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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禾没留意“每逢年节”这个特定语,四下瞄了几眼,皱眉。“这里乌漆墨黑的,哪有什么好看的?”
“佳禾小姐,你别急啊。”翠芸在八角阁的灯楔上固定好了风灯。笑嘻嘻地接起话茬,“俗话说好饭不怕晚,这好景也要有耐心才能看见呢。
再等等,你很快有了。”
佳禾不明所以,“等什么?”
翠芸一味卖关子,只笑不答。
叶知秋猜到可能与放灯有关,为了照顾气氛,也不多嘴。跟凤玥说了一会子闲话,就听翠芸喊了一句。“有了。”
三人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黑暗之中浮现出一个个豆粒般大小的光亮。
起初星星点点的。渐渐汇聚成一条璀璨的光带,从重景宫附近向外延伸。与别处的光带连接在一起,犹如无数条银河纵横交错在一起,光芒流,转美不胜收。
叶知秋感叹之余,面露恍然,“原来放的是水灯啊。”
“也有风灯,在后面。”凤玥眉眼含笑,“不过还是水灯漂亮,而且这样壮观的景色只有宫里能看到。
据史书记载,前朝的开国皇帝是水军都督出身,当了皇帝之后不能打仗心痒难耐,便从国库拨出五百万两银子,命工部在宫里修建了四通八达的水道,闲暇里与臣子、嫔妃泛舟嬉戏,过一过打仗的瘾。
也是因为太过贪恋游玩,没做几年皇帝就被他的弟弟逼宫退位了。
经过两朝数代,又填又改,水道已经不比从前了,不过还是四通八达。
听说将一只纸船放进北面宫墙北面的护城河,它就能随波流入宫,围着每一座宫阁绕行一周,最后出现在南面宫墙的护城河中。”
叶知秋进了几次宫,只觉宫里有水的地方很多,却不知道还有这样奥妙的机关,惊讶不已,“你是说,宫里所有的水都是相通的?”
“是啊。”凤玥笑着点了点头,“纸船的说法我没试过,五哥和九哥他们试过,说是真有其事。那纸船真的能在每个宫阁绕行一周,无一例外。
神奇吧?”
叶知秋眸色微沉,“若是有人从护城河下毒,岂不是整个皇宫都遭殃?”
“怎么可能?”凤玥笑了起来,“这些水道加起来有几千上万米,那得投多少毒啊?
宫里的用水都是从外面运进来的,水道和井中的水只用来浇花养鱼,再有就是宫人们拿来洗洗衣服,就算有毒,不等害到人就被发现了。
而且宫中的水道有自己的源头,不需要靠护城河的水来维系。水闸不是一直开着的,只有在特殊的时日才会开启一半个时辰,比如今天。”
她指了指缓缓向前殿推移的光带。
叶知秋了然,“为了让灯流出宫外吗?”
“是啊,一来省去了打捞的麻烦,二来与民同乐。”凤玥笑吟吟地解说道,“宫里的花灯制作精美,里面又写着各种各样的吉祥话。
每逢年节,许多老百姓都会赶到与护城河相连的‘沐恩河’打捞花灯,讨个彩头,还有个特别的说法呢,叫‘采吉’。”
叶知秋正听得入神,就听下面传来阵阵呼喊,由远及近,此起彼伏。凝神细听,喊道似乎是“雪亲王妃”和“七公主”。
凤玥也听见了,当即吩咐翠芸,“你去瞧瞧,下面喊什么呢?”
“还是我去吧。”佳禾主动揽过任务,“路挺陡,这黑灯瞎火的,翠芸姐姐又细胳膊细腿儿的,别再摔了。”
因为她喊叶知秋姐,翠芸尊称她一声“小姐”,不过私底下打打闹闹的,并没有那么多礼数。是以听她这么说,便啐了一口,“你才细胳膊细腿儿呢,怎么看我的胳膊腿儿也比你粗吧?”
“是啊,只有肉没力气。”佳禾冲她做了个鬼脸,便手脚麻利地下山去了。
翠芸顾不上跟她斗嘴,追到台边喊道:“灯,灯,你倒是带上灯啊。”
“不用,看得见。”佳禾的声音已经到半山腰了。
凤玥不知道怎么的感慨起来,“我要是有一个佳禾这样妹妹就好了。”
叶知秋知道她虽然跟几位公主有来往,可关系并不亲密,接不上她那一茬,只夸佳禾,“我也时常羡慕董二哥和红月嫂子,有这么四个如花似玉又乖巧懂事的女儿。”
翠芸跟凤玥去了一趟秋叶村,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疑问,插话进来,“王妃,您住的村里到底是怎么排辈的啊?
就像您和佳禾小姐,她管您叫姐姐,您又管她的父母叫哥嫂,这不是乱套了吗?”
“一开始我也觉得挺乱的。”叶知秋笑道,“用我爷爷的话来说,村里你嫁我我娶你,人人都能搭上亲戚。
要是认真排起辈来,有的白胡子老头还要管刚出生的娃娃叫祖爷爷呢,反正论着论着就乱了。
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干脆各喊各的,什么顺口叫什么。”
翠芸张大了眼睛道:“还能这样啊?”
“人家都叫了几辈子了,就你喜欢大惊小怪。”凤玥嗔道。
正说着,下面有了动静,不一会儿就见佳禾越过一块突出山石,灵巧地跳了上来,面带急色地道:“知秋姐,公主,你们快回去看看吧,莎娜姐把定王妃给打了,太后娘娘正发火呢。”
叶知秋大吃一惊,“莎娜打了华锦郡主?为什么?”
——L
☆、第424章 小产迹象
佳禾急着回来报信,没有仔细打听,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叶知秋和凤玥自是没了看景的心情,由佳禾和翠芸护着下了假山,就见四五个宫女太监立在下面等着。两路汇成一路,往重景宫赶来。
走到重景宫门外,又碰上了高华莲和芸妃身边的大宫女碧莲。
“公主,王妃,可算找着你们了。”碧莲正在焦急张望,看到她们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见礼。
高华莲将繁文缛节都省了,上来就说最重要的,“方才太医给定亲王妃诊过脉,说是有小产的迹象。”
“小产?!”叶知秋和凤玥齐齐变了脸色。
高华莲明白她们吃惊的是什么,给她们解释道:“刚刚诊出来的喜脉,日子还浅,只有月余。若不是摔倒动了胎气,只怕还诊不出来呢。”
叶知秋和凤玥对视一眼,神色都很严峻。
如果只是打一巴掌,求求情就能过去。偏偏事情这般凑巧,太医一诊就诊出了喜脉。宣宝锦没事还好,万一有事,莎娜搞不好会背上残害皇家血脉的重罪。
叶知秋很了解莎娜,那丫头虽然率性活泼了一些,可绝不是鲁莽之人,心知她不会无缘无故对宣宝锦动手,便问高华莲,“那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高华莲说完这一句,见有两个宫女经过,便住了口。待人走远了,才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原来她们离开重景宫没多久,诗会就进入高~潮阶段了。
宁妃娘家侄女霍小姐很争气地中了状元,榜眼是季家长房嫡孙女,沈家小姐占了探花。
高华莲被人拉去友情参赛。不肯抢了未出阁小姐们的风头,拿捏着分寸写了一首不甚出彩的,屈居第四。
梁太后和穆皇后将那三位才女重重地夸赞了一番。并封了赏。
一位将军夫人见霍小姐娴静大方,又颇有才气。透露出想要结亲的意愿。除她之外的夫人、老夫人们虽然没有挂在嘴上来说,不过心里也都有中意之人。
总之,皆大欢喜。
趁着兴致大好,一起出门放灯许愿,顺便观看难得一见的美景。
高华莲原本是跟莎娜在一起的,被人拉住说话的工夫,就听见莎娜怒气冲冲地嚷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
然后听见“啪”地一声脆响,回头看时。就见宣宝锦嘴角流血地倒在地上。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得到消息,将两人叫过去问话,定亲王妃只说是误会,求太后娘娘不要深究。长谊郡主却说没有误会,是定亲王妃先骂人,她才动手打人的。
之后宣了太医,便诊出喜脉来了……”
这个时候最怕乌鸦嘴,“小产”两个字不好反复挂在嘴上来说,高华莲便隐了半句,“太后娘娘知道了大发脾气。把长谊郡主带到后殿去审了。”
碧莲补充道:“太后娘娘正在气头上,郡主又不肯服软,娘娘事情闹大不好收拾。叫奴婢派人去寻公主和王妃回来,帮忙劝劝郡主……”
高华莲和碧莲句句点到为止,然叶知秋和凤玥都能想象得出宣宝锦楚楚可怜,又强忍痛苦和委屈,尽显善良大度的模样。
她这惯用的伎俩当真男女通吃,屡试不爽。若不是她明着求情,暗中火上浇油,梁太后再怎么心疼自己养大的人,也要顾及莎娜的身份。能掩则掩,而不是大张旗鼓地审讯。
“这次莎娜怕是要吃亏了。”凤玥面上带着冷笑。“除了我们,谁会相信宣宝锦会骂人?”
对于这件事。叶知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招呼她和高华莲,“走吧,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后殿的正堂里只有梁太后、穆皇后、芸妃和宁妃,肇事双方的莎娜和宣宝锦,以及刚刚进去的太医。其他人大多聚集在重景宫后殿的院子里,三五成群,低声地议论着。
不能现场围观,却能从敞开的大门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声音。
叶知秋一踏进院子,就听见了梁太后中气十足的喝问声:“说,是不是有人唆使你对锦儿动手的?”
喝问的对象显然是莎娜,至于那个“有人”指的是谁,只要不是傻子,心里都有数。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叶知秋还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果然是冲她来的吗?
也是,在外人看来,莎娜跟宣宝锦无冤无仇,甚至还在亲事上承过那夫妻二人的情,若没人唆使,怎么会对娇弱如花,人见人怜的定王妃下手呢?
外面早有传言,说她安排莎娜住进雪亲王府,装得跟亲姐妹一样,是准备将来开脸收房,给凤康做妾,以便巩固自己的地位。
所有人都知道莎娜是异族女子,不懂中原规矩,单纯好骗,对她可谓言听计从。这个唆使之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梁太后这一问,无异是把她当成首号嫌疑犯了。
为了自家兄弟,这老太太对她忍耐想必早就达到极限了。于是在今天这个大好的日子里,出了这等事,终于忍无可忍,决定新账旧账一起清算了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是冲她来的,她当然不能做缩头乌龟。
心念转动间,已来到门前站定,故意拔高了声音,对守在门边的宫人道:“雪亲王府叶氏知秋求见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劳烦两位帮我通报一声。”
大殿内外同时安静下来。
一瞬之后,里面传出梁太后染着冷怒的吩咐声:“叫她进来。”
宫人应了声“是”,侧身相请。
凤玥觉出气氛不同寻常,跨上一步,低声地道:“九嫂,我陪你进去。”
“不用。”叶知秋冲她安抚地一笑,“放心。没事。”
凤玥也知道自己进去帮不上什么忙,还有被迁怒的危险。有芸妃在,当能护她几分。梁太后或许不给别人面子,但芸妃的面子总会顾念一二。
这么想着。仍不放心,赶在她进门之前飞快地叮嘱道:“太后娘娘吃软不吃硬,进去先服个软,其它的慢慢说。”
叶知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理了理衣裙,迈步进门。
皇室女眷和朝臣家的夫人小姐们都觉得她这是傻了,太后正等着捉她的短。她不避着就罢了,怎么还主动送上门去了?有同情的,有不屑的,有等着看好戏的,神色不一而足。
里面的气氛比想象的更沉肃,梁太后在上首正襟危坐,面色寒厉。穆皇后坐在她旁边,依然是那副端庄和善的模样。
宁妃和芸妃分左右陪坐在下首,一个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神情,一个忧心忡忡。
莎娜站在地上。腰挺得笔直,浑身都散发着“不服气”的信号。
宣宝锦被安置在用屏风临时隔出来的半开放式隔间里,泪眼迷离。惶恐不安地倚在一张软榻上。对面坐着一位年近五旬的太医,隔着纱帘,手指搭在她覆了帕子的手腕上,闭目把脉。
旁边有两个宫女,正轮流用浸了冷水的帕子为她敷脸。
看到叶知秋进来,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梁太后瞧见这一幕,脸色又阴沉了两分。
叶知秋连冷笑都懒得,心里只觉腻歪得紧。走上前来,正要福身见礼。梁太后就当头冷喝道:“跪下。”
自己跪那是尊敬,被人喝令下跪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叶知秋原想遵照凤玥的叮嘱。先服个软的,被梁太后吼了一嗓子。便改了主意。
照旧福身见礼,“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宁妃娘娘,芸妃娘娘。”
梁太后没想到她会无视自己的命令,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你好大的胆子,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