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
当!
当!
余韵悠长,如同海中波浪般连绵不绝的钟声响起,回荡在耳边,再纷乱的心思好像也能随着这钟声安静下来。
转身出了紫桐别苑,西行百二十步,白马寺漆红的大门静静的开着。
在长安城里,所有的寺庙都出奇的内敛,好像恨不得能把外放的佛气全都凝聚在四墙之内。尤其是这白马寺,虽有偌大名气,但寺内的布局十分严谨,一花一草,好像都种在‘气’的节点上,不断阻止着佛气的外泄。
大大的‘佛’字印在墙上,刚进寺门,就能听到僧人们做晚课的声音。
含糊不清,犹如念咒的话,停在耳朵中却会让人觉得异常舒服,仿佛这些经文,总能把我住人心的某个点,让人无时无刻不处在最安逸最宁静的状态。
走在寺中,心慢慢变得空明。这是一处贴近大道的地方,站在这里,心思稍微聪慧的人都能感觉到很多无法言喻的意念。
我仿佛是被牵引着,顺着小路不断行走,最后在一处四层高的佛塔前停了下来。
佛塔圆润,左右各有一个侍塔,高三层,棱角分明。
佛塔的塔门关着,翘起飞檐上的风铃已经锈迹斑斑。也不知道这些历经了几千年风雨的铜铃铛,现在在风里,是否还能奏出悦耳的声音?
伸手,欲推开塔门。
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施主,不可!”
声音如炸雷,顿时把我惊醒。恍惚一瞬,我皱眉看向旁边。
一个老和尚身披方丈袈裟,一手持佛珠,一手做佛礼,看着我微笑而立。
“大师!”我朝着老和尚作揖,老和尚还礼。
“施主,这是玄奘祖师安歇之地,不可随意进入。”老和尚还是一脸微笑,他并不高的身体,在身上袈裟的映衬下,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个活弥勒。
“循着钟声,随意走到这里的,打扰了。”我看了看面前佛塔,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陈玄奘竟然就安歇在这里,如果这个四层高的破旧佛塔里,真的放有陈玄奘这个佛家大能的佛骨舍利,那难得这里竟然能够一直这么安宁。
佛骨舍利,尤其还是这种大名鼎鼎的得道高僧圆寂之后留下的,那说是价值连城,恐怕都有损那件神物的价值。
方丈看着我,笑着说道:“施主客气了,老衲能看出来施主是被感觉带来的,倒也算是我佛门一有缘之人。请移步禅房小坐。”
“那叨扰了。”我淡淡的回了句,老和尚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移步而走。我跟在他的身后,心里无比宁静祥和,刚刚那些对郑氏兴衰的唏嘘感叹,似乎站在这里的一瞬间,就全部烟消云散。
颇有那么一些云淡风轻的味道。
老和尚很客气,在禅房给我沏了杯香茗,虽不是什么上好的茶叶,但是在这种满是檀香味的地方,这样粗糙的茶水却更加有意境。万法自然,何必去刻意强求什么?
“施主己心通透,大地果位即将圆满,实乃世间罕见。”老和尚像是能看透我身上所有的秘密,他请我喝茶,淡淡说了一句。
“哦?大地果位?这是?”我不懂老和尚在说什么,而且还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
老和尚大笑两声,又连连摇头,说道:“倒是老衲孟浪了,大地果位,是我佛门之言,欲成佛祖,得先证得三个果位,大地果位,苍天果位,众生果位。”
老和尚简单解释了一下,我心思一动,大地,苍天,众生,这怎么跟道家所说的天地人三花有些相像?
于是我试探着问道:“大师是说我地花趋近于圆满?”
老和尚一愣,笑着点头说道:“是是,地花是道门之言,跟我佛门释义虽有所不同,但殊归同途,大抵都是一样的。”
我点头,端起桌上茶杯再次细细品了一口,琢磨着这个老和尚让我来他禅房的目的。
“当时玄奘祖师,就是在大地果位碰到最后一个瓶颈时候,走上了天竺取经之路,以双脚丈量土地,最后果位圆满。施主,你跟玄奘祖师有缘,也跟我佛门有缘。”
老和尚笑眯眯的说着,我的身体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大师说笑了,我本就是一介俗人,岂敢跟佛门这等大清静之地扯上关系?倒是平白玷污了这份宁静。”
说着我站起身,看着这个好像越来越深不可测的老和尚,想着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这个老和尚好像是想引诱我来这里当个小和尚,这可万万要不得!我微微躬身,说道:“忽然想起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今天就不叨扰大师了,改天有空再来拜访。”
“施主且慢!”
我转身,老和尚拦住了我。
“大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和尚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老衲没有让施主皈依佛门的意思,只是想与施主结个善缘。稍等一下。”
说着,老和尚转身走到自己平日进行阅读的书桌前,拿了两本佛经递给我,说道:“这两本佛经赠予施主,闲暇时候不妨拿出来看看,可做打发消磨时间之用。”
我一愣,随即有些惭愧,却没想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要说这个,可能还真的是上次在青松观留下的后遗症。当时青松观的老人实在太过恐怖,他好像能影响一个人的想法,让人不自觉就着了他的道陷入沉思。
我接过佛经,看了看封面上的名字:《佛说阿弥陀佛经》、《地藏菩萨本愿经》
“谢谢大师了,那我就收下,有时间一定潜心拜读。”我对这个一直不温不火的老和尚忽然有了无限好感。
什么叫出家人?这才叫出家人!修持己身到一种程度,便能在随意之间明悟很多至理。
老和尚点点头,继续说道:“佛说一句阿弥陀佛,苦心念经便可横渡一切苦海。地藏菩萨大愿力,需得小心谨慎,踩错一步,便有陷入地狱之危。施主需牢记这两句话,对研习经书有很大益处。”
“蒙大师点拨,若有不懂之处,一定前来请教。”我很诚心的对面前的老头子鞠了一躬,他好像就有这种让人折服的大魅力。
老和尚还是笑,好像他有无尽乐事,从来都不会出现什么苦恼。
“阿弥陀佛!施主过谦了,大地果位趋近于圆满,对这两部佛经一定能很快悟透。待读完之后,还劳烦施主再来一趟白马寺,届时老衲带施主上浮屠扫梯还愿,也算是了了您跟玄奘祖师一段尘缘。”
☆、第一百二十八章 紫桐别苑有条狗 恭贺古行第二个门卒诞生
我还不明白,莫名其妙怎么就跟陈玄奘这个佛家得道高僧结了一段尘缘?
但我知道,这种事情就算是问了也白问,恐怕老和尚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或者最多告诉我一句缘分或者冥冥注定,佛道二家的人,大多都是这个德性。
到不是说什么好跟不好,主要是他们跟普通人有些不大一样罢了。
拿着佛经,我出了白马寺东行百二十步,再回了紫桐别苑。
偶尔有一辆车从身边缓慢驶过,也没有人停下来打招呼。
在这里住着的人,基本上没人会跟普通地方的人一样串门子,大家似乎都很注意某种影响,或者害怕有某种影响,所以来来往往,都十分谨慎。
大概也就我吧,经常是这样抛头露面的在这里跑,剩下的人要么是深居简出,就算是简出,也恨不得能把自己全副包裹起来。
无奈摇摇头,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你永远都不能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也许你会觉得他们的行为动作,说话交谈乃至于种种都十分怪异跟世界格格不入,但是他们却能为自己的种种行径找到很好的解释理由,而且在普通人听来,好像也颇有那么几分道理。
也许当人花开了之后,就能明心见性,见到别人的心性了吧。
想到那种基本上应该跟读心术没什么两样的能力,我就觉得一针口干舌燥,那种能够肆意窥探别人秘密的诱惑,恐怕就算是真正的圣人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我这么一个生活在世间,吃五谷杂粮的凡夫俗子?
地花开满,脚踏实地则能感知动物之灵。天花开满,据说能够跟天空上的许多东西进行沟通交流,甚至令其为自己服务。如果那种时候能够骑乘一个白雕翱翔于天空,再有两三佳人作伴,那……
我擦了擦嘴角不经意间流下来的口水,停止了幻想若无其事的继续朝着我的别墅走去,地花都还没有圆满,就去幻想什么天花,有些不切实际了。
转过一个弯,走过一个花坛,这些在夏日里绽放的异常妖艳的珍贵的花儿,在忽然而起的晚风中摇摇晃晃如同喝了几斤茅台,婀娜多姿千娇百媚的花瓣,同样在风里起起跌跌,十分清晰的层次感,一层一层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它剥下来放在嘴里咀嚼一阵。
宝二爷最爱吃女人胭脂,正是这些花朵太过诱人。
我脚步不停歇,一直往前走。一个个隐藏在树冠中的路灯慢慢被我甩在身后,一个个漂亮的花儿在朝我骚姿弄首。
一个白色的大狗凶神恶煞的挡在了我的面前,它朝我龇牙咧嘴,我愕然站住,有些恼怒的看着它,它铜铃一般的眼睛也死死瞪着我。
两相对比之下,我发现自己的眼睛没有它的大。所以我不再跟它对视,稍稍移开了目光。
“好狗不挡道!”我对着这条白色大狗,不知道是不是纯血的藏獒快速说了句,然后准备从它旁边走过去。
我想这条狗如果够聪明,它一定不会继续来挡我。
但是很显然,我高估了它的智商,跟小哈相处了很长时间,我潜意识里把面前这条白色大狗也当做了那种成精的妖孽。
白色大狗一声不叫,它又挡在了我的面前,看着我还是那种凶恶的眼神。
我刚才还是恼怒,现在却有些生气了,恼怒跟生气完全不是一样的,因为生气可能带来的后果,要比恼怒所可能带出的后果严重很多。
“怎么?你想咬我啊!?来啊来啊,你来咬我啊。”我很生气的对着它说道,想着如果它真的准备扑上来,那我一定得用尽全力朝着人多的地方跑。我就不相信当着很多人的面,它还好意思下口去要一个五讲四美的新社会心时代的大好青年。
“呼哧……”它很想扑上来,我能够感觉到,面前这玩意十分暴躁,再加上被我刚才那么一挑衅,它的双眼开始充血,开始变得通红,开始变得有些可怕。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又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让它忌惮,所以它看着我只是不断龇牙作势欲扑,但是却一直都不敢真的扑上来。
“让你咬,你都不敢咬,没劲!”我拼命吸了一口气,然后嘟着嘴朝着它吹了一口,把它身上白色柔软干净无比十分顺滑的毛发吹得有些散乱。
“呼哧……”它更加暴躁,我能够感觉出来,它真的很想扑上来狠狠咬我一口,但是它心里那种压抑着它让它不敢有什么动作的力量也越来越庞大。
所以大狗的心脏负荷可能越来越严重,它的眼球好像都要在这种愤怒中爆裂,它浑身的血管好像都开始膨胀。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我看着它的身躯,似乎它开始颤抖了,就像一个人生气到了极点看着那个让自己生气的人却发泄不出来,随时可能背过气一样。这条白色的大狗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我能够想到它现在肯定是血压急剧升高,高血压可能引发脑血管爆裂,那严重的后果可能夺走的就是一条狗命。
所以我决定不再激怒它了,不然万一这家伙疯了不再顾忌那种压抑着它的神奇力量,那我岂不是就成了它狗嘴下的一个倒霉蛋?
“狗兄,别闹了,快点让我过去,乖啊……”我伸手想要帮它顺顺毛发。
忘记了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帮狗狗顺毛,是一种宠溺它的表现,这样会让狗狗心情愉悦。
可是就在我摸到它头的一瞬间,这条漂亮又凶神恶煞的大狗,终于愤怒值达到了顶点,它的心脏终于不堪重负,它张开血盆大口,然后……哀嚎了一声,噗通就倒在了地上。
它的嘴里不断发出悲鸣,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就像是翻了羊癫疯,一抖一抖的。
我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偏偏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喊自家狗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乐乐!乐乐!跑哪里去了,你个狗崽子,赶紧回来,吃饭时间到了。”
“乐乐!唉哟,这可累死我了,养个你比我养儿子都累!”
声音不断喊着,就过了前面的转角,是一个看上去年近六旬或者已经六旬的不算老的老人,微微猫着腰,但是却没有著拐杖,他眼睛不断四处看,在寻找着他嘴里比他儿子还难养的狗崽子。
“年轻人,你……乐乐!乐乐!”
老人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