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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就站起来,跟着天清道长走了。他们两人身高,相差不大,体型的话,天清道长要瘦弱一点,但也有不少肌肉。可偏偏这两人在风中,显得那般单薄,背影凄凉。
…………………………
直到他们身影彻底看不见了,我才回到院子内。
老孺已经在开始收拾东西了,有条不紊的将自己的家当,放在了马车上。我让无脸鬼去帮她,自己去房间里,发现善儿歪倒在床上,睡着了,像是累极了。我轻轻的走过去,蹲在了他面前。
善儿的皮肤白皙剔透的仿若凝脂般,我伸手在他的鼻头上点了下,他没醒。我又点了两下,他才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见我,揉了揉眼睛,扑在了我怀里蹭了蹭。“要走了吗?”
“嗯。善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
说着,我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但也许是因为鬼胎的缘故,他的体温从来都比正常人的体温要低,但有时候又因为是应龙后裔,身子烫的很。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这样的温度算不算有事了。
善儿揉着眼,“没有啊!”
“真的吗?”我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看着状况确实很好,没什么异样。后来走的时候,我让无脸鬼和老孺都看了。均没有发生异常,我这才觉得我是不是敏。感过度了。
东西都全部搬到了马车上,老孺又把她那头老驴给牵着,拴在了马车上。一步一步,走的格外缓慢,时不时还要停下来喘几口气。配合着这老驴的速度,我们走的非常慢。在这里,有官道、小道一说,我们走的是官道。毕竟……这么大个马车,走在小道上更显得引人注目。大大方方的在官道上。倒反而不奇怪。
但官道上……危机与安全并存!
就在我们离目的地,只差几里路的时候,迎面来了一队人马。远远的就看见马蹄带着尘土飞扬,老孺本来是闭着眼养神的,在那批人马出现后,她立马睁开了眼,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看着我,“躲进去。”
我立马会意,连忙抱着善儿,将马车的凹槽打开。跟无脸鬼一块儿缩了进去。
很快,那队人马靠近了。
在这凹槽里,有一个小孔,是留着可以呼吸换气的。但也可以方便看一下外面的情况,我瞪大了眼凑在这小孔里望着,他们过去时,我能勉强看到马肚子那,以及坐在上面的人穿的鞋子。再往上,就看不到了。
他们原本没有停的意思,但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喊住了他们。“停!”
然后这队人马就在周围停了下来,一个人夹着马肚子,往马车这边靠近了。马车的帘子像是被掀开了,老孺赔笑的声音响了起来,“贵人有何事吩咐吗?”
之后便是一片安静,我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听见有人在说。“瞎老婆子,你这是要去哪?”
老孺赔着小心说,“去隔壁村子投奔故友。”
“蹬蹬蹬”的,似乎有谁走上了马车,在这马车里转悠了一圈,还故意踩了踩。我听见这动静,都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面具上。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点异动,这人又连忙走出了马车。没一会儿后。我听见他很是晦气的在骂,“这是什么鬼东西?”
老孺也跟着下了马车,“这驴子陪我老人家大半辈子,已经老的不行了。官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犯不着跟个畜生过不去……”
“哼!我今天还就跟他过不去了……”说着。他似乎是踹了一脚,那老驴便“哇啊哇”的叫着,倒在了地上。这人还想再上,被另外一道声音拦住了,像是他们的领队。那人说,“好了!要赶紧回复复命,别耽误时间了……”
“诺!”
应了一声后,这队人马终于走了。我趴在小孔上看着他们一个个路过马车,最终走远。他们穿的靴子,都是一样的。但是到了最后那一个的时候,竟然是个光着脚丫的!
不止光着脚丫,那脚丫子还很小,就比善儿大一点点。
我的心,瞬间颤了颤。等他们一走远。我就爬了出来,脸上还是一阵惊愕。无脸鬼也看见那脚丫子,他半响才回过神来,“大祖宗,小贼尼混在这队人当中?”
我沉重的点头。“嗯!”
她那双脚,我怎么可能忘得掉!不是说她的脚有多么珠圆玉润,多么好看,而是……她就算走在沙地上,那双脚上都不会留下一点灰尘和伤口!仿佛永远……冰清玉洁,不沾尘世烟火。
这种脱俗的气质,不是一般人能够模仿来的!
所以看见脚丫子的第一瞬,我就想到了她!
后来问问老孺,她也点头确认了是有个小尼姑跟在里面,只是……她的地位好像很高。这队人都很尊敬她!我的心,顿时更慌更难受了,本来一个辫儿就很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了个小尼姑,她们都在这里面好像混的很好……但是从地位上来说……
都是在臣服于……在这王都背后的那个人!
能够让辫儿和小尼姑在他手底下办事……
我不由紧蹙着眉。看向了王都的方向。在这里面……到底住了个怎样的人?又到底是谁,在推动这一切?还有……戮焰王他,还好吗?
我坐在马车上心乱如麻,就连自己到了哪都不知道,直到老孺说到了。我们才走下了马车。这里是另外一处村子,离王都多增加了十多里的路程,但是这里隐蔽的同时,也相对比较破败。我下了马车,看着这村头,微微一滞……
这里怎么感觉……如此熟悉?
这村子名叫“漯河”村,名字很陌生。村头的建筑也很陌生,可是这股熟悉感哪来的?我疑惑间,听见无脸鬼在帮老孺搬东西下来的声音,想着也过去帮帮忙。结果一回头,我就愣住了!
终于反应过来,为何会熟悉了!
这条阡陌古道,可不就是曾经戮焰王鲜衣怒马,穿着一袭红袍奔腾过来的那条古道嘛!
第277章 一梦三生
我忍不住头皮发麻,整个人像是掉进了一个漩涡里,我不知道方向在哪,也不知道将被卷入什么地方……
更不知道……此时此刻,我阴错阳差站在这里,背后到底代表的是什么……
我忘不掉,曾经看见戮焰王穿上红袍,意气风发时,我所看到这条阡陌古道上,我的反应是,哭的泣不成声!我那时候完全不明白悲从何来,更不明白心底的酸涩到底是因为什么。所以现在我再面对这条道路,我有的……只是害怕!
连忙绑着把东西搬下来,去到了村子里落脚的地方。
这院子离村头很远,也不起眼。破落的像是很久没人居住了。
就是在院子里,还种着一颗桂花树,一进屋子,便有桂花香扑鼻而来。把东西全部收拾好后,还有邻居过来走访,拎着些鸡蛋什么的,说是来看望老邻居。我在房间里,看见他们这样,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里的一切,都似乎一直真实存在般!
他们过的生活也跟生前一样。似乎完全没有死,也不是鬼魂。不仅会养鸡,还会开店铺,更会走街串巷,怎么看。都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啊!我把这感觉,给无脸鬼说了,他也觉得很纳闷。“难不成那厮是真打算把三千多年前的一切,照搬着建造出来?可他吸引那么多鬼进来,对自身不会负荷吗?”
我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地方啊!这里算是虚空中开辟的异时空,也就是……第二重空间,划破虚空容易,但是要在虚空中建立一个这样的世界,很难!而且这个世界还这么大,要承载这么多鬼魂的怨力、念力……”无脸鬼越说,就越是惊恐。“这背后的人,该有多强大,才能做到……”
他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要建造这么大一个帝国,他需要多少的能量才能支撑起来!
难道说,这人已经强悍到成神了?
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口沉甸甸的很。
……………………
按照跟天清道长的约定,他会在今天晚上给出信号。
看了眼天边的时间,离天黑最多还有两三个小时。我把他给我的符箓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一边盯着,一边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盯了多久,等的脖子都酸了,我才站起来打算运动下。结果一转身,我就瞥见善儿趴在桂花树下的凳子睡着了。
睡得很香,还有轻微的呼呼声。
我轻手轻脚的靠了过来,无脸鬼从桂花树上垂下个头,看着我咧嘴一笑。“大祖宗,小大人好像睡着了。”
我皱紧着眉头,“他之前刚才马车上睡过。现在又睡……”
一边呢喃着,我一边伸手将他鼻尖上的汗擦掉了。无脸鬼也垂着身子下来,撑着脑袋,趴在这木藤椅子上。“小大人最近好像特别嗜睡,是在长身体吗?”
“不知道。等天清道长回来,我再问问看。”
“嗯!臭道士那边有回应了吗?”
“还没有……”我刚说完,那边被我放在桌子上的符箓就忽然闪了闪,我急忙跑过去。天清道长把这符箓给我的时候就说过,如果符箓呈现了红色。就代表他们一切平安,很快就会回来。如果符箓呈现的是绿色,那就代表事情进展不顺利,今晚回不来,但不至于担心安全问题。如果是黑色……那就是出事了,让我们保全自己!
现在……
这个符箓呈现的是绿色!
代表的是,他们还好,但是还要在王都待上一天。我看着这绿色,半响没说话,无脸鬼在旁边安慰道。“大祖宗你别担心了。这只是绿色,他们应该能应付的。”
“嗯!”
绿色不算是最坏的消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总是蹦蹦的跳个不停,脑袋里总动不动冒出小尼姑那双白皙的脚丫子,或者冒出绿色的符箓,或者是辫儿骑着白虎留下的爪印。
一整个晚上都辗转反侧,没有睡好过……
……………………
原本以为,会还需要一天的时间,结果第二天早上我刚醒。就听到了无脸鬼在外面谈话的声音。我一愣,连忙爬了起来,打开门就看见了天清道长,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扶着左将。左将似乎受了点伤。无脸鬼在帮忙搀扶着,我连忙跟过去,绑着扶到了一边,“他怎么了?”
“还是门口那头异兽,他被那异兽识破了,用头顶了下他。那玩意有点奇怪,顶了一下后,他就变这样了。”
我看了看左将,他紧闭着眼睛,看着像是做什么噩梦了一样,脸红的奇怪,还有汗。
嘴里在不住的念叨,可是无论我凑的多近,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诧异的很,伸手探了探,额头烫的不行。这时,老孺也从后院走了过来,抱着一大堆的豆子,看见这一幕连忙走了过来,“坏事了。是梦魇魔!”
我浑身一僵,“什么是梦魇魔?”
“他被梦魇魔缠住了,梦若不止,他便不会永远醒来。就是不知道,这一场梦,是南柯一梦,还是一梦三生……”老孺念叨的声音,在我耳里听来犹如晴天霹雳,“婆婆,你是说……那个异兽给他安排了一场梦。没做完,就不会醒?”
老孺叹息着点头,“嗯,此法无解,唯一的办法,只能靠他自己……若是醒了,便醒了。若是沉迷其中,便会大梦一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
那这样岂不是就变成了现代的植物人?
我不死心的看着老孺,又看了看天清道长。“真没办法吗?”
老孺摇头,天清道长脸色阴沉的很,“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
“将那畜生除掉,梦魇自然破碎了!”
老孺当下摇头,“不可能!它乃为护国神兽的后裔,哪里能说想除就除。”
天清道长紧抿着唇,“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这话有点重了,毕竟老孺也是担忧我们,才会多问。我连忙给老孺说了几声道歉的话,便将天清道长拉到了一边。“道长。你怎么了?”
天清道长的表情很凝重,蠕动了下唇,眼圈微红。“对不起,贫道没能照顾好他。”
看见左将那样,我心里也有点难受。“这个怪不得你……而且,你自己不也是说了吗,只要我们把那异兽除掉,左将就能恢复过来了。”
“哎!”天清道长叹了口气。
“道长……你们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清道长斟酌了下,“这个王都。比我们想象的要难闯。现在你男人也不在,我们力量有限,要想关闭掉这个鬼眼,更是难上加难!昨天我用搜魂术,抓了一只侍卫。查探了一番。明天晚上,是我们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