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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去,这是他从她进门以后第一次面对着她。
“我在反射装置那边。”他说,终于回答她一进来就提出的问题。
“偏偏在今天去?在我们需要你、而那些记者为了采访追踪我们的时候?你玩起了这种失踪的勾当,泰勒先生非常恼怒。”
“我才不在乎他的恼怒呢,尤其在你们两人对我搞了鬼以后,我更不在乎,你们使我成了个白痴。”
“你又耍孩子气了。”
“该死,辛西娅,你对我说谎!在你始终知道的情况下,你把我弄到山上,参加那个仪式……”
“你千万不能那样天真!尤其是在我向你提出所有的警告之后。对,我能理解你为了那个引力转换机而提出的意见,但是你也要知道,我们是在为你的最大利益而行动,你的发明是一个天才的发明,它理应得到国际能源公司能给予的最高的报偿。”她走到桌边,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
盖伦走到她刚离开的窗子边,望着窗外黑暗的天空,云层很厚,以至于没有一颗星星能够窥视人间。他听到辛西娅的脚步声轻轻地靠近过来,同时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他感到她的呼吸就在他的颈边。辛西娅伸开双臂抱住他。
“这对我是很重要的,你是理解的,是吗?”她温柔地问道。
他轻轻地摇摇头,他不能肯定他自己理解了什么,感受了什么。她绕过他的僵直的背部走到他面前,又一次拥抱他,爱抚他,想激起他并不想要的兴奋感。
“早晨,我要你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提醒他,踮起脚尖扳下他的头。
在他被情欲控制以前,一个小小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想法问过盖伦的心头:辛西娅可能在做必须使我保持平静的事情。
“海伦,看啊!”在看电视新闻的那个男子凑近电视机,深色的眼睛热切地注视着荧屏。
“是什么,威尔?”她问。
“盖伦,那是盖伦!”
“你能肯定?”
“好好看看哪!”
她注视着电视机,然后看着坐在她旁边椅子上的男子,“我想你是对的。
“我知道我对了。
“你打算做什么?威尔,你要到他那里去吗?”
他靠回在椅子上,一种悲哀的表情掠过他满是皱纹的脸颊。“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他已经成为名人了。”他摇摇头,“我不能去。
“这么长时间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这个女子说,“你不去似乎不公平。
盖伦不高兴地在床上坐起,开亮电灯,今晚又没有睡好,在辛西娅回到她自己房间里去之后,好长时间他依然能在枕头上闻到辛西娅头发上喷雾香水的幽香,这一罗曼蒂克的插曲除了延缓一下那不可避免的决定性时刻的到来以外,并没有达到任何目的。
他环视着这间旅馆房间,注视着镶木板上的每一个节孔,他努力去重新体验一次他通常在这一背景下经历过的各种感情。
一看到餐桌上昨晚未吃的已变得又冷又湿的晚餐,他厌恶地皱起眉头。他离开床,走到窗口拉开窗帘,玻璃因结霜而模糊,只透进来旅馆周围的一些灯光。夜的寒冷先前被厚缎子窗帘隔绝着,现在一泻无余地侵入了房间。
他拉上窗帘,蜷缩在一把椅子上,因寒冷而发抖。他的思维已趋于麻木,像外面的世界那样冰封着。
最后,他从椅子里站起,迫使自己摆脱精神压力而采取行动。他拿起电话,告诉服务台接通英格拉哈姆家的电话,他用全部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没有将电话挂断。
终于,响起一个睡意蒙俄的声音,“喂!”
“布伦达!我是盖伦。”
“盖伦!你为什么在清晨这个时候打电话?”
“我得和你谈谈。”
“有什么事吗?”
“你能到塞莫皮莱温泉区来吗?”
“我不能来,我有一件案子正在审理中。”
“我将在星期五回来,那时候我能去看你吗?”
“也许,我们会在晚餐上见面。”
“我将去你那边,约七点左右。”
“呃,很好。”
“谢谢你,布伦达。”
在挂断电话后,他仍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但愿他这么早的一个电话没有引起她的不快。
最后他站起来,向浴室走去,也许,在他回核电厂去尽他的职责以前,冲一个澡吃点早餐可以帮助自己镇静下来。
第十三章 叛徒
晚餐后,盖伦坐在英格拉哈姆家的起居室里,望着咖啡杯里散发出来的热气,不知话该从何说起。屋外,猛烈的暴雨敲击着窗子;屋内却弥漫着温暖和安逸。万圣节前夕的剪纸和雕成人脸的空心南瓜灯装饰在灯光明亮的起居室中,巴马干酪烧茄子、香味蛋糕和咖啡的混合香味充溢在空气中。
晚餐时间被兴奋的凯文和同样兴奋的但有时发音不清的蒂米两人的说话所占有,他们谈的是上周在南瓜地里的游戏,以及为了在万圣节玩鬼把戏而穿的化装服饰。当这两个男孩的谈话兴致过去后,大人们就将话题转到各种时事新闻,以及布伦达受理的案件中。
盖伦一到,就看见蒂米激动地指着电视机,喊叫了几声:“看哪,盖根(伦)!”盖伦有点紧张,害怕在他没有做好准备前就要对电视内容作出解释。好在盖伦的真正出现让孩子们从电视形象上摆脱了出来,没有人再谈及引力转换机的任何话题。
这天下午,盖伦是从塞莫皮莱温泉区回来的,出发前暴雨还未下,当他匆匆赶到市区时却碰上了这场雨。在过去的两天中,他在麻木恍惚中工作着,做了每一件需要做的工作,卓越地协调好他的发明,使之处于有条理的工作状态中,尽管他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对他的伪善尖声抗议。
叛徒!叛徒!叛徒!他的心灵在猛烈地控诉他,但他却不能鼓起勇气采取行动。有一次,他发现自己举起一把铁锤,摆好姿势要击碎一部特别精密的机器,但接着他又突然放弃了,放下铁锤,跑到外面,在白雪皑皑的天空下难以控制地颤抖着。
当他离开塞莫皮莱温泉区时,他的内心暂时松弛了一下,但这种缓解并不持久。当他一到达市内时,他就领悟到,环境的改变并不能使他的选择更容易些。
他筋疲力尽,无力再应付各种复杂事件。他来到办公室,不管布里格斯的反对,请求休假到星期一。辛西娅也赞成他休息一天,但当他告诉她他不能去看她时,她有点不高兴,他没有解释原因。他在去英格拉哈姆家前,在办公室里度过了整个下午,他没有去看辛西娅,也没有睡觉休息。
现在,晚餐结束了,孩子们上了床,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他面对布伦达坐着,思绪紊乱,难以确定该不该告诉她,现在保持沉默还来得及。他看着咖啡杯,又看着她的脸,她微笑着,但不说话,史蒂夫也一言未发。
在短暂的惊慌不安中,盖伦想丢下一切逃走,不再回来。他两手紧抓着瓷咖啡杯,触摸到杯子表面釉彩中的细细颗粒,他的两只手心感到瓷器的温热。
你必须赶紧去做些事情,他努力警告自己,在这个时候你决不能逃走。
“你是对的,布伦达。”他终于说道。
“关于什么?”
“那个引力转换机,我重新核算了我的数据,不太正确。”
“错到什么程度?”
“我——一啊,上帝,但愿我能知道!”他将杯子放在咖啡桌上,“如果——这个—一它发生影响了,它是不安全的。”
“你的意思是?”
“当它在运转时,这个——呃——原子会分裂。”
“分裂!”
“这时中子将会游离,沉入现存的原子中,而电子和质子会重新结合产生氢。”盖伦在失去勇气前,匆匆地结束他的话,“氢的浓度将逐渐积累到一次爆炸的水平。”
“你是指一颗氢弹。”
“不,不是一种核反应,是一种化学反应,这将杀死附近所有的人,但那倒不是个大问题。”
“什么!”
“如果最坏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放射性原子将爆炸到同温层。”
“放射性!”
“中子游离后沉入有效原子核中,就像碳防护屏。”
“我的上帝啊!”史蒂夫喘着气。
“那是什么意思?”布伦达问。
“所有生命是以碳为基础的,”史蒂夫解释说,“每一个活细胞都含有碳。”他举起一只手,手指分开,并仔细看着它。
布伦达的脸色变成灰色,“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在下周联机?”
“因为国际能源公司不相信我,他们认为我是那一类难对付的怪人。”盖伦的嘴巴扭曲成一个苦涩的笑,“我想我应该预料到这一点,甚至辛西娅也试图警告我,现在,她已经不是我的最热情的支持者。
“但是你前几天在塞莫皮菜温泉区工作时为什么不对那部机器做些事情呢?”布伦达俯身向前,她的蓝眼睛直视着盖伦。
“我知道,”盖伦抚摩着他的下颏,“我——我应该要做的,但他们告诉我他们只是为那个宣传仪式做准备,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还有那个电视采访呢?”
“我冷不防陷入他们的圈套,我很震惊——我知道,我本来应该说的,但我感到非常困难。
“我想,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我们还能够挽回些什么,”布伦达说,“我认为,只要引力转换机不启动就没有任何危险。
“是的,但已经太晚了,已无法阻止它了,泰勒先生不愿意听我的意见。”盖伦内心极度访惶,他又一次想起了泰勒先生的反应,他希望自己能设法找到更好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急迫心情。
“环境安全委员会可能有办法使他听取你的意见。”布伦达说,“引力转换机安排在什么时候启动?”
“第一批部件将在星期三启动,到星期五,它应该全部运转了。
“那么我们必须赶快工作,如果我们不能推迟它,在它启动后会发生什么?”
“也许核电厂会再次关闭,这将使国际能源公司付出昂贵的代价,但这是惟一的办法。或者,核电厂一边运转,一边调换防护屏并完成试验,一次完成一点,这样做的惟一问题是,如果我的理论是正确的,即使原子立刻分裂,我们可能也不会知道,这可能要许多年以后才能明显地暴露出来。”
“上帝啊!”布伦达将咖啡杯放回在桌子上,凝视着窗外。
“你说,你认为泰勒先生会听从你们,布伦达?”
她转身对着盖伦,“不是愿意的,但是我有可能迫使他重视这一问题。对不起,等一分钟。”她起身离开起居室。
盖伦听到她在厨房里用电话与人谈话。史蒂夫意识到盖伦公司内部的纠纷和倾轧,他沉默着,不想无聊地说些不必要的话。
布伦达终于回来了,盖伦以急切的神情看着她,“我与杰克·格林在谈话。”她说。
“情况怎么样?”盖伦问。
“我们准备在这个星期天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抗议示威,不仅有环境安全委员会,还有我们能召集到的其他团体,我们要确保公众能知道这一信息。”
“那样做能阻止国际能源公司的行动吗?”
“当然不能,我们要寻求媒体的支持。当我们为一个正义的事业而工作时,就会充满力量。我肯定我们不用花太多的气力就能使事态处于一个暂时受制约的状态,我们有两天时间去搜集证据,筹措钱款,以争取到一个对机器启动的禁令。”
盖伦深深吸了口气,他的良心又一次推动他作出决定:“如果我作证,这些合法的行动会更容易成功吗?”
“当然。”布伦达站起来,坐到盖伦对面的那把椅子上,她俯身向前,注视着他的眼睛,“听着,盖伦,在你支持环境安全委员会以前,我要你知道你将会陷入什么处境中。泰勒不会心平气和地对待这件事情的。”
“那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我站起来和他斗的时候了,我不应该像个懦夫那样畏缩不前,甚至还轻信他会做好事。事实已经非常清楚,他决不会做好事。”他不禁大笑起来。
“我还是想警告你,泰勒会和你猛烈搏斗,而且‘他会斗得很卑鄙下流,如果你妨碍他,他会做出任何毁灭你的事情。”
“泰勒那么聪明,还不至于会伤害我吧!”
“我不只是指肉体上的伤害,他可能会用各种方法,从贿赂收买到人身攻击,这对你将是一场苦难,真正的苦难,我希望你在全身心地投入战斗以前,确信你能打好这场战斗。”
“星期天什么时候举行示威游行?”
“我们计划在上午八点开始。”
“我会在那边的。”他突然大笑,如释重负,“我得回家了,星期天见。”他吻了布伦达的脸颊,并和史蒂夫握手告别,