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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虚一笑道:“放心,放心!她溜不掉的,迟早我都会把她送回李公子身边,棒打不散好姻缘,道士这杯谢媒酒是喝定了……”
说着一晃脑袋,飘舞着一双大袖子走。
陶泽令又拍拍李平候的肩膀道:“李公子!我们走吧,你别耽心庄姑娘,有臭道士跟着她,管保万无一失!”
李平候愀然若失,怏怏地跟着陶泽令上了船。
□□ □□ □□ □□月亮缺了又圆,圆了又缺,当它再度以团圆的笑脸迎人时,李平候在陶家已经住了一段不算短的日子。
这一夜又是夜明如画,李平候在小院中练了一下吐纳功夫,觉得精神更加充沛了。
这是修罗扇上特殊气功,与寻常的武学道理简直大相迥异,一般的武功练气都讲究在清晨日出前,利用朝间清新之气以与神合,然而那两扇上记载却一违常道,它专门利用夜间练气,尤其是月圆之夕,更是特别注重。
李平候本来不相信,可是经过这两个月试验后,他才真正的领略到这种功夫的妙处……
他的气功原来已经具有极佳的根底,只是现在更为凝练了,那股凝练的真气此刻已经化整为零,分散于四肢百骸之内,随着血脉而流转,而且已经到了聚散皆与神合的至高境界。
昨夜,他曾偷偷地试了一下,与陶泽令比剑招时,他故意一个失招,让陶泽令的剑刺了进来。
结果剑尖在离他肌肤寸许之处,即被体内涌出的潜劲弹开了,以陶泽令那等深厚的功力,竟然也吃不清那股无形的暗劲反弹,差一点就掌握不住长剑,而且还被震退了好几步……
对于他这种飞速的进境,陶泽令在心折之余,更感到了无限的安慰,深庆所托得人!
这两柄扇子中,雄扇系祖传之物,练功的秘诀就载于其上,他自幼就开始钻研,然而数十年的苦功比不上李平候两个月的成就,这句话固然夸大了一点,可是事实就放在眼前,不由使他不相信。
当然,从严格讲起来,李平候的成就应该是得力于他过人的禀赋与早先所下的基础!
这就像一块璧玉藏在璞中,珍贵的本质是生成的,那练武的法诀是一个名匠的刀凿,将它开发琢磨成器而已。
匠心与质地的配合,才能造成不世的璀璨奇珍!
陶泽令也算是一璞玉,虽得妙手穿凿,却限于本质,能成大器而不足以言珍,这就是他不如李平候的地方。
不过李平候也有困惑的地方,他习惯是使用刀,扇上的招式多半是剑法,一切都要他从头学起来。
趁着月明如水,他又练了几手扇上的剑招,总有点生疏与不对劲的地方,出招的部位姿势都没有错,剑上却始终发挥不出那股威力,陶泽令认为是火候未至,劝他耐着性子练下去可是李平候自己知道不是那回事,他在发剑的时候,分明觉得内力汹涌,夺掌而出。
然而那股劲力到达剑上时,又被一股逆劲逼了回来,使他无法把每一个招式都使得尽善尽美……
剑风呼呼,剑身映着月辉,煞是好看,然而他练了十几个招式后,却突然停下来……
院墙边闪出一个灵巧的身影,那是陶泽令的女儿陶姗,今年才十九岁,人长得不算顶美,可是别有一股清秀脱俗的气质。
她是唯一追随父亲练武的女儿,陶泽令共有二子二女,她最大,也是唯一具有练武的根骨……
所以陶泽令与李平候练功的时候,她独准在旁参观。
李平候柱剑深思,状似入神,她走到他的身边,他依然没有发觉,等了很久,陶姗忍不住开口叫道:“李叔叔!你怎么歇下来了?”
李平候这才警觉过来,回头望着她道:“大小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陶姗微微一笑道:“来了半天了,爸爸今天跟娘的棋局还没完,叫我先来看看叔叔的进境如何?”
李平候叹了一口气道:“不行!还是老样子,不但没有进步,好像还退步了一点……”
陶姗微异道:“不可能吧!刚才我看您的招式变化已经圆熟得很了……”
李平候摇摇头道:“这不是招式的问题……”
陶姗不信道:“怎么不是招式的问题呢?熟能生巧,你一定要把招式用熟了,才能与心神会合成为一体……”
李平候苦笑一下道:“我不知你在练剑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我的确是愈来愈不对劲,才练了十几式,我已经累了……”
陶姗一怔道:“累了?是怎么样的累法?”
李平候沉思片刻道:“那可说不上来,反正我越练越费劲,到最后一招时,简直一点力都使不出来……”
陶姗的脸上透出一丝疑色道:“这就奇怪了,我与爸爸是越练越有精神,这修罗天绝二十六式应该是一招强于一招……”
李平候点头道:“问题就出于这里,我每发出一招,内力使不出去,反而涌了回来,逼得我必须用力去化解那股回力,才能使出第二招!结果我虽然是一个人在练剑,却像是与人打斗一般的辛苦……”
陶姗想了一下道:“这倒是从所未有的现象,也许您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李平候点头叹道:“我想也是这个原因,可是我一切都按照功诀的指示,不应有错呀。”
陶姗又想了一下道:“李叔叔!您再练练看,我在旁边仔细替您留意观察一下。”
李平候点点头,凝神聚气再度挥动长剑,可是只使了四五招,随即停了下来,口中微微喘气。
陶姗在月光下,见他的脸色竟是异常苍白,连忙惊问道:“李叔叔!您怎么啦?”
李平候边喘边道:“更不行了!我累得特别厉害……”
陶姗见他的额上竟然渗出了汗水,足证言之非虚,乃大是诧然道:“李叔叔!您赶快运气调息一下,别是您生病了!”
李平候调息片刻,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轻轻地一拂额上的汗水道:“怎么可能呢?除练剑的时候外,我一切都感到很正常,也许这种功夫根本不适合我。”
陶姗怔怔地道:“假如您果真是如此情形,这就不太妙了,练功譬如行路,一入岐途就不容易回头了……”
李平候当的一声,将手中剑掷得老远道:“你说得对极了,趁着入岐未深,我还是赶快回头的好……”
陶姗怅然的拾起长剑,无限惋惜地道:“那您两个月的苦练就白费了……”
李平候长叹一声,摇摇头道:“时间浪费倒还不算什么!可就是辜负了令尊大人的一片苦心……”
陶姗凄苦地道:“是啊!爸爸对您的祈望很高,这一来他会难受死了。”
李平候默然片刻,才轻轻一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大小姐!麻烦你一下,请你把我的刀取给我。”
陶姗一惊道:“刀放在爸爸的书房里,您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它呢?”
李平候轻轻一叹道:“我想走了?”
“您要离开这儿?”
李平候怅然道:“我留此徒然无益,当然应该走,因为我身上还有许多重要的事……”
陶姗一惊道:“那我告诉爸爸去!”
李平候连忙拦住她道:“不!你千万别让他知道,我要偷偷地走,否则就不用麻烦你去取刀……”
陶姗怔怔地道:“这是为什么呢?我们都没有得罪你呀!”
李平候叹道:“就因为府上对我太好,我才想不告而别,因为我实在不忍心见到令尊大人失望的样子……”
陶姗愀然地道:“您这样走了,爸爸会更难过的!”
李平候苦笑一声叹道:“不会的,你可以在事后告诉他说我的剑已学成,为了急于去找黑旋风一战,才匆匆不别而去……”
陶姗摇头道:“那不行的,爸爸不会相信的,您真的学成了功夫,应该第一个给他知道,让他替您高兴,更无须不告而别……”
李平候想想又道:“那你就对他说,我不愿他也介入与黑旋风作对,所以才偷偷地离开他……”
陶姗摇摇头道:“这更不行,爸爸早就打算跟您去斗斗黑旋风……”
李平候连忙道:“这使我的理由更充份了,我就是学成了剑法,也不一定能必胜黑旋风,令尊不是江湖人,自然犯不着跟着我去冒险取祸……”
陶姗沉默不言。
李平候又催促她道:“你快去吧!事不迟宜,等令尊下完了棋,他一定会来跟我试剑喂招,那时就瞒不过他了……”
陶姗沉吟片刻,终于却不过他连连催促,才怅然地走了,李平候望着她的背影,只有不住地叹息……”
等的人心总是焦灼的,李平候正在不耐,其实也只是不大工夫,陶姗挟着他的宝刀来了无言地交给他,李平候接刀在手,忍不住向她探问道:“陶先生……”
陶姗苦笑一声道:“爸爸的棋局快完了,现在正在打劫补空……”
李平候神色一动道:“那我得赶快走了!”
背上宝刀,拔步正想离去,陶姗却追问道:“李叔叔!您对那两柄扇子作何处理呢?”
李平候想想道:“就留在府上吧!那原来就是你们家的故物!”
陶姗摇头道:“不!我们只有一柄,爸爸已经将它送给您了,您还是带走吧!”
李平候苦笑道:“我留着它们如同废物,倒不如放在府上,另等适合的人选前来……”
陶姗急急道:“连您都不行,还有什么人呢……”
李平候笑笑道:“我由于体质与先前所习的功夫不合扇上的要求,所以才会产生逆劲,换个人一定行……”
陶姗又想了片刻道:“我们不履江湖,恐怕无法找到适当的人选!”
李平候笑了一下道:“那我会留心的,等我遇上一个合适的人,一定写封介绍的专函,叫他拿着来找你们……”
陶姗似乎同意这个办法,沉思片刻,才黯然地道:“李叔叔!您多保重……”
李平候朝她挥挥手,回头迳行,才走出四五步,突然又站住了,朝着院墙阴处喝道:“是谁在那儿?”
暗处哈哈一笑,闪出两条人影,走到光处站定,却是一男一女,两人都是三十左右年纪,穿着黑色长衫。
那男的巨头阔口,金鱼眼狮头鼻,形相颇为丑怪,女的则长发细眉,鸭蛋脸,杏眼桃腮,风情颇好。
二人的肩头都背着一柄奇形怪状的兵器,因为背在后面,看不清全貌,只是尺来长的握把,作波纹状弯曲……
李平候一看二人打扮就知道不是陶家的人,正待询问他们的来历,陶姗已抢着开口道:“二位是何方人?”
那男的露出大牙一笑道:“俺叫包长青,这是俺的妹子包娇娇。”
说的是一口浓重鲁东土腔,陶姗怔了一怔,她对江湖上的人十分陌生,是以把眼睛望着李平候,看他是否听过这两个名字,谁知李平候也是怔了怔,足证他对这两个人也不认识。
陶姗只得又问道:“不知二位夜临寒舍,有何见教?”
包长青又是一笑道:“小妹子!你可别说的那么文绉绉的,俺们兄昧两人都是老粗,学不来这一套,你是不是问俺们干什么来的?”
李平候见他们说话挤眉弄眼的,样子十分惹嫌,不想陶姗跟他多搭腔,乃走前一步,剔眉道:“你们干什么来的?”
包长青嘻嘻一笑道:“这个话说起来可长了,一个月以前俺们老娘过生日,请了个算命的先生……”
李平候听他满口胡缠,讲话的时候唾沫四溅,隔得老远就闻到一股触鼻的大蒜臭味,乃一皱眉头道:“朋友请长话短说吧!”
包长青哈哈大笑道:“老兄弟,你就是李平候吧,瞧你的样子倒很干脆,俺很喜欢你,要是俺妹子也看上你的话,俺们就算是亲戚了,妹子!你看怎么样?”
最后一句话是问他旁边的那个女子——他的妹妹包娇娇,但见她露齿微微一笑,轻轻地点点头!
包长青哈哈大笑道:“那就成了!俺没想到你还会害羞,连口都不敢开了……”
笑了半天,他又回头对李平候道:“老兄弟!俺妹子答应了,瞧你这小子福气多大……”
李平候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那包长青却向他一伸手,拉开喉咙大笑道:“老兄弟!俺看你也是个干脆人,废话不必多说了,把东西拿出来,咱妹子就是你的人了!”
李平候更是莫名其妙了,同时对这种自说自话的方式也感到很恼火,遂一沉脸道:“你说些什么?你要什么东西?……”
包长青笑笑道:“俺说把你的那两柄扇子交给俺,俺的妹子交给你。”
李平候怒声道:“我要你妹子干什么?”
包长青瞪起金鱼眼睛道:“做老婆!”
李平候不禁一怔,这时才明白他缠七歪八胡闹半天,原来是这个意思,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时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包长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