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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人;林组长……就林宇婧在吗?”
“不知道;这儿是你随便找人的地方吗?”
“我不是坏人;我是她一朋友;手机联系不上;我……”
“坏人又没贴标签;再说你不贴标签也不像好人啊;没这个人……”
值班员很不耐烦;这种单位;人员的信息是不会披露的;余罪知道问题在自己身上;赶紧掏着证件;把这个好人的标签亮了亮;那值班员好歹不给他脸色了;笑了笑道:“既是同行;那你就更应该禁毒局什么单位了;如果手机联系不上;肯定是有任务了。”
“哦;谢谢啊;我就是来看看。”余罪好不失落;最后一丝的希望在门房就破灭了;连着回五原市三次都没有约到林宇婧;不是他忙;就是她忙;这一次更好;连电话也销声匿迹;余罪知道恐怕又是一个封队命令;知道这个时候;林姐也不知道窝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守候着毒贩的出现。
来这里只是万一之想;即便以他强悍的推理能力也知道十有**是失望;可他还是来了。这个失望的结果让他靠在门柱上;好多日子来第一次有了疲惫的感觉。
是啊;偷牛的、销赃的、屠宰的、做牛头宴的;满脑子都是牛;一歇下来才觉得心里有好累;才觉得找不出自己怎么样就糊里糊涂于了这么长时间;而这么长时间;在他看来依然是收效甚微。
他向车走了几步;又舍不得似回头望着禁毒局那幢依然灯光未熄的办公楼;他在想着那张熟悉的笑厣;在想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短暂;却是那么地激情澎湃;仿佛这个冰冷的夜晚;成了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你忍着点啊;就当我们为理想和事业献身;我们是崇高的;更是纯洁的。”
余罪笑了;他想起了两人的初识;那是一次心血来潮的揩油;他在想;也许在羊城收获最大的就这一份挥之不去的心跳感觉;那种惶恐又迷醉、刺激而又紧张的情爱滋味;即便在此时回忆;依然是那么的温馨。
可惜他慢慢地踱向车门;不料此时;一个声音响起来;在叫他:余二?
余罪回头;门廊里出来一位;高高瘦瘦的个子;几步走近;他异样地道着:“咦;还真是你?”
“李哥。”余罪不好意思地笑了;像被人揭破了**一般;是李方远;羊城的熟人。他惊奇地打量着余罪道着:“不是听说你当所长了;差不多是全市最年轻的所长了。”
“李哥;你别笑话我成不成?副的、挂职的;还在那么远的乡下;比片警都赶不上。”余罪自嘲地道着。李方远笑了;直揽着余罪兴喜地道着:“远是远了点;再怎么说也是领导于部对不对?哎;你怎么在这儿?找……林组长?
这个秘密快公开化了;余罪羞赧一笑;点点头。李方远道着:“出任务了;走了二十几天了……没办法;咱们这行就这样。你就别等了;什么时候手机一通;那就是回来了。”
“哎;我知道谢谢你啊;李哥咦?你回家;我捎上你。”
“哇塞;这是所长专车?”
“呵呵;借的。”
“就能借上这车也了不得呀?那好;我坐坐……还真没坐过豪车呢?余二;你不能在乡派出所成土豪了吧?”
李方远大惊失色;围着余罪开来的路虎转了一圈。尔后是坐在副驾上;大叹了一番豪车的舒服之处。不过对于余罪那更叫一个刮目相看了;两人边走边说;却也是三句不离本行;羊城那组行动队现在各忙其事;说起来那半年的苦日子;没来由的让两人好不回味。问到余罪时;一听所长现在满地找偷牛的;听得李方远哈哈大笑。
“余二;我就有个事不明白啊?能请教你吗?”李方远突然转了话题;快到家了。
“涉及**不告诉你啊。”余二怕他追问和林宇婧的事。
“我对你的**没兴趣;我是说啊;你当时来禁毒局多好;高;提拔也快;就呆在特警后勤处也行啊;熬上几年说不定上来了……怎么去反扒队了?”李方远好不挽惜地道。
“当时太年轻;不知道这里头怎么混的不是?”余罪道;自嘲一笑。
“反扒队也罢了;好歹还在市里;怎么人家让你下乡;你就下乡去?你知道现在从郊区往城区调个人得花多少钱?别说从乡下了;想下去容易;想回来;那可难了。就是你说的啊;完全可以不去啊;大不了到那个派出所;当个民警也罢了。”李方远道;这话里;确确实实是关心喽。其实局外人看得更清;像参加过羊城那种大案子的;如果还愿意于;那有的是机会。超编的永远是机关单位;一线人手什么时候都缺。
“你已经开始触及**了啊。”余罪讪讪无语了;强词了一句;李方远一笑;好不挽惜的神态。好;不说了。余罪一笑道着:“谢谢李哥你啊;我倒觉得挺满足;就你说的;好歹是领导于部不是;呵呵;我知道你觉得是被打压、被排挤;可被打压成领导于部的;也不多见吧?”
余罪是笑着说这话的;反扒队的事;瞒不过这些朝夕相处过的队友;李方远笑了笑;没有评价;平时哀叹什么怀才不遇、时运不济什么的;算了;没意思;时间晚了;到了小区下车;他叮嘱了余罪侯几句多回来看看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分开了。
余罪出小区时;下意识地车放慢的速度;嘴角笑着;眼睛的余光扫视着这座熟悉过、却仍觉得陌生的城市;每每回来总有那么点感触;这种感触随着昔日朋友渐渐的拉开距离而变得更深了。
鼠标;第一个蹦进脑子里的是他;不过余罪不想打扰;这个时间;标哥肯定和细妹子在叽歪呢;二冬吧;跟着李航出案子了;什么时候回来他自己也不知道;骆家龙吧;余罪更不想打扰;估计这小子仍然忙碌在上司和女友的夹缝中;在痛并幸福着。
他把车停靠在路边;下意识地点燃了一支烟;脑子里空空的;想了很多;但究竟想的什么;却说不上来;他觉得自己没有白被同学叫贱人;现在的感觉好像真有点贱;悄然无声地在羊头崖乡舔着伤口;伤没好却已经忘了痛;又过上这种焦虑和困顿的日子。在期待一份安慰和温馨的时候;却只有孤独和寂寞做伴。
他拿着手机;翻查了好久;翻到了鼠标的电话、翻到了骆家龙的电话;甚至翻到了安嘉璐的电话;都没有拔出去;他心有甚至有点惶恐;生怕再打乱曾经朋友的平静日子。翻到一个电话时;他笑了;好长时间没联系了;这个电话;他毫不犹豫地拔出去了。
“爸;我……”
“不说吧;还不知道是你?你还知道你有爸呀?是不是揍觉得自己个是石头缝里蹦出来滴……臭小子;过年都不回家……”
“爸……儿子是领导于部啦;又是刚上任;做样子也得做呀;过两天就回看你去。”
“拉倒吧;一看又是路过瞧瞧;还耽误生意呢;我说余儿;爸后来才想着不对劲啊;你这下乡当所长;这媳妇可咋弄;要是三年五年回不了城;那不得黄啦……”
“哟;爸;你想那么远于什么?刚参加工作;从你的管束下脱身;巴着让媳妇管着啊?”
“不是;这你不懂不娶老婆不养儿;你没责任心呐;在这个上头你得听爸的啊;爸当年就是混了今天不想明天;有了你才觉得有责任啦;得好好于活挣钱……啊;哎对啦;爸又想了个办法;你要不好意思主动找;咦;就装个病啥地躺家里;那小女就来瞧你来啦……”
“哦哟;爸;这事随后再说;我这段时间忙得厉害。”
“忙啥?”
“乡里出几个贼;把老百姓牛偷走几头;正找他们呢?”
“王八蛋;羊头崖穷成那样还有去偷东西;抓住得枪毙……我说儿啊;这事办得对;你这所长没白当;觉悟提高了;哎那抓住了没有啊?”
“不太好抓;这不正找着吗。”
“一定能抓住;我相信我儿子。”
“哇;爸;我在您心里的形象是不是现在拔得挺高呀?”
“高倒不高;不过这事难不住你吧?你从认识钱就开始偷爸的钱;从上学就开始逃学;从懂事起就开始给爸找事;爸就觉得你不给别人找事就不错啦……有人给你找麻烦;惹我儿子;那他不是找刺激么?”
余罪说着;开始脸红了;开始心跳了;知子莫如父;这些曾经的缺点也成了现在父亲夸奖的优点;要反证的就是;要说惹事;谁特么能惹得起我儿子?
放下了电话;余罪的脸开始发热了;曾经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他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做出来的;可现在让余所长想起来;真够难为老爸这当家长的了。
他发动着了车;准备回二队;那里还有队员在等着;他现在隐隐约约地抓到了点什么;也许是心里那点不值钱的同情在作祟;不忍再看到乡里人失望;也许是曾经没有被冠之以优秀的标签;总想往那个方向努力;对了;也许是尴尬地面对老爸的次数太多了;总也想;有那么几次骄傲地站到老爸面前。
那辆车;消失在城市的流光溢彩夜色中;孤独地驶向一个确定的方向………
笃笃的敲门声起;请进的声音传来时;余罪轻轻推开了门;然后看到了马秋林苍老但睿智的面庞;一老一少;相视而笑。
“马老;对不起;让您久等了。”余罪很少有客气;即便对于许平秋;也从来没有客气过。
不为别的;就为这种不计得失的敬业;余罪也觉得应该得到尊重。作为一名已经过气的盗窃案专家;他完全可以拿着薪水颐养天年了。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恐怕要让你睡眠不足了。”马秋林歉意地道着。
“没事;我们这几天吃得睡得都不错。”余罪笑道;两人坐到一起了;马秋林向来废话不多;拉开了做了几日的地图;余罪以一种钦佩的眼神看着;直竖大拇指;从案发地开始;全省北边各地市;几乎都插上了标签;相当直观的一个盗窃踪迹。
“这绝对是一个团伙作案。”马秋林道。
“人员应该很庞大;从制作原料、盗窃、接应、销赃;已经成了一条龙了。”余罪道。
“案例上曾经有过家族式犯罪;整村整姓都牵涉一类犯罪;比如贩毒村、贼村、卖淫村……这一例能隐藏这么久;我想有这种倾向。”
“没错;不过像这样的犯罪;应该有一个灵魂人物;这种异地盗窃、异样销赃;能跨越几市的手法;不是谁也想得出来的。不但选择点都是我们警力薄弱地带;而且手法很多都在钻警务防控的空子。”
“对;这个灵魂人物是关键;也许就是老七;也许另有其人;不过应该不是贺名贵。”
“对;不是他;他不符合对这个一号嫌疑人的描述;不过他们应该有某种关联;应该在利益上。可是这种关联恐怕正常的途径已经查找不到了;翼城市的地方公安全面介入;二队留在翼城的人手太少;一失去地缘优势和侦察先机;他们接下来会寸步难行的。贺名贵在当地是富商;他的人脉可能已经开始动了。其实他很清楚咱们在查什么;否则就不会主动去说明情况了。”
马秋林笑了;这样少年老成;很多废话就可以省了。余罪也笑了笑;对于富人的能量;他比谁都清楚;已经较量过了。权与法的天平上;不一定什么时候都会向正义倾斜。
“接下来你们也会很难;要查的地方很多;而且可能遇到很大阻力;最担心的是;这仍然是一个猜测;我们可能一无所获。”马秋林道;看着余罪的表情。
“一无所获;无非仍然是一无所有;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我没什么可在乎的。”余罪道。
马秋林笑了笑;搬着一大摞资料放到余罪面道:“那就好;我也没有。一起于吧。”
两个人的讨论和观摩开始了;余罪不无惊讶地发现;两人在思路上契合点太多;都是从犯罪的手法、嫌疑人行为模式入手;在猜测他的性格、行为习惯、他可能的藏身之处、他可能留下的踪迹。这些就是接下来有待于去验证的猜测;以车辆、通讯、嫌疑人的供词、案发地;要从这些纷乱的信息中;找到这个讫今为止仍然只有一个“老七”绰号的真相。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在一个细节上争论;是从于向阳那里诈出来的贺名贵的通讯记录;余罪坚持这个可以做筛选的模板;而马秋林坚持放弃;太庞杂了;这个生意人涉及到全省七八个地市;工作量不敢想像。最后的结果是握手言和;备选。
两个小时过去了;两人又在车辆的排查上争论了;余罪建议加大排查力度;指出了几个可能出现的路口;马秋林否决了;案情还没有扩大到引起足够的重视;没有上级领导的重视和命令;跨地区警力协作不可能实现;余罪撇着嘴;也放弃了。
之后的更繁琐;要从已知的羊头崖乡三个嫌疑人、翼城市两个知情人;一共仅有五个人外围人员的交待;加上车辆、通讯的排查;交叉比对出其他嫌疑人的藏身之处;为下一步的抓捕提供准确信息。这一点;也余罪也不敢打包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