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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也是从小没了父母,同病相怜,很能理解这种孤独感,便跟他格外亲近。跟他一起做家务,给他讲故事,几天相处下来,便生出了感情。她决定留在小喇叭村,一部分原因就是放不下虎头。
叶知秋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全力以赴的人。要过上好日子,没有赚钱的门路是不行的。做买卖吧,她身无分文,没有本钱。她听虎头说,家里有两亩薄田,只可惜他们祖孙二人都没有种田的力气。村里有人愿意种就种,秋收的时候还能分他们三斗五斗的粮食;没人愿意种就那么荒着,左右官府也不收他们的粮税。
她倒是想种,只可惜穿来的不是时候,没赶上种田的季节。以她现在的条件,想反季种植是不可能的。
在家苦想了两天,她碗里的粥还算浓稠,可成老爹和虎头碗里的却越来越薄。去灶间看了看,米缸只剩了浅浅的一个底儿,距离发抚恤金的日子却还有半个月。
眼见家里就要断粮,她哪里还有胃口?将自己碗里的粥分给成老爹和虎头,便放了筷子,“爷爷,明天我想进城一趟!”
成老爹握着筷子的手僵了一下,还不等开口,虎头就急了,“姐姐,你进城干啥?你该不是变卦了,想去给大户人家当丫头吧?”
叶知秋见他紧张成这样子,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进城就是要给人当丫头吗?我就不能去干点儿别的?”
虎头没怎么进过城,也想不出别的来,捂着脑门巴巴地问道:“那姐姐要干啥去?带上我行不?说不准我还能帮你呢。”
“你就是想去看着我吧?”叶知秋忍不住笑,“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人当丫头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进城就是想去看看,能不能找条赚钱的路子。”
前两天她说要养家,成老爹并没有当回事。这会儿听她说要进城赚钱,就知道她是动了真格的,一时间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她有这份心;忧的是,她一个没成亲的姑娘抛头露面,万一出了事,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思量了半晌,才开了口,“秋丫头,我看这事儿不太妥当。”
叶知秋明白他担心什么,笑嘻嘻地道:“爷爷你是怕我进了城,会被人拉去拐卖了吧?哪有那么狗血的事儿,你也想太多了。真碰上人贩子,谁把谁卖了还说不定呢!”
虎头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点头,“就是,就是,姐姐贼精贼精的人儿,谁能拐走她啊?”
叶知秋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精就精呗,还加个‘贼‘字,你看我哪里长得贼了?”
虎头嘿嘿地笑了起来,“哪儿都不贼,姐姐长得比画上的人儿都好看呢。”
“你不用拍我的马屁,拍了我也不带你进城,哼哼。”叶知秋坏心眼地戳穿他。
“不带就不带,等我长大了自个儿去。”虎头嘴上硬撑着,脸上却已露出了失望之色。
成老爹没心思听他们姐弟两个斗嘴,插话进来,“我知道你有心眼儿,也比我们这些土里刨食的有见识,可总归是个姑娘家。城里啥样儿的人都有,保不齐就碰上心肠坏的,还是别去了。钱的事儿你不操心,有爷爷呢。”
叶知秋眨了眨眼睛,“爷爷你有来钱的路子?”
“啊,嗯。”成老爹支吾了两声,“你不管这些,改天我叫刘婶子来商议。”
叶知秋就知道他没什么路子,要不然也不至于穷到现在。往他跟前凑了凑,半是开解半是撒娇地道:“爷爷,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必须去一趟。有些事情我跟你说不明白,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绝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成老爹又劝了她两回,听她语气坚决,像是铁了心要去的,也不好再阻止,“你想去就去吧,可千万得小心。对了,把虎头也带上。有他跟你做伴儿,我这心里也踏实。”
虎头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又是期待又是小心地望着叶知秋,生怕她不肯答应。
叶知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你别装可怜了,爷爷都发话了,我敢不带你去吗?”
虎头“啊”地大叫一声,兴奋地蹦了好几下,“进城喽,跟姐姐一块儿进城喽!”
叶知秋忍俊不禁,“不就是进个城吗?看你都快乐傻了!”
就算成老爹不说,她也打算带了虎头同去。虽然从前身残留的记忆中知道不少的事情,可大多都是府宅之中的规矩。对外面的世界,她却是一无所知。出去之后,难免会遇见不通的事情。有虎头这个本土的人在身边,她也能从容一些。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把他拉出去遛遛。常年憋在这个小山村里,眼界必然会变窄,也该让他出去见见世面。以后有了钱,再送他去念书。不奢望他考状元,至少也要识文断字,能写会算。
第二天天还没亮,虎头就兴冲冲地跑进西屋,“姐姐,快起来,该进城了!”
叶知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现在几点?”
虎头跟她聊天多了,知道她是在问时辰,撇着嘴道:“早过五更了,我锅里的粥都快熬烂了,姐姐你可真能睡!”
“是是是,我懒,你勤快还不行吗?”叶知秋咕哝着翻了个身,她就不明白了,也不是农忙时节,这村子里的人都五更起来干什么?天还不亮,又不舍得点灯,与其摸黑坐着,多睡一会儿不好吗?
虎头见她又要睡过去,就来扯她的被子,“姐姐,你可别睡了。我出去抱柴禾的时候,听隔壁刘婶说,村东头的老牛叔要赶车进城,我就叫他等会儿捎上咱们。”
“真的?”叶知秋来了精神,一骨碌爬了起来,“他什么时候走?”这个时代可没有公交车,家里不养牲口的,不管去哪儿都只能腿儿着。据说进城有二十多里路呢,走着太累,有顺风车搭当然是好。
“没一会儿就要走,姐姐再不起来就搭不上了。”
叶知秋赶忙穿好衣服下了炕,摸到外间舀了一盆凉水。洗了脸,又漱了口,便睡意全消了。
早饭很简单,一人一碗薄粥外加一块粗面饼。祖孙三人在灶间借着锅底那点火光吃完了,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听门外有人粗声粗气地喊道:“虎头,走了!”
“哎!”虎头脆生生地答应了,拉了叶知秋就要往外跑。
成老爹喊住他们,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子来,塞进叶知秋手里,“这是我前些日子攒下的几个钱儿,你拿上,进了城也好跟虎头买点儿新鲜的吃食。”
叶知秋捏了捏,也就十几个铜钱的样子。那点抚恤金连买粮都不够,真不知道这老爹是怎么抠搜着攒下来的。握着那袋铜钱,她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些不是滋味。
成老爹大概从她的沉默中觉出了什么,推了她一把,催促道:“快去吧,你老牛叔等着呢!”
叶知秋将钱袋贴身收好,“那我们走了,爷爷你中午要记得吃饭,我和虎头尽量早点儿回来。”
“没事儿,有隔壁刘婶子呢,饿不着我。”成老爹给她宽了心,又一迭声地催促她快走。
叶知秋应了,和虎头一起出了门,就看见门口停着一架牛车。赶车的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体形魁梧,相貌粗犷,身穿粗布裤褂,头上包着一块黑不黑灰不灰的汗巾。牛车上已经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搭车进城的。
虎头婶子大哥地挨个叫了一遍,爬上牛车,把方才顺手带出来的一把草秸铺好,招呼叶知秋过来坐。
被虎头称作九婶的妇人见状瞄了叶知秋一眼,打趣道:“虎头大了,都知道疼人儿了!”
叶知秋见她眼神暧、昧,就知道她想歪了。也懒得分辩,大大方方地坐了,跟同车的人笑着打招呼。
村里没有秘密可言,老成头家来了远房侄孙女儿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只不过一直没瞧见她露面,不知道长什么样儿罢了。这会儿一看,只觉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说不出的俊俏。模样倒还是其次,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贵气,通身的做派,比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差什么了。
九婶还好,那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听虎头不满地咳嗽了一声,赶忙移开目光,却又忍不住偷眼打量。
叶知秋权当没看见,一边跟虎头说话,一边借着蒙蒙亮的天色打量着路两旁的景物……
第003章 温文尔雅小医公
更新时间2014…4…17 12:22:42 字数:3621
小喇叭村虽然挂在仓原县名下,可距离仓原县城足有三四十里。离清阳府反倒近一些,翻过一座小山包,再走上十几里就到了。所以但凡小喇叭村的人说要进城,指的一般都是清阳府。
比起县城,叶知秋也更倾向于去府城。当然,要想了解一个国家还是去首都最为快捷,只可惜这里离翼京太远,现今的条件根本不允许她出远门,只能就近了解一下了。
牛车出了小喇叭村,绕山走上七八里,便拐上了官道。这会儿天已经大亮,能看到不少的行人车马,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衣着打扮跟她所知道的唐宋有些相近,只相对保守一些。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爬上一道长长的土坡,清阳府便矗立在眼前了:波光粼粼的护城河,雄浑厚重的青石城墙,飞檐翘角的谯楼,两道并排的圆拱城门上方,竖行刻着“清阳府”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两道城门内外各立着四名士兵,着盔带甲,手持长矛,威风凛凛。
进到城中,就见一条宽阔的大道笔直延伸向南,街道两侧俱是两层或者三层的小楼,古香古色,错落有致。门上檐下挂着各色匾额,上书:宝古斋,仁济堂,隆丰楼,如归客栈,万通钱庄,锦瑞祥绸缎庄,清风茶楼,杏林医馆……有的更简单,直接写着张记,李记,朱刘记。
路边摆满了摊位,有卖小吃食小玩物的,有卖绣件儿布鞋的,有卖鱼卖肉的,有卖锅碗瓢盆的,有卖牲口骡马的。还有一些推车挑担或者挎着篮子的流动商贩,边走边吆喝。前来采买的人穿梭在各个店铺与摊位之间,挑挑拣拣,讨价还价。
饶是见惯了现代大都市的叶知秋,也忍不住暗赞一声,好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不等牛车停下,虎头便迫不及待跳了下去,东瞅瞅,西望望,满脸的好奇。
“你这猴急的小子,也不怕摔了。”老牛叔笑骂了一句,喝住老黄牛,将叶知秋等人一并放下来,又叮嘱道,“后半晌儿我在城门口等着,你们要搭车就赶紧着些,日头掉下那个山尖头我就不等了啊!”
他指了指城西那座最高的山,九婶和那两个小伙子满口答应了,或串亲戚或买米粮,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叶知秋活动了一下坐麻的腿,和虎头沿着街道慢慢走着。虎头只看热闹和有趣,她却是为了寻找赚钱之路而来的,是以看得格外认真仔细。看到有商机的东西,就上去问问价格和行情。
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上午。叶知秋看到有位妇人篮子里装了一些像树根的东西,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卖出了两份,而且价钱还不低,便感兴趣地凑了过去,“大婶,你这是什么东西?”
那妇人见她穿了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人,神色便有点淡淡的,“紫箩根。”
叶知秋在草植方面也算是半个专家,还是第一次听说紫箩根这种东西,于是追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妇人警觉起来,“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快走,别耽搁了我的买卖!”
叶知秋还没打听出个所以然,哪里肯走,还想再问,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文绉绉的声音,“紫箩根,又名鼠香根,性温,味香甜,可入药,也可用作烹调香料!”
叶知秋闻声回头,不觉一怔。
这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体型偏瘦,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衬得身材纤长挺拔。头发浓黑,一半在头顶绾成发髻,用白玉冠簪住,一半飘逸地垂在肩头。
他的五官十分隽秀,刚柔并济,虽不输女子,却没有分毫脂粉气。清晨的阳光自耳侧洒落,投射在他白皙的脸庞上,恍然间竟有一种如玉般的剔透感。
最为出众的还是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透亮,不含半点杂质。这样的眼睛,只有婴儿才有,在成年人中是极少见的。
叶知秋自认为学富五车,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能想到的形容词也只有“温文尔雅,谦谦君子”这八个字。
那男子也在打量她,只见她上身着一件蓝底白花的对襟短褂,下面是一条土褐色的长裤,脚上穿了一双破旧的绣花鞋。她身形高挑,这一套裤褂穿在身上有些粗短肥大,却遮掩不住窈窕的曲线。
乌黑的秀发拢在脑后,绾成一个松松的发髻,用一根竹筷子别住。没有刘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柳叶弯眉之下,两只点漆双眸,眼神转换之间,清辉熠熠,神采飞扬,说不出的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