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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二 混沌元胎孕神种,天造地化却非人(四)
“许师侄,把你豢养那天魔放出去探探路!”
安期扬盯着密密麻麻的水桶粗五色雷霆看了半天,忽然对许听潮说道。
自打现身以来,无荼都十分安静,尽量呆在角落中,不引起旁人的注意,此刻听得安期扬的话,又见旁人大都面露赞同,顿时惶恐不已,噗通一声跪倒在血妖面前,也不说话,只瑟瑟发抖。
那老怪能在如此险恶了百倍的绝域中存活,定然有过人之处,众人不知其心性善恶,设法探寻清楚,往大了说甚至关乎身家性命,十分重要。而仙府中哪个都不宜前去冒险,这人见人恨的天魔,似乎就是最佳人选。
“许,许大哥……”
“丫头,这魔物如何能够怜悯!我等炼气士数百上千年苦修,多少人在凝结元神,眼看就要迈入长生大道时,遗恨惨死于天魔之手?”
秦烟怯怯地开口,话未说完,就被安期扬从面上神色看出了意图。她虽入得太清门,但毕竟只是个外门弟子,见本门长老瞠目训斥,只垂首低眉,一副柔柔弱弱恭听训诫的样子。姐姐挨训,秦楚心中多有不平,奈何安期扬所说句句属实,多少是为了姐姐好,因此也自默不作声,只向自家姐姐靠近了些。
“求主人垂怜!”
无荼见这二三十人,竟然只有秦烟一个为自己求情,不禁心下悲凉惊恐,也顾不得矜持,伏在血妖面前叩拜不已!
敖珊等女修大都颇为不忍,但也知天魔非同人妖修士,乃是修行之人的大敌,因此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血妖。敖珊其实还有些旁的心思,许听潮救助豢养这头女天魔,她本就有些不乐意,此刻既盼血妖让无荼出去试探,但想到受困魔焰青灯时无荼的坚韧不屈,又觉得这般做法太过心狠,委实难以决断。暗咬银牙半晌,也没理出个章程来。
孰不知血妖亦是难以决断,他与许听潮本就是一人,敖珊的想法如何能不顾及?奈何无荼向道之心如此坚韧,早已令他钦佩不已,且此魔正是因为助他料理那云醉霞,才被杨锦炼成灯芯,受魔焰炼魂之苦数十年,此刻将她抛弃,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血妖也知将自己尊奉行事准则用到天魔身上,实在可笑得很。这数十年来,他在供给无荼得自地底血海的精纯魔气时,也稍稍询问过,据无荼描述,她生存的域外,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甚至犹有过之,经常有修为高深的魔头肆无忌惮地屠杀弱小魔物一类事情发生,哪来什么仁义道德?
如此说来,即便当真将无荼抛出去做了探路石,也算情理之中。但血妖毕竟不是天魔,思索一阵,便有了决断。
挥手将一个须发乌黑,面目憔悴的昏迷儒衫老者抛出,血妖笑道:“此人当比无荼合适!”
众人定睛看时,这老儿不正是那害得阮清转劫的儒门元神曹潘!此人倒真比天魔无荼合适,试想道门众人见了天魔,哪个不是杀之而后快?把无荼扔出去,只怕也试不出什么来。
许沂差点被曹潘害得魂消魄散,如今再见到这生死大敌,不禁咬牙切齿,若非还需拿他来投石问路,只怕立刻就会弹出剑气,将其碎尸万段!
其余人等,也都没有好脸色,太清门众人恨他戕害同门,龙宫敖皎月敖明月,以及苍山剑派钟离晚秋等女修,更不齿此人纵容娈童,携私报复!就连那被郭雄狮绑来教授自己棋道的凡人老者,也早听过曹潘的“斑斑劣迹”,此刻正面露不屑,至于如何看待血妖欲将这儒门大能扔出去试水的打算,旁人也不知晓。敖琲年纪太小,见一向待自己极好的许师姑都是这般模样,自然也对曹潘怒目而视。
“多谢主人!,多谢主人!”
无荼本已绝望,此刻忽然反应过来,一时间欣喜不已,连连叩拜。
这魔头或许当真感激,或许正暗笑自己人傻好骗。血妖只淡淡点头,就不再理会于她,伸手往倒伏在地上的曹潘一抓!
只见这儒门元神连连颤动,身上接连飞出千余枚黝黑的阴森细针,落入血妖手中!
趁他还未醒转,许听潮嫌恶地一挥袖,这老儿便被一团五色氤氲的清光裹住,出现在仙府门前!
“沂儿,哥哥这般处置,你可愿意?”
许沂闻言一愣,旋即正色道:“但凭哥哥做主!这老贼被那老怪击杀也就罢了,若留得性命,还请哥哥将他交与小妹,小妹定要亲手将一千一百四十三枚五柳定魂针一根一根插到他身上!”
这般说话,旁人听了不禁心中微寒,血妖却微微一笑,走到许沂跟前,将手中那簇细针放到她手中:“妹妹收好,切不可因仇恨耽搁了自家修行。”
“嗯!”
许沂握紧五柳定魂针,重重点头。血妖和许听潮心头的歉疚才减轻了些。
兄妹二人如何说话,只敖珊,许恋碟等聊聊数人注意,余者尽皆目不转睛地盯着阴阳五行池上方的图像……
曹潘伏地良久,才缓缓醒转,听得耳旁霹雳震天,顿时一个激灵纵跃而起,下意识地运转真气,外放周身防护!这般念头才动,就想起自己已经被太清门那小辈制住,下了五柳定魂针,怎还能向往常一般?然而体内真气随心而动,顷刻就延伸出体外两三尺,形成一层紫色的凝厚罡气!
如何会忽然逃脱那小辈的毒手,曹潘半点不知。这老儿正不自禁地狂喜,一阵刺痛忽然从元神中袭来,差点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施展内视之法一查探,只见自家元神有小半竟然变作黝黑,传出阵阵阴森气息!
方才刺痛,正是因为元神与真气冲突,受了损伤所致!儒门修炼的浩然正气,向来光明正大,号称万法不侵,诸邪辟易,如今自家部分元神竟然化作阴鬼一般的东西,如何不被真气反噬?
曹潘惊怒交集一阵,最终化作无奈一叹,落入那小煞星手中,能保得性命就不错了,异变的元神,只须花费些许功夫就能割除。说不定还是个大机缘,重新为这部分元神寻来一具合适的躯体,祭炼成精修鬼道的分身!
心中计议已定,曹潘将阴气元神裹在内里,才举目四望,霎时间又惊又喜!
惊的是自己竟然身处这般可怖的雷霆绝域,漫天水桶粗的五色雷霆,任意一道自己也接不下来!喜的自然是面前这座神异的仙家府邸能在如此雷域中岿然不动,可见其珍异强横!
听说那小煞星得了仙府,莫不就是眼前这一座?
曹潘又是一惊,继而想到若当真如此,那小煞星如何会放过自己?思虑良久,最终认定那小辈八成已经在这雷域中殒身了,但自己体内的五柳定魂针又是何人拔除?
这老儿苦思无果,索性将此事抛在一边,迈步朝那两头朱雀神鸟高据傲视的仙府大门走去。
“咦?”
漫天霹雳声中,陡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曹潘顿时汗毛直竖,浑身僵硬地转过身来。
片刻后,漫天雷霆消散不见,却是仙府闯出雷域,来到一处灰蒙蒙的所在。
一个双手背负,三缕黑须及胸的青袍中年道人凌空而立,两眼白光闪闪,直直盯着曹潘。
曹潘顿觉一股寒意从心底生出,直透脊骨!尽管如此,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躬身行礼:“晚辈曹潘,见过前辈!”
那道人收了法术,露出一双清亮如星辰的眸子,冷声问道:“你是这仙府的主人?”
曹潘心中念头急转,眼前这道人必定是个虚境老怪,且显然已经看上身后仙府,虽说自己也被拒之门外,但若就这般轻易让出,如何甘心?因此惴惴道:“晚辈正是因为这仙府,才流落这雷域中……”
“如此说来,数月前就是你操纵仙府,坏我大计?”
曹潘顿时大惊失色,隐约猜到自己究竟为何会出现在仙府大门外,正想辩解,就被一阵大力束住,不由自主地往后方雷域中飞去!
“老贼,你不得好……”
曹潘一句话尚未骂完,就跌入雷域中,被一道赤红雷霆正正劈中,瞬间魂飞魄散!
“哼!分明是个儒士,却偏要修炼那鬼道功法,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贫道此为,也算替天行道了!”那道人喃喃自语,继而目光落在霞光道道的仙府之上,癫狂地大笑起来,“钧天仙府,钧天仙府,不想老夫被困数千年,竟还有这等天大的机缘!值得,当真值得!”
道人一迈步,就已站在仙府门前,眯起眼打量门上的两头朱雀。半晌手神色微变,冷哼一声,往左侧而去,来到另一道大门前,这一回,门上的图案却是两头白虎,目光冷冽,隐有杀伐锋锐的气息流露!这道人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此人只怕并非善类!”
陶万淳声音低沉,众人也都暗暗赞同,这道人的言行,无不透着绝情冷酷。
青袍道人不分青红告白,直接将曹潘扔进雷域中的一幕,众人想来依旧大感凛然!尽管他之后自言自语,说曹潘身为儒修却习练鬼道,不是什么好货色,但也表明他确是个嗜杀之人。这等绝域中,并无旁人,又何须掩盖自家本来性情?
二八三 混沌元胎孕神种,天造地化却非人(五)
“许师侄,这老怪不安好心,何不直接将他抽干了事!”
“且慢!”安期扬话才出口,陶万淳便出声阻拦,“此人也是我道门前辈,于情于理,都应先行招呼一声。”
“师兄未免太过迂腐!此人被困雷域数千年,如今见得仙府,好似溺水之人抓到救命之物,哪会给我等好果子吃?不若趁其不备,径直出手拿下,也省了许多波折麻烦!”
这两人争论,各有一些人赞同,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许听潮和敖珊却早已暗自骇异!
这雷霆绝域中,处处充斥死寂毁灭气息,旁人习以为常,进了这处灰蒙蒙的所在,虽然觉得多出些生气,也不觉得奇怪,只当出了雷域,理应如此。他们却不知,这灰蒙蒙的云雾,赫然是虚境老怪见了也要垂涎三尺的混沌灵气!
当年血妖被杨锦擒到神碑门,入了紫府镇魔碑,误将那冥府夔牛放出后,就从这藏身碑中的灰不溜秋灵气内习得和光同尘之术,借以将镇魔碑完全炼化,脱离杨锦的掌控!许听潮更因此不得不半路停滞,与血妖一同参悟。当时敖珊就在身旁,还被殷老道引来无数妖兽试探了一番。两人怎不对这东西记忆犹新?
混沌灵气的可怖之处,血妖和许听潮最是清楚,若非当时得了紫府镇魔碑最粗浅的祭炼法门,且一个为血气元神,体型不定,另一个是五行灵魅,天赋异禀,说不得就要被那承载和光同尘之术的混沌灵气撑得爆体而亡!
眼前这老怪在混沌灵气中滞留了数百年,一身修为不知强横到何种程度!且随身宝物有混沌灵气滋润,只怕比之上界真仙的法宝,也不逞多让,委实小觑不得!钧天仙府虽为仙界之物,但许听潮修为太过低微,持之相抗,能否挡住真仙法宝,犹是两说!
两人将这般担忧说了,众人不禁相顾骇然。
安期扬沉声道:“许师侄和珊丫头也只是猜测,究竟如何,打过才见分晓!”
虽为猜想,但此事也**不离十,仙府中众人心中早有了定论,若换作自己身陷这般宝地,也会如此做。
“陶师兄,就照小弟的主意,让许师侄暗中下手,否则我等只怕凶多吉少!”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陶万淳蓦然一叹:“罢了!”继而神色凝重地对许听潮说:“许师侄,可有对策?”
“小侄欲静观其变,待此人出手破除仙府禁制的关键时刻,再忽然出手,师伯以为如何?”
“此计大善!”
……
此刻,那青袍道人已然来到仙府北门,注视门上两头闭目酣睡的玄武,面色阴晴不定。走了三道门户,他如何不知这仙府的四门,正是按照玄天四相排布,思来想去,也只这玄武门相对容易破除,虽说玄武擅防,但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消耗,若选择其余三门,只怕方才出手,就要被门上神兽反击,落个重伤逃遁的下场!在这绝域中重伤,到哪里去寻那灵丹妙药,也不知何时才能康复。
玄武门好应付些,也只相对而言,神兽毕竟是神兽,若当真惹怒于它,只怕也不会好过!至于从仙府别处破禁而入,他根本就不曾想过,其凶险艰难,定然远胜门户数十上百倍!
犹豫许久,知晓这数月来,自己日夜运起真气祭炼,只怕都做了无用功,这道人才朝大门躬身一礼,翻手取出一柄白光闪闪的羽扇,对准两头玄武中间的门缝使劲一扇!
但见一道橙黄狂风从扇面上盘旋而起,往仙府大门门缝刮去,竟吹得虚空一阵水波般地晃动!
仙府中,众人不禁心头一沉,此处被混沌灵气滋养了不知多少年,虚空应当稳定异常,却被此风生生吹得抖动,足见许听潮方才的猜测已然成真!那道人手中的白色羽扇,赫然是一件堪比真仙宝物的法宝,威能远超仙府奇珍数十倍!
大门上,两头玄武也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