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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秽,所以也瞧老兄不顺眼,彼此彼此。”
“哈哈哈哈!”玉面郎君也大笑,笑完说:“秋兄也快人快语,恰好把兄弟心里的
话说出来了,彼此彼此。
但秋兄这次架梁管事,敢向大名鼎鼎的绯衣三娘叫阵,兄弟佩服得紧,愿坦诚结交
你这位朋友。”
“好说好说,石兄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一剑三奇向石桥一指,说:“走吧!正主儿来了,咱们不可落后,会后咱们再与秋
老弟把臂言欢,可否请大驾一起……”
“兄弟高攀,愿与诸位同进退。”秋雷抢着答。
有了名头虽比青云客低,但真才实学和江湖潜势力比青云客大的一剑三奇,他把青
云客置在脑后啦!同时,他始终不见银凤现身,心中有点失望,也就将九华羽士的事搁
在脑后了。
四人结伙同行,一剑三奇的一名健仆则在后面跟着,之外还有六名从石后转出的黑
衣大汉,和健仆走在一块儿,可能是一剑三奇的爪牙。铁臂猿卞京,居然是六大汉中的
一个,一面走一面揉动着肚子,龇牙咧嘴。
四人在石桥左侧一座巨石上站住了,巨石恰与石桥同高,相距约在五丈外,看得真
切。
石桥上已被黑衣大汉们霸占,其他男女老少只好占住桥右,有些人则跃登四周的巨
石顶端,有些则干脆站在桥下向上瞧。
秋雷先向桥上打量——
一剑三奇用肘碰碰他的手,说:“瞧,那银须银发的尖嘴老家伙,便是大名鼎鼎的
黑道巨魁了,二龙之一的海天一叟龙光。”
海天一叟的身材并不高大,甚至还有点单薄瘦小,只一双精光四射的鹰目与他的年
岁不相称的,背上的剑古色斑澜,剑靶上嵌有宝石,反映着阳光甚为刺目。
秋雷看不出海天一叟有何出众的地方,倒是跟海天一叟的一群黑衣大汉,却一个个
膀粗腰圆,骠憾狰狞戾气外露,全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绿林大豪。
他再向四周的人群打量,看到青云客和九华羽士出现在桥左侧的一方巨石上。
另一处绿影入目,是青云客的妹妹昭华三个女人。
近山根下一座巨石侧方树影中,穿绿的绿凤孟娥藏在那儿,正向他媚笑,而且伸纤
手向他摇了摇。
桥石对岸的树林阴影中,一群锦衣大汉徐徐出现。
人群以天生石桥为中心,四周合围,看人数,当在上百左右。
先前在石上睡大头觉打鼾的人,也徐徐站起来了,那是一个老化子,左手挟着打狗
棍,右手提着酒葫芦,所站处相当远,破鹑衣飘飘,并没有走进来的意思。
秋雷的目光在人群中摸索,但他失望了,上百的江湖男女中,没有穿绣银色凤凰衣
衫的女人影子。
他没注意身后山根崖壁的树影中,有一双明亮的大眼正在向下瞧,更没有留意另一
双稍近些的清澈大眼,正向他不住凝视,因为两双眼都在三十余丈外,所有的人都被石
梁上的事吸引了注意,谁也不会注意山崖下的人,他秋雷自不例外。
他的目光又回到九华羽士的脸上,九华羽士正焦急地向他打手式,向上面的山崖乱
指,意思是要他赶快离开,往上面山崖走。
但他不愿放弃这场盛会,摇摇头拒绝了。
众人的注意力全落在海天一叟这一面,没有人留心对岸从树林中鱼贯出现的锦衣人。
但一剑三奇是有心人,向秋雷低声说:“瞧,二龙之一的龙形剑王玉堂来了,他的
实力与海天一叟相较。毫不逊色。”
锦衣大汉成两路由树林中转入,一双双并肩出现,一个随一个鱼贯而行,不但步履
从容,衣着鲜明,而且一个个挺胸凸肚不可一世,神气万分。
秋雷不认识龙形剑,一面打量一面信口问:“晁兄,你与二龙相较,实力……”
“呵呵!很难说。”一剑三奇傲然地笑,稍顿又道:“很难说。二龙都是绿林巨魁,
他们只罗致绿林好汉,而我,却是黑道英雄……”
“咦!绿林与黑道有何区别?”秋雷抢着问。
“老弟,你错了,所谓黑道,可以包括绿林,但绿林却不能称为黑道,因为绿林朋
友有垛子窑,有山寨人马,他们是公然抢劫收买路钱,干打家劫舍明火执仗的匪徒,怎
可称他们为黑道?我所指的黑道,包括了千里独行的大盗,走江湖浪荡,为非作歹的下
九流朋友,和官府有案的亡命之徒。”
“那么,晁兄你……”
“哈哈!我,一个私盐大贩子,被大明皇扫灭了的方国珍,是我的前辈同道,方国
珍他俗,他愚蠢,愚蠢得想称王道帝,难怪他倒霉。
而我,我聪明,结交天下黑道朋友,追逐自在赫然黑道巨擎,予取予求,不比称王
道寇自在么?目前我的名头,虽没有三国三邪三菩萨、二龙二凤二狂人叫得开,但事实
并非如此,在未能一手撑天之前,最好少出风头,不鸣则己,鸣则惊人。
论真才实学,这十五个名人中,修为造诣算不了顶尖高手,只不过他仍有点突出而
已,不是性情古怪,便是凶残恶毒,要不就为害江湖,或者貌美如花。
真正的高手并不在这些人中,世外高人姑且不论;象少林掌门宏一大师,武当掌门
冯一元,都是艺臻化境登蜂造极的名家,十五名人岂可和他们相并论?差得远……
“什么?”秋雷火了,哼了一声,又道:“你是说,家师……哦!不说也罢。”
一剑三奇并不是有意贬低十五名人的身价。不过信日开河胡说八道而已。事实上武
林中的少林武当,都不过问江湖是非,即使是两派俗家门人,也极少自报派别源流,免
致为师门结怨,这是做门人弟子的最起码规矩,搬出师门来唬人的人,少之又少。
因此,江湖人只知两派胸掌门人了得,但并不将他们列入江湖名人。论真才实学,
象三菩萨的冷面如来智聪大师,手中一根—百零八斤锭铁方便铲,一铲下去千斤大石也
会爆炸,岂会比两位掌门差。
他胡说八道的用意,其实是在自抬身价,却无意中惹火了秋雷。秋雷的师父终南狂
客,正是十五名人的二狂人之一,听了他压贬十五名人的话怎么受得了?
正待发作,几乎冲口说出师父的名号,却又忍住了,记起了九华羽士所说,不可说
出终南狂客的弟子的话来,将一肚子火硬压下去了,心里十分不痛快。
一剑三奇的目光,并未离开石梁,没看到秋雷的表情,听口气不对,扭头讶然问:
“老弟,你怎么了?”
“没什么。”秋雷捺下怒火,向锦衣人一指,又道;“谁是龙形剑王玉堂?指给我
看看好不好?”
“还没出来,这家伙臭排场多着哩,架子十足。唔!他带了不少高手,龙虎八卫、
赤煞二凶、双无常……喝!他象是倾巢而来了。”
龙虎八卫的衣裤不同,是箭衣而不是劲装。赤煞二凶一身大红。双无常一白一黑,
腰缠铁练鞭,手点无常哭丧杖,背系三尺长奇形怪状的勾魂牌,一个人有三种兵刃。只
消从衣着上看,便可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秋雷眼尖,看到锦衣大汉的侧方三丈左右,有一个灰影闪了一闪。他依稀辨出,那
是迫跑绿风的矮方朔,虽未看清面貌,但矮胖的身材他一看便知。
“那小子出来了,瞧多神气。”一剑三奇低叫。
那是一个头戴四方平顶巾,穿锦衣系绣带,佩长剑,大摇大摆迈着四方步的青年人,
前后有人众星拱月般护簇着,八名妙龄少女一色儿锦衣劲装佩剑挂囊,在身后亦步亦趋,
确是神气。
人群渐近,已可看清五官了,秋雷是个有心人,一面留意龙形剑的随从,一面注视
着龙形剑心说:“唔!气派确实够了,不愧称是绿林巨魁,似乎比海天一叟的乌合之众
强多了。哦!这前呼后拥,美女随侍的排场,过瘾之至。”
他的心目中,这才是人生追求的目标,对领袖欲向往十分强烈,却不管所追求的欲
望是否光明正大。
终南狂客将他调教成这种型类的人,可知终南狂客本人是什么东西了。这种想法十
分可伯,不仅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龙形剑的年纪约在三十左右,他代表了绿林道中青年一代急进人物,与老一代的守
旧人物海天一叟相较,确是构成了老派人物无穷的威胁,他不重视武林道义,不讲求江
湖规矩,任性而为,大胆冲动,雄心勃勃,对钱财求取心切,也花得干脆,因此在短短
几年中,罗致了不少年青的绿林之豪,也把握了不少老一辈的反叛名宿,居然成了一代
名人,不仅与海天一叟分庭抗礼,更野心勃勃想铲除海天一叟领袖绿林。
他年青,而且艺业超群,内外功火候已修至化境,手中的龙形怪剑更是凶猛霸道令
人闻之变色,他的这把剑与传统的剑长短相同,也是三尺,但剑身稍阔,铸有龙纹。剑
尖稍尖锐,刻有龙头图案,尖锋是龙口,暗藏五寸长的龙舌,必要时可吐出伤人,十分
诡奇可怕。双方交手拼命,剑尖能突然伸长五寸,那情景足以令人胆落,所以龙形剑这
些年来,无往不利,名震江湖,武林朋友确是闻名丧胆。
他人生得高大魁伟,相貌堂堂,生了一双不怒而威的虎目,狮鼻阔口,方脸大耳,
留了八字大胡,如果不发怒,外表看去是一团和气,假使暴怒起来,他便变成藏了三分
阴险的疯虎,令人望之心惊。
一行人渐来渐近,总数不下五十名之多,龙虎八卫一个个象是如狼似虎,骠悍狰狞,
亦然二凶一身火红色衣裤,确象凶神恶煞。
双无常的怪象更是唬人,高大凶猛,活象城隆庙中的黑白无常,胆小朋友乍见之下,
不被吓昏也得魂飞天外。腰上的粗铁练两端挂在身侧,走起来丁当作响,令人闻之心中
发冷,毛骨悚地。
天生石桥上,这时已寂静下来了。
海天一叟站在桥左的顶头,他手下共有三四十名黑衣大汉,在石桥四周布成圆阵,
禁止江湖群豪接近。
他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只用冷电四射的目光,徐徐扫视着下面的江湖群豪。渐渐地,
四周嘈杂的人声,在他凌厉的目光扫视下,渐被压抑下了,最后竟然鸦雀无声。
他的目光扫向渐来渐近的锦衣大汉,最后盯了龙形剑一眼,突然冷冷一笑,向下大
声说:“诸位,龙某先向诸位道谢,多谢诸位云天高友谊,不远万里而来参予挖宝捧场
的厚意,首先,老朽向诸位表明,已不必劳驾诸位再奔波寻找,宝箱已被老朽找到了,
即将在这儿公开让诸位过目了。
其次,老朽请两位朋友与诸位相见,这两位朋友是老朽恭请出山,前来主持大局的
人,诸位必定不会陌生。”他向山崖拱拱手,大叫道:“请项兄现身。”
“来也!”山崖的树影中,传出一声直震耳膜的回答声。
接着青影突现,一个半百年纪鬓脚已现花白的瘦小人影,放出树林外,有一双毫不
带表情的山羊眼,穿一袭已泛灰的青袍,腰带上插了一枝大名鼎鼎魁星笔。
个儿瘦小,阴阳怪气,但声如洪钟,那一声“来也”令人耳中轰鸣。一出林缘,他
一双大袖一抖,身驱凌空急升,象一头大乌,落向四五丈的怪石顶端。
接着隐没在右影林荫中不见,只片刻间,他出现在桥头的末端,向挡路人“呵呵”
一笑,举手虚揖说:“借光,让我老不死的上去。”
人群让出空隙,他大袖轻抖,整了整衣抉,老气横秋地捞起衣尾,施施然迈着四方
步向桥上走。
“龙兄,兄弟丢人现眼来了。”他向海天一叟行礼。
“项兄盛情,兄弟心感。”海天一叟回礼答,再向下说:“项兄绰号称鬼谷先生,
诸位想必不致陌生。这一箱宝物是不是刘福通的藏珍,兄弟不知其详,项成兄居芦十里
外告成镇的鬼谷,对石淙天门峡天生桥附近的藏珍知之甚详,这次如无项兄指引,这箱
藏珍不知何年何月方可出土来。”
告成镇,也就是以前的告成县,鬼谷在镇北五里。据说,六国拜相的苏秦和张仪,
曾在这儿师事鬼谷先生,习纵横捭阖秘术。当然啦,数千年前的鬼谷先生与这位鬼谷先
生不是同一个人,那位姓王,这位姓项名成,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鬼谷先生眨了眨山羊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龙当家客气,其实我也弄不清楚,瞎
猫碰死老鼠,这次碰巧找到而已。要是我早知道有藏珍,早就搬回鬼谷买田地起房子讨
老婆啦!”
海天一叟伸手向远处虚引,高叫道:“南宫兄,请移玉趾。”
众人先前没有留意远处的人,这时顺海天一叟的手扭头看去。
有人抽着冷气低叫:“咦!阴曹恶客南宫和。”
老化子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