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务必抓捕归案
这一下画蛇添足;不但给局里添了无数的乱子;也给牵连的队员添了一堆堵;不过值班室里被隔离的几位;却也没人埋怨余罪;侦破的时候;他做了大家不会做不敢做的事;抓到的时候;他做的;又做了大家想做也不敢做的事;无形中在这个小小的团体里已经竖起了相当大的威信。
疯狂一把的痛快;再怎么说也比委曲着的窝囊强。
这不;连袁亮也跟着下水了;他看着局里大门忙碌进出的曾经同事们;瞥眼的看余罪道:“余所啊;要是兄弟们都脱了警服;你可得给找好下家啊。”
“没事;包在我身上。”李逸风拍着胸脯道;不过他一开口;换的却是大伙质疑的眼光;于是讪讪退开;问着余罪道着:“哥;这咋办;要不给我爸打个电话。”
“不用;这事没人敢处理咱们。”余罪道;很肯定。
“你确定?”袁亮不相信了。
“当然确定;要追究私放嫌疑人的责任;我们当然跑不了;可顾局是专案组长啊;难道他没责任?最起码没有把咱们教育好;是他的领导责任吧?光等着坐享其成;那有那么好的事。”余罪严肃地道。
于是这个肃穆的环境;不紧张了;反而响起了一阵吃吃的笑声…………
“停”
城关派出所杜伟平所长一伸手;后面吃力的往山上跑的片警们好容易喘了一口气。
哎妈呀;听说抓杀人嫌疑人;可把所里警力忙坏了;从家里查到店里;从店里查到亲戚家;居然都不在家;还是碰着了六十多的老太太;杜所长认识;随口问了句;这才找到地方。
这位年过四旬的老所长对本案还是有了解的;他叫停了一队警察;回头摆着手;连喊着往后退;退了好远;就坐在山路上;抽烟的;喘气的;看得心情本就不怎么好的杜所长骂着;娘的;看这一个个熊样;只能尼马上了酒场;打了麻将;上正场就犯怂;听口令;立正;稍息。
把队伍整理了一下子;他又看着那个冒着缕缕青烟的地方;没错;是祭祖;一大家子;三十多口子;老的拄拐的、小的还抱在怀里的;偶而间能听到凄切的哭声;杜所长不时的巡梭着;看着他这一队二十多名警力的队伍;似乎在想一个更合适的解决方式。
小县城和大地方不一样;随便拉仨人说不定就一对半是亲戚;就这么抓回人去;他怕自己一家都得被人戳脊梁骨。老百姓心里那杆秤;准星可不是法律条文;李惠兰两口子在县里实在是太出名了。
又有队伍来了;是防暴巡逻的;十辆车;五十多人;差不多把县城的巡逻队全部拉来壮声威了。
杜所长鼻子嗤了声;实在觉得没必要;就连他听说把武小磊抓回来;也觉得没必要。
可职责终究还是职责;他守在下山的路口;等了不久;那一行祭祖的队伍呜咽着下山时;他吼了声;自己的片警队伍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杜所长一马当先;拦在当路;双手一合;连连作揖;开始执法了:
“等等……武叔;李阿姨……各位叔叔婶婶辈份的;都认识我杜伟平吧;我对不住了啊。”
队伍停下来了;武小磊被父母拦了背后;杜所长有点难堪地道着:“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让孩子跟我们走吧;都十几年了;该有个了结了……小磊;好样的”
说着;还赞了句;武向前抹着眼睛;看着如此多的警察;他道着:“杜所长;让他自己走着去吧……十八年了;最后一段路了;让我们老两口把这个逆子亲自送走……谢谢你们啊;谢谢你们让他回来上柱香、烧刀纸。”
说着老泪纵横;人群呜咽声起;武向前悲切的脸;看着就差跪地求人了。杜伟平鼻子一酸;这白发人送黑发人送的;他回头吼着:“都让开”
一吼路开;一队片警带着这队伍迤逦下山;到了山脚;杜伟平和巡逻警交涉着;那剽悍的队伍空空地让开了一条路。
这是一群白发苍苍的父母叔婶;谁又下得了手?
于是县城里就出来这么一个奇观;一队老的快走不动了;小的还抱在怀里的;几十人的队伍慢慢地走着;队伍后面;跟着上百名随时戒备的警察。
“那是谁?向前那两口子?”
“对;是啊……中间那是?啊;那是小石头;他回来了?”
“就是啊……”
“嗨;这一家子是怎么了?”
奇异的队伍;穿街而过;引起了莫大的好奇;不少惊讶的、愕然的、甚至于认出武小磊来的;好奇地跟在队伍的背后;甚至于那些杂牌拼起来的片警队伍、巡警队伍;曾经也不过是张家的淘气包;李家的鼻涕娃;跟来的群众连那些警察队伍也没放过。
有人在拽着胳膊;嗨;铁蛋;这咋回事。
当警察的一拉脸;说句执行公务;肯定会赢得一堆鄙视:切;看把你拽得。
有人甚至插进了警察的队伍里;左右好奇地问着:咋啦?咋啦?这是。
去去去;插队的被巡警轰出队伍之外;然后人群一阵起哄。
就是啊;拽个毛呀;谁不知道你是找不着工作才去应聘当巡警的;挣钱不多脾气还不小?
来了;来了;曾经还记得那年血案的人;曾经目睹这一家十几年艰难的人;看着武向前、李惠兰夫妻两人;不时地悲恸地抹着泪;他们抱之以同情的一瞥;然后对着那些整装整队的警察;呸地吐上一口。
来了;来了;王丽丽从她栖身的那个快递公司奔出来;她看到了人群之中;已经长大成人的武小磊;十八年前的惊恐;仿佛今天才化开这个心结;她莫名地有点愧疚;看了一眼;悄悄地躲开了。
来了;来了;几十人的队伍席卷着邻里、席卷着街坊、席卷着这个小小的县城;看到丁字路口那个偌大的“人民公安”标识时;李惠兰再忍不住了;哇声大哭;一侧头抱着儿子;难受地喊着:
“儿呀;妈救不了你了;你别恨妈啊。”
“妈……你别说了……我不恨;我恨我自己……妈……”武小磊扑通跪下了;娘俩抱着;哭得肝肠寸断;武向前抹了把泪;一手搀着儿子;一手扶着老伴;慢慢地挪着;后面的警察奔向前队;在丁字路口排成人墙;暂时阻断了交通。
让开了一条路;一条通往公安局大门的路;一条通往救赎的归宿。
来了;来了;顾尚涛和赵少龙局长;紧张地从办公楼里奔出来了;这个结果让他们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旋即被这个场面吓住了;除了维持秩序的警察;黑压压向局大字涌来的人;何止几百。
“怎么回事?”顾局问。
“不知道。”赵副局摇头。
快步奔来的杜伟平敬礼汇报;这时候却是没时间听了;顾局安排着;解押队伍重新列阵;以最快、最妥当的速度;把嫌疑人解押走;以防再出意外。
可这么解押呀;一进大门;哗声把外围维持秩序的警察全撞开了;一大院子家属、外三层里三层街坊邻居;有人在嚷着;陈建霆杀得好;杀人无罪。有人在嚷着;好样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杜所长火了;是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家伙;他叫着片警;把那几个胡嚷着给揪起来;那几位捣蛋的见势也快;吱溜声钻进人群跑了。
来了;终于走到了归宿。
时间;指向十二时一刻;延误了一刻;可终究还是来了;值班室里还被扣着的几位;长长地吁了口气。
人真到了;习惯于发号施令的顾尚涛倒觉得头疼了;突然间他扫到追捕归来的车时;他拉着赵少龙附耳一句;赵少龙急匆匆地往办公楼里奔;踢开值班室;拉着袁亮不容分说一句:“快。”
“怎么了?”
“把人带走。”
“他就准备走;还用带吗?”
袁亮有点不屑;现在倒是看得更清了;有胆放武小磊的人;怨不得是能抓到他的人;已经把他抓死死的了;除了这儿;他无路可走。
出到楼口;顾局挥手示意;那几位迟迟不敢动手的刑警自动地站到袁亮的背后;袁亮分开人群;直到武小磊面前;哭着的娘俩抹了泪;武小磊道着:“妈;就是他……袁队长放我回去的。”
“谢谢……谢谢啊;亮啊;别怪我老糊涂了啊;谢谢。”李惠兰要来大礼;袁亮赶紧的搀住了;他搀着李惠兰道着:“李阿姨;我要带他走了;知道他在那儿;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您二老就不用这么揪心了;还可以常去看他。”
嗯……李惠兰流着泪;抱了儿子一把;悲从中来;哭诉着呀:“儿呐;妈给你赎了十八年罪;可那是一条命啊;赎不清呐……你要是还能出来;你可得好好做个人呐”
那声音悲痛的已经嘶哑;武小磊扑通声跪下了;抱着亲娘哭着:“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哭了……”
一家三口;相拥而泣;武向前搀起颤危危的老伴;武小磊跪着抹于净了脸了;恭恭敬敬地朝爸妈;朝叔伯一大家子;磕了三个头;悲呛地喊着:“姨啊、叔啊……别怪我爸妈给你们找的麻烦;都是因为我;我给你们磕头了。”
七尺男儿的膝下;一跪千金;一众亲戚抹着眼睛;唏嘘不已。
武小磊抹了把泪起身;面对着袁亮;伸出了双手;那表情里却是再没有恐惧;他道:“谢谢;袁队……来吧。”
袁亮掏出了铐子;嚓…嚓;慢慢地扣在武小磊的腕上;领着人;向车走去;车后厢洞开;一个钢筋网状的牢笼;嘭声合盖;盖定了十八年悬着的这一案。
车倒出来了;慢慢的驶向涌着的人群;走得很慢;袁亮从车窗里伸出脑袋喊着:
“街坊邻居们;老少爷们;都让一让;别挡着阿姨送孩子的路……”
这一路有无形的威力一般;人群慢慢的让开了;李惠兰透过钢网的车窗;在仅留的缝隙处看着儿子;抹着泪;跟着车走;是那么的不舍。
开了;让开了;袁亮在倒视镜里看着;那一群追来的老老少少;那个奔跑着;满头白发飞扬的妈妈;他总是狠不心来;踩上一脚油门;总想给他们留一点;再多留那怕一秒钟的时间……
囚笼里的武小磊双手死死的扣着钢网;他看着爸妈还是那个样子;他焦急地喊着;妈;爸;妈爸……你们回去吧;你们别送了……
儿啊…我的儿啊…李惠兰跟着车走着;跑着;哭着;走了好远;仍然舍不得放弃;就像十八年了;怎么也舍不得放弃。她拍打着车窗;哭喊着;甚至后悔亲手把儿子送进这个牢笼里。
“袁队……袁哥……你快点吧。别让我爸妈遭罪了……”武小磊在车厢里哀求着的袁亮;袁亮鼻子一酸;狠狠心;一踩油门;车绝尘而去。
车后哭着、奔着、喊着;再也支撑不住的妈妈;扑倒在地。她仍然爬着;哭天呛地爬着;依然试图爬着追上来;可怎么追得上渐行渐远的囚车;悲恸的老父;搀着依然执迷不悟的老妻;却怎么也搀不起、拉不走、劝不住。
亲戚围了一圈;劝着这两位;街坊跟了一群;围着这一家。
有小伙背着已经昏厥的李惠兰;一群亲戚街坊慌乱地喊着快救人。杜伟平看着戒备的警察;他怒不可遏吼了句:“都他妈站着于什么?不知道帮一把?”
一语惊醒梦中人了;那一帮子小警们开车的、封路的;还有分开人群把李惠兰接到背上;送到车上来;巡逻车载着家属直驱医院;后面跟着数百放心不下的街坊。
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
公安局的大院清空了;孤零零的台阶上;只剩下顾局和赵副局两人;目睹着和街坊邻居一起送两位老人的警员们;顾局若有所思地轻声道着:“我明白了;他们是想在武小磊的档案加进去↑悔罪表现;;给他一个减轻罪责的机会呐。”
说着;匆匆回身;赵少龙追问着:局;他们怎么办?还需要报告吗?”
“报告什么?枉法的事多了;今天这件不算。有什么责任我担着。”顾尚涛踌蹰满志地道;倒把赵副局说得愣在当地了。
是啊;结果很好;谁还会过问那过程中的瑕眦呢?
顾尚涛匆匆直奔值班室;到了门口;他长舒了一口气;调整着心态;刚刚那场景;他也差点没忍住;终于找到了平时自信的表情;他准备安抚这几位抓捕队员一番。
一推门;笑吟吟地一看;愣了;那一群被关着的;齐齐站在窗口;齐齐回头看;然后齐齐的慌乱地抹着眼睛;有的甚至还在抽泣;一抽;赶紧地害羞似的低下头。
好歹是刑警;怂成这样啊;顾尚涛一笑;不过他一下子又省得为什么会这样;刚刚伪装的住情绪上来了;他鼻子一酸;一侧头;又拍门而去;因为他也止不住了;手指抹过眼睛的时候;湿湿的两滴泪。
是日;潜逃十八年零五十六天的嫌疑人武小磊验明正身;被羁押于县看守所。
也在当日;此案向上一级的情况汇报中出现了这样的字眼:
……鉴于该嫌疑人的悔罪表现;以及其家属对受害人主动赔偿的情况;考虑到有助于对嫌疑人日后的改造;专案组特许他回家祭祖省亲;时间为两个小时;该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