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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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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支队的态度不怎么好;袁亮感觉出来了;古寨的一纸协查;把两位同行拘起来了;要真查实是武小磊;那这两位恐怕不用退休;得直接开除了。

    队员照了几张现场照片;又陪同进派出所;把原始的记录影印了一份;再上车时;王支队邀着;在前面带路;今天是走的日子;他要尽尽地主之谊;把两人带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饭店;几碗烩面、两三个热菜;王支开了瓶酒倒了杯;袁亮看着他脸上浓重的愁意;小心翼翼地问着:“王支;他们会怎么样?”

    “谁呀?”

    “就是五分局的;和那位刚提拔指导员的。”

    “你也是警察;你问会怎么样?”

    王支抬抬眼皮看看他;笑了;倒满了杯;劝着酒:“来;走一个;别想他们了;那不是你们的错;咱们这工作本身就是步步雷区;能善终的都是侥幸。”

    杯酒相碰;袁亮仰头灌了个于净;放下杯子;有点谦意地道着:“也许有挽回余地;这个王磊;可能不是武小磊。”

    “又在给我宽心;从长安开具的假迁移证明;到这里办户口……不是负案都不可能啊;违规能办下来;没有收黑钱也不可能。咱们以前这方面的工作比较滞后啊;一代身份证刚出来;中州地摊上都能做了胶封;二代身份证也是出来没几天;他们的假证居然能通过机场扫描别说以前靠肉眼识别的一纸证明了;怪他们运气太差了啊。”王支道着;有点挽惜。

    这种挽惜如同给予嫌疑人的同情一样;是不该有的;袁亮尴尬地笑了笑;没再往下说了。

    饭虽简单;不过风味却足;吃饱喝足;两地警方分手;车上袁亮斟酌了好久;才把电话打回了古寨县;是打给顾局长;就一句话:

    “可以确认;就是武小磊”

    这句话意味着;受害人家属艾小楠;从现在开始;要建立重大嫌疑;他知道自己做得没错;一点错也没有;可依然像看到两位同行被带走隔离一样;心里是那么的堵。

    第二组;是县刑警队的技侦员杨宁带的队;钱款的流向和电话的归属不同;而且属于不同身份的人;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各个城市来回奔忙;提取银行监控记录;尽管因为时间过长已经散失了一部分;可随着调查的深入;还是找到了足够多的线索。

    王磊算一个、刘大军、杨锋利、郝成、万瑞升等等;不下十人;都是银行卡记录;在比对提取到的嫌疑人监控时;很没意外的是;没有提取到完整的面部;而且取钱全部在半夜时分;戴着大口罩;甚至还穿着雨衣;不过不意外的;是同一个人;从体型和身高上可以初步判断。

    因为at珥有限额;这位嫌疑人化整为零;用这种笨拙却简练的手段悄无声息地提走了现金;在银行所存的有限数据内;捕捉到了他数次取款的场景。最近的一次汇款;离侦查员查询不到两个

    这个调查的结果仍然只有一个:艾小楠;十八年前被害人的妻子;有重大窝藏嫌疑。

    “一个被害人的妻子;窝藏杀他丈夫的凶手;说不通啊。”

    顾尚涛局长盯着一摞从各地提取到的证据;证据证明的东西;却缺乏逻辑了;这几日封队;他亲自操盘了;所有消息都限制在一个院子里;三餐由民警自己做;他都是三天没出门了;就盼着这个悬了十几年的案子重见天日。

    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赵少龙;以前任过刑警队长;不过他在任没触这道高压电;顾局眼光投向他时;他尴尬地笑笑道着:“我……我对这个案不太清楚。”

    “那你能想通吗?”顾局好奇地问;他知道这是明哲保身的一位。

    “说实话;还真想不通。”赵少龙副局摇摇头。

    “我也想不通;可邪了;钱索就出在这里;将来这事就形成案卷我估计都没人能想通。”顾尚涛道;做着好惊讶的手势。

    “那顾局;接下来怎么办?”赵少龙问道。

    “刑事传唤……注意方式方法;到各所抽调几位女警去;你来办。”顾尚涛道着。

    赵副局喀噔了一下;不过他可没有拒绝的权力。

    随着前方的深入调查;古寨县这口波澜不惊的老井;快被搅得沉渣泛起了………

    沪城市;开往机场方向的地铁里;并排坐着一无所获的四位乡警;在分配任务的时候;余罪选了最难的通讯显示地点;通往艾小楠家里的数个电话;手机号已经停机、固定号码却是街头公话;这一查起来;就围着珠三角几市兜起圈子来了。

    时过境迁十八年;改变的东西太多了;那使用过的假户口在安徽生活过几年后消失了;随着现代科技的进步;恐怕嫌疑人也在逐渐接受新知识;以改进自己的藏匿方式;这种方式有很多种;比如用假身份出面;再办一个或者几个假中套假的身份;甚至可以简单点;可以从黑市购买一个能够在警务网查到履历的身份;虽然经不起推敲;可躲过排查一点问题都没有。最低限度可以⊥他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陌生的地方而不被怀疑。

    案子越向纵深发展越显得艰难;县大队的警力一半都出来了;就查这一个案子。据说都挖到了他在安徽的生活地;照片辨认无误;技侦员们根据一点一滴的信息;在慢慢的还原着他的真实面貌。

    这一组属于编外队员;本来可能得到消息的地方有很多个;长安、中州、安徽都反馈线索来了;不过查证之下;都是生活过的地方;现在看来;就李逸风也觉得余罪选的地方直接;这儿;应该是目前最可能在的地方。他几次想和余罪聊聊的;不过看余罪沉思的表情;他都放弃了。

    侧头时;李呆和拴羊在得瑟着;李逸风注意了一下下;敢情这两货挤眉弄眼;在瞅着倚窗而立;忘情拥吻的一对;他挨个掐了一把;小声斥着:“别没出息;盯着人亲嘴。”

    “还是小孩呢;背后背个。”李呆凛然道。

    “大城市就是好啊;不用黑灯瞎火都敢胡来。”李拴羊呲笑道。

    李逸风被这两位土逼兄弟逗得直乐;这一趟他们可是玩爽了;坐的是飞机;住的是酒店;一路上洋相不断;李逸风又趁机教育着;这城里都是各扫门前雪;别说亲嘴;裸奔都有可能;你管得着吗?还有;注意公德啊;别有事没事;把你臭脚丫子伸出来啊。

    “没事;这两天老查所长;不查咱们。”李呆笑着道;一句听得李逸风忍俊不禁;回头看了看憔悴一脸的余罪;这两眼泛红、满脸胡碴的样子;在地铁口子上已经被查了好几回身份证了;追逃犯的;现在比谁都像逃犯。

    李逸风打住话题了;不说了;回头挨挨所长;余罪却像浑然未觉;他看着手机上;刚刚技侦发回来的案情短信;两个组的情况汇总出来了;袁亮正带着人回古寨;如果有确定信息;后续的很快就要往这里汇合。

    手机递给了李逸风;李逸风草草一看;哭丧着脸;牙疼了;余罪侧头却笑了:“狗少;你马上就要成领导于部;可不能逢事就这得性。”

    自然是笑话这家伙一遇事就抓脑袋了;果不其然;李逸风小声道着:“取款这么多次;居然都在半夜;脸都没拍到?”

    “对。这是起码的防范。”

    “出来七八个银行户名;还不知道那个是真的?”

    “对。应该都是假的。”

    “连开户时候的监控都没提取到?”

    “对。估计银行卡是买的”

    “算了;我估计查电话地点也是白搭;绝对会找一个没天眼监控;没办法往下查的地方。”

    “对。这是基本原则。”

    所有的都对;那就不好对付了;李逸风为难地把手机送交到余罪手里;余罪慢条斯理地装起手机;笑着道:“你为难什么;这正证明了;他相当强的反侦察意识;同时也证明了;这条线;是正确的

    “可怎么查呀?”李逸风道。

    “车都开到这儿了;怎么可能没路呢。”余罪笑道;脸上显得好疲惫。

    车到了;几个下了地铁;往楼上走着;几号线、几号线穿插在一起;李逸风得忙得拽着俩乡警;否则一家伙跑丢了又得等半天;偶而还得拽着余罪;他老是神神叨叨地走路;走着走着也岔道了。

    目的地就在地铁出口不远;边走李拴羊拽着狗少;三人指指点点人群里退逻的民警;打着赌;看能揪住谁查身份证;来这儿李拴羊被揪过一次;他后来学乖了;只要打扮得于于净净;走路趾高气扬;一准没事;可像所长这样就保不齐了。

    果不其然;那两位巡逻警向四人走来了;一伸手;拦在余罪的面前:“同志;看下您的身份证?

    “啊?那个身份证?”余罪正想着什么;说岔了。

    “你有几个身份证?”民警愕然了。

    “哦;一个……怎么走到哪儿都查我的身份证?我像坏人吗?”余罪掏着口袋;看着巡逻警;那两人的眼光明显地诉说;不像好人嘛。

    后面的仨吃吃笑着;看着巡警拿到警证后的愕然;看着两人尴尬的笑容;余罪接回了证件;却是敬了礼道着:“没关系;我该向你们致敬;这儿的治安比我想像的好多了。”

    “谢谢”两位巡警回礼;很有成就感的笑了笑。

    这回倒意外了;李逸风突然发现所长说话越来越温和;不像以前那么刁钻了;出了地铁口;从如潮的人群里挤出来;循着定位;然后几位齐刷刷地站在街头傻眼了:

    对面就是定位的通讯方位;不过是公交站口;那等车的人呐;黑压压地一片看着怵然;隔着一条路;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在这个一目了然地方;还可能留下什么?

    “俺的娘哟;这人比满山树还多;查到啥时候啊。”李拴羊腿一软;颓然了。他和李呆席地而坐;连李逸风也靠着护栏;看着如蚁群的人流;也觉得抓捕之路遥遥无期了。

    “所长;所长……”李逸风问。

    “怎么了?”余罪道;和拴羊坐地上了;掏着烟。

    “这咋办?”李逸风为难地道。

    “他就在这个城市;离我们很近;说不定刚刚都擦肩而过。”余罪道。

    “可这个城市一千多万人口啊。”李逸风耷拉着嘴巴道。

    “好查;肯定不是公务员;有编制的单位;他没资格进去了;肯定不是像样的企业;他十八岁就走了;根本没机会接受像样的教育;肯定也没有混成地痞流氓;否则十八年足够他撞进网里了……他从事的应该是一个边缘类的职业;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不需要学历和资历;不过应该能养活自己;危险系数小;抛头露面的机会不多;便于隐藏……这样的职业选择;其实是挺狭窄的……”

    余罪道着;似乎又回到了初到羊城的那个时间;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四顾茫然;武小磊相比自己那样同学可能更甚;他还要担心警察随时识破他;在那种境遇都走得出来;而且生活这么多年;不得不叹服一个人被逼到绝境的生存能力了。

    在哪儿呢?

    余罪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流;目光虽然有茫然;但渐渐地在变得清澈。因为这样的环境;他太熟悉了;同样是这样的环境;能给予边缘人生活的机会并不多………

    车流、人海;熙攘的街口。

    五湖四海的声音;五颜六色的私车、闷热嘈杂的环境;让置身于此的人们;无端得显得心烦意乱

    临街一辆深颜色的车里;有一位中年的汉子坐在驾驶的位置;不时了抹着鼻子……不;抹着眼睛;像累了、像困了、不时地抹着;这个街口的许多认识的人都有点奇怪;往常这个接近黄昏的时候正是生意红火的时间;而老石却不像往常那样;站在街口揽生意。

    他在哭;他在一个劲地哭;手里的手机显示着一则似乎和这个城市根本不相关的新闻画面:

    《古寨县城管群殴一对老年夫妇致使两人重伤》

    每日忙碌;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是偶而会在网上看看家乡的变化;可不经意间却发现了这则让他心痛如绞的新闻。

    “老石;你怎么了……”

    有位搭伴的司机敲车窗;他摇摇了手;抹了把脸;开车门下来了;直道着不舒服;不理会同伴的诧异;飞奔着;奔过了路面、奔进了草坪;奔进了一条不知名的巷口;他蹲着;牙齿紧紧地咬着拳头;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失声地痛哭起来了。

    “妈……妈……爸……爸……”

    就像在襁褓里呀呀学语的时候;他艰难地;吐着这几个字;每一字都像有锥心之痛;他呼喊的是如此地痛苦。

    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痛苦和难受过了;每一字又仿佛在千钧之重;他呼喊的是如此地艰难。

    他哭着;拔着电话;电话一直通着;却没有人接听了…………

    千里之外的古寨县………

    此时此刻;艾小楠正提着菜市场买的秋瓜、豆角往家里返;好几日心神不宁;知道李惠兰和武向前没事后;他心情总算放松了;公公去世、女儿上了大学;她已经是孑然一身;时间已经慢慢地抚平了曾经的伤口;她已经习惯在这种平静和与世无争中生活着。

    是位显得很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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