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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眼小老头，潘五继续说：“活着就要活动才算活着，这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躺几百年，徒留这样的寿命有什么意义？”
小老头笑了一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梦神功虽然修的是睡觉，但是，睡着了以后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潘五好奇道：“睡着了还能很清醒？能知道天黑，知道有人过来？”
“不是这个意思。”小老头说：“大梦神功，听名字就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做梦吧？”
潘五又点下头：“你的意思是说修炼这门功夫就会做梦，当你睡着之后，其实在梦里的世界度过另一段人生？”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小老头说：“一个人要经历白天黑夜，要有睡觉和清醒的时候，我们努力做的就是修炼梦里世界，从此以后把你的生命一分为二，一个是真实存在的生命和身体，这个是基础，必须要保证身体长时间活下去，另一个梦里世界才能够存在的更长久。”
听到这么神奇伟大的想法，潘五瞬间想起无公子，天啊，世界上的疯子怎么这么多？眼看小老头一脸兴奋表情，好像是找到传人了那样夸张，潘五赶忙说话：“按照你说的，你有梦里世界和梦外世界，可是你怎么能确定梦里世界真的只是梦？”
小老头想了一下：“就是睡着以后做梦才会存在的世界，当然是梦里世界。”
潘五摇头，点了半天头，终于轻轻摇了一摇：“问题是，你怎么能知道咱们现在的世界是真实的？假如说梦里世界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梦里世界才是根基，在那个世界的你其实已经睡着了，现在的你是他在梦里梦到的……”
小老头呵呵直笑：“不可能，谁也不能做这么长的连续梦，也不可能这么逼真。”
潘五继续摇头：“梦中的时间跟现实时间一定不同，你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小时的梦，可梦里世界兴许已过去千百年，所谓的漫长的连续的生活，其实不过是一瞬间？”
他是胡说八道，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可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愣住，仰头望向高天深处，高天后面是什么？如果真有梦里世界的话，我现在是生活在别人的一个梦里？梦一醒我就没了？我度过的漫长时间不过是别人的点指刹那而已？
跟着想起来修远，大和尚一天天神神叨叨的说着神奇故事，说他们的由来，也是在说潘五的由来，说我们的存在未必存在，我们的死亡未必是死亡……还有好多好多，什么一花一世界的？
一个花都能单独成为一个世界，何况是梦？
潘五忽然感觉头痛，不想小老头也是一脸凝重表情，想了好一会儿说：“你说的，可能是真的。”
潘五啊了一声：“什么？”
小老头又说：“我们这个门派的修行就是睡觉，了解过很多地方的跟睡觉有关的事情……你知道佛教吧？”
“恩。”
“佛教追求的是普度众生，总有很多佛徒去往世界各个地方，去宣扬佛法……”
潘五终于知道修远为什么大老远的来着他了，那家伙是来收徒弟的！
小老头接着说：“……还有一个教派，说我们的世界其实是一个人的梦，那个人特别能睡，一睡几万年还是多久来着，他睡着了，梦中世界就从无到有一点点出现，我们都是存活在他的梦中，他要是翻个身、打个喷嚏，我们的世界就会遇到各种灾难；他要是醒了，我们就没了。”
潘五终于知道听天书是什么感觉了，半张着嘴巴：“不是吧？”
“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小老头沉默片刻问话：“在以前，你不知道这个故事吧？也不知道我们这个门派吧？”
潘五连连摇头。
小老头重重点头：“你有天分，有修行我们功法的天分。”
潘五赶忙解释：“我是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都这么有天分，都这么靠谱，你果然有天分，我要收你为徒，不行！我要代师父收你为弟子，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弟……”
潘五已经听傻了，打断道：“我是顺着你的话说的，不用当真。”
小老头猛一拍巴掌：“我们功法就是这样说的，不论身外世界还是梦里世界，都是不要太当真，要随心随性……你果然有天分。”
潘五不说话了，沉默好一会儿：“其实，我是天机阁的人。”
“天机阁？是什么？”
潘五苦笑一下：“七级登天台，接到人以后就送去天机阁。”
小老头面色一变：“不可能！”
潘五咳嗽一声：“连做梦都是修行，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小老头不说话了，狐疑打量潘五。
潘五决定很热打铁，可是还没说话呢，天边忽然跑过来一个人，没多久出现眼前。
得！你厉害！潘五哭丧着脸说话：“你怎么又来了？”
还是司其，好大一个美女，看眼潘五，转向小老头说话：“你就是那个在地下躲了好几十年的孟长然？”
小老头有些吃惊：“你是谁？”
司其多看一眼，问潘五：“怎么把你的衣服给他了？”
潘五苦笑一下：“不知道。”
司其皱起眉头：“你能不能好好的？”
587 十长老
潘五长叹一声：“问一下，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孟长然的？”
“当然是找你。”司其冲潘五说话，又转头看小老头：“三十多年了吧？这三十多年你一直做地老鼠？”
孟长然怒道：“什么地老鼠？你才是地老鼠？”
司其不屑的看他一眼：“行了，你走吧。”
啊？孟长然问话：你是谁？怎么敢命令我？”
司其有点不高兴，不过又一想，换话题问道：“现在一次能睡多长时间？”
孟长然不说话。
潘五替他回答：“这次不知道，说上次睡了半年。”
“半年？”司其又想了想：“从你修到七级修为已经有五十年了吧？三十多年找你，然后你就跑了。”
听到这句话，孟长然面色急变，当下再不说话，转身就跑。
司其也没追，看着孟长然跑远，刚想说话，潘五忽然大叫：“呀，我的东西。”
长袍袖子里有两个袖兜，装着常用的东西。
司其问：“重要么？”
潘五低头看看自己：“算了。”丢失的不过是一点丹药什么的。
司其再问：“你怎么和他混到一起？”
潘五指着斜前方的雪洞：“他从那里钻出来的。”
司其笑了一下，不过跟着就说：“这也是个苦命人。”
“苦命？”
“修炼个破功夫，从年轻时就练习睡觉，最开始能睡一个星期，慢慢时间变长，基本上修到一睡三个月就能有七级修为的实力……”
潘五打断道：“睡觉真能提升修为？”
司其看他一眼：“别瞎琢磨，让你看见的是睡觉就长了修为，你不知道修行时、也就是他们做梦的时候有多恐怖，当你脑子里只有梦里世界以后，那个世界就是真的，你在这个真实世界里偷懒，在梦里世界就要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艰辛、痛苦。”
潘五嘿嘿一笑：“我每次突破都是睡一觉就突破了。”
司其看向孟长然跑掉的方向：“三十几年时间，除去睡觉时候，我们都是真实活着的，而他……九成以上的时间都在地下睡觉，这样的修行有什么用？这样的日子还有活着的必要么？”
“如果真能修有所成，可以长生，现在的付出就有用了。”潘五笑道：“你不是也说了，你们的十长老还认为有神仙呢。”
司其沉默片刻：“不说这个，你能一刀刺伤我师姐，长老们让我来问你句话，怎么做到的？”
潘五好奇道：“这个很重要？”
司其说是，又说：“你见过七长老。”
七长老是张当，潘五点了下头。
“七长老是九级修为，我师姐也是九级修为，而你是七级修为，手里兵器是六品的，长老们都不相信你会一刀划伤师姐。”
潘五想了一下：“天机阁是不是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司其沉默片刻：“不是主人，是我们要尽量弄清楚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只有全部了解了，才有可能有新的发现和突破。”
“你师姐还想杀我么？”
“想。”
“那就杀吧。”潘五苦笑下说话：“这个世界是个大圆球，是个特别大的大西瓜，咱们在西瓜上面生活，可这个西瓜是凌空飘着的，你能解释下是什么道理么？”
司其摇头。
潘五站了好一会儿：“我走了。”
司其说不能走，要说明白是怎么回事。说话间右手一伸，潘五的透明短刃已经出现在她掌中。
潘五站立不动：“喜欢就送你了。”
司其轻轻摇头，伸出左手掌，短刃在掌心轻轻划过，不要说伤口，连道线都没有留下。
潘五说：“力气不够大。”
司其还回来短刃：“我只是想告诉你，师姐比我厉害多了，用力也未必能伤到她。”
潘五看着透明短刃：“就当是个意外吧。”又说一遍：“走了。”
司其没有阻拦，只是轻轻说出一句话：“你身上有太多秘密，长老们想要知道原因，如果你不配合，下次就会是几位长老一起过来。”
“几位长老一起过来？都是九级高手？”潘五呵呵直笑：“你们还真看得起我。”
“我是你的接引使者，不希望你收到伤害，其实……其实只要你肯去天机阁，就一切事情都不会有。”
潘五想了下问话：“是玄龟厉害，还是你们那些个长老厉害？”
司其好像没听到这句话，看了潘五好一会儿：“我走了。”
说走就走，潘五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司其已经飘向远处。
一片白茫茫，一片雪山，一个人影在白茫茫中闪了几下。
潘五有些郁闷，这个最最漂亮的女人啊，为什么每次见面从来就没有好消息？
在雪山上又待了一会儿，刚要迈步的时候想起忘记问路了……
走直线北上，一想到天机阁，潘五心里就有些压抑，跟那个超级强大的组织作对，根本就是自找不自在！
一直北上，两天后竟然来到沙漠中？
不认识路是肯定的，潘五决定改往东行，又是一天之后走出沙漠，然后又是看到一片雪山。
潘五找到路了，切切实实证明了脚下世界是一个大圆球。
前面的一片雪山位于安西族境内，潘五加快速度，一个时辰之后找到上次跟安西天王打架的地方。
“我回来了。”潘五嘟囔一声，顺着这条道路跑去姜国。
夜晚不歇息，后半夜回到天绝山。
终于是回来了，进房休息，却是因为声响引来很多人，发现是老大回来，一群人那叫一个开心。
潘五轰走他们，专心睡觉。
很奇怪的事情，在听了孟长然那些废话之后，这个晚上，很是劳累的潘五竟然做梦了，很长很长一个梦。
隔天中午起床，躺在床上回想梦中内容，忽然一阵紧张。
按照正常道理来说，东西都要下落，再大的东西，也一定会掉到地面上。可脚下世界是凌空飘悬，这种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情况只能存在于梦里世界……那是不是在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个梦，根本根本都不存在？
在今天以前，哪怕打死潘五也想不到，绕着脚下世界跑一圈之后，脑子竟然多了无数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不出道理不说，还一个比一个的不靠谱……
发了好一会儿呆，蒙剑藏剑几个人送来午饭。
潘五赶忙道谢，去洗脸洗手……
吃饭没什么可说的，问题是整个过程中，潘五的脑子满满都是各种古怪想法。
无公子想要借助雷电之威提升修行；天机阁十长老认为天幕是神喻，堪透就能成神仙；孟长然想要一睡求长生；最可怕的，潘五对现在这个世界充满怀疑。
胡思乱想中，李行来了：“老大，你知道了么？”
潘五问什么事？
李行叹口气：“皓月公主带兵北上，打起来了。”
到底是打起来了，潘五心下重重一声叹息，想起一个人：“修远呢？”
“修远是谁？”
潘五看了李行一眼，说没事。
当然是没事，也不可能有事情。潘五吃好饭，跟藏剑蒙剑柱子这些少年说了些话……然后就看见白鳄鱼双目冰冷的盯着他看。
神啊！忘了还有这个祖宗了。潘五赶忙过去说好话，不管白鳄鱼能不能听懂，态度一定要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