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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怎么来了?”马秋林笑着道,微微有点讶异。
众人一说这情况,马秋林摆摆手,安慰着道:“我找他谈谈,要是他不愿意去,说不定还有转机……哟,二冬,伤好了吧?”
“好了。”李二冬笑着道,脸上有点尴尬,不想提受伤的事。马秋林一手揽一个,直向病房而来。
咦,没人,病房里空空如也,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众人正纳闷没听说出院了呀,鼠标正拔电话的时候,门咣声开了,提了个行李包的余满塘进来了,一看这么多来人,异样了:“咦?咋都来了?后天才出院
“哎,叔,余儿呢?”鼠标问道。
“呵呵,好像找那个小女去约会去了。”余满塘得意地道。
哦哟,这消息,把火急火燎来的众人听得下巴齐刷刷掉了一地,骆家龙哭笑不得问着:“和谁呀?”
“我也搞不清楚,好几个姑娘来看余儿来了。我揍觉得都有那么点意思。”余满塘比自己谈对象还得意地道。
呃呃……众人不少喉咙直噎,李二冬的反应最强烈,余满塘一瞅不对劲了,拉着二冬问着:“你咋拉?叔跟你说啊,打光棍不丢人,可你要打光棍连小女也不敢去找,那就丢人了,回头让余教教你。”
众人被雷,又齐齐吃笑,李二冬面红耳赤,不敢搭腔了。鼠标却是掏着文件,给余满塘说着结果,这个在众人看来很悲催的结果却让余满塘喜出望外,拿着文件,狂喜地道着:“我儿子提副所长啦?”
一问,众人点头,他又问:“还是主持工作,意思是我儿子说了就算。”
众人又点点头,余满塘一阵眩晕,把文件捂在心口,差点泪奔了,然后是火急火燎在屋里转圈,边转边得啵着:“哎呀呀,我儿子咋就这么出息呢?所长呐……这得花好几万都买不来的官呐……哎哟哟哟,比他爸强多了,我的一辈子可就当过家长,咦?居然培养出个所长来……哈哈哈……我老余祖坟上冒青烟啦,要出官爷啦……不行,我得大请三天,在场的,都算上,都去啊……咦,你们咋拉,你们不高兴啊。
他的喜出望外和众人的一脸愁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问,鼠标反应最快,苦着脸道:“我们难受啊,就提拔他了,没提拔我们。”
“对,我们替余儿高兴呢。”周文涓腼腆地笑了笑。
上面说话,下面小动作不断,李二冬手直伸张猛腋下挠了挠,张猛哈哈大笑起来了,一笑觉得好尴尬,他马上接口道:“高兴,我们这不来喝喜酒来了。”
一说皆笑,小同志围着老余说长问短,马秋林和刘星星、林小凤、苟永强几人,也挨着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反正吧,老余早乐晕了,拽这个拉那个,净听说他儿子能行的话。
于是愁事,在这个天才老爸这里,蜕化成了一件喜事,大喜事。只不过喜事的主角不见面了,一直没回来,连电话也打不通,余满塘却是不介意地道着,咱们不能打扰年轻人谈对象,这要是领回个小女来,咱趁年节把喜事办了,那叫双喜临门呐。
众人问往回领谁?没想到爹的审美眼光和众小辈相同,脱口而出安嘉璐,一下子笑倒了一片。
中途马秋林告辞离开了这个热闹场面,推说有事,刘星星送得他,也借故离开了,怎么说的,是有点不忍心打击孩子家长吧,要能当件喜事,倒也罢了。
“不用送了……你忙你的,我是个闲人。”马秋林下楼就推拒着刘星星要送他一程的提议,自顾自地出了医院大门,回头时,看着刘星星,林小凤两人还枯站着。他笑了笑,上了辆出租车。
事情到这里已经尘埃落定了,脱离指挥的反扒队全部被打散重建,最后一个带头的,被扔到了最偏远的一个乡派出所,本来马秋林不愿意出面的,不过等了两天等到这个许平秋不幸言中的结果时,他又按捺不住,想站出来了,作为当了一辈子的警察的老人,他知道这一纸公文的厉害,能把你托上天堂,同样也能把你埋下地狱,永不见天日。
他在车上闭目半神,在猜测余罪此时何在,走了不远,他轻声告诉出租车司机:“去傅山墓园。”
这个不合情理的地方,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二卷明谋与暗战 第65章 法外之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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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名字,没有地址,只有一个指尖上硬币的图案,余罪映入脑海的第一印像就是黄三,那神乎其技的玩法不但让他叹为观止,也让他对心境的认识高了一个层次,不过他得到的却是个已经去世的消息,这个供认不讳的嫌疑人,入狱不久就被确认为胰腺癌患者,而停药的黄解放病情已经恶化,看守所不可能负担医疗和殡葬费用,于是以火箭的速度办了取保候审手续。
最后的时间据说是在医院渡过的,大部分时间昏迷。这种癌据说对**的摧残很重,很多患者是在哀嚎中死去的。冥冥中像有一种报应,但余罪一直觉得报应不该应这位身上。
对了,人已去,该如何称呼呢?老贼?还是老人?
从墓园的管理处出来,他查到了新进墓园的方位和名单,确认有黄解放的名字,买下墓地的姓楚名慧婕,他严重怀疑是那位挠了他一把,把他挠进这个江湖来的女贼。
奇怪了,他在想起那个偷东西的女贼时,却发现自己此时一点也不恨她,他想,顶多揪住扇她两个耳光,把丢的面子找回来,而不会给她戴上铐子。
这个奇怪的心态郁在余罪的心里,他说不清、道不明,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想了很多,他有点恍惚,分不清谁是毛贼,是这些偷鸡摸狗以求混迹的草根,还是那些道貌岸然、冕服加身,却一肚子男盗女娼,活得蝇蝇苟苟的人。曾经在走出监狱,穿上警服的时候,他觉得生活变得很阳光了,可没有想到,他看到的,是比在监狱人渣遍地的时候更迷茫。
停下了,他下意识地停了脚步,思维在这一刻停止了,他看到了半山腰处,一处坐南向向北墓地,墓碑前伫立着一位白衣赛雪的女人,雪白的轻纱和裙裾随着寒风起舞,那个窈窕的身影,在荒山群茔中,在夕阳黄昏下,显得凄美而动人,就像身边的寒风冬日,那美似乎有一种凛冽的感觉,一下子能透进人的心底深处。
他想了想,信步而上,走近了,没错,是黄解放的墓地,三尺见方,碑身上嵌着他的照片,应该是很多年前的,笑容可掬的样子。
余罪轻轻地蹲下身,把一束洁白花放在墓前,站起来,浅浅地鞠了一躬。
仅仅出于生者对死者的尊重,无他。
而且他觉得好奇怪的感觉,仿佛黄解放已去的世界,他触摸过似的,很真实,他默念着,那个世界里,老黄已经超脱了,就像他坦然地无罪作囚。
“谢谢,你终于来了。”白衣女人轻轻地道。余罪回头时,她冻得白里透红的脸蛋上,尚余着泪迹,没错,就是她,就是在坞城路挠了他一把,让他念念难忘的女贼。如果去掉贼字,应该是一位很漂亮的女人,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和曾经较量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
一个惹人生怜,一个让人痛恨。
“你知道我是谁?”余罪问。
“在你不知道我的时候,我已经认识你了。没有想到,你是第一个找到我父亲的人,他告诉我,你和马叔叔一样,虽然面恶,可都是心里有真佛的人。我等了你好久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能和贼王走近的人,都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女人道,很悲戚,不过却很释然,似乎父亲并不孤单。
余罪就不释然了,一个老贼,找了大小两个知己,都特么是警察。他异样笑了笑,反问着:“楚慧婕是你的名字?”
“对,你叫余罪?”楚慧婕问,一点也不奇怪,别人查不到,可瞒不过这些警察。
“对,活有余罪,死有余辜的余罪。”余罪道。他知道黄三和马秋林关系非同一般,知道他的消息并不难。
“你在说我爸?”楚慧婕听得出话不中听。
“前半截说我,后半截说你爸。”余罪道。
“你说得很对,既然你找到这儿了,我也没准备跑,我想我们的恩怨可以了结一下了。”楚慧婕侧过脸,郑重地看着余罪,那含泪的双眸如一泓秋水,在凝视的时候,仿佛能融化身边的寒冷和冬季。余罪微微怔了下,他知道自己那点很贱,很不值钱的同情又被唤起来了,这个时候,仿佛他像做错了事一般,在回避着楚慧婕的目光。
“爸看得没错,你一点也不够狠。”楚慧婕突然又笑了,微微地、带着泪笑着。
余罪嗤鼻哼了哼,有点受刺激了,他舒了口气问着:“他是你养父?”
“对,我们四个小孩子从福利院跑出来,根本没跑多远就已经开始饿肚子了,风哥最大,他带着雨辰偷东西,偷到了就领着我们去吃,偷不到就一起饿肚子,后来碰上了爸爸,我们就成了他的儿女……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他是刑满释放出来的贼,而且是五原当年的贼王。”楚慧婕道。
余罪手慢慢地伸进了口袋,叮声,弹出来了一枚硬币,直飞向楚慧婕,楚慧婕像下意识地动作一样,雪白的纤指绕着,那硬币一下子像注入了生命力,围着他的手指翻绕,耀着丝丝反光,叮声轻响,硬币飞起,待落下时,又在她的手背上飞快的旋转着,像一曲优美的舞蹈,她像见到了父亲一般,释然地笑着,看着旋转的硬币笑着:“这是他当小把戏教给我的,那时候逗我们玩……后来我才知道,手指的灵活度,反应速度的练习,是当贼的基本功,等知道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出色的扒手了……我想,爸爸一定觉得我一个女孩子,生怕他身后我再流落街头,才把这些都教给我……呜…”
哭了,手挽,收起了硬币,抹了把泪,侧过脸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你要是迫不得已去偷,他不会介意你的。不过我想你应该不是。”余罪道,他印证自己的判断,那位老贼果真是洗心革面了,他又问着:“后来呢?”
“后来,他给娄雨辰、郭风,也就是被你抓走的,我的两位哥哥,在福利院做了新的身份,资助他们学了点其他手艺,就在五原安家落户了。”楚慧婕抹着泪道着:“他带着我和另一位在另一座城市生活,寻医,我们两人身体都有残疾,后来也有了新的身份,名字,他其实想给我们一个新的生活的,不像他当了一辈子贼……他看到我们,就仿佛看到他的新生一样……呜。”
此时余罪发现她的残疾在什么地方了,脖子上留了一道寸许的刀疤,声音有点嘶哑,低沉,余罪忽略此节,又问着被淹没的案情:“那你为什么又重操旧业了?”。
“钱几个月前,我知道了爸爸患了癌症,千里迢迢赶回来了,我们想带他去大医院治病,可他坚持要落叶归根,就回到五原了,就在肿瘤医院附近找了个租住地………我们虽然都走上了正道,可都没攒下什么钱,只有老四开公司混得还不错,可偏偏这个白眼狼舍不得白拿这几十万给爸爸治病……我和风哥、雨辰就自己想办法,反正我们偷过,干这样是轻车熟路……”楚慧婕说着,她凝视着余罪,有点歉意,正是在肆无忌惮地扒窃时碰到这位警察,让她心生恐惧,让她知道了父亲所说那句人外有人的话。
“偷几十万填医院的胃口,难度不小啊。”余罪道,反问着:“黄三不知道吧?”
“他不知道,他除了惯养我,对其他几个人很严厉,小时候,谁要是偷东西让发现,会被绑在门梁上抽一顿鞭子。”楚慧婕道,那些毛病,就是在鞭子下矫正过来的。
“那怎么会去偷外宾的行李?谁揽的生意?”余罪问。
“老四揽的,他知道我有这一手,就掇导着去,我一说,风哥和雨辰都同意,所以就干了……后来我爸知道了,我没敢回去,直到闭上眼……他都不原谅我……”楚慧婕一下子悲恸了,热泪长流着,拉着余罪的胳膊道着:“你相信我吗?我真的不是故意气他……我真的就是想尽点孝心,总不能他养着我们,到送终的时候,我们连医院也把他送不起吧……我也不想偷,可我还能干什么?”
促来的悲恸击溃了楚慧婕,他哭着,在看到余罪根本没有同情的眼光和安慰的话语时,她看到余罪像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盯着他,她放手了,黯黯地坐在父亲的坟前,抽泣着,抹着泪。
余罪慢慢地坐下来了,坐在了楚慧婕的身侧,坐在黄三的坟前,他伸着手,要那个硬币,楚慧婕扔给了他,继续哭着,不过在她无意中看到余罪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