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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那种事;我遇不到。”余罪讪然道。
“可惜很多警察会遇到;每时每刻都有着违法犯罪的发生;为了阻止他们;牺牲从来就没停止过。”任红城道。
此言之后;余罪再没有和老任争辨;直到下车;他带着一行支援组的人大步进了陵园;余罪和鼠标又像两个另类;远远跟在后面;肖梦琪却是担心此间的误会;小声和任红城道着:“任处;那俩都有点二;你别和他们计较。”
“错;我很喜欢他们;理智点的人能当了好警察;一般有点二的;才当英雄。”
老任笑了笑;看了贼头贼脑的余罪和鼠标一眼;装作未见的样子;背着手;带着队伍;慢步向碑林山间踱去;和已经到这里的一队汇合在了一起。
好大的一座碑山呐;沿坡而建;碑林随着山势而上;一眼望去;尽是林立的矮碑和苍劲的松柏;这好像是一个特殊的时间;到场的足二三十人;都是清一色的警服。
“这地方不错啊;山清水秀的。”鼠标四下看看;耷着厚嘴唇不合时宜地赞了个。
余罪呲着嘴看了他一眼道:“想躺这儿也不难啊;下回因公殉个职就行了
“真尼马乌鸦嘴。”鼠标竖着中指回敬了个;不过还是觉得这地方不错;他坚持着自己的观点道:“其实躺这儿还真不错;知道现在墓地价格多少?一平米好几万;比房价涨得都快。”
余罪真被刺激到了;耻于鼠标这类货色为伍了;加快了脚步;他看了一位熟人;鼠标追着道着:
“哎;等等我我说余儿;你千万别争啊;这尼马不让咱们回总队正好;刑警队多好;经济实惠;还不算累……要不咱们再合计合计;我跟你说啊;那帮子参赌的;再诈诈;你吓唬一回;他们回头就得走动走动;特别是单位公务员;最怕这个……真的;你别走啊;这事你比我在行……”
越说余罪跑得还越快;这事可是余罪的长项啊;鼠标纳闷了;怎么看这货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到场的人不少;今年是二十周年祭;许平秋粗粗扫了眼;当年邵兵山的师傅马秋林到了;当时那组突击组的队员大部分都到了;曾经的毛头小伙;现在大部分都成了肩上警督衔的各级警官;最高的已经在部里任职了;正和王少峰说着什么。
都站在台阶的口子上;还在等一个人;万瑞升政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许平秋的身边;相视笑了笑;万政委感慨着:“一转眼就二十年了啊。”
“可不;咱们都老了;再过两年;手里的枪就该交给下一代手里了。”许平秋同样委为感触地道;看了看市局来的苗奇副局长;看了看邵万戈、看了看史清淮和肖梦琪;很多出类拔粹的新一代;很快将要取代他们曾经叱咤风云的位置了。
“想好了?”万政委笑着问。
“你指什么?”许平秋道。
“青黄不接啊;你这宝刀快老了;传承的刀还没练出师啊。”万政委笑道
是啊;新一代里;史清淮和肖梦琪都文职;偏重于技术侦查。而一直摸爬滚打的邵万戈;又文化偏低了点;市局那位苗奇副局长倒是刑事侦查出身;可在行政的位置呆得又太久;总队那些纯业务的职位;已经成为许平秋一块心病了。
“我抓得太久了;该放手让他们自己练练了。”许平秋感慨道。
“于是把这俩扔到一线了?他们可能是有意见啊;我刚问红城了;路上还和红城嚷了一通。”万政委笑着打小报告了;这听得许平秋有点哭笑不得了;恐怕这良苦用心;未必能让身处其中的认识到;他轻声道着:“当官谁也会;当警察谁也能当好;可要当个有全局观的指挥员;就没那么容易了……你说这小子怎么样?不说别的;能跨区把人私自调出来;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就能办到;也不是谁都敢办的。还有抓那逃犯;夺枪伤人;这狠劲可不是能训练出来的。”
“所以;你想把他培养成第二个你?”万政委笑道。
“看他的造化吧;如果窝在总队;过两年把棱角磨圆了;那就成第二个你了;有意思吗?”许平秋反问着。
两个人都笑了;虽然各执己见;但保持着相互理解。正说着;又一辆车来;一位温婉的中年女人;搀着一位满足头华发的老人从车上下来了;这时候;满场的警察都快步走着;在台阶一侧恭迎着;所过之处;立正;警礼;有的叫王老师;有的喊校长;有的喊班主任;就连余罪和鼠标这两位贱人;也恭恭敬敬地等在路边。
警校的老校长王岚来了;如果不是一身警服的话;如果不是一个肃穆的环境的话;恐怕不会有人把他当做一位什么人物;不过确实是一位人物;从警监、警督到肩上警员衔的余罪;都默然向这位带出了不知道多少届警员的老校长;致以最高的敬礼。
“高奉成……在学校时候;就长老长胡子了。”
“刘志江……呵呵;我记得你;和班主任大吵大闹;被班主任揪我办公室了。好啊;都成局长了。”
“许平秋;还是这么黑。呵呵。”
“陈昊;部里领导了;我得向你敬个礼啊……”
一路看过;或开个玩笑;或说件学校的糗事;或勉励一句;即便是部里来的领导;也慌乱把校长的手拦住;先自敬一个礼。
这不是官大一级的气势;也不是衔高一级的威压;而是德高望重的仰视;余罪悄悄向身边的鼠标道着:“我发现;当警察当得最拽的;是咱们老校长;不管什么衔的;站在他面前都是学生;都向他敬礼。”
“拉倒吧;最拽的是躺在陵园的;老校长也得来给他们敬礼。”鼠标示意着陵园;惹得余罪狠狠剜了他一眼;眼睛的余罪光扫望时;不经意看到了搀着老校长那位女人;随意的挽梳着发髻;恬静白皙的脸;很漂亮。倒不是因为风韵犹存吸引了余罪;而是在许平秋面前;那女人似乎有点尴尬似地;下意识地往校长的身后靠了靠。
耶;这是神马情况?惯于窥视奸情的余罪;很不合时宜地开始阴暗的推测了。
接下来又吓了他一跳;那位女人居然和王少峰揽在了一起;轻挽着他的胳膊;老校长已然和一位年龄相仿的老头;牵着手说得好不热乎。
哟?这情况里好怪异了;他看看身边;插了一个位置;站到了马秋林身边;小声问着:“马老;这位女人是谁?”
“蠢货;局长夫人居然不认识?王校长的女儿;王芙;没从警;从政了。”马秋林笑着道。
“那她和许处……好像……”余罪揶揄地说着;看着马秋林难得瞪眼了;快翻脸了;他赶紧改口:“好像什么也没有。”
“滚远点。”马秋林直接道。
“是老马你说了算。”余罪一扭身;又回到原位置了;马秋林瞪了若于眼;这才笑吟吟迎着王岚校长。
情况真复杂哦;余罪还是不去想了;等着王岚校长走到身侧;他挺着胸敬礼;好崇拜地道了句:“校长好”
“我认识你。”王岚略一思索;便想起了这个另类的学员;他推测在对方的身上;肯定发生过很多故事;因为此时的这位学员;身上已经看不到青涩;看不到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内敛的凌厉。
“谢谢王校长还记得我。”余罪有点诚惶诚恐;第一次觉得被这样的人记住;是一种荣幸。
“你的名字很好记;叫余罪。校里校外;你于的事我想不记住你也难啊。”王岚校长道。
这话说得;余罪觉得好一阵难堪;就像小时候犯了错站在老师面前;他有点手足无措了;不料老校长却是亲热地揽着他;来了一个同志的拥抱;像知道这些年所有的事一样;他面带慈详地说着:“你受苦了;每届学员里都有很多人冲到第一线;能走出来的;都是好样的。”
拍拍余罪的肩膀;这却比什么鼓励也管用似地;余罪挺胸又敬一礼道:“谢谢校长;不辛苦。”
“好;好样的;警察都是这样;身有余罪;终不觉悔……你这个名字好啊。”王岚校长笑着鼓励着。
简简单单的几句;余罪很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一样;他不是容易感动的人;不过可惜的是;这位老校长却是感动过所有人的人;即便鼠标这样的劣生老校长居然还记得他;因为赌博被学校记过两次;差点被开除了;敬礼的鼠标脸红耳赤;估计强悍的神经要受到一次洗礼了。
在学校就传说着;很多劣生劣到开除的水平;老校长总是尽一切可能去挽救他;很多劣生就这样在他高抬贵手下侥幸地溜走了;即便必须开除的学生;很多年后也有回到学校的;为的就是专程去拜访一次这位开除了他的师长。
“………大家还记得我在你们毕业典礼上说过的话吗?我不期待在你们中间;在我的学生中间出现英雄;英雄这个字眼对于我们这个职业太过沉重;他意味着割舍亲情、意味着忍辱负重;意味着流血牺牲;意味着要经历普通人无法想像的痛苦;而这个充满痛苦的经历;又往往是以悲歌落幕的……”
慢步走着;一行人渐渐走近了;走近了邵兵山的坟前;老校长忍不住悲恸地抚着碑身;状极痛苦闭着眼睛;喃喃地说着:
“可总有一些这样的人;他们生来嫉恶如仇;他们敢于挺身而出;直到有一天慷慨赴死;变成一个让生者缅怀的丰碑…他们是英雄;我为我的学生是英雄自豪了二十年;可我同样为我的学生是英雄;难过了二十年……兵山;老师又来看你来了;大家都来看你来了;二十年了;你不会还记恨着我吧……”
此刻;那位让全警景仰的校长;涕泪纵模地悲恸着;默哀的一众警者;慢慢地;齐齐地向着墓碑敬礼;不知道是敬向这位警师;还是敬向;那已经长眠在地下的英雄………
第五卷思维的子弹 第22章 吾道不孤
昔日的老师来过了;青丝已成华发;昔日的战友来过了;青壮已成暮年;昔日的队伍也来了;重案二队的整编方阵;在苍莽的青山松柏之间;留下了对前辈最诚挚的礼敬。
马秋林眯着眼;看着邵万戈带着的二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声唏嘘唉叹;余罪和鼠标一左一右跟着他;老马旧地重来;感慨一路不断:
“……邵兵山是二队牺牲在任上第一位副大队长;前后一共有五位同志殉职;不管谁看也是一支光荣的队伍啊;不过事实却和想像有很大差异;全省刑警的标杆;市局直属重案大队;省厅挂牌的单位;一个大队长的任免需要通过厅长的签署啊;长年在高强度、高压力下工作;真不知道是对事业的忠诚;还是对人性的摧残;可对付那些恶性犯罪;又逼迫我们警察不得不这么做;啧…
老马感慨着;也许只有跳出这个圈子之外;有一天才会看得更清楚;鼠标笑了笑道着:“咱们警察从来就不受劳动法保护。”
“一边去;不包括你这个懒汉。”马秋林手一拔拉;鼠标捂着脑袋;嘿嘿傻笑了;余罪也笑了;看着众人簇拥着送走老校长时;他奇怪地问着:“邵兵山牺牲;老校长怎么归咎在自己身上;难道……这中间也有什么故事?”
“呵呵;有;邵兵山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上学的时候就爱打架闹事;快毕业的时候闯了个大祸;一帮警校生和太钢工人打群架;把对方一位打成伤残了;够得上刑事案件了;校方的处理意见;开除肇事的邵兵山。”马秋林道;脸上是一种很怪异的表情。
“哇哇;看来警校于仗是传统啊。”鼠标愕然道。
“那后来呢?”余罪好奇了。
“老校长一直觉得他是好苗子;而且出事他是一个人揽到自己头上的;保全了其他同学……他抹着脸出面;给了受害方一大笔赔偿;把这事按下去了。”马秋林道。
“没有开除;循私了?”余罪问。
“嗯;那时候正组建重案队;组建一年减员了一半;厅里每年都朝学校要学员;老校长就把背着处分肆业一年的邵兵山扔到重案队了;让他于出个样子来再回学校拿毕业证……他也很争气;不到五年就到了副大队长的位置;可在位置上不到五个月;就出了那事……”马秋林道着;一股子莫名的悲呛袭来;即便他从警几十年;仍然忍不住老泪纵横;唏嘘地抹了抹眼角;回头一眼;悲恸地、声音颤抖地道着:“可怜呐;炸得没留下个全尸;都说恶贯满盈才有横尸街头的报应可他是个警察啊;难道还做过什么该遭天谴的事?”
马秋林状极悲怆;不时地抹着老泪;湿了手心;湿了袖角;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跟着马老拾阶而下的余罪;心里越来越多地充塞着一种感动;最初他知道这个故事时是感动;之后知道是愤怒;今天知道一个高大全形象后是这样一个渺小而真实的人物时;那股子感动却有增无减。
他一点也不高大;他只是在尽一个警察的职责;也许他并不知道;那一次尽职需要以生命为代价来完成;可他完成了;那怕就因为一时的热血冲动;他毕竟完成了。成了竖在所有警察心里的丰碑。
“…后来呐;老校长就把兵山的殉职一直归咎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