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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同尘?!”
幻日大惊,抽身就要躲避,哪知周围星力忽然四面压迫而来!他本就失了最大倚仗幻日焚劫焰,此刻也不过一普通虚境,如何挡得住这般巨力,身躯顿时为之一滞!那弯弯曲曲的灰色光束慢吞吞赶来,轻易穿透他护身罡气,从他眉心钻入,连在紫府元神之!
浑身修为尽数往元神聚集,而后从那灰色光束中汩汩流走,幻日只觉身气力在飞速消失,纵然有心引爆修为玉石俱焚,也是有心无力!
许听潮放缓了和光同尘吸纳这老怪修为的速度,又问:“幻日道可曾思虑妥当了?”
幻日不答,只频频试图聚起真气。
“道不说也无妨,许某侥幸修得搜魂大蟹法,大可自行往你元神中索取。”
幻日面色变了几变,依旧不肯屈服。
许听潮再次说道:“也罢,若从道元神中得来的功法残缺不全,许某说不得就要前往肆契洲走一遭,亲自去魔玄宗讨要!”
此话一出口,幻日再不能冷颜相向,而是嘿嘿大笑:“你这小子不拜入我魔门,委实可惜!玄门中人,哪个会像你这般行事不择手段?”
许听潮闻言,也是一笑:“道此言差矣!玄门之中,比许某心狠手辣之辈多有,只处处窃据大义,旁人找不到话说而已。且许某如此做法,也是拜道五人不讲情面,悍然围攻所赐!”
“你是想说一报还一报,我等自作自受?”幻日冷哼一声,“其实也无需如此,我魔门行事,但求结果,不论手段,如今你拿住本尊把柄,便是你的本事,本尊无话可说!这是本门‘幻日大蟹法’,你且拿去!”
这一回,幻日老魔抛出的是一枚金灿灿的珠子,许听潮不觉异常,刻意损耗些许元气,催动如意金卦卜筮了一番,也未发现凶险,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金珠摄住,远远用神念查探,发现其文精微奥妙,八成不假。
许听潮心中欢喜,将金珠禁制住收了,才对幻日老魔淡然道:“但愿道这功法中无甚蹊跷。”
幻日嗤之以鼻:“你当本尊是玄门中那些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么?我魔玄宗又不是未曾被人夺走过镇派功法,但时至今日,也不见谁将之修炼到多高深!但凡有些成就的,哪个不是被我门中后进弟子诛灭?”
“多谢道忠告!且去轮回!”
许听潮屈指弹出一道太阳真火凝成的符文剑气,将这老怪斩杀焚化,收起他留下那金色法衣,便动身挪移而走,在敖珊敖凤一旁现了身形。
敖珊敖凤自是欢喜,那唐泓却面色陡变,阴晴不定!这小子现身此处,也不知哪个道遭了毒手!
唐泓本就被两女联手压迫在数千丈范围之内,许听潮二话不说,抬手弹出数十朵金灿灿的莲花,往他缓缓飘去!
这老怪本还存了拼死一战的念头,见得这般情形,心中转而升起一丝指望,舍了搏命手段,只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竭力抵挡的模样。片刻之后,似是遮掩不住,被十余朵金莲欺近身旁,破开护身了罡气!这般碰撞一番后,金莲也只剩下两朵,一前一后相继没入他额头!
忽然,唐泓两眼中露出惊惧的神色!浑身下,隐有一层灰蒙蒙的光芒闪动!额头正中到许听潮右手手掌,一条灰蒙蒙的蜿蜒光束凭空浮现,将他浑身修为汩汩抽取……
五三二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四十一)
和光同尘术也有穿梭虚空之能,许听潮将它隐在虚空,只探出前端,藏于一道妙品莲华咒当中,后端则隐入手掌,又用如意金卦竭力蒙昧唐泓六感,一举得手!
只耗费些许力气,就制住个本事不俗的同阶,许听潮甚是高兴,越发喜爱如意金卦此宝。似这般,今后再与人斗法,岂非都要占到天大的便宜?
敖珊敖凤见唐泓已中了和光同尘术,都是面露欢喜,先后收起诸般宝物,不再攻打,敖凤更直接嚷道:“唐前辈此番处境不妙,何不早早降了?”
“小丫头,可曾听过有降敌的幻行宗长老?”
唐泓情形远较幻日为好,但此刻亦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自家修为流逝,心痛万分!听到敖凤这般叫嚷,面做出一副慷慨赴义的表情!
敖凤一撇嘴:“本姑娘连幻行宗都才听说不久,哪知你那宗门为人如何?你这等死鸭子嘴硬的老怪,本姑娘见得多了,还是快快服软,免得多受苦楚!”
“夏虫不足与言冰!”
唐泓冷哼一声,索性闭眼睛,再不去管旁的事情。
敖凤嘘声,被敖珊拉住,也不再出言讥讽,许听潮见这老怪当真有从容赴死的勇气,不禁眉头微皱,暗悔之前太快将幻日斩了,要从这般又臭又硬的厕石口中得到讯息,怕是没有可能。
心头如此想,他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开口问道:“唐道可否告知,你等为何会一眼就认出许某?”
唐泓这回连睁开眼皮的意思都欠奉。
许听潮神色一冷,使出望海族勾魂摄魄的独门法术,将唐泓三魂七魄从元神中摄出,抹去了记忆,而后随手丢开,任其自行飘散,堕入轮回。
如此一来,面前这唐泓就成了一具空有修为元神的行尸走肉,许听潮散去和光同尘,将从这老怪身摄来储存在“镇府灵碑”中的修为重新注回,而后挥手其遗蜕收起。
敖凤已是两眼放光,目中异彩连连:“今后再遇到哪个不听话的,都是这般处置,然后让弟子夺舍占据了躯壳,咱家钧天院,短短时日就能成巨人界第一大派,再不必看太清门那些老家伙的脸色!”
敖珊闻言,只是笑笑,伸指在敖凤额头轻轻戳了戳:“你呀……”
许听潮也笑笑:“这等夺人遗蜕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凡是留一线,不将人家个个都打得魂飞魄散,正主儿轮回之后重新找门来讨要,也是麻烦。且不说这等事情做得多了,有碍心境修炼,你让弟子夺舍虚境老怪,除非那弟子也为虚境,否则就是害了人家。炼气元神两境修士,断然驾驭不住虚境高人的修为元神,时时都有走火入魔之危!即便侥幸炼化了,一身修为也不非自家苦修得来,今后想要再进一步,千难万难,如此岂非断人修行之路?”
敖凤兀自不服气,撅嘴道:“天下修士数不胜数,能修得虚境的寥寥无几,这等一步登天的好事儿,只怕有无数人抢着要来!”
“咱家又不打算真个开山立派,行这等招忌讳的事情作甚?”敖珊嗔怪地瞪了敖凤一眼。
“既然如此,何不径直将他修为抽干,用来祭炼几件宝物?”
“这事儿须得嫁接修为,再用那混元同心羊脂玉壶炼化一体,而后损耗了来祭炼,十分麻烦。为夫如今也是虚境,同阶的修为,能嫁接炼化的并无多少,转不如径直将遗蜕送去给血妖,炼入都天血灵幡中。”
“说到底,你们还是不打算浪费!”
敖凤终是面露笑容。
她知血妖那血灵幡中,有十八头血蛇魔相,十一头虚境血煞妖,连带血幡本身,都是以天道界内莽苍那大荒玄蛇的血液和血液中生出的血魔炼制,浑然一体,十分厉害。
本来若想此宝再有进益,只能冒险潜入大荒玄蛇体内,继续摄取血液和血魔来祭炼,但许听潮在藏镜阁中得了混元同心羊脂玉壶,便再无这般窒碍,只要得到五行阴阳相符的生灵躯壳和元神,都能用来炼制。
譬如当初在冥海斩杀翟瞑老怪得到其本体百丈碧毛巨豹,以及在域外虚空得到那成年长庚的躯壳,前者曾为合道老怪,虽然一身修为都被吸噬殆尽,但身躯特殊,早被血妖炼入一头虚境血煞妖体内,让其多了远胜同侪的恢复愈合神通,以及随影而遁的玄奇遁法;长庚则还保留了合道境的修为,只可惜元神溃灭,血妖又舍不得将之与虚境血煞妖合炼,是以至今仍旧保存。
而这唐泓出身魔门,所炼真气不似幻日老魔那般暴虐阳刚,亦可归入玄阴一途,正可用来炼制血煞妖!
许听潮见敖凤不再使性子,心头更是欢畅:“血妖却是急需这等物事。月前夸父族开坛大典着实引来不少修士觊觎,如今大大小小已打了数十次,都是夸父族获胜。界中修士和妖族前来侵袭,倒无须担心什么,只夸父族人便能应付自如,只是血妖隐隐察觉到似乎域外老魔暗中窥探,八成有动手的意思。”
两女闻言,都是眉头大皱,埋怨道:“出了这等事情,夫君怎的不告诉妾身?”
许听潮道:“珊儿凤儿匆匆嫁与为夫,所受委屈极大,为夫如何还会拿那些徒惹人心烦的事情来扫兴?好生快活一段时间,再来谈说也不迟。如今便要回归巨人界,正好与你们……咦?”
许听潮忽然住了口,身旁星光流动,将他和敖珊敖凤的身躯淹没。
三人再次出现时,正好在许恋碟褚逸夫联手与苗骷髅争斗的战场!
苗骷髅顶不住两个小辈的夹攻,如今已是狼狈不堪,身骨骼都断了数根,看来岌岌可危!
“姐,褚师兄,且缓一缓!”
许恋碟和褚逸夫闻言,果真收了凌厉剑势。
苗骷髅得了喘息,便把四散的碧磷砂收回,在自家身旁盘旋不休,沙哑难听的声音从跳动的碧色磷火中传出:“小子,有话就赶紧问来,老祖若是心情好,还能答一两句!”
五三三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四十二)
这老怪一身碧惨惨的骨头磷火,又没有血肉,不能用来炼制血煞妖,许听潮对他并无多少念想,因此只淡然道:“许某只问一事,道等为何一眼就能认出许某根脚?”
苗骷髅两个深碧森寒的眼窟窿中,碧色光芒闪了一闪,便嘎嘎笑道:“你前几日是否在一个叫做大罗千幻宗的魔门小派山门前耀武扬威?”
许听潮闻言,恍然大悟,方才那幻行宗唐泓的功法路数,与大罗千幻宗十分相似,如此看来,这两个门派之间定然大有渊源。这般念头才闪过,又想到苗骷髅竟然肯将这事儿说出,不似幻日那般遮遮掩掩,与幻行宗怕是多有不睦……
想到此节,许听潮拱手道:“愿闻其详!”
“幻行宗乃古传下的魔门大派,在这凤凰界睥睨纵横的时候,天地玄门、神霄紫府之流的后起之秀,还不知在哪个旮旯挣扎!而今门中更有四个虚境老儿坐镇,此番除了门主闭入死关,都已一同前来。那大罗千幻宗,便是此宗分出的一支支脉,原本年深日久,已不再联络,但数十年前仙府出世的消息传到肆契洲,幻行宗便记起同宗之谊,与之暗通款曲……”
苗骷髅声音暗哑难听,但语气中的玩味讥讽,许听潮等还是分辨得清楚。为何这些肆契洲魔门老怪一眼就能认出自己,不用说,自是大罗千幻宗设法告知。之前就遇到过天机门,现在又是幻行宗,许听潮愈发对这等古传承下来的宗门生出警惕!
心中凛然,许听潮却不曾怠慢了苗骷髅,这老怪住口不说,他便笑道:“多谢赐教!此番相逢,也算不打不相识,许某这就放开阵法,道去留随意!”
言罢,漫天奔腾的星力当中,果真现出一条宽阔大道。
苗骷髅嘎嘎大笑,不再说话,架起遁光,循着来路往西南方去了!
“弟弟这般就放走苗骷髅,未免草率。”
许恋碟知晓许听潮驱虎吞狼的用意,却不能肯定苗骷髅所说是否真实。若是真的也就罢了,放他回去,定然会与幻行宗生出龌龊龃龉,若这老怪只是为了活命,谎言相欺,未免吃亏,还不如径直斩杀了,也好少一个争夺仙府的。
“姐姐何必思虑这许多?不管真假,都可顺手帮他一把,将剩下两个老魔斩杀了。此事成便成,不成也无所谓,我等将要回去巨人界,该头疼的,还是门中那些个长辈!”
“倒也是!”许恋碟听了这般说辞,面露笑容,“弟弟当真长大了。”
许听潮摸摸鼻子,敖珊敖凤掩嘴偷笑,褚逸夫也是直咧嘴。
……
许听潮看了看阵中两处地方,顷刻便有了决断,迈步踏出。一阵天旋地转,星力奔涌,众人已出现在栾凌真母子母女与老蝎宓不瘟合斗昌立辉的战场。
这一次,五人并未直接现出身形,而是在附近星空中站定,而后传音给两个老怪。
栾凌真正与昌立辉和那血羽魔鹫斗得激烈,听得传音,忽然妩媚一笑,返身遁入虚空,不见了踪影!那老蝎本事不济,逃跑却最是爽利,此刻早已跑得没了影儿!
两个老怪方才离开,许听潮便催动周天星辰大阵,漫天星力卷荡,将面露警惕的昌立辉和血羽魔鹫淹没!
片刻之后,奔腾的星力回复平静,昌立辉和血羽魔鹫都两眼呆滞地虚虚浮在星空之中,似那唐泓一般,正是被抽出三魂七魄,只余元神修为和躯壳!
许听潮一挥手,将一人一禽的遗蜕收了,再次遁往那时凯清与炽奴争斗之处。
依旧是传音将炽奴唤回,催动大阵绞杀。
时凯清不愧是幻行宗副宗主,竟然在如意金卦蒙昧六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