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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牌农女-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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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回头,只听到那孩子对她喊了一句什么,断断续续的,没有听清楚。她不知道一顶帽子能给他带来多少温暖,可她能给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但愿他和所有的人都能战胜这风雪和严寒。平安抵达府城,得到哪怕只是杯水车薪的救助和活下去的希望。
    没了帽子,冷风立刻趁虚而入,将她头上的热气吞噬殆尽,透过头发和皮层,渗到骨下。不消片刻工夫。她就感觉头痛欲裂,好像有一柄寒意十足的利剑直直刺入脑中一般。
    接下来的十几里路,又遇到几拨赶往府城方向的百姓。她不敢再随便乱看,学着张弛和洛晓雁的样子,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
    酉时前后。他们赶到了中午预备歇脚的驿站。这间驿站很大,有高墙有谯楼,房舍也很多。
    此时驿站外面聚拢了很多百姓,看到他们,每个人都露出类似于饥渴的目光。还有人跑过来跪在他们面前,口称大人,求他们行行好,放他们进去躲避风雪。
    张弛和洛晓雁将叶知秋护在中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到门边。向谯楼上的驿卒出示了身份牌,被人从旁边的侧门放了进去。
    铁门开了数个呼吸的时间,又迅速关闭,将吵嚷推拥的灾民隔在外面。
    洛晓雁见叶知秋回头张望,叹了口气道:“叶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要知道,每天有几百上千的灾民经过这里。他们不会像我们一样,吃顿饭住上一晚就离开。
    他们很可能赖在这里不走,或是抢了这里的储备。那样的话,这个驿站就废了。现在正是赈灾的紧要时期,一旦耽误了消息通传,受苦受难的可就不仅仅是外面那些百姓了。”
    叶知秋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也是个蹭吃蹭住的,有什么立场去责备驿站对外面的百姓不闻不问呢?她只是不忍心,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为那些可怜的人做些什么。
    这一夜,她睡得依然不安稳。
    板车上那孩子充满乞求的眼睛,总在脑海之中闪现。窗外寒风呼啸,似乎有孩童的哭声夹杂其中,时断时续,若隐若现,让她的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
    早上起来,她特地到谯楼上看了一回。
    百姓绝大部分已经散去,只剩下四五个人或坐或卧地蜷缩在风雪之中。驿卒告诉她,那几个人已经冻死了,过一会儿会有官府的人来替他们收尸。
    从谯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叶知秋感觉双腿沉重得跟灌了铅一样。早饭她只吃了一口,便觉胃里翻江倒海,冲到外面大吐特吐。
    “叶姑娘,你没事吧?”张弛和洛晓雁也随后跟了出来。
    叶知秋吐出最后一口酸水,冲他们摆了摆手,“我没事。”
    “叶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洛晓雁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关切地问,“要不要我去找个大夫来?”
    “不用,我没病。”叶知秋勉强地笑了一笑,“两位大哥,这里距离他在的地方还有多远?”
    “我们昨天夜里接到消息,主子现今在伏平县。照我们昨天那个速度,还要一天半的时间。”答话的是张弛。
    叶知秋蹙了一下眉头,“不能再快一些吗?”
    “想快就能快,就怕叶姑娘你受不住。”洛晓雁接话道。
    “能快多少?”叶知秋追问。
    洛晓雁稍作沉吟,“半天吧。”
    “那这里距离旬阳府城有多远?”
    “比伏平县近一半儿。”
    “我记得你们说过,他弟弟十一在府城坐阵是吧?如果我们去旬阳府城的话,你们能帮我引见十一吗?”
    两个侍卫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依然由洛晓雁回话,“能是能,不过叶姑娘,你见十一爷干什么?”
    “张大哥,洛大哥,我们暂时不去找他了,先去旬阳府城。”叶知秋答非所问。
    ——

☆、第216章 暗藏机锋

清阳府多山和丘陵,旬阳府则是平原地貌占了大半。
    旬阳府的府城四平八稳地座落虎踞在平原正中,坚固的城墙,高大的城门,宽阔的护城河,分为内外两城。
    远远望去,外城建筑物高低错落,店铺鳞次栉比,气派繁华。
    内城水流环绕,建筑物精致小巧。街道不宽,走向也没有遵循正南正北或者正东正西,而是随意交错。两旁树木成行,处处透露着幽静祥和的味道。
    然而来到近前,能看到的只有紧闭的城门,高悬的吊桥,遍地灾民。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握长矛,守在护城河内岸。城墙上布满了弓箭手,长箭搭在弦上,冰冷的箭头齐刷刷地对准了下方不断聚拢而来的百姓。
    官道两侧各钉有一排木桩,拉起儿臂般粗细的麻绳,将灾民们圈在两边的方阵里。每个方阵之中都架起十几口大号铁锅,并不是用来做饭的,而是盛放木柴炭火,用来取暖的。
    男女老少挨挨挤挤地围拢在铁锅四周,神情呆滞,目光空洞。这里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却听不到人声,似乎连孩童都知道这时候要节省体力,不会随意啼哭。
    只有官府或者富户的人出城布粥散衣的时候,他们才会恢复一个人应有的活力。
    叶知秋三人打马走近,也仅仅引起少数人木然的一瞥。
    张弛出示了身份牌,吊桥被缓缓地放了下来,城门打开一条仅容一人一骑通过的缝隙,将他们逐一放进城中。
    与城外的凄惨情形相比,城内已经算得上人间仙境了。街上的行人车马虽然不多,可远没有想象之中那般冷清。绝大多数店铺都在开门做生意,凛冽的空气之中弥漫着脂粉和酒菜的香味,间或还能听见丝竹声和人们的说笑声。
    进了内城,张弛放慢马速询问。“叶姑娘,可要先去驿馆休息一下?”
    叶知秋明白他所说的“休息”是什么意思,当即摇头,“不用了。直接去见十一吧。”
    她是来谈事的,又不是来见情郎的,没有梳洗打扮的必要。时间就是生命,多耽搁一刻钟,说不定就有一个或几个灾民被冻死。
    张弛了解她的脾气,便不多说。快马加鞭,引着她直奔定亲王府而来。
    凤况正和宣宝锦在后厅闲坐饮茶,听人禀告,说雪亲王的人带了一位姓“叶”的姑娘求见,颇感惊讶。吩咐将人请到前厅叙话。便跟妻子打听,“姓叶的姑娘,莫非就是九哥心仪的那位?”
    “是吗?”宣宝锦明眸微闪,半似疑惑半似猜度地道,“能让雪亲王动心的女子。定然品貌出众,进退知礼,怎会冒然求见王爷?”
    凤况从这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脸色一变,“哎呀,会不会是九哥出什么事了,那位叶姑娘一时情急。才跑来我帮忙的?”
    “定是王爷多虑了。”宣宝锦柔声安抚,“那位叶姑娘人在清阳府,并未与雪亲王在一起,怎会为了雪亲王的事来找王爷相助呢?”
    “你说得对,如果她跟九哥在一起,我应该听到风声的。”凤况拧起两条浓黑的眉毛。用手摸着下巴,“那是种菜出了什么问题?”
    宣宝锦莞尔轻笑,“王爷去前厅当面问清楚便是了,何苦费神揣测?”
    “都说长嫂如母,第一次跟未来的九嫂见面。我当然会紧张了。”凤况本想开个玩笑,话已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去瞄宣宝锦的脸色,果然见她笑容微僵,眸子里也腾起了淡淡的水雾。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赶忙起身走过来,揽住她的肩头道歉。
    宣宝锦苦涩地笑了一笑,“王爷不必跟我说对不起,我辜负允了哥哥,被人轻视、指点议论,都是理所应当的。”
    凤况被她一番话说得惭愧又心疼,板起脸来责备道:“不许胡说,你嫁给我就是我的妻子,谁敢轻视你?
    你也没有辜负五哥,是他狠心抛下你这样温柔贤淑的女子,撒手人寰的。他不珍惜,自有我来珍惜。就算到九泉之下碰了面,他也没有资格埋怨我们。
    不要再胡思乱想,天大的事情都有我担着。你只管做我的好妻子,做和儿的好母亲,其他的一概不需理会。”
    宣宝锦将头轻轻地靠在他身上,闭目叹息,“王爷为何要对我这么好?若非贪恋王爷一片真心,我又怎会忍辱偷生,苟活至今?”
    “又说胡话,我们夫妻恩爱,和美幸福,怎么能说是苟活呢?”凤况捧住她的脸,爱怜地为她吻去眼角的泪痕。见她睫毛微颤,轻咬下唇,模样不胜娇弱。一时情动,便顾不得这会儿是青天白日,弯腰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向卧房。
    一番痴缠,又相拥说了半晌情话。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叶知秋催问了几次,下人反反复复就是那句话,“请姑娘宽坐稍候,王爷马上就来。”
    她没有坐着喝茶的心情,于是跟人要了纸笔,把自己路上想到的事情都写了出来,又画了几张草图。吹干墨迹,正准备交给下人拿给凤况,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随即眼前一亮,一个华袍锦带的男子便突兀地闯入视野。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修长,肤色白皙。浓眉凤眼,悬鼻薄唇,容貌与凤康有六分相似,气质却大相径庭。
    如果说凤康是一座陡峭的山,深沉,冷峻,倨傲睥睨;那么这个人就是一条奔腾的河,张扬,朗烈,放纵不羁。
    她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她。目光很肆意,很直白,丝毫不掩饰评判和欣赏之意。
    叶知秋不是忸怩的女子,被他这样相看并不觉得讨厌。她没有跪拜的习惯,只按照普通的礼数道了个万福,“民女叶知秋,见过定亲王。”
    听了她报上名姓,凤况神色间的那抹迟疑立刻消散殆尽。挥手将下人打发出去。才朗声地笑道:“我还以为是同姓的姑娘,原来真的是你。听九哥那样卖力夸赞,我早就想见你一见了。
    这还真是天遂人愿,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王爷。您要同叶姑娘叙话,也要先请人家起身才是。”不等叶知秋回话,一个窈窕的身影伴着一阵幽香飘进门来。声音婉转,圆润如珠,和煦悦耳,像是用上好的琴弦拨出来的一串音符。
    她定睛望去,见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身姿玲珑,面容姣贵。一双眸子明净如泉,恬静而温柔。里面着一身云翠色衣裙,外面罩了一件白狐裘披氅。
    像一株沐浴在绵绵春雨之中的幽兰。清雅不失娇柔,纯净不失妩媚,让人心向往之,却不忍攀折亵渎。脚步盈盈地走来,随时都会羽化成仙一般。
    她没有照过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衣着臃肿,嘴唇干裂,头发凌乱,风尘仆仆,跟这个不染凡俗的女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想,在别人眼中,她应该很像一只笨重的狗熊吧?
    听了那女子的话。凤况一拍脑门,“瞧我,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叶姑娘快快请起。”
    叶知秋道了声谢,依言直起身来,又对那女子道了个万福。虽然她能看出这女子身份不俗。可也不敢随便称呼,弄错就麻烦了。
    宣宝锦珊珊上前,将她扶起来,顺势拉住她的手,鬓角眉梢都染着轻柔和善的笑意。“王爷与我不喜繁文缛节,叶姑娘以平常之礼相见便罢了。”
    叶知秋只觉那手细如凝脂,柔若无骨,微凉如软玉的触感让同为女子的她也不由心神一荡。
    不知道是不是她小人之心,总觉这女子话里有话。乍听是在客套,可细一琢磨,倒像是在挑剔她只行了平常之礼。
    因为有这层疑虑,再开口的时候便把姿态放低了一些,“民女在乡野之中散漫惯了,不怎么懂得规矩。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哎,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凤况笑着接过话茬,“我和九哥向来不分你我,他的人就是我的人……啊,这么说不太合适。总之,你不必客气,把这里当作自己家,随意一些就好。”
    叶知秋微笑着应了声“是”。
    “来,坐吧。”凤况招呼着她,便先行在主位上坐了下去。
    宣宝锦没有去他旁边落座,而是拉了叶知秋的手,在下首一并坐了。待下人重新上了茶点,便细细询问起来,“叶姑娘一身风尘,面有疲惫,想是赶了很远的路吧?”
    “不算太远,我是从清阳府过来的。”叶知秋如实回答。
    他们既然知道她这个人,不会不知道她是哪里人,没有隐瞒的必要。
    宣宝锦眼波轻漾,表情看起来有些惊讶,又不乏钦佩地感叹,“清阳府距离此地数百里之遥,叶姑娘披风覆雪而来,定然吃了不少苦头吧?”
    叶知秋微微一笑,“有侍卫帮忙打点,没吃什么苦头。”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与侍卫同行,想必有诸多不便吧?”宣宝锦眼带疼惜,温柔地看着她,“真是难为你了。”
    “只是一起赶路而已,没什么难为的。”叶知秋笑容不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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