着两个人,她们的呼吸在这一刻似乎也是静止。
“姐!”
“小若!”
院门彻底打开,一切的紧张、不安、担忧、期盼都化为一个拥抱,无需言语。
羽萱的身上还是那股清甜的桃花味道,和以前一样;小若身上也依旧是淡雅的兰香,从未改变。熟悉的味道带着记忆充斥在姐妹两的空间,一瞬间便是有了家的感觉。

姐妹两见面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才一会儿,蓝姨便自觉插不上话轻轻离开了羽萱房间,径直去厨房准备好菜去了。
“你是皇妃,为什么不住皇宫而是住在公主府?”
“我只是想离开皇宫一段时间。”
“离开?是不是那个皇帝欺负你?还是别的什么人欺负你了?”羽萱闻言陡然火冒三丈,“到底是谁?敢欺负我妹妹的,我饶不了他!”
“没有人欺负我。”小若见她怒气冲冲却只觉得幸福,“元祈对我很好,真的。”
“他对你好?那你为什么不留在他身边反而从宫里搬出来?他就是欺负你了,对不对?”
“没有,真的没有。”连忙摇头,却又苦笑,“感情的事说不清楚的。”
“若是这样我不问了。”羽萱大概猜到什么,便不再追问。只是拉过小若的手,道,“我一直希望会有一个人,他能牵着你的手,陪你走完你的人生。如果皇帝不是那个人,你也要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来的。”
“嗯。”微笑着点头,却又想起元祈。
其实小若何尝不希望那个人真的是元祈呢。她想和他一起变老,直到白发苍苍,然后坐在觐禾宫前,她还能倚着他的肩,静静地看每一天的日落,直到她或他,微笑着闭上眼,离开这个世界。
只是以后,倚着你肩的人还会是我吗?陪我一起白发苍苍的人,会不会是你,元祈?

翌日
珍晓漫这几日总爱一个人到御花园里闲晃,因为她总能在哪条小路上,又或是哪个亭子里遇见元祈。她总是怀着期盼地去,今天也不例外。然而今天运气不佳,没遇到元祈,却碰上了程若仪。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珍妹妹啊。”程若仪带着绿湖施施然走了过来,一如往常的傲气。
“仪姐姐。”
虽说上次和她已经撕破了脸皮,但论及一切,珍晓漫都还有所顾虑,便不敢先与她叫板。
“妹妹一个人逛着也是无趣,不如陪姐姐走走如何?”难得程若仪一反常态既未取笑又不打算为难自己,珍晓漫有些纳闷有些害怕却也不好意思回绝,只好应下来陪她一块儿走。

两人彼此都不熟悉,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说也算不得多有趣。走了一会儿,程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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